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樂同葉卿雲回到宴會上,原本看熱鬧的衆人也就顧左右而言他了,從湖面傳來的絲竹管樂之聲彷彿掩蓋了剛纔的尷尬。
葉影之已經被葉卿雲的婢女蓋欣給帶下去了,在束樂右手邊的不遠處,原本是葉影之的那個位置空了出來,束樂回頭看了看一直跟在身邊的景爾,景爾明白她的意思,聲音不急不緩,卻讓在場的人都聽得見,只聽得她道:“莫忘莫才人在那兒呢!”
束樂一挑眉,衝着莫忘招手想讓她坐到原本葉影之的位置上去,可莫忘微微的搖頭並沒有起身,束樂也不惱,反而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下了座位,興沖沖的走到莫忘的身邊,拉着她的袖子說:“立誠說想要進宮看你,我想你也定是想他了,待會兒我去求皇上把立誠派給我做護衛,這樣你們就能相見了。”
莫忘不清楚這個樓蘭公主的來歷,與她有關的所有事情都是道聽途說,如今見到她本人,自然是不敢放肆,只得穩穩當當的按禮回道:“謝公主。”
那束樂見莫忘這麼生分的模樣,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這時候景爾剛好從一旁端了個凳子服事她坐下,她不開心的撅着嘴巴,又想到剛剛自己甩鞭子的模樣,以爲莫忘是被自己給嚇到了,趕忙將鞭子塞到景爾的手裡,急急地道:“你……你別怕,我不會打你,我那麼喜歡你哥……巴結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打你?”
束樂的聲音越說越小,可還是有好事者將這些聽在耳朵裡,滿眼都是故事的看了看莫忘,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快氣紅了眼的葉卿雲。最後還是惠妃蘇凡白將這尷尬的境地打破,笑嘻嘻的拉起束樂的手,將她帶回到葉卿雲身邊的位置上去,道:“我的好公主,你和莫才人的悄悄話兒待會子宴席散了可有好些時間去說,如今大家都在,你這般纏着她,她總歸是拘謹害羞的。不如回到位置上,好好的把宴席吃完,可好?”
束樂想了想蘇凡白的話,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點點頭,又
回到位置上,可是纔剛吃了一口酒,就覺得胸口悶痛,伸手去拉景爾,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暈倒在了桌子上。
莫忘先是一愣,第一反應竟是那樓蘭公主昏倒前與自己和惠妃娘娘接觸的最多,猜想是葉卿雲想要栽贓陷害。不一會兒,整個涼風臺亂作一團,蘇凡白好心的走到葉卿雲身邊提醒道:“姐姐還不快去請御醫?要是樓蘭公主有個三長兩短,這可不是小事兒。”
葉卿雲冷哼了一句,道:“不牢妹妹費心。”
緊接着就見蘇凡白環顧了一下葉卿雲身邊,並沒有蓋欣的身影,像是明白了什麼,點點頭,道:“原來姐姐已經差使蓋欣去了,倒是妹妹多管閒事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蓋欣將葉影之送回寢宮還沒有回來,蘇凡白這不清不楚的一句話讓葉卿雲多了個心眼,又趕忙指了一旁另一個婢女,道:“你也去太醫院看看,務必將沈太醫請來。”
自小產一事之後,葉卿雲漸漸明白太醫院中定有蘇凡白的內應,可如今她還找不出那個人是誰,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一生正直的首席太醫沈季同了。加之沈季同深得楚鈺的信任,由他說出來的話,楚鈺定是會全盤相信的。
原本走開的蘇凡白在聽到葉卿雲這話時腳下一頓,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指揮一旁的內侍宮女們將樓蘭公主束樂扶到隔壁的偏殿裡去,緊接着又將莫忘往前推,道:“咱們呀可是被葉貴妃給懷疑了呢,不去做個樣子怎麼行?”
說罷,拉着莫忘就往樓蘭公主束樂的身邊走,邊走邊說道:“哎呀,好端端的怎麼就暈了?太醫,太醫怎麼還沒來!”
一直跟隨在束樂身邊的景爾已經用隨身攜帶的銀針將公主吃過的東西一一試了一下,然後端着束樂最後喝的拿杯清酒,說道:“酒裡有毒。”
蘇凡白回頭一看那更發黑的銀針,瞪大了雙眼,回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葉卿雲,道:“怎麼會……這宴席是姐姐一手操
持的,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纔對呀!”
這時楚鈺剛好同着御醫沈季同一同進來,聽見蘇凡白這句話,上前兩步走到樓蘭公主束樂的身邊,又看了看景爾手中發黑的銀針,勃然大怒:“貴妃,你是怎麼辦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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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同趕忙上前去給束樂號脈,許久皺着眉頭回道:“這、這公主的脈象並無異常……”
葉卿雲聽到此處,心下送了大半,剛想開口爲自己辯解,就見一旁的景爾撲倒在公主束樂的身上,大哭道:“我可憐的公主啊,您都暈過去了,這楚國的太醫還說您脈象無異,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奴婢都沒臉回樓蘭了——”
沈季同見楚鈺的臉色依舊是震怒,又看着那樓蘭來的婢女頗有中原女子撒潑的氣概,不像是好糊弄的,連忙又哆哆嗦嗦的再上前號脈道:“微臣……微臣也實在不知。公主的脈象並無異常,只是較常人較爲虛弱,是女子常有的血虛之症,並非中毒……”
沈季同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楚鈺這樣陰沉的臉色,使勁拿袖子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楚鈺呵斥道:“廢物!”
蘇凡白趕忙上前道:“皇上莫要生氣,讓沈大人再好好查看一番,也許公主只是初來咱們楚地,水土不服罷了。”
沈季同連連稱是。想了一會子道:“微臣反覆思量許就是水土不服所致,待微臣給公主紮上兩針,待公主醒來後再開些溫補的湯藥,過幾日公主定然生龍活虎。”
聽見太醫這樣說,楚鈺的面色這才漸漸的緩和下來,說:“好。”
一邊沈季同太醫正在給樓蘭公主束樂扎針,另一邊楚鈺對葉卿雲說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再看到第二回,往後公主的吃食,你就不要插手了,由惠妃全權照看吧。”
站在楚鈺身後的衆人難免竊竊私語,沈季同今日這樣的說法明顯是說服不了衆人的,若真是什麼水土不服,那使銀針變黑的酒水又要怎麼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