段休冥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而後笑了：“其實獵人思維，你在西子城用了不止一次。”
鹿鳴於：“？”
段休冥：“你自己沒注意到，鹿家、秦家甚至是我，都是你的棋子，或者說是你的獵物，狩獵場是整個西子城。”
“你很自然的角色轉換，製造混亂又全身而退，精準狩獵然後達成了目標。”
“就像你自己所說，主角非得是小船？打破規則去當海怪！”
鹿鳴於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但這時。
段休冥神色變化，道：“我還有一個小故事，要聽嗎？”
鹿鳴於點頭：“聽！”
段休冥脣角勾了勾：“大概在我7、8歲的時候，在白頭鷹，我哥帶我去了一個基地，當時ISabel還不是我大嫂，是我的教官之一。”
鹿鳴於一愣，緩緩出聲：“噢……”
原來ISabel是他大嫂，兒時的教官。
好厲害的人。
段休冥：“基地很偏僻，遠離城市，跟教官們碰頭前，一隻羊從我面前走過去。”
鹿鳴於託着腮靜靜的聽。
段休冥笑了下，道：“我問我哥，能不能獵殺那隻羊。”
鹿鳴於：“？”
看到羊的第一眼想獵殺，這是正常的7、8歲小孩？
段休冥：“我哥問我爲什麼要獵殺，我說我餓了，想吃烤全羊。”
鹿鳴於：“……”
合理但有病，她都不知道如何評價。
段休冥：“我哥說那隻羊有主人，且看上去像寵物，並不是食物。”
“我就放棄了獵殺的想法，但我哥又讓我去把那隻羊買下來。”
鹿鳴於不禁問：“然後呢？”
段休冥：“我去買了，牽到了我哥面前，我很不高興，不想養一隻羊當寵物。”
說着，他看向了她，問：“你猜，下一步是什麼？”
鹿鳴於搖頭。
段休冥：“我哥說，現在這頭羊是你的了，你想讓它是寵物，它就是寵物，你想把它當食物，它就是今天的晚餐，烤全羊。”
鹿鳴於驚訝的問：“最後你吃了嗎？到底是寵物還是食物？羊的主人呢？”
段休冥微笑：“重要嗎？”
鹿鳴於瞳孔收縮，頭皮微微發麻。
段休冥看向她：“小啓蒙，思考一下？”
約五分鐘後。
鹿鳴於擡起頭：“打破規則，制定規則，成爲規則？”
段休冥眼中滿是欣賞：“漂亮！”
鹿鳴於皺眉：“站在你身後的人是重點，你哥，纔是那個規則。”
以非常霸道的方式直擊目標，有些反人類，但高效！
段休冥收起了笑容，點頭：“段家是我的靠山，我做事限制很少，不用考慮他人的看法，這不僅是一種資源利用，也是底氣。”
說罷。
他掃過她的眉眼，開口：“你需要一個靠山。”
鹿鳴於低頭，皺眉沉思。
寂靜之中，旁邊的落地窗有陽光照進來，揮灑在整潔的地板上，亮噌噌的。
她能感受到他起身，走來。
他在靠近，越來越近，俯身而來時，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
她以爲他要抱她或者親她，結果他沒有。
他拉起了她的手，放在掌心。
鹿鳴於擡起眼，看到的就是一雙柔和的目光，在他硬朗的長相下略顯獨特和稀有。
他真的極少露出這樣的眼神，沒有一點攻擊性。
“鹿鳴野。”他喊了一聲，緩緩道，“讓我成爲你的靠山。”
下午三點的陽光透來，將他的影子拉長，傾斜在旁邊牆面。
光影打在他的面部，鍍了一層金，讓他鋒利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模糊。
一抹陽光在他的眼眸中，讓那一雙原本幽深的眼睛變得明亮，甚至溫暖。
鹿鳴於內心涌出了些許震撼的波瀾。
她的心跳在加快。
不是利用，而是靠山？
她需要深度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但某人不給她沉思的時間和機會。
“合作嗎？”他再次出聲，很突然。
同時他放開了她的手，也轉身坐回了原位，回到了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整個人又變得硬朗鋒利，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刀。
鹿鳴於：“合作？”
這話題轉的太快了，她實在反應不過來。
段休冥點頭，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也清楚你一定會成功。但這條路你自己走，需要十年還是二十年？太久了，你需要團隊，資本推動，這些我都能提供。”
鹿鳴於定了定神，問：“既然是合作，我需要向你提供什麼？”
段休冥：“畫，國風，這是合作的基礎，否則免談。”
鹿鳴於：“精確些？”
段休冥定眼看來：“山海經，例如那幅《窮奇》。”
鹿鳴於驚訝，他這麼快就發現了？
段休冥上位者的姿態綻放：“段家出資，畫家鹿鳴野爲主筆，帶領團隊，畫出水墨國潮風格的山海經全系列，我提供展館。”
鹿鳴於：“這似乎只對我有好處？合作目的是什麼？”
段休冥搖頭：“你的作品不僅是展出，我要商業授權，具體商機我無法透露，只能告訴你這是共贏，計利當計天下利。”
鹿鳴於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段休冥：“同意的話，我讓人擬合同，具體再細談。”
鹿鳴於：“好。”
段休冥：“合作愉快。”
鹿鳴於：“謝謝你。”
段休冥忽然一笑：“自己老婆嘛！”
鹿鳴於：“……”
之後。
段休冥去打電話。
鹿鳴於則是在那個大畫室整理東西。
水墨國潮的山海經系列，本就是她的一個夢想。
全系列，團隊，商業用途……
她需要慎重對待，整理思路，近期不動筆。
天黑時，她鋪開了一張豎版畫布在牆面。
然後就站在這面牆面前，靜靜的站着，一動不動。
這時。
門口響起段休冥的聲音，帶着驚訝：“你習慣不關門？”
鹿鳴於回頭，道：“家裡也沒人啊。”
而且學校的工作室隔間也沒門，沒什麼大不了的。
段休冥指着自己：“我不是人？”
鹿鳴於：“……”
段休冥忽然又反應過來，擡手阻止她開口：“別回答。”
不把他當外人？
這好啊。
鹿鳴於忽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也不說話。
段休冥：“怎麼了？”
鹿鳴於：“我現在想畫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