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唐秋月很清楚地知道,他不會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是真的喜歡她,他還是會防備她,這是身爲一個帝王的天性,無關年齡,更無關感情。
唐秋月也不會允許自己去貪戀這種沒有可能的感情。
其實就算和鳶蘿相守到老也是不錯的事情……吧?
唐秋月本來以爲拓跋詡快要勒死自己的那種感情的發泄已經很神經質了,而事實證明,其實她真的是不夠了解拓跋詡。
就在第二天她被迫陪在他身邊的時候,拓跋詡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筆,然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輕聲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份位,不過皇后是不行的,不如就貴妃好不好?皇后一般也不怎麼管事,之下就是你了,有我護着你,旁人也不敢欺負你的,好不好?”
又一道天雷劈下,唐秋月突然就覺得自己在拓跋詡身邊待了大半年,抗雷性直線上升,任憑什麼狗血天雷之類的橫行肆虐,她都可以非常淡定地我自巋然不動。
貴妃啊……
難道是因爲傻病可以傳染麼?可是她也不是真傻啊,怎麼就把拓跋詡也給帶傻了呢?
冊封一個傻子爲皇后之下第一人的貴妃,他真的是腦子有病還是怎麼的?他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哦,對,他確實是不怕的,之前不是還擢升了那麼多寒族,他已經被天下人笑夠了,可是她是傻子啊啊啊!
唐秋月好想把他的腦袋剖開看看裡面什麼構造,她一點也不想當那個什麼貴妃!
更何況現在局勢確實是暫緩了不錯,可是還沒有真正的明朗,他在這麼個敏感的時間段冊封他,如果不是因爲唐秋月確實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她都要以爲其實他是拿她來當靶子了。
士族確實是損失嚴重,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麼多年的龐大基業是公子御那麼一下子就能搗毀的嗎?頂多是元氣大傷罷了,而且更重要的其實不是物質和人,而是他們長久累及下來的聲名。
那種一呼百應的能力不是說有就能有的,那都是靠時間慢慢得一點點積累下來,雖然士族門閥日漸衰敗,腐朽不堪,可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人脈還是相當廣的,再加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胡太后在他們後面出謀劃策,唐秋月覺得,拓跋詡還在危險中艱難跋涉着。
更關鍵的是,她一點也不想摻和到裡面去,她只是個傻子!
可是現在不是她不想摻和就能不摻和的,誰能來改變拓跋詡的注意呢?唐秋月抱着腦袋坐在窗邊苦思冥想着。
首先她自己肯定是不行的,那麼皇后?可是看皇后那個冷冰冰的樣子就知道他對拓跋詡冊封誰誰誰都沒什麼意見,除了她下面的幾個劉貴妃、王貴嬪?哦不不,她們現在已經被降到嬪位了,而且禁足中啊有木有,沒見王貴嬪天天鬧着要見拓跋詡都沒見着麼。
甚至有什麼他經過王貴嬪的宮外,聽見她歇斯底里的喊聲都是若無其事聽而不聞地走過去,
心狠程度讓唐秋月直爲那女人不值。
何必呢。
其實王貴嬪之所以喊的那麼淒厲,也是因爲她的日子實在不好過,降到了嬪位就不能一個人住一個宮了,不知道拓跋詡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好幾個人都給塞在一個宮裡。
然而對於罪魁禍首的王貴嬪,平日裡就因爲氣焰高昂而被份位低的幾個女人所暗中生恨,這回如果不是因爲巴豆粉的問題,哪裡會又被降份位又被禁足的?
女人一旦狠起來那最好是不要去惹的,一個宮裡的幾個女人聯合起來對付王貴嬪,那真是一打一個準,折騰得好好一個豔麗美人如今憔悴的像是多枯萎的花。
偏偏拓跋詡還不管,所以那些女人就更加放肆了起來,有仇趕緊報仇唄。
而作爲推波助瀾的劉貴妃倒是境遇好一點,因爲她是單獨住一個小一點的宮殿裡面的,雖然免不了口頭上被人天天詛咒,那也頂多打幾個噴嚏罷了,總好過被當做宮女使,而且天天非打即罵的好。
綜上所述,後宮之中應該是沒有人能夠阻止拓跋詡的了,至於胡太后,那是條美女蛇,唐秋月暫時還不敢動她的注意。
那到底怎麼樣才能阻止拓跋詡啊?她不想把之前那些士族反叛時候所打出來的“清君側”的藉口坐實啊,雖然不是皇后,可是份位也是高的離譜啊,怎麼辦?
“娘子,出什麼事了嗎?”長朗蹭過來,蹲下身假裝和唐秋月玩,一邊壓低了聲音問着她。
長朗經常會陪着唐秋月,因爲知道長朗“喜歡”的是自己,所以拓跋詡也沒有阻止他靠近唐秋月。
(唐秋月:呸,他要是真喜歡你,我就是他情敵,他還不找機會一刀捅了我?!)
唐秋月託着下巴,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哎,拓跋詡要冊封我爲貴妃……”
“什麼?!”長朗控制不住地低呼了一聲,老天啊,這拓跋詡膽子可真是夠肥的啊,咱們公子看中的人都敢搶?!看來要趕緊通知公子把夫人給接走了。
“那娘子如今有何良策?”
唐秋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這不是在想着呢嗎?”
“那娘子想出對策了嗎?”
“……沒有!”唐秋月理直氣壯地輕哼,然後忍不住又煩躁地咬咬嘴脣,“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麼病,對了,讓你們幫忙把鳶蘿給送走的呢,辦好沒?”
長朗看了一眼拓跋詡,見他沒有注意這裡,小聲道:“還沒有,這段時間京都的風聲緊,因爲之前刺殺的事情,現在拓跋詡防備的很是厲害,而且鳶蘿那裡的侍衛防備更是相當嚴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人呢……”
唐秋月眼睛一瞪,“她本來就是很重要的人!”
“好好好,娘子說的都是對的,她很重要。”長朗很識相地改了口。
唐秋月這才放過了他,“那你現在幫忙想想,怎麼樣才能讓拓跋詡改變注意。”
長朗認真思索了
一下,顯然也是把各種可能都給想了一遍,然後猶豫着說道:“要不我去試一下?”
“你捨得?”唐秋月白了他一眼,一點都不相信。
“捨不得。”長朗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如果去說的話,肯定會被拓跋詡認爲是在嫉妒唐秋月,然後直接被扔到旁邊去,長朗好不容易纔能接近拓跋詡,又怎麼可能捨得放棄呢,更不要說,其實拓跋詡一直在找機會把長朗給弄走,越是這樣,長朗就越不能輕易地開口。
“我就知道,你和你家公子一個樣,都靠不住!”
長朗無語地看了她忿忿的神情一眼,識相地沒有反駁,轉移了話題,“要不讓胡太后那邊活動活動?”
唐秋月輕哼,“你家公子都說不要輕易去招惹胡太后了,我怎麼敢啊,再說了,胡太后一來估計只會激起拓跋詡的逆反心理,你這是想拿我當餌,讓他們鬥起來你好從中漁翁得利?”
長朗對上她不善的眼神,連忙擺手,“不不,屬下可不敢,這不是沒辦法了嘛,其他也沒人可以阻止拓跋詡了,說不定娘子還可以藉此機會出宮去呢。”
“借什麼借,”唐秋月瞪眼,“讓你們救個人出去你們拖拖拉拉到現在都沒辦好,我敢出去嗎?!”
“怎麼不敢了,就讓拓跋詡認爲是胡太后那邊把你弄出去了,估計他不但不會動鳶蘿,反而會將她保護的更好。”
“那你們還怎麼把她帶出來?”
長朗摸了摸鼻子,“只要你出去了,她那邊其實可以慢慢來嘛……”
唐秋月張嘴想要反駁,可是想想覺得也對,鳶蘿對於她來說是個掣肘,她對鳶蘿來說又何嘗不是?
“可是胡太后那邊不一定會按照我們安排的那樣走啊,”唐秋月有些猶豫,“咱們根本控制不了她那邊好不好?萬一她要拼個魚死網破把我殺了呢?”
長朗有些不以爲然,“旁的我不能肯定,要說魚死網破那是不可能的,胡太后惜命着呢,她纔不會輕易地去死了,更不要說如今兵權大部分掌握在拓跋詡的手中,左右兩個大營剩下的殘兵亂將根本不足以抗衡,她原先有底氣也是因爲有士族大家在後面支撐着的緣故,要說她手上真有什麼權利那還不至於,她也就是面首多一點罷了……”
說到胡太后,長朗整個人都似乎變得凌厲了一點,唐秋月一怔,突然想起眼前的人可是當過胡太后的男寵的呀,唐秋月忍不住就上上下下地將他打量了一下。
乍一看上去還真的是標準的小白臉呀。
長朗被她的視線看得發毛,很容易就明白她目光中包含着的意思,不由惱羞成怒,“娘子!屬下都是找替身的!”
“哦哦,”唐秋月一副我明白的模樣,“我懂,我都懂!”
長朗微微紅了耳根,“不是要想辦法打消拓跋詡的念頭的嗎?現在也只能利用一下胡太后了,不過據屬下猜測,拓跋詡的這份聖旨一宣讀出去,胡太后肯定會有所行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