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芊說話的時候,高樂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一直也沒發現什麼反常來,這才安了心,道:“好,雜家回把話帶到的,今晚就有勞畢芊姑姑了。”
畢芊朝着高樂微微一行禮,舉着宮燈的她纔剛剛轉過身去,一直壓抑着的淚水終於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下來,她的手甚至都是抖的,她本以爲皇帝楚鈺雖然把江山擺在第一位,可到底應該是愛皇后娘娘的,可如今看來,還是皇后娘娘說的沒錯。
楚鈺的心裡一直有莫忘,可是楚鈺的心太大,放下了太多的東西,一個莫忘並不能佔據他太多地方。楚鈺愛莫忘,可是楚鈺更愛這萬里江山,更愛那些他得不到的東西。
回到織室殿的畢芊慢慢的將手中的宮燈熄滅,又示意其他的宮女內侍們下去休息,剛剛在院子裡發生的事情,有一些人還是看見了的,可是此時畢芊一直在同他們說皇后娘娘沒事,皇后娘娘讓他們早些休息,他們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楚秋思躺在牀上睡得安穩多了,畢芊將他露在外頭的小腳放進被子裡去,然後將屋子裡的燭火吹滅,在黑暗中看了他很久,看着他這個長得十分像當年的葉迎秋的面容,看着他這個天真可愛的孩子,不知道明天的他又會變成什麼樣?
勾翠的孩子經過太醫的不懈努力,最終還是保住了,可是此番傷了元氣,在生產前只怕是都要小心翼翼的躺在牀上度過了。
楚鈺聽到這個消息長長的舒了口氣,這纔看向窗外,外頭天上已經漸漸的翻出了白肚皮,原來他在這兒已經呆了一整夜,高樂早就將上朝的東西準備好,見楚鈺出來,趕忙讓一旁的婢女內侍們上前去服侍,接着說道:“昨個兒夜裡皇后娘娘身邊的畢芊姑姑來過了。”
楚鈺心中一驚,道:“畢芊來說了什麼,皇后可是等急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朕?!”
“這……”高樂被楚鈺這幾句話給堵得啞口無言,將畢芊
昨天夜裡交代的話上前說道:“昨個兒畢芊姑姑來說,皇后娘娘希望皇上今個兒上朝之前去椒房殿走一趟,奴才看這兒時辰還早,不如皇上這就過去?”
楚鈺道:“好,走!”
早晨的椒房殿是安靜的,楚鈺到的時候,門口甚至沒有一個迎接的下人,慢慢地走到院子裡,遠遠的,楚鈺就看到穿着華麗衣服的莫忘趴在石桌上,像是睡着了,呵道:“那些下人都幹什麼去了,怎麼能讓皇后一個人趴在石桌上睡了一個晚上!”
接着趕忙上前去,想要把熟睡的莫忘喚醒,可是才上前了幾步,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石桌上的飯菜還完好無損的擺着,可是酒壺倒在了地上,酒水倒得滿地都是,莫忘趴在石桌上,嘴角滿是血跡,“阿莫!!”
楚鈺趕忙走上前去,將莫忘抱在懷裡,經過一個晚上寒風的洗禮,莫忘的身子早就涼了,冰的有些刺骨,他的聲音裡帶着哭腔,“阿莫,你是不是生病了,身上怎麼這麼冷,你不要嚇我,你應我一下好不好?”
“求求你了,阿莫,你應我一下好不好?”
高樂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地血跡還是覺得膽戰心驚,此時的皇后娘娘被皇帝抱在懷裡,他不敢上前去試探鼻息,只能快步走上去道:“皇上,要不要宣太醫?”
“宣!宣!去把沈季同給朕找來,他要是治不好皇后,朕取了他的腦袋!!”
高樂不經意的摸去自己額間的汗,回想起昨夜裡畢芊的態度,不禁有一個猜測,或許那個時候皇后娘娘就已經不行了吧。
沈季同纔剛剛從勾翠的院子裡忙活了一個晚上,本以爲可以回家好好的休息一番,豈知這個時候又被高樂給火急火燎的帶到了織室殿,遠遠的一看,這可不得了,滿地的血跡啊!
上前去,皇帝楚鈺正抱着皇后娘娘不讓人靠近,皇后娘娘的身子都不用仔細辨認都可以確定,早就已經僵硬,想必是死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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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楚鈺看着沈季同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沈季同還是上前去假裝號了一下脈,然後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說道:“皇后娘娘已經西去,皇上請節哀。”
楚鈺一愣,衝着沈季同吼道:“朕的皇后說過,她是連閻王都不敢收的人,你竟然說她已經死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這……”沈季同不知道該怎麼說,突然看到手邊有一個從石桌上掉落的酒壺,上前嗅了嗅,道:“毒藥就是加在這個酒裡的,皇后娘娘會不會是被人害了?”
這時候,一旁的高樂趕忙來轉移楚鈺的視線,道:“皇上,咱們在這兒這麼久了,椒房殿還沒有一個人出來,這有點不尋常啊!”
楚鈺這才發現,金碧輝煌的椒房殿此時空蕩蕩的,就像是一個許久沒有住人的鬼城!
“秋思,秋思在哪裡?快去,快去找找太子爺!”
高樂領了聖諭,趕忙帶着一部分的內侍往寢殿裡走去,找到楚秋思的時候他正在牀上熟睡,像是一點都沒有被外頭的吵鬧所打擾。高樂不敢嘗試着叫了兩句,見楚秋思並不答應,便將他抱出去,抱到沈季同沈太醫的面前,問道:
“沈太醫快看看,太子爺這是怎麼了,奴才怎麼一直都叫不醒呢?”
沈季同連忙上前去給太子楚秋思號脈,道:“太子爺這是被人餵了迷藥啊!”
一旁的楚鈺這時候突然冷冷的笑出聲來,“她做了這一桌子菜,是在和朕告別啊!”
楚鈺從高樂的手中將楚秋思抱在懷裡,這時候外頭有人來報,說是輔國將軍家的一個小廝拿着皇后娘娘的令牌前來求見皇上。
楚鈺命人將他帶上來,那個小廝穿着寬大的袍子依舊隱藏不住已經快五個月大的肚子,她猛地跪在楚鈺的面前,道:“皇上,莫忘命奴才今天來接她的兒子出宮。”
她說的,不是太子,不是楚秋思,而是莫忘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