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曦，已經很危險了。
再加一個侯岡，那根本就是大新聞的節奏！
兩人默契配合，心有靈犀，瞬間就策劃好了幫助玉宸好同志出名的思路想法，幫他“開山立派”，爲道德天尊的學派代言學霸形象，引得後來無數生靈前赴後繼的往同一個坑裡跳，被巫族的一幫壞水直冒的傢伙反反覆覆的收割、薅羊毛。
對此，此地唯一的見證人，負責設計的畫師，從善如流的執行，一邊安排封面，一邊設計內頁圖案，如何幫着把坑挖的大一些。
三個黑心的傢伙。
最短的時間內，這本《道德天尊講道內容完全解讀——五年修道三年成仙——巫族出版特別刊物》，便已是大致成稿。
其中，風曦的貢獻是最大的，各種張口就來，裡面深處又不乏明示暗示。
“上清紫霞虛皇前，太上大道玉宸君。閒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變萬神……”
整個過程中，侯岡和畫師，一直都在用一種很莫名的眼神看着。
風曦全然無視之。
到了最後，他語重心長的做出指示，“我們的行動，一是要快，二是要廣，充分利用其此地的人力資源，發揮一個帶兩個、兩個帶四個的指數感染手段，在最短時間內讓我們的宣傳遍佈整個崑崙山，爲之後都運會的舉辦創造良好平臺！”
“事成之後，我會代表大家向後土大人邀功……相信我，后土大人的手筆大方，絕對超出你們的想象！”
“所以，今後是吃香喝辣，還是鹹菜稀飯，就看這一次了！”
“明白！”侯岡連連點頭。
畫師還有些疑惑，嘀咕了一聲，“嘖……我記得一開始，我們這些外交團隊的主要來錢方式，不是靠着商貿交易、資源批發的嗎？”
“怎麼畫風一下子偏了這麼多呢……”
“呵！”風曦嗤笑一聲，高傲的擡了擡頭，“靠着那樣的商貿交易，才能掙幾個錢？”
“資源成本、人力成本……我們又不是賺錢後便能給自己花銷，絕大部分都是要上繳到族中的！”
“就算有收穫，到頭來也就是辛苦錢罷了。”
“哪裡比得上現在這樣的騙錢……呸，修行授課興趣行業？”
“成本方面，連能烙印神念痕跡的玉簡都不要，直接用最廉價的紙張；而等你做好了模板之後，大規模批量複印，輕輕鬆鬆，簡單快捷！”
“然後，打着知識無價的幌子，定個高價……只要接下去宣傳到位，一本千萬利都不是問題！”
“最關鍵是，這樣掙的錢，都是我們的啊！”
“三流的商人，賣產品；二流的商人，賣技術；一流的商人，賣品牌；最頂尖的，直接僞裝成一個國度，統治世界，制定市場規則……”
“我們做不了最頂尖的，但一流嘛……我琢磨着我們還是能摸一摸的！”
……
風曦的指令，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執行和貫徹。
這方面，就不得不誇讚一下侯岡。
他對得起巫族內部高層對其的評價，是真正有本事的狠角色！
用着道德天尊講道的一年時間，他是硬生生從無到有的架起了一個臺子。
一邊是金錢開道，賄賂、不，是贊助道門事業，讓道門一些中堅層次的管理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乾脆暗中配合了一下。
另一邊，也不吝嗇用語言洗腦蠱惑一些圍在道德天尊道場外、羨慕看着別人上課場合的生靈，直接就地轉化成爲了自己的狗腿子。
對這些狗腿子，侯岡許之以利，展望未來，拿捏得穩穩的，只待時機一至，頃刻間爆發可怕的行動力！
積極行動，揮舞着《道德經完全解讀》這本書，最短的時間內將附近的人羣就地轉化，成爲了客戶兼全新的傳染源！
對，傳染源。
還是主動無比的那種。
因爲按照常理來說，得到了一本看起來就很高大上的修行秘籍，在洪荒這種擁有力量就擁有一切的世界，已經得到了《道德經完全解讀》的生靈，有一大部分反而會暗中抑制這本書籍的繼續擴散。
他們會不希望，別人也得到它，畢竟他們會想——
隔壁那跟我有仇的傢伙得到了這本經典，要是天賦更在我之上，豈不出了大問題？
不行！
絕對不行！
仔細琢磨，這不乏道理。
畢竟，連單純因爲名次榮譽問題的學習，都會因爲虛榮心理產生不少像是學婊一類的產物，讓人咬牙切齒。
說好大家一起撲成狗，你卻悄悄熬出頭？
熬出頭就算了，考完之後你還裝模作樣說考砸了……可恨啊！
一等問到有什麼好一點的學習方法時，假模假樣的說沒有，實則背後悄悄補了課。
私心、虛榮心……種種人心人性，好東西要嚴防死守，絕不外漏一絲一毫。
人與人之間如此，國與國之間如此，種族與種族之間亦如此。
知識封鎖、技術禁運……太多太多了，數不勝數。
這說不上是好是壞，畢竟也沒有什麼嚴苛道理，要求他人一定要無私奉獻。
只要不危害到別人的人身安全，任何人都沒有立場指責批判。
能引導，但不能強制。
而侯岡最優秀的地方，便是在引導的手段上，讓衆生都在其掌心起舞，不得掙脫，讓風曦歎爲觀止。
“你是怎麼扭轉了那股思潮？”風曦好奇的詢問，他看着手中蒸蒸日上的財務報表，感慨着這行業真賺錢。
“這很簡單。”侯岡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畫師便淡笑出聲，“我都可以解釋清楚。”
“只需要往裡面加一點料，撒下些誘餌，引發逐利心理，自然就會讓這些生靈墜入非零和博弈的囚徒困境。”
“理論上誰都知道，如果不配合我們將這本書籍擴散宣傳，甚至乾脆暗地裡抑制，那麼他們便能爭取到一段用來積累的時間，取得對後來者的優勢。”畫師幽幽道，“對既得利益者來說，這是最符合他們利益的方式。”
“而反映到現實中，就是很多大羅道統的情況……你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很多道統中充斥的學生，再低也沒有低過中等族羣的。”
“就算是如今的道門也一樣。”
“有靈寶天尊那樣有教無類的大能，尚且是如此……爲何？”
“就是因爲被很多生靈的潛在心思給設了障礙啊！”
畫師似乎很有感觸。
“有的人，身在黑暗，知道光明的所在但無法前去，於是沉默着，不把希望告訴有機會卻同處黑暗的人。”
“有的人，掙脫了黑暗的泥沼，但面對同樣想爬出來的人，悄悄的一腳踩下——沒有黑暗，怎麼顯得光明的崇高、自己的尊貴？”
“所以，縱使靈寶天尊很用心，很賣力，徒子徒孫遍佈天南海北，但要說真正的教化世界……嘿，這其實是在挑戰很多人的心中黑暗面吶！”
“我們這就不一樣了。”侯岡接話道，“我們是在驅虎吞狼，用邪惡去戰勝邪惡，用黑暗去碾壓黑暗！”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他說着，逐漸的眉飛色舞，“我做了一些小小的安排，準備了一點利益的餌料。”
“很多的事實證明，只要利益夠大，連自己脖子上的絞索都可以出賣！”
“於是，我便在售賣書籍的資料之外，另行安插了那麼一條反哺的渠道……並且，宣傳修行資源論！”
“將從對修行的封鎖與否，轉移到對修行資源的爭奪力度上！”
“我所設定的是，任何人只要能拉來新人，讓我們將書籍售賣出去，便會有得到一部分的回扣分成！”
“介紹的新人越多，能拿到的資源就越多！”
侯岡臉上的笑容燦爛，“其實吧，絕大部分的悟性，並沒有太大的高下懸殊。”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天才很少，真正的蠢貨也少，大部分都是兩頭不靠的。”
“平凡是主流。”
“而在這平凡中，能拉開區別的主要因素，也就是資源的投入了。”
“投入的越多，就越強大……對比開掛的天才，這便是氪金的強者！”
“我設置獎勵體系，給了收獲資源的渠道，這就足夠了。”侯岡笑着，逐漸轉爲冷笑，“儘管很多得到了書籍的人都知道，冷處理纔是最好的方式，先把自己壯大起來後，再去掠奪那些落後的生靈……這難道不香？”
“可惜，就像他所說的囚徒困境一樣。”
“因爲擔心別人主動擴散出去，在資源的獲取上取得先手優勢，所以乾脆，自己做那第一個背叛團體的人！”
“很多時候，個人的選擇，往往不是一個團體的最佳選擇。”
“結果呢，他們彼此出賣，卻是便宜了我們這些坐莊的……畢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嘛！”侯岡得意洋洋，“反哺給他們的資源的，還不是更往後的肥羊貢獻的？”
至此，風曦已然透徹了其中的根源。
這讓他不得不感慨，大傢伙的套路都挺多的。
他玩名人效應，侯岡就給補上傳消擴散……兩者一走高端，一走底層，互相合作，珠聯璧合！
“你就不怕哪些傢伙在這裡面搞些小動作？”風曦挑眉，“比如說私自盜版出售？斷我們財路？”
“這我自是考慮過了。”侯岡嘿笑一聲，“信息的可複製性，有利也有弊。”
“利，我們能最短的時間打開局面；弊，就是你所說的那種情況。”
“但是，就算是最差的情況，不也將我們巫族的存在宣傳出去了嗎？”
“再怎樣雞賊的盜版者，也得喝我們的洗腳水……貢獻了流量！”
“從整體上，我們便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實現了都運會大戰略的宣傳……爲此連虧本賺吆喝都不是不能接受。”
侯岡左顧右盼，神采飛揚，“當然能賺錢，還是儘可能賺的好。”
“所以，在傳消的體系之外，我還另外搭配上了一個會員體系！”
“這會員體系，是根據傳消中的貢獻而來。”
“貢獻越大，發展的下線越多，會員等級也就越高！”侯岡意味深長，“至於會員等級的作用……我想你應該明白的。”
風曦略一思索，便是瞭然。
“會員等級的作用，是應在了師資力量上吧？”
“畢竟修行這東西，單有書本，沒人指點，最多也就練出點小神通……真正通往大道的隱秘竅門，根本不得而知。”
他點指侯岡，語氣似笑似罵，“真有你的……連課後輔導都摻上一手！”
“會員等級越高，越能請得名師輔導？這名師，你想從誰那裡薅羊毛？”
“先說好，我們巫族還要幹正事，沒那個閒工夫！”
“嘿嘿，這我當然知道。”侯岡點頭，“我也不會將我們有限的人力，投入到這個無底洞中。”
“但是我們沒人，道門有人啊！”
他往着三清聖殿的方向就是一指，“我們不是名師的生產地，而是師資力量的搬運平臺！”
“我們是中間商！”
“會員等級高的，我們就幫着聯繫上名牌學府——道門內部的在校生！”
“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那麼多徒子徒孫，一代一代的往下傳，積累了多少師資力量？”
“我們這平臺，跟他們一合作，給賺外快的機會……還怕他們不上趕着往裡跳？”
“大佬不在乎，但那些徒子徒孫在乎就行了……而以他們的水平，忽悠一般的旁門散修是足夠了！”
“那些旁門散修，給我們中介交上一筆中介費後，我們幫之聯繫上道門的在校生，提供被指點機會……當然，課時費還是要學生自己出的，我們一分錢不用付！”
“到最後，三邊都是皆大歡喜。”
“高等級會員，得到了平常沒有的請教機會，我們賺錢，道門的在校生也能賺錢……三贏啊！”
“這年頭，渠道也是一種資源！”
“掌握了渠道，也可以用來賺錢！”
“而那些沒有渠道的盜版，怎麼跟我們較量？”
侯岡臉上閃耀自信絢爛的光彩，那是鎖定了未來勝利結果的光！
風曦認真的聽着，越聽，越感覺自己在坑人的方面有長足提升。
他深深覺得，自己在這個專業上還有不少東西要學。
與此同時，風曦的好奇心滿溢，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你真的很優秀……對了，你前世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每一個巫，都有前世，都是逝去人族中馬馬虎虎可堪造就的成員。
不過，像侯岡這種……也絕對是鳳毛鱗甲。
“我前世啊？”侯岡的眼神有些飄忽了，“怎麼說呢？”
“不好說嗎？”風曦啞然，“那也可以不用說。”
“沒什麼不好說的，就是比較複雜而已。”侯岡搖頭，“我生活在一個動盪的時代，由亂而治……所以，我做過的工作比較多，也比較雜。”
“當過戰士，廝殺在第一線；也做過外交，跟人對話博弈……”他有一種緬懷的語氣說着，“有一段時間，我擔任過類似銀行部門的高層管理，負責金融方面的規則制定。”
“後來，高層的領導把我調動，讓我去書寫歷史，總結組織從成立到奮鬥至巔峰過程中經歷那些的風風雨雨……”
“讓後來者不忘過去，銘記曾經有過的苦難和艱辛！”
這是侯岡的述說，是他前世的人生簡歷。
很輝煌，很燦爛，讓風曦只是聽了幾句，便肅然起敬。
這樣複雜的人生經歷，難怪會錘鍊出那等可怕的智慧手段，閱盡人心，輕易便能將衆生玩弄於鼓掌之間！
了不起！
風曦發自心底的佩服。
“唉！”他感嘆着，“不同人生經歷的我們，最後匯聚到同一個世界，同一個時代，一起並肩作戰……還真是奇妙啊！”
“是啊，很奇妙啊。”侯岡微笑。
“我覺着，你的一些工作，也可以保留下來嘛。”風曦建議，“像是書寫歷史……這就挺重要的。”
“巫妖大劫，不知道最後會以怎樣的方式結束，會不會有什麼真相被湮沒在歲月的煙塵中，不爲後人所知曉……”
“這就需要一個秉筆直書的歷史學家，用筆墨記錄下最詳實準確的經歷，以成爲後人研究的資料……”
“或許，戰爭之中，我們會死……但若能借着歷史書籍留下點滴痕跡，也不枉此生了！”
“這……我儘量。”侯岡聳了聳肩，“歷史可不是那麼好寫……不成大羅，搞不好哪天就夭折了。”
“自信點！”風曦笑道，“我看以你的才智，真有希望摸到大羅的門檻。”
“那就承你吉言了！”
……
巫族駐崑崙山的外交團體，剛剛就位，便取得了輝煌的成果。
一本書籍出版，藉着天尊講道的風，憑着炒作宣傳的能力，使出傳消感染的手段，短短時間內便是扶搖直上九重天，一發不可收拾。
正所謂，一傳二，二傳四，四傳八……這樣的擴散，一開始還不起眼。
但等經過五六十次的倍數擴張，那瞬間就會爆炸！
更何況很多時候，還不是隻傳兩個。
畢竟，儘管很多人沒有聽道入場券，但是能跑到天尊講道地點外面，蹭一些擴散出來道音的……修爲也不可能太弱了。
太弱，都來不到這裡，路上就被人給吃了。
修爲不弱，在各自的種族中就有話語權。
他們一主動起來，那是一帶就是一大片！
人手一本《天尊講道完全解讀》，日日夜夜苦讀參悟，順帶給巫族貢獻一大筆資金。
事實上，資源的問題還是其次……背後有種族支撐的修士，要說太在意也不至於。
真正吸引誘惑他們的，還是巫族運作的名師平臺，師資渠道！
平常時候，有錢也沒法請教合適的老師，有太多的問題存在……老師會不會用心？會不會傳授真本事？收費離譜不離譜？
而有了巫族的折騰，作爲平臺串聯，那就不一樣了。
買家有多種選擇，不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當然。
巫族在裡面受的中介費也不便宜就是了。
但買家表示，這服務是真的好。
不止是買家。
作爲出售師資力量的賣家——道門，也很滿意。
提升就業率，擴大學府影響力……還有不這更好的發展嗎？
因此，就算在巫族的折騰下，整個浩瀚崑崙山脈有着朝烏煙瘴氣環境發展的趨勢，做爲此地最大地主的道門，在三清的授意下沉默了。
這段期間，不是沒有過一些天尊的弟子進言，壓制巫族的行爲，不要攪擾清修——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收買。
但關鍵時刻，有人站出來說了公道話。
廣成子。
“三位老師既然選擇了走上傳道授徒的道路，那對這就不該干涉！”
“標榜自己高貴，一副不食人間煙火、超然世外的樣子，你做給誰看？”
“真想要清修，就少管些外事，少對外界的發展指指點點！”
“日後巫妖兩族霸凌天下，恆壓萬古，你若有本事，大可站出去非議個夠。”
“看看那些妖皇、祖巫，會不會順手拿你開刀？”
廣成子面色嚴肅，這位元始嫡傳，敲鐘金仙，很慎重的告誡師兄弟，“你們誰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把自己開除出道門……否則他日禍起，恐殃及師門！”
進言者沉默。
這一件事，只是一點小插曲。
放到風曦、侯岡營造的大勢下，都沒掀起多大的波瀾。
甚至，那大勢越演越烈，到最後整座崑崙山脈，就沒有人不知道巫族的存在。
而藉着這勢，巫族的外交團隊，完美的實現了自己的規劃。
包裝着巫族的形象——這是一支源自偉大盤古祖神血脈的族羣，天生高貴，熱愛和平……
有多少好話，都給扣了上去，在無數生靈心中留下了清洗無比的痕跡。
這是成功的宣傳！
當然，作爲主導這一切的偉大領袖，外交總長，風曦的日子不太好過。
因爲……
玉宸提着七星寶劍，滿處追殺他！
作爲肖像權被侵犯的可憐人，關鍵是還沒有分紅的可憐人，玉宸怎麼可能不生氣？
“風曦，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