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和周瑞正說得口沫橫飛,得意洋洋,忽見小馬蜂和鬥雞眼氣喘吁吁的跑進院子,再一細看,他倆臉上竟然都掛了花。
兩人推門進來嚷道:“不好了,我們都讓那小子給打了......”
何三滿臉震驚道:“你們說什麼?”
兩人七嘴八舌地亂說:“那小子是個練家子,我們都讓他打了,二蛋趴在地上讓他當板凳坐......”
周瑞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他一個人打你們三個?”
小馬蜂和鬥雞眼將事情經過見了一邊,把周瑞氣了個倒仰,罵道:“你們這三個廢物,我這裡好酒好飯管待你們,你們三個大漢竟然連一個孩子都對付不了,一頓板磚就把你們幹趴下了,那些酒肉還不如喂狗。”
何三剛纔把話說得太滿,此時下不來臺,怪這三人太不爭氣,讓自己在周瑞面前丟了面子,然而事已至此,只得硬着頭皮問道:“難不成那小子把二蛋扣下了?”
小馬蜂哭喪着臉道:“二蛋被坐在身下,那小子放話,讓我們拿一百兩銀子贖人,差多少就割二蛋多少肉......”
“廢物、飯桶......”周瑞只是一個勁兒的罵小馬蜂和鬥雞眼。
小馬蜂和鬥雞眼被罵急了,頂嘴道:“老周,不管怎麼說我們是爲你出氣,現在我們被打傷了,你不說給我們請個大夫治傷,還罵起來沒完,好不好咱們一拍兩散......”
何三見要起內訌,急忙勸周瑞道:“乾爹,這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不行的話,我多喊幾個人過去......”
周瑞老婆說道:“怕不是那小子真有幾分本事?”
周瑞怒道:“他有個屁的本事,是特麼這仨貨太慫,一頓板磚就給拍倒了,簡直是給混混丟臉......”
何三怕又起內訌,拉起小馬蜂和鬥雞眼就要走,卻被周瑞喊住:“你們給我站住。你們這樣明火執仗的一大羣人,不怕把官差招來?”
何三一聽,此言有理,他雖然是光棍,也是怕官差的,好不好鎖到衙門裡,先吃三十水火棍。
“現在二蛋被扣住,難道咱們不管?”何三攤手道。
周瑞擰眉沉思片刻,說道:“你拿二十兩銀子去北關找蔡洪,讓蔡洪出面與那小子交涉。”
何三一挑大拇指道:“還是乾爹高明,蔡洪天生神力,號稱鎮北關,他在錦衣衛裡有人,就算鬧大了,官府裡不至於吃虧。”
小馬蜂道:“蔡洪專做黑道生意,何不多出些銀子,買這小子一條腿?”
周瑞道:“糊塗東西,那小子被府里老太太認了親,豈是輕易能動的?蔡洪是有名有幸的人,極容易查找,鬧大了必定牽連到我身上。你們也不用急,這個仇早晚要報。”扭身對他老婆說道:“去給拿二十兩銀子。”
他老婆噘着嘴,很不情願的進內拿銀子。
何三袖了銀子與小馬蜂和鬥雞眼出門,周瑞在後面叮囑道:“你千萬不要露面。”
“不勞乾爹囑咐。”何三嘴裡說着,心裡已打定主意先扣下五兩銀子的跑腿錢,最近賭場不順,輸得實在是太狠了些。
卻說何三、小馬蜂、鬥雞眼三人來到北關,鎮北關蔡洪正在自己家的肉鋪子裡坐着,何三等三人走上前,說明來意,奉上白銀十五兩。
雪白的十五兩銀子擺在面前,蔡洪的雙眼都被銀子映白了。
蔡洪覺得這事沒難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而已,自己這鎮北關的綽號豈是白叫的?只要自己一去,那小子就得乖乖放人,這十五兩銀子簡直就跟白撿的一樣,當即欣然應允,接過銀子來,揣入懷中。
二蛋趴成板凳的樣子被周林坐着,動一下就挨一鞭,哼一聲,又是一鞭子,真是苦不堪言,心裡盼着小馬蜂和鬥雞眼喊人來救他脫離苦海。
周林坐在“板凳”上,嘴裡罵道:“你們這些畜生,下次再讓小爺我碰到,先把你們閹了,然後送進宮裡當太監......”
周林正罵着,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傳來微微的震動。
當然了,這種微小的震動只有真龍訣高手才能感覺出來,普通人是感覺不出來的。
周林坐着沒動,目光望向前面的衚衕口。
就見一個鐵塔般的胖大漢子走進衚衕,他一進來,似乎是連衚衕口的光線都給遮住了。
周林從他走路的姿勢上看出來,此人下過幾年苦功,遠不是這幾個混混可比,算是一個外門功夫的練家子。
不過,只是外門功夫而已,與內門真力相比,還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雖然周林現在只能施展出龍狐層真力,對付這種外門功夫卻是綽綽有餘。
何三、小馬蜂、鬥雞眼三人都沒有跟進衚衕,而是扒在牆角,露出半邊臉來,遠遠的望着,都等着鎮北關給他們出氣。
蔡洪一步一步走到周林面前,見周林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形偏瘦,自己的塊頭能裝下他三個,就沒把周林放在眼裡,說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誰麼?”
周林冷眼看着他,點了點頭,說:“知道。”
蔡洪聞言不免有幾分得意,說道:“既然知道我,怎麼還不放人?”
周林嘿嘿一笑,說道:“我知道你是來給我送銀子的。”
“什麼?”
蔡洪的鼻子都被氣歪了,怒形於色,踏上一步,說道:“小子,我在北關開着肉鋪子,承蒙京城的老少爺們看得起,送我個綽號,叫鎮北關,你別以爲仗着身手敏捷,一頓板磚收拾三個混混就了不起,須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那兩下子在練家子手裡跟耍猴沒什麼區別,看在賈府的份上,我饒你這一次,你馬上把人放了,否則的話,別說我鎮北關欺負小孩子。”
周林坐在那兒就這麼望着蔡洪,不說話。
蔡洪剛纔憑着一股銳氣過來,見周林一直是如此鎮定,心裡也有些驚怪,他經歷的這樣事情太多了,每一次報上鎮北關的名號,對方多少都會給些面子,而面前的這個少年,鎮定得讓他心慌。
“小夥子,到底怎樣,你劃個道出來。”蔡洪有些沉不住氣了。
周林冷笑道:“萬事擡不過一個‘理’字,我好好的在街上走,這三個混混跟過來要打要殺。我不管你是鎮北關還是鎮南關,你既然要替這些混混出面,也行,我之前說了,拿一百兩銀子贖人,或者......”
“或者什麼?”蔡洪怒問道。
“或者......你有本事讓我服氣。”周林淡淡一笑,說道。
蔡洪聞言,眉頭皺了起來,對方既然敢這樣說,肯定是有所憑仗。有心上前動手,又一瞧周林,見他雙目精光閃爍,雖然有些瘦弱,但神情卻透着一股剽悍。
看到這裡,蔡洪往前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既然你不認得我鎮北關,我還是那句話,看在賈府的面子上,我亮個架勢你看,若你還不知進退,休怪我無情。”能讓鎮北關蔡洪說出這樣的話來,已是極爲罕見的了。
蔡洪說罷,亮了一個架勢,真是凝氣如山、淵停嶽峙一般,隨後他打了幾拳,卻是太祖長拳的起手式。
這幾拳打得虎虎生風,打在人身上,絕對會骨斷筋折。
蔡洪扎着馬步,左拳收於耳後,右拳挺出,停住架勢,望向周林。
周林面帶冷笑,從板凳上站起來,緩步走到蔡洪面前,伸出左手,輕輕攥住蔡洪的右拳,忽然猛的跺了一下腳,蔡洪就感到一股大力從他右拳上傳來,震得他雙耳轟鳴,心臟狂跳,一張臉漲得血紅。
“你......內家功夫?”蔡洪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