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易與多寶道人等正圍觀截教大師姐指點小師弟,無當不樂意搭理這倆。
正與被叫回來的瓊霄、碧霄閒聊之際,元易忽有所感,目光不由轉向道場之外,眉頭微挑。
“我去接一位道友,諸位隨意。”
元易與幾人打了個招呼,便是起身離去。
東海之上,截教外,遁光散去,一道身影自其中走出。
來人着五彩羽衣,面容雌雄莫辨,自有幾分超凡脫俗的高貴之意。
頭頂鳳冠,霞光縈繞,睥睨衆生。
孔宣,元鳳子嗣,鳳凰一族之主,三教之外頂尖大能存在,威名赫赫。
來到東海之地,造訪截教,孔宣橫渡虛空而來,目光第一時間便是看向了前方的青年道人,目光微凝。
“孔宣道友,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元易看着到來的孔宣,笑着打招呼。
“元易道友風采倒是更勝當初,那時不曾領教道友道法神通,甚是可惜。”
孔宣還了一禮,目光依舊盯着元易,從元易的身上,他感應到了若有若無的威壓。
而且,對於元易的神通,他確實很感興趣。
元易輕輕搖了搖頭,你們一個個怎得都這般好鬥呢?總喜歡論個大道高下,道行深淺。
打打殺殺多沒意思,哪有一見面敘舊就先鬥法的。
“道友,請。”
對面,孔宣卻是開口道。
話音落下,身後一尊孔雀法相顯化而出,混沌氣息繚繞,五彩華光普照,絢麗到了極致。
孔宣的真身法相,不管看見過多少次,總令人生出幾分驚豔之感,對於元易他們這般得道生靈而言,也能夠用美麗二字來形容。
無盡的五色神光閃耀,淹沒而來。
天地之間,避無可避,網羅一切,要將人鎮壓封禁在這神光之中。
孔宣一身道行所成的天賦神通五色神光,據說此光乃先天一點混沌之氣,分化五行之時孕育而成,青、黃、赤、黑、白五色分屬木、土、火、水、金。
同時,這也是先天五行之道演化到極致的神通,大道層次極高,可剋制一切未超脫五行的存在,甚至元易曾經聽聞這神通有着聖人之下難有敵手的傳聞。
曾經他見識過五色神光,不過那個時候孔宣的五色神光並未大成,也奈何不了玄都。
無物不刷,收法寶如拾芥,無法防禦,刷入神光者身陷混沌,被困其中難以脫身。
甚至這神通連廣成子的翻天印都能刷進去,剋制世間絕大多數法寶。
五行之道,孔宣對其領悟與運用,已然登峰造極。
五色神光籠罩而來,身周混沌一片,時空不存,大道無序,無古今之別,無六合之分,不着邊際,其廣無量。
“那位叫龍吉的女仙,不過太乙之境,卻趁我一時大意,藉着你給她的一枚玉符,從我這神通之中脫身遁走,不知道友,可真能破我這般神通?”孔宣的聲音傳來。
“道友此來,就爲了驗證神通?”
元易目光打量着四周,一雙金色眼瞳之中道紋隱現,交織演化,身周陰陽二氣環繞,護衛己身。
孔宣沉默了一瞬,聲音不自覺低沉了幾分:“那倒不是,此來多謝道友提醒。”
果然,孔宣明白了自己道威意思,所以直接從三山關跑路了。
“道友可不要這麼說,貧道什麼都不曾與道友說過,哪來的提醒。”元易矢口否認。
“你說是便是吧,那我此來,便是以道會友,我知道,當初你便對我這神通有幾分好奇,請。”
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豈可同日而語?
其實我現在沒有當初那麼好奇了,元易心說。
孔宣的道行相當高,並非修的三教之道,不是三教之人,修爲進境卻不輸他們這些聖人親傳弟子。
同樣已經邁入了準聖圓滿之境,只是此時此刻的孔宣狀態並不是太好,境界雖在,道行卻有損。
以元易的眼光,當然看得出來,這是氣運反噬,差點讓孔宣的境界都爲之跌落。
至於原因,便是因爲他從三山關跑路所致。
這一場封神大劫,孔宣作爲鳳凰一族之人,少少有被捲入其中的非三教弟子,同時,以他的根行之深厚,自是不再封神榜上,所以元易纔會隱晦地給他提個醒。
鳳凰一族曾經算是巫妖大戰之中,除開巫族之外,人族最強大的盟友,也算是主要戰力。
巫妖大戰落幕之後,鳳凰一族獲得的好處也不小,氣運重聚,東山再起。
曾經的天地霸主三大族羣,始麒麟化道,祖龍也化道,可就只剩下元鳳了。鳳凰一族修行的是元鳳所創的大道,與道祖所傳仙道有所區別。
孔宣修行的也不是斬三尸之法,而是三族曾經的煉化道形法門。
鳳凰一族復興,如今早已是天地間有數的大族,雖然威勢比不上曾經的三族時期。
孔宣受此氣運加持,借族羣大勢在身,修爲速度極快。
但這,還不是他一身道行能趕得上衆聖人親傳的所有原因。
鳳凰一族,是最早關注人族的存在。
孔宣之所以會出現在三山關阻攔西岐大軍,與闡教衆人鬥法,當然不是閒得無聊想找人打架顯擺自身神通。
因爲他自身與人族之間有關聯,與人族氣運也有幾分糾纏。
鳳凰一族與人族之間的聯繫由來已久,就元易所知,直接扯上關係能夠追溯到人皇帝嚳時期,鳥官人皇。
那位人皇以飛禽任命官職,構築秩序,鳳凰一族乃是飛禽皇者,也是人族最古老的圖騰存在之一。
不過就元易看來,鳳凰一族明顯有兩邊押寶的嫌疑。
孔宣自己出現在三山關助商,而西岐那邊,鳳鳴岐山這件事可是傳播相當廣的。
而且,以這傢伙的一身道行,聖人不出手,闡教之中還真就沒有一個人會是他的對手。
但孔宣明顯在把握分寸,抓了闡教一大堆的人,實際上未曾真正傷到任何一個,很是微妙。
以元易之見,孔宣恐怕是有些看不清楚局勢,在權衡利弊,做取捨。
換言之,他本就隨時打算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