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人偶

月光清亮, 灑下一地銀芒。

大蛇丸和浩太靜默的對坐在這難得的月色裡,衣襟相連,髮絲交纏。浩太微微仰起頭, 目光灼灼, 眸子裡映出大蛇丸仿若閃着螢光的俊顏, 獨屬於慾望的霧氣開始在夜空裡妖嬈起來。大蛇丸烏黑的碎髮蛇一樣靈動揚起, 琥珀色的瞳仁有某種熾烈的東西, 火焰一般跳躍燃燒着。水蛭一般滑膩的脣瓣落了下來,自如伸縮的觸感很是奇異。

不過浩太還來不及細細體會其中的妙處,便覺一股清寒飄了過來。遮擋身體的衣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除下了, 掃清了障礙大蛇丸越發顯出蛇一般的兇猛和偏執來,不斷深入探索浩太身體裡的奧秘。

熱潮很快從靈魂深處涌起, 風捲殘雲一般掃蕩了侵襲身體的清寒。浩太在大蛇丸神鬼莫測的技巧之下早已經是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了。突然全身一緊, 浩太驚訝的看了大蛇丸一眼, 對方回給他一個招牌式的邪魅淺笑:“所謂色和欲分爲很多種,在無窮盡的時間裡也要不斷探索新的快樂纔是。”

大蛇丸擺出誘惑那些貪婪之人時所用的表情, 整一邪惡的大灰狼樣:“在極致的緊縛之中體驗絕頂的快樂吧。”說完大蛇丸輕輕一彈手指,纏繞浩太上半身的巨蛇加緊捆綁起來,他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因爲被巨力擠壓而漸漸顯露出可愛的紅色來。熱汗從浩太身體裡滲透出來,讓這幅詭異的抽象畫越發綺麗起來。

不過,興奮中的大蛇丸沒注意的是, 浩太眼底的靈光漸漸熄滅了。整個人也透出一種死氣來, 面無表情的麻木和空洞無力的眼神隨着過程的行進而愈發明顯, 對於一直都將單純的身體鍛鍊作爲一大興趣愛好的浩太來說, 這種程度的束縛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但是, 回憶卻意外的能成爲深入靈魂的強大存在,莫名的不適和束縛感很快就讓浩太有着再度陷入木葉囚室的恐怖帶入感。

這種代入感意外的讓他採用了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應對。那便是遊離, 將自己的精神和思緒全部都抽離肉體,就好像陌生人一般,冷眼旁觀着絕望無助的自己,事不關己的置身事外是擺脫這深入靈魂的悲哀最後的手段。月色依舊清亮,眼前的愛人也依舊眉眼溫柔,不過浩太的心卻因爲這段插曲冷得堪比寒冰,沒餘下一絲溫暖。

隨着浩太眼底反射出幽深的暗光,大蛇丸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急忙解開了束縛,不過浩太卻只剩下了一副木偶一般的表情,麻木得感覺不到絲毫生命的氣息。大蛇丸猛力搖動也好,輕聲呼喚也罷,浩太都不再有任何的迴應,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眼光散亂,沒有焦點。他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浩太的心中,甚至無法在那個封閉的地方產生絲毫的漣漪,倉皇無助的大蛇丸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整夜擁抱着浩太僵硬的身體,試圖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浩太。

夜漸漸淡了,天邊露出了微曦的晨光,仿若定格的舊照片一般。那月夜下的圖景依舊沒有絲毫改變,相互擁抱的兩個人,心與心的距離很近,彼此心跳的韻律都能清晰的傳入對方的耳朵裡,兩個人的頭髮早就胡亂的糾纏在一起。天明瞭,音隱的忍者們也陸續開始了一天的日常活動。大蛇丸靜默的爲兩個人穿好衣服,一語不發的陪伴在浩太身側,天地間除了彼此,在大蛇丸的眼裡什麼也沒有餘下。

在音隱村門口職守的忍者,遠遠的便望見兩個人影,全身都罩在黑色的大袍底下,順着入村的大道緩緩靠近。待到離得更近一些之後,他們便能依稀分辨出黑色衣袍上雲紋一般漂浮的紅雲圖案來。看身形不過是兩個少年,卻意外的在如此距離就讓音隱的忍者們感覺到了威壓。

“浩太大人!浩太大人!不好了,有可疑人物要入侵村子。”負責警衛的忍者慌亂的聲音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忍者村,不過唯一得到的迴應卻只有清晨山林間依稀可聞的風鳴聲。蠍和迪達拉靠得更近了些,以他們的眼力已經能看清村內主體建築上的音符徽記了。

“大蛇丸果然沒什麼鬥志了啊。”迪達拉沒頭沒尾的冒出這樣一句來。

蠍疑惑的轉過頭去:“爲什麼這麼快就做了判斷?”

迪達拉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反倒是好奇的反問道:“今天怎麼會特意用這副真身姿態,平日裡不都是躲在那個令人作嘔的古怪人偶之中麼?”

“大蛇丸早就見過我這副姿態了,再用緋流的人偶也毫無意義。”蠍的語氣很是平淡,但迪達拉卻很快便發現了他的一絲異常。

“好像,你對大蛇丸這傢伙不是一般的執着啊,還特地費盡心思的在他的手下中安排了間諜。莫非是在我加入曉組織以前,你們兩人便發生了什麼事?”迪達拉這傢伙總是在奇怪的地方意外的敏銳,不過蠍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所以也只是在心裡吐槽了一下而已,並沒有說出來。

倒是迪達拉自己很爽朗的一甩金色的大馬尾,隨意的揮揮手:“那傢伙現在連對藝術的基本審美都已經喪失了,你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他一定早就把你忘記了。居然還特地在房子的牆上做出這麼惡俗的徽記來,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太讓人意外了。這樣的傢伙沒什麼好記掛的了,蠍大哥。”

蠍並沒回答他,只是陰沉着臉加快了前進的步伐。意外的是門口的警衛完全沒有要阻攔他們的意思,蠍一進門便看見了坐在西面岩石上的大蛇丸,穿着一件頗爲傳統的開襟和服,衣袖寬大,深藍的主色調上點綴着幾朵怎麼看這麼彆扭的黑色小花,和殘存在他記憶裡那個面容冷峻笑容殘忍的大蛇丸相去甚遠,壓下心底裡泛起的莫名失望,他緩緩走過去,生疏的打了個招呼,迪達拉並沒有緊跟上去,只是隨意的站在原地,悠閒着抱起雙臂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蠍?”大蛇丸失魂落魄的轉過頭,疑惑的問了句,映入眼底那火焰一般的紅髮仿若點燃把大蛇丸整個人都點亮了一般。他的臉興奮的發散出絢爛的螢光來,激動得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了:“蠍,你來得正好,快點幫我做一個人偶。”還沒等蠍回答他便胡亂的比劃起來,蠍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愣愣的站在那。

迪達拉等了許久,都沒看到這兩個悶騷的傢伙有什麼動靜,不耐煩的放了一隻飛鳥□□過去,大蛇丸若有所覺,一臉緊張的拉着浩太飛速移開了數十米。隨着轟鳴的爆炸聲響起,大蛇丸終於被喚回了一點神志。

蛇一般的眸子殘忍的望向迪達拉:“那傢伙是誰?”

大蛇丸特有的冷酷嗓音終於讓蠍找回了些許的實感:“是在你離開曉組織以後新加入的成員,迪達拉,是個聒噪的傢伙。”大蛇丸斜斜瞟了一眼迪達拉身上的衣着,便安下心來,沉聲問道:“你這次來不光是探望老朋友這麼簡單吧,不過,事先我要告訴你,對兜我什麼也沒做,他是自己離開的。你的術早就被我解開了,並不算是很高明的技術。”

蠍看到現今這副模樣的大蛇丸顯然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便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就算是你突然要拜託我做人偶,沒有材料就算是我也很爲難啊。”

一聽這話,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哀求的味道:“可以留下來幾天麼?真的只是一個很小的人偶而已,材料什麼的,我馬上就去準備。”

蠍察覺出了大蛇丸語氣裡的哀求,又望了一眼,他身側目光呆滯的浩太,又不動聲色的把驚訝的情緒壓了下去:“只是想要拜託我做一個孩子的玩具麼?”

大蛇丸先是點點頭,馬上又使勁的搖了搖頭。現在的大蛇丸實在是太反常了,蠍並沒有過多的追問,只是沉默的等着他給出解釋。

“其實,是想讓你複製出一個人偶來,就是這樣的。”大蛇丸小心翼翼的從壞裡掏出一個破舊的人偶來,正是當日他離開浩太的時候從他那裡拿走的,由堪九郎爲兒時的他製作的小人偶。

蠍接過人偶,仔細觀察了一番:“製作的手法很是一般,不過你放心,出自赤砂之蠍手中的不會有平凡的人偶。這種大小的話兩個小時就能做完。”他對着大蛇丸點了點頭,便把人偶還給了他,朝着迪達拉招呼了一聲。

“給我一點粘土,普通的C4起爆土,大約是這個分量。”蠍用手比劃着粘土的分量,迪達拉沒多說什麼,很快就從隨身的忍具包裡取了出來,交給了蠍。

“給你,蠍大哥,做完了就走吧。這裡太庸俗了,感覺不到絲毫的藝術感。”

兩個小時以後,蠍和迪達拉離開了音隱,村子又回覆了日常狀態。大蛇丸還是和浩太一起站在西面的岩石上。

“你看,浩太,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很擅長製作人偶的朋友做的。你喜歡麼?”大蛇丸輕柔的語氣仿若雨絲一般,掠過浩太沉寂的內心。他手心裡那個小巧的人偶放射出無窮盡的光芒來,一如浩太所珍視的那些獨屬於兒時的往昔。

沉默許久,浩太張開嘴,回給大蛇丸一個格外爽朗的笑。大蛇丸激動的抱住浩太,因爲用力過猛幾乎都要讓浩太窒息了。他急切的說:“小心點,別把人偶弄壞了。”

大蛇丸依言放開了浩太,一臉的失落,他甚至已經開始嫉妒起這個剛剛製作完全成的木偶來。

“大蛇丸我餓了,今天想吃蛇羹湯,快去做吧。”浩太一副等不及的樣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大蛇丸先是一陣錯愕,而後便一臉的愉悅,屁顛屁顛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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