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的生活,並沒有因爲成親有什麼大的改變,現在也還是剛成親,還是新婚,但每天的學習也並沒有停止,即將到來的春闈林睿可不想參加第二次。
對於林睿來講,不知道是不是天性如此,除了父親,對於其他人都是淡淡地,還是因爲兩輩子加起來已經三十多歲了,活到現在,好像已很難有那種很濃烈的情感。林睿有時想想自己,也許正是因爲他的年紀已經大了,心態也自然和這些十幾歲成親的人不一樣,對於他來講成親只是人生必經的一個過程,而沒有了那些真正的年輕人的激情。
林睿雖然來到這裡的時間不短,但對於別人的夫妻之間的相處瞭解的並不多,也就幾年前林黛玉成親的時候,他看到許景之時,感覺他應該是非常激動。三朝回門的時候也是,那時候他看着許景之看黛玉的眼神,那種溫柔,喜愛,甚至是寵膩,說實話,林睿真的有些吃驚。在成親以前這兩個幾乎可以算的上陌生的人,就算當時許景之經常通過他的手送一些禮物給林黛玉,但在他的想法裡,這只是一種禮節罷了,已訂婚的未婚夫妻中男方應該做的罷了。
也正因爲如此,林睿從兩家正式文定以後,林睿是經常會送一些禮物過去王府,但說到喜愛或者愛上顯然不可能,兩個從未見面的年輕人,僅僅憑媒人的介紹,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其它的感情產生,只是作一個男人的紳士情節,一種禮節罷了。
林海父子也終於不用再多操心內宅的事務了,有關府裡的這些瑣事終於可能放手了,實在是一件好事。李靜雅只要將林家的內宅管好,人情往來理好,在目前看來,就是其它方面有些欠缺,只要不過份,林睿覺得自己都可以接受,反正本來他對婚姻也沒有什麼期待,對於妻子也沒有過高的要求,能將林家後宅打理好這就足夠了。
李靜雅無庸置疑是一個美人,且是一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出身皇家身份高貴的美人,但就算如此,對於林睿來說,不說前生今世的美人見過不少,再有即將到來的會試,林睿就是再自認自己學得不錯,也不得不小心應付,所以也實在沒有多少心情將心思天天放在和小郡主談情說愛上面來。
三年一度的春闈終於再一次在京城拉開了帷幕,經過去年秋闈,在鄉試中脫穎而出的舉子們也早早的就來到了京城,也再一次對京城的服務業作出一次不小的貢獻。如果開國之初的話,不說有舉人的功名,就是有秀才名頭的有些都能進入官場,不過本朝傳承至今,已超過百年,每三年各地產生的舉人實在是太多,現在想踏入仕途,如果想更進一步的話,沒有一個進士稱號怕就比別人難得多了。
現在,舉人的功名在當地也許能光耀門楣,拿出來說道說道,如果有人幫扶或者家中有資本的,說不得可以謀個未流甚至謀個j□j品的官職,但想要更進一步的話,那還是要參加三年一次,在京城由禮部舉行的會試中取得好成績。
新一屆的會試在整個林府上下都緊張不已的氣氛之中終於來到了,當然這全府上下絕對不包括當事人林睿和林海父子兩人,林海是對自家兒子的信任,林睿本人是對自己水平的自信,這十幾年堅持不斷的學習,不是白費功夫的。
住在京城舉子參加會試顯然既其便利,又不用擔心旅途勞累,水士不服等,來到京城還要操心住宿,這些住在京城的人完全不用費心,到了會試這天,直接參加就好。
林家因爲離着貢院也不遠,所以會試這天,林睿也只是比往日提前起身,起身後,看着李靜雅也跟着起身,便勸道,“現在還早呢,東西昨天都收拾好了,你別起了,我出去活動一下,”又對剛進來站在一旁準備侍候妻子的如意說,“你通知他們現在準備熱水,我稍後要沐浴。”
等林睿出去後,如意方對着李靜雅說,“姑爺今天不是要考試嗎,怎麼一點不見着急呀?!”
旁邊的小丫鬟笑着接口說道,“這說明姑爺有把握了,纔不着急。”
“珍珠,你讓廚房快點將早膳準備好,等會就端上來,夫君等會就要用,早些出門也好。”
來參加考試的,都稟着趕早不趕晚的心理,早點到了心裡也比較定,所以等到林睿來到距離貢院不遠的地方的時候,只看到前面車水馬龍,人潮涌動,車也沒辦法再繼續前進了。
林睿看到這樣,便對大管家說,“林伯,這車也不好前行了,你帶着人回去吧,我走着過去就是了。”
林忠也看到外面的情況,又看着林睿已經準備出去了,便對跟着過來的人說:“小寶,甘鬆,你們跟着大爺一起過去,機靈些侍候着大爺,別讓人擠着大爺。“
林睿跟着前面的人流,慢慢往前走,同時還頗有興致的打量着這些參加考試的舉子。林睿雖然上次鄉試以後,因爲年紀的關係沒有參加翌年的會試,但就是過了三年,林睿在這些舉子當中,也是顯得非常年少的。參加院試的還偶有白髮蒼蒼的老者,這會試就更不用說了,時不時就能見到,不過其中最多的,還是三四十這個年齡段,像林睿這樣的是很少的。
參加會試的舉子,本朝延續到現在,每屆參加的舉子都有四五千之衆,每個舉子進入貢院都要檢查,這四五千人全部搜檢完,可不是短時間能完成了,且會試搜檢比院試、鄉院更爲嚴格。這麼長時間的搜檢,總是有一個先後,再有每屆的會試都在春季的二、三月份舉行,京城這個時候,特別清晨這天氣可是挺冷的,穿着單衣站在寒內中吹那幾個時辰絕對不好受。
也正因如此參加考試的舉子無不希望先進貢院,爲了公平起見,進入貢院的順序就由各地的提學大人抽籤決定先後,提學大人手氣好的,抽到前面,這個地方的學子就可以有幸先入,如果提學大人的不好彩,對不起,那當地的學子只能排在別人後面,自認倒黴了。
京城的學子運氣不錯,排在第三位進入考場,因爲整個順天府的舉子都往一個地方排隊,林睿也見了上屆的幾個同年,其中就是當年國子監的羅建業,兩人便排到了起,跟着人流向前,一起小聲地說着話。
林睿走到前面一些的位置,看着這會試的搜檢和鄉院、院試相比,當真是嚴格了很多,並且旁邊還站着一些全副兵甲的禁衛軍,更是讓一些心理素質不好的舉人學子緊張起來。林睿排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搜檢,反正每個都搜查的十分嚴格,人人都一樣,林睿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難堪的。
搜檢的小吏將林睿的考籃翻了個底朝天,連放在裡面的炊餅,都被小吏用刀子從中來回劃了幾刀,就怕裡面放了什麼紙條的。爲了防止舉子夾帶抄襲,一向只准舉子穿單衣應考,後來實在是考慮每屆春闈天氣乍暖還寒,特別是早晚,這些舉子很多本就是文弱書生,更是難抵這寒意,纔有後來聖上開恩,准許穿氈斗篷,才稍好了一點點。
搜檢完畢後,林睿跟着前面的小吏來到自己的考棚,站在前面稍打量了一下,不過一丈見方,靠近最裡面的一張牀,對着外面的一張桌案,上面擺着一盞油燈,地上擺着一個火盆,和鄉院區別不大。
林睿作爲順天府的考生進來的還是比較早的,後來還有很考生以待檢查,林睿想着正式開始考試還有一段時間,便趁機用帶來的抹布將考棚裡上下擦了擦,牀上那團黑乎乎的被褥也捲起來堆到一邊,忙完這些,才坐下來開始慢慢等候。
等到貢院的銅鑼聲響起,林睿估計怎麼也到了巳時,站在各個考棚前的禁衛軍將每個木柵欄一關,鎖鏈一扣,任誰也進不來,出不去。有小吏擡着試卷筒,副主考跟着後面,依次挨個發放捲筒。因爲不準考生攜帶任何紙張進入,所以這個捲筒裡面,不光裝了試卷,還有質量上佳的案紙,就是草稿紙也準備了一沓。
會試和鄉試一樣,也是分爲三場,不過會試不同與鄉試的地方,就是三場全部考完才能出貢院,這些對參考的學子們不光是一場智力的考驗,也是耐力和體力的一大考驗。
第一場的捲筒拿到手,三道題目,三篇策論,都不是什麼特意找的一些生僻的題目,一場考試有三日,時間很充裕,所以林睿覺得根本不用着急,慢慢來就是了。
所以在有不少考生都在奮筆疾書的時候,林睿閉着眼在沉思,等差不多午膳時間,就着清水吃了一些炊餅,午後還閉眼歇了一會,然後纔開始在草稿紙上將上午所想的寫了出來,仔細檢查一遍,有些地方又改動了一下,沒發現什麼應該避諱的詞彙語句,纔開始謄寫,謄寫完後再檢查一遍,確認完全沒問題直接將其放進了捲筒裡面。
第二日一早,林睿將就着貢院送來的清水梳洗一下,也沒急着開始做題,就在小小的考棚裡,活動了一會,又做了一會俯臥撐,也不敢多做,感到身上有些發熱以後,就停止了,這裡可不像在家裡,隨時身後都跟着人侍候着,熱水也早備好了,等着自己用。
早起有巡邏的禁衛軍看着林睿的動作,一臉的好奇,雖然不好一直站在門前,但絕對在林睿的考棚前多巡了幾次。林睿沒理這些人,就是再多人看他也不在乎,這九天時間可不好熬,他儘量按着在府裡的習慣來,至於別人怎麼看,真沒什麼心思去多管。
像這樣的八股文的策論,多年來林睿一直堅持着,每天都寫,寫得多了,這速度自然也就快了。因爲心裡也已經有了大概的腹稿,所以第二天就將剩下的二道題目做完了,仔細檢查後,最後又檢查了一下姓名籍貫之類的,再三確認沒有問題了,林睿就將這些裝進捲筒裡面放在一邊不去理它了,自己坐在考棚裡沉思。
第三日,日過晌午,多數考生都已收好捲筒,只等申時一到,銅鑼聲響起,貢院裡的小吏就過來收捲筒。至於沒做完的,只能怪自己水平不行了,再哀求也於事無補,只能等到下屆了。
三場考試,一共九日,等到最後出場的時候,這些參加考試的學子,差不多個個都是蓬頭垢面,狠狽不堪。林睿提前考籃隨着人流出了往外走,碰到幾個熟人打了一個招呼後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出了貢院。
貢院外和進場的時候一樣,依舊是車水馬龍,人山人海,甚至比當天進場的人還要多,很多考生的書童小廝早早的都等在貢院前面,等着自家人。林睿看到有不少考生是被人攙扶着才走出貢院的,也看到有考生硬撐着,被過來接人的家人攙扶的攙失,灌水的灌水,甚至有些一走出貢院大門就癱倒在地,被家人馬上拖上車找大夫急救的,各種情形,不一而足。
像林睿自己輕鬆的走出貢院,且臉色保持往日紅潤的,還真少見,不過就是林睿一臉的不爽,讓人不太敢靠近。
林忠也早就帶着幾個人等到貢院外面,一看到林睿走過來,本想表現一下,不過不說大爺一向不喜歡人近身,就是看大爺的樣子,也不像需要人攙扶的樣子,便只接過林睿的考籃,“大爺,這人太多,車子也進不來,停在前面一些地方,大爺現在回嗎?”
“回吧!”
李靜雅也早讓人備好了熱水,吃食,只待林睿回府。
林睿回府以後堅持着將自己從上到下地清洗了一翻了,然後再吃了一點東西,都沒等到頭髮幹,就陷入了睡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