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萌到的拓跋詡非常順應自己的心意,伸手就往她臉上掐了一把,無恥賣萌的某人在心裡狂罵,面上還要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愣愣地看着他,一副像是被嚇到了,都忘了哭的表情。
拓跋詡看她那傻傻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又捏了幾下,唔,軟軟的,還挺舒服,鬆手之後看她的臉上已經被捏紅了,還笑着又用力替她揉了揉。
好痛!
唐秋月心裡都快要把他一巴掌扇死,然後再剁成肉渣了,結果拓跋詡覺得好玩之餘來了一句:“這是誰?什麼份位?”
他問的明顯是他身邊的隨時,可是那個隨侍很明顯也沒見過唐秋月,一時竟然愣住了。
拓跋詡不高興了,語氣也開始陰沉了下來,看唐秋月的目光也開始戒備。
“怎麼,宮裡難道還能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那如果多出的是刺客呢?嗯?你們是想要孤的命嗎?”
“奴不敢……”
頓時呼啦啦跪了一地。
只有一個唐秋月還傻乎乎地掛着眼淚看着他,水靈靈的雙眼裡全都是好奇。
還是跟在拓跋詡身後的千紫突然開了口:“官家,娘子正是你幾月前帶回宮的,只是一直在養傷,後來也傻了,官家後來也沒過問,便一直都住在原來的安樂殿,今日想必是偷偷出來玩耍,所以衝撞了官家,請官家恕罪。”
“哦?原來是她……”拓跋詡終於想了起來,眼裡也生出了幾絲興味,“沒想到還是個小美人。”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後仔仔細細地將她打量了一遍,心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第一次見唐秋月的時候已經瀕臨死亡,只在腦海裡深深地記住了那道冷漠的聲音,第二次見到是在朦朧月光之下,一瞬間被驚豔的感覺不過轉眼間就被心裡的恨意給掩蓋,接着毫無猶豫地將她擄回來。
原本只是想折磨她一下,然後在她面前好好發泄一下他的憤怒和仇恨,誰知道手下沒個輕重,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居然已經面目全非、性命不保了。
到那個時候其實他也沒怎麼在意,他留着她的命,完全是想欣賞一下她垂死時候的絕望的樣子,最好是苦苦地哀求他,這樣才能讓他出一口惡氣。
只是如果她真的沒命了,他也不會太在意,不就是一個小娘子,死了就死了好了,又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所以他也就撒開手不管了。
第四次見面是她醒過來的時候,他是好奇她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可惜變成了傻子,他就徹底不管了,看吧,她當初見死不救,如果不是遇到了那個小侍女,恐怕他都沒命了,如今她就算是傻了,可是還留了一條命不是?他完全不覺得有什麼愧疚的意思。
只是那一次她臉上的淤青還相當的嚴重,以至於到了這一次見面,他竟然都沒有認出她。
這麼稚嫩中帶着明豔,明豔中帶着嫵媚、嫵媚中帶着妖冶的容顏,讓他記起了那一日月光之下的絕色和魅惑,只是這樣的回
憶只浮上來一瞬,接着瞬間被眼前這淚眼朦朧的純真給壓趴。
他的心裡上上下下、浮浮沉沉,像是淘氣的貓闖進了膳房裡,接二連三地打翻了調味瓶,說不出的酸甜苦辣鹹。
想要報那見死不救的仇,可是人家已經被他弄傻了傻了,可是如果不報仇,他心裡又憋着一股闇火,他那口氣還沒發出來呢。
就是這個女人,當初不肯救他,她怎麼會知道他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有多麼高興可以逃過一劫,她又怎麼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從草叢裡爬出去,她又怎麼知道,她那句話帶給他怎樣滅頂的絕望?
她不會知道,就算她沒傻,她也不會知道,何況她如今傻了,那就更不會知道!
於是他突然覺得她澄澈乾淨的眼睛是那麼討厭,那麼幹淨的東西她怎麼可以擁有?她的心那麼惡毒,她怎麼配?!
拓跋詡惡意地開始想着該怎麼折騰她,垂下盯着唐秋月的眼神在劇烈地變換着。
唐秋月心裡一凜,清楚地看見他有些惡意的眼神,然後傻乎乎地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討好地笑着:“阿……阿兄……”
拓跋詡愣了一下,然後像是被踩到痛腳一樣,頓時飆高了聲音,“你,你喚孤什麼?”
唐秋月被他一下,眼淚立刻“嘩啦啦”往下掉,一邊哭着一邊瑟縮着,只是攥着他的衣裳不放,“阿兄,別生氣,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別打我,別打我……”
拓跋詡看着她縮成一團的樣子,目光突然就有些凝滯住了,看她的抱着頭的姿勢,明顯是經常被打了之後才養成的習慣,是什麼樣深刻的經歷,讓她變成了傻子還能記得有這樣一個人經常打她?
他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吧,那個時候大兄還在,阿孃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大兄的身上,對他卻愛理不理的樣子,他不是不嫉妒的,他那麼努力地想要和大兄一樣,只不過是爲了爭得她一點關注,可是卻愣是被她警惕地認爲是想要搶大兄的權勢和位置。
於是那樣防備着他,而她的偏心也讓大兄更加肆無忌憚,一個不如意就對他拳打腳踢,他那個時候纔多大?還很小吧,小到好幾次都要因爲傷重而撐不下去死掉。
可是他的阿孃,面對着這樣的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這樣的情況屢屢發生。甚至最後大兄明明是身體勞累過度,精力枯竭才死掉的,那個從小他就想要她的關愛的女人,卻因此第一次那麼“關愛”他。
親身的母親居然在他的吃食中下毒!
他還記得他從溫柔的她手中接過那碗湯的時候,那激動的心情。
後來的無數次,他都會想,如果那個時候就那麼死了該多好,如果就那麼死了,會不會可以換得她的一絲傷心,也免得到如今,將僅有的一點血緣情分都磨的一乾二淨。
可是再後來,他突然就明白,還好他沒有死,她對他根本就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如果他死了,她只會高興只會開心,傷心什
麼的簡直天方夜譚。
所以他更要好好地活着,將她所在意的東西全都奪過來,讓她所厭惡的東西保護得好好的,讓她永遠無法如意!
“娘子,你在哪裡——”
遠處傳來的明顯壓低的焦急的聲音讓他猛然間回過神來。
是千紅。
拓跋詡低頭看着拽着他袍角的唐秋月,看着她明顯畏懼卻又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瑟縮地讓他不要生氣,目光深沉。
“娘子——官家,奴叩見官家。”千紅猛然間見了拓跋詡,連忙跪下行禮,餘光見着唐秋月居然拽住他的袍踞,心裡大駭,猶豫了一下仍然道:“官家,娘子神智不明,若是哪裡衝撞了官家,請官家饒她一命。”
拓跋詡目光微微一動,然後興味地勾起了脣角,看向了唐秋月。“你倒是好運氣,孤身邊兩個大宮女都爲你求情。”
“奴不敢。”千紅和千紫立刻請罪。
唐秋月見他笑了,雖然是冷笑,不過她一個“傻子”能分辨是什麼笑嗎?她只要看到他的嘴角彎起來就行了,然後立刻傻傻地對他笑了起來,試探地稍微湊近了他。
“太好了,阿兄不生氣了。”
拓跋詡動了動嘴脣,然後對千紅道:“現在立刻去收拾一下,你和她一起回永安宮,往後在孤身邊伺候。”
“官家……”千紅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唐秋月,有些猶豫。
“嗯?”拓跋詡有些陰冷霸道的目光立刻看了過去。
千紅一抖,聲音立刻開始有些結巴而顫抖,“娘子神智不清,恐……恐怕無法伺候官家。”
“哦,是嗎?”拓跋詡垂下眼,濃密的睫毛一眨,擡腳輕輕地踢了踢唐秋月,“你要去伺候孤嗎?”
唐秋月回答他無辜而疑惑的眼神。
“就在留在孤身邊,要嗎?”
這回唐秋月一臉地驚喜,連連點頭,“要,要!”
所以說拓跋詡小盆友多麼是個多麼上道的好正太啊,她瞌睡了他立刻就把枕頭送來了。
拓跋詡也滿意了,然後看想千紅,“你看,是她自己想,不是孤逼她的。”
千紅張張嘴,還沒來得及在說話,仍然坐在地上的唐秋月一把抱住拓跋詡的腿,一臉防備地看着千紅,“和阿兄,在一起!”
拓跋詡突然就仰頭大笑了起來,唐秋月心裡不停地吐槽,這正太是心理有問題吧肯定是吧這麼這麼喜怒不定不正常啊啊啊。
但是誰讓她現在扮演一個傻子,所以只好傻乎乎地跟着他笑。
拓跋詡笑完了,低頭捏了捏她的臉,十分好心情地說道:“以後喚我郎主,知道嗎?”
我……了個去,你這熊孩子還真把姐當你的奴隸啦,還郎主?你這是做夢統一南北朝,儘想美事兒了。
於是懵懵懂懂地開了口,“郎……郎……”
就是沒有個“主”字。
喊着喊着還十分開心地連續不斷地喚着:“郎郎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