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纔四十二歲,家裡是開連鎖超市的,可有錢了,你只需要給他生個兒子,之後就能坐享清福,這是打破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姻緣。”
詩悅看着自己的媽媽,看着她口中說的好姻緣,看着她着急翻出手機裡的相冊,詩悅越來越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她從來都是這樣,不會考慮身邊人,只管自己是否能得到什麼。
詩悅不想去接這個話題,而是看着自己所謂的母親笑得蒼涼:“你會得到什麼?”
“你是我女兒,我還能害你不成嗎?”
這句話聽在詩悅耳裡,覺得更加諷刺,當成她和自己爸爸吵架的時候,詩悅可清楚的記得她說的一句話:“孩子給你我不要。”
現在又來說什麼母女情深。
詩悅把人送到旅館,回家路上,詩悅擡頭望着天上,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烏雲籠罩着雨量,沒有一顆星星,那年,也是這樣的景象,而日子,正好在中秋節。
本該是團圓的日子,自己的父母卻在吵架,其原因是媽媽又被陌生男人騙走七千塊錢,他們在屋裡手腳並用,脣齒相交,詩悅小小年紀就坐在外面的青石板上,看着沒有月圓的中秋夜。
爭吵持續發酵,詩悅捂住耳朵也隔絕不了他們的話。
“要離婚是吧,我早就想離婚了。”
“孩子怎麼辦?”
“孩子給你我不要。”
“那是你親生孩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親生的又怎麼了?不還是跟你姓嗎?”
詩悅不想哭的,可沒想到自己會成爲他們的累贅。
詩悅想起他們離婚的那一天早上,自己乞求媽媽不要離婚,那個時候,她答應的好好的,卻還是在下午的時候和爸爸離婚,而孩子的歸屬問題,因爲女方沒有撫養能力,便交由男方撫養,那也是詩悅第一次上法庭,第一次嚐到欺騙的味道。
詩悅被爸爸帶走,離開前,詩悅明顯看見自己的媽媽一身輕鬆的出現,而後上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車。
所以詩悅是恨自己媽媽的,更恨她不知檢點,毀掉一個完整的家,可詩悅又是心軟的,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出事自己又不能不管她。
晚上的風是涼的,吹在臉上還有些疼,所以當眼淚流下來的時候,詩悅固執的認爲自己只是被疼的。
在外面坐了很久,久到呂沛知打來電話的時候,詩悅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外面已經坐了兩個多小時。
“你在哪?”呂沛知問。
“我馬上回來了。”詩悅說完,再次往家裡走,回到家後,詩悅見呂沛知在收拾東西,疑惑下問道:“你收拾東西幹什麼?”
見人回來了,呂沛知趕忙解釋道:“我打算在曹商學校附近租個房間,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你要搬走?”詩悅不敢相信,兩人才在一起沒多久,這就要同居了?
“對啊。”此時的呂沛知一臉甜蜜,絲毫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太快了吧。”
“還好吧,再說,我這是和以後的婚後生活考量他,現在不同居,萬一結婚後發現問題那纔是糟糕。”
“你這的房子怎麼辦?”詩悅一個人可交不起個人的房租。
“這套房子的租期明年二月份到期,我會交到那一天。”
“沒幾個月了,你爲什麼不等到這到期後再搬走?”
“這不是剛談戀愛,小別勝新婚嘛,你會體諒我的哈。”說完,呂沛知把東西收拾好,“今天晚上就是我陪你的最後一晚了,要不我們聊聊天?”
本來自己的媽媽過來詩悅心裡就不太舒服,現在呂沛知又要搬走,詩悅心裡突然泛起一股酸澀,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
在自己的房間躺下,詩悅看着天花板,現在呂沛知搬走,自己身邊還一堆爛攤子,心裡難受的緊。
電話再次響起,詩悅看着聯繫人,接起電話問道:“你又怎麼了?”
“詩悅,媽媽還沒吃晚飯呢,你給媽媽發兩百塊錢,媽媽出去吃飯。”
聽見後面的兩百塊錢,詩悅知道,她又是想打牌了。
“我給你點外賣。”
“不用,你把錢發給我就好,點外賣太貴了。”
“那你覺得兩百塊錢比幾塊錢的配送費便宜是嗎?”可能是這個時間,詩悅的語氣有些衝。
“我是你媽,你給我拿兩百塊錢怎麼了?”對面語氣也沒有一開始的好。
“你是我媽?呵,那我們好好算算,從你和我爸離婚開始,你又給我拿過一份錢嗎?我讀完大學之前你有一次主動聯繫過我嗎?現在獻殷勤,不過就是看我工作能掙錢了,又來讓我贍養你,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詩悅的情緒徹底崩潰。
“我和你爸沒離婚之前不是我在照顧你?你這孩子怎麼能說這麼沒良心的話。”
說起這個,詩悅更加生氣,那個時候自己連路都不會走,而她卻能打牌到忘記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鄰家婆婆發現,詩悅恐怕早就淹死在水井裡面了。
對方焉了聲,轉移話題:“我把你的微信推給趙老闆了,你和他好好聊聊,對方看了你的照片對你很滿意。”
“郭淑珍,你把我當什麼了!你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的照片發給別人嗎!”詩悅是真的生氣了,這句話也是嘶聲吼了出來。
聲音很大,讓隔壁屋的呂沛知也擔心的敲門,詩悅聽見敲門聲,最後說了一句:“我給你點外賣。”
掛斷電話後,詩悅擦乾眼淚,對着屋外的呂沛知道:“我沒事。”
但兩人畢竟是多年好友,詩悅有沒有事呂沛知聽的出來,不顧詩悅的意願,呂沛知打開門,發現詩悅正蜷縮在牀上無聲哭泣,呂沛知走過去,坐在牀沿,詢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詩悅看着呂沛知,緩緩道:“她來了。”
“誰來了?”
“我媽。”
“她來幹什麼?又找你拿錢?”
詩悅搖頭又點頭:“她說被那邊打了,來我這躲躲。”
“她的話你也敢相信,多半是在外賭博輸錢輸了,不敢回家,到你這避風頭。”
“沛沛,她從來都沒當我是她女兒,她根本就不配。”詩悅想起她給自己解釋老男人的時候,那個眼神,很明顯只是把自己當成一件物品。
“反正都過去了,你也別怕,她現在做的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當初是她自己非要離婚跟着別的男人,拋下你,她現在根本沒有資格讓你管她。”
詩悅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可就是控制不住悲傷。
兩人沒有再說話,呂沛知也陪着詩悅穩定情緒,而後睡着,反觀詩悅,根本閉不上眼,腦海中也來回重複播放自己想要攔住媽媽離婚的場景,那個時候,她鐵了心離婚才能找到更好的幸福,如今,她變成這樣都是她自找的。
睜着眼睛到天亮,詩悅悄悄起牀,今天還有正式的發佈會要處理,詩悅收拾梳洗完畢,畫了一個美美的妝容而後出門,卻在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