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8章
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候，烏曼城內已幾乎聽不到槍聲，這意味着索科夫的部隊已經殲滅了城內的守軍，成功地控制了這座城市。
索科夫得知城裡的抵抗結束後，便對軍事委員戈羅霍夫說道：“軍事委員同志，城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您的工作。”
戈羅霍夫聽索科夫這麼說，立即挺直腰板，昂着頭說：“司令員同志，你就下命令吧，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根據我們事先掌握的情報，烏曼城內至少有十七八萬老百姓。”索科夫說道：“雖然我們在戰鬥時，根本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但我估計他們是躲在地下室或者防空洞裡，以躲避戰火。”
“沒錯，司令員同志。”戈羅霍夫對索科夫的說法表示了贊同：“我也覺得城裡的居民，此刻就躲在地下室或者防空洞裡。”
不等索科夫再說，他就猜到了對方即將給自己佈置的任務，便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我想您即將給我下達的命令，是帶着人四處去喊話，讓躲在地下室或者防空洞裡的居民，都放心大膽地走出來，對吧？”
“沒錯。”見戈羅霍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圖，索科夫點着頭說：“既然我們已經解放了城市，那麼就不能讓居民們再窩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應該讓我們儘快出來。”
“放心吧，司令員同志。”戈羅霍夫說道：“我立即安排幾輛廣播車，在城裡進行廣播，把城市已經獲得解放的消息，都告訴居民們，讓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從地下室裡走出來。”
“很好。”索科夫對戈羅霍夫說：“軍事委員同志，那就儘快進行此事吧。”
等戈羅霍夫離開後，索科夫問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志，阿富寧將軍的部隊出發了嗎？”
“近衛第41師和一個坦克旅作爲先頭部隊，已經出發一刻鐘了。”斯米爾諾夫擡手看了看時間，繼續彙報說：“而空降兵3師和4師，也將在半個小時後出發。”
索科夫嗯了一聲，叫過通訊兵主任，讓他幫自己接通了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他準備親自把城市解放的消息，向科涅夫元帥報告。
果然，科涅夫得知烏曼已經獲得瞭解放，不禁喜出望外：“索科夫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賀，祝賀你們第53集團軍在烏曼戰役中所建立的功勳。”
“元帥同志，”索科夫等科涅夫的話告一段落後，主動向他彙報說：“如今近衛第18軍的部隊，已經離開了城市，正在朝烏曼的西面推進。”
“哦，你的部隊已經出發了，”科涅夫有些意外地說：“你們的動作蠻快嘛。”
“兵貴神速。我們就是要趁德國人還沒有回過神，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索科夫繼續說道：“除了近衛第18軍外，我還打算把步兵第49和第57軍也投入戰鬥。但如此一來，烏曼就會重新變成一個空城，不知您派來接替防務的部隊，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索科夫同志，我原本打算派第27集團軍接替你們的防務。”科涅夫在電話裡字斟句酌地說：“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讓他們去接替防務，沒有多大意義。因此我改變了主意，不打算派部隊去接替防務，而是讓所有的部隊向西推進。”
索科夫急了：“元帥同志，假如我的部隊全部撤離了城市，而您又沒有派人接替防務，到時候烏曼就會變成一座空城，德軍只需要發起小規模的進攻，就有可能把城市奪回去。”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科涅夫在電話裡另一頭笑呵呵地說：“朱可夫元帥的先頭部隊，距離烏曼城只有五公里左右，就算德國人的抵抗再頑強，最遲到中午，第一方面軍的部隊就能出現在烏曼的城外。”
得知朱可夫的部隊距離烏曼只有五公里，索科夫不由眼前一亮，隨後問道：“元帥同志，需要我派部隊從敵人的背後展開攻擊嗎？面對我軍的兩面夾攻，德國人是一定堅守不住的。”
“我正想給你打電話，讓你等到天明之後，派出部隊攻擊德軍防線的後方，協助第一方面軍的同志突破德軍防線。”科涅夫說道：“沒想到你先打電話過來了，那你現在就做準備吧，等天亮之後，就向敵人的後方發起攻擊。”
“我覺得應該立即派部隊出擊，趁着德國人還沒有回過神的工夫，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索科夫擔心自己的方案被科涅夫否認，還主動說道：“若是等天光大亮時，我們再派部隊出擊，敵人老遠就能發現我們，到時他們就會抽調一部分兵力，調轉槍口來對付我們。”
科涅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索科夫同志，你是集團軍司令員，在你自己的防區內該怎麼做，可以不用請示我，一切都按照你的判斷來執行。明白嗎？”
索科夫從科涅夫的話中，聽出對方是讓自己放手去幹，他絕對不干涉，更不會越級進行指揮，便感激涕零地說：“元帥同志，謝謝您的信任，我一定會配合第一方面軍的同志，消滅德軍烏曼集團的有生力量。”
放下電話後，索科夫對斯米爾諾夫說道：“參謀長同志，情況發生了變化，第49和第57軍暫時不向西運動了，他們有更加重要的作戰任務。”
“什麼作戰任務？”
索科夫指着地圖說道：“根據元帥同志的通報，朱可夫元帥指揮的第一方面軍，如今已經到達了烏曼的近郊，距離城市只有五公里。我打算命令第57軍立即出擊，從德軍防線的後方展開進攻，協助友軍突破敵人的防線。”
“那第49軍呢？”斯米爾諾夫問道：“讓他們原地待命，還是按照計劃，繼續向西進發？”
“他們既不用留在原地待命，也不用按照原來的計劃向西。”索科夫用手指在地圖上點了兩下，說道：“讓他們立即向烏曼的西北方向前進，尋找合適的地段，構築防禦工事，準備截擊潰逃的德軍。”
斯米爾諾夫一臉詫異地問：“潰逃的德軍？從什麼地方潰逃的。”
“肯定不是從城裡逃出去的敵人。”索科夫繼續往下說：“我說的潰逃敵人，是指遭到我部和友軍的兩面夾擊之後，無法繼續固守陣地，而不得不撤退的那些敵人。”
斯米爾諾夫盯着地圖看了一陣，便明白索科夫說的意圖，他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敵人在潰逃的過程中，假如發現他們的退路已經被切斷，可能會和我們拼命的。”
“沒錯，當敵人發現他們的退路被我們切斷時，肯定狗急跳牆，想盡一切辦法突圍。”索科夫表情嚴肅地說：“而我們擔任阻擊任務的部隊，恐怕也會付出不小的犧牲。”
“司令員同志，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這一點，爲什麼還要堅持讓部隊構築阻擊陣地呢？”
“對啊，索科夫同志。”斯米爾諾夫的問題剛問完，什捷緬科也附和道：“你說說，爲什麼你寧可讓部隊付出巨大的犧牲，也要在烏曼的西北方向構築一道阻擊陣地呢？”
“副總參謀長同志，”雖然兩人都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但索科夫還是對着軍銜和職務高的什捷緬科回答說：“潰逃的敵人一旦重新完成集結，他們將會很快恢復戰鬥力，到時我們要想消滅他們，就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潰逃的敵人呢，在逃跑過程中基本已經喪失了建制，就算個別小分隊能發揮出極大的戰鬥力，併成功地突破我們的阻擊陣地。但大多數的敵人，則會被我們阻擊部隊擋住，並予以殲滅。”
擔心什捷緬科和斯米爾諾夫不明白自己的意圖，索科夫又接着說道：“逃脫的敵人越多，他們在新的防禦地帶集結的兵力就越多。而我軍呢，在不斷向前推進的過程中，不得不斷地分兵，去堅守那些奪取的陣地，從而導致最前端的進攻力量不斷被削弱。這樣一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就有可能面對敵強我弱的情況，到時吃敗仗就是在所難免了。”
對於索科夫這種看似危言聳聽的說法，什捷緬科思索了良久，才緩緩點頭說道：“索科夫同志，你說的有道理。有很多戰鬥，我軍明明取得了勝利，但卻沒有殲滅多少敵人，好好的殲滅戰打成了擊潰戰。雖然佔領了不少的底盤，但我們的進攻力量卻因爲一次次的分兵防禦，而被進一步削弱了。最後等德國人來上一個反擊，我軍根本抵擋不住，最後不光沒有達成戰略目的，反而丟失了更多的土地。”
雖然什捷緬科並沒有提到具體的戰役，也沒有點哪位指揮員的名字，但索科夫的心裡卻很清楚，對方說的是去年那場哈爾科夫戰役。本來蘇軍在兵力和裝備上，都佔據着極大的優勢，但遇到瓦圖京這樣志大才疏的指揮員，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原本勝率極高的戰役，結果卻以蘇軍的慘敗而收場。
斯米爾諾夫拿起桌上的電話，先是接通第57軍指揮部：“丘馬科夫將軍，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原定向烏曼西面運動的命令取消。”
“什麼，命令取消了？”丘馬科夫聽斯米爾諾夫這麼說，不由大吃一驚：“爲什麼呢？”
“如今敵情發生了新的變化，你們軍的作戰任務也要相應地調整。”斯米爾諾夫對着話筒說道：“你留下少量部隊維持城內的治安，剩餘的部隊立即向北運動，去攻擊五公里外的德軍防線，爲南下的友軍打開一條通道。”
“南下的友軍？”丘馬科夫試探地問：“參謀長同志，您說的是朱可夫元帥指揮的第一方面軍的同志吧？”
“沒錯，就是他們。”斯米爾諾夫用肯定的語氣說：“他們的先頭部隊，如今距離烏曼城只有五公里，但是被德軍堅固的防線擋住，採取了幾次進攻都沒有能成功。”
剛剛參與瞭解放烏曼戰鬥的丘馬科夫，此刻正是信心爆棚的時候，等斯米爾諾夫一說完，立即表態說：“參謀長同志，你就放心吧，我們軍一定會協助友軍摧毀德軍的防線。”
“很好，”斯米爾諾夫點着頭說：“抓緊時間把部隊集結起來，然後向城北方向運動，爭取早點對德軍陣地展開攻擊。”
這邊給丘馬科夫打完電話，斯米爾諾夫又給第49軍軍長麥列霍夫打去了電話。他在電話裡開門見山地問：“麥列霍夫將軍，你的部隊如今還能繼續戰鬥嗎？”
“當然，參謀長同志。”麥列霍夫以爲斯米爾諾夫催促他們出發裡，連忙解釋說：“我的部隊正在集結，大概再過二十分鐘，先頭團就能出發了。”
“麥列霍夫將軍，戰場上的形勢發生了變化，你們暫時不用向西轉移了。”
“不向西轉移了？”麥列霍夫吃驚地問：“爲什麼？”
“司令員同志的新命令，是讓你們軍立即趕到烏曼的西北方向，選擇合適的地方構築防禦陣地，準備在那裡阻擊從東北方向潰逃下來的敵人。”
“東北方向潰逃下來的敵人？”麥列霍夫一頭霧水地說：“可是我們集團軍的部隊都在城裡，怎麼會有敵人從城市的東北方向潰逃下來呢？”
“麥列霍夫將軍，情況是這樣，朱可夫元帥指揮的第一方面軍的部隊，已經出現在烏曼北面，距離城市五公里的位置，但是他們卻被德軍的防線擋住了去路。”斯米爾諾夫向對方解釋說：“司令員已經調第57軍北上，卻協助友軍突破德軍的防線。遭到前後夾攻的德軍，肯定是無法堅守陣地，他們的防禦體系很快就會崩潰，到時被擊潰的德軍就會退向西北方向，而你們軍的任務，就是擋住他們，並儘可能多地消耗德國人的有生力量。怎麼樣，能做到嗎？”
“完全沒問題，參謀長同志。”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麥列霍夫信心十足地說：“我覺得只要我軍建立了阻擊陣地，一個德國人都別想從我們的陣地上通過。我們會配合追上來的友軍，把他們徹底乾淨地消滅掉。”
有信心是好的，但斯米爾諾夫心裡很清楚，德國人就算打了敗仗，但實力依舊強於第49和第57軍，便提醒對方說：“麥列霍夫將軍，可不能因爲剛剛解放了烏曼，就驕傲自滿哦，這樣很容易犯輕敵的錯誤，等打了敗仗，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斯米爾諾夫的話給麥列霍夫敲響了警鐘，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回答說：“我知道了，參謀長同志，我會盡快安排好防禦，努力阻止更多的敵人通過我們的陣地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