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人不再鬧事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若素耳裡。
她還等着看褚辰的笑話呢。
竟然想不到,孫家這麼快就打道回府了。
不應該啊。
像孫家這樣的商賈大戶,做夢都想攀上京城的權貴,而且對方還是褚辰。
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
“太傅什麼也沒做,孫家管事就帶人離開了?”不是若素低估褚辰的實力,而是嶺南的地方鄉紳就像是蜜蜂一樣,一旦纏上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們一般都會無事變小事,小事變大事,以獲得預期的效果。
東來如實道:“稟小姐,太傅當真什麼也沒做,那孫家人說走就走了。”
“罷了,你先退下吧。”若素讓東來和東去下去歇着,她也乏了。
也不知遠在京城的外祖母現下如何?
陶氏和喬若婉這對母女,最好永遠也別出來,就此囚禁老死都算便宜了。
若素突然想起忘川的話。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善惡,只不過是站的立場不同罷了。
對陶氏和喬若婉而言,剷除一切威脅她們正妻地位的人,是理所當然,毫不猶豫。
而對於若素來說,這二人便是天大的仇敵,不除去,心中不快。
只是,她礙於喬家表姑孃的身份,很多事只能藉助他人之手。
另一邊,褚辰在半道與文天佑分道揚鑣。
清風寨民風簡樸,卻並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清貧。
白虎到底有多少家底,還需觀望。
當年師傅說過,先祖皇帝打到嶺南時,曾命人挖了山洞,埋下了從前朝百姓官吏家中搜刮來的金銀珠寶,其數量之多,怕是連國庫都無法比肩。
要是這些寶藏能找出來.....褚辰掩藏了眸中異色,策馬揚鞭朝着清風寨奔--馳而去。
清風寨佈置了**的書房和議事廳。
白虎請了褚辰入內詳談。
褚辰先是抱拳恭賀道:“探子來了消息,皇上已經頒佈了冊封你爲承恩侯的詔書,想必年後聖旨就能到,我可要恭喜你了,師弟!”
沒有旁人在場時,二人以師兄弟相稱。
師傅進山之前,反覆交代不得泄露了他老人家的行蹤,也不得透露門派所屬。
對此,褚辰,白虎和白靈三人一直銘記於心。
白虎麥色的肌膚透着一絲喜悅:“今後同朝爲官,還得靠師兄多多提點,你是知道我的,最是受不了拘束,要不是爲了一衆兄弟,能免於朝廷多次圍剿,我也不會答應招安。”
書房裡擺放着梨花木的博古架,上面是清一色的兵書法陣。
白虎佛開桌案上的書卷,取了鎏金盤龍紋的鎮紙壓在一張手繪地圖上,直入正題:“我夜觀天象,三日後必有大霧,是趁機進攻的最佳時機,你和白大人的人馬守住城西,以防反賊逃竄,至於我的人,則從正面進攻,到時候再由文大人暗中協助,勝算更大。關鍵是......能不能‘一招擊斃’!”
兔有三窟,只要有喘氣的機會,在嶺南鎮守多年的十三爺怕是難以制服。
到時候,傷及無辜百姓就糟了。
褚辰拿起那隻鎏金盤龍紋的鎮紙,濃眉緊擰:“此物還是收起來吧。”先太子的東西,要是被別有心機的利用,隨時會被殺頭。
十三爺按理說還是白虎的爺爺輩人物。
可如今,卻因皇上的一句話,落得個自相殘殺的境地。
白虎要是有朝一日知曉真相,會原諒他的守口如瓶麼?
褚辰的憂慮一閃而過,在他眼中,反賊十三爺也是個利慾薰心的人,自己想當皇帝,就拉着心腹部下與他一道送死,還視百姓性命如草戒。
這樣的人,該殺!
白虎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還以爲褚辰覺得他一個舞刀弄槍的人,用這樣的鎮紙可惜,便道:“師兄,這東西我也不怎麼用,你若喜歡就拿去吧。”
褚辰沒有拒絕,放在他身邊總比放在白虎身上看全。
能毀就毀了吧。
褚辰不動聲色的收了鎮紙:“那件兵器,你可鑽研出什麼竅門了?”
他們師兄弟三人,數白虎最是擅長兵器陣法,什麼兵器到了他手上,其中利弊很快就能瞧出來。
可這次,他也犯難了:“哎....那忘先生倒是個奇才,我學藝不精,尚未領取其中要髓,師兄,你是師傅最看好的,不如你試試看?”
褚辰是個文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朝堂上,他手上雖無實權,卻時刻關注着朝中局勢的風起雲涌。
能不能改變若素的命運,還有褚家的命運,怕是一步也不能走錯。
他從青花開光的磨牀上取了毛筆,攤開一張白紙,細細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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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的宮人親眼看着喬若惜吃了丹藥才退了出去。
待那宮人一離開,小翠忙端着痰盂上前:“主子,人走了,您吐出來吧。”
喬若惜如今根本不用自己使勁,有孕初期的孕吐令得她實在憋不出,連同丹藥早膳一併吐了出來,這才覺得胸口舒坦。
小翠伺候她漱口,擦了嘴。
喬若惜輕柔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難得的愉悅:“孩子,難爲你了,再過陣子就讓你父皇宣佈你的存在,誰也不能害了你去!”
她的野心越來越大。
皇上如今還健壯,離換新君還早着,過幾年她的孩子就長大了,也有爭儲的資格。
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是誰?
無疑是太后娘娘!
一個淑妃又算的了什麼!
“主子,您打算瞞到什麼時候?”小翠心思單純,隨口一問。
喬若惜不喜歡城府之人留在她身邊,連自己的親身母親和長姐都沒把她放心上,這世上怕是沒人值得信任。
這也是她挑了小翠的緣故。
她靠在攢金絲秀望月蘭的迎枕上,脣角勾起:“急什麼,先過了頭三個月再說吧。”如果不讓喬莫儀--她的好姑母吃個啞巴虧,她又怎麼會用心護着她腹中的孩子?
小翠諾諾的點了點頭。
喬若惜又問:“東西可送出去了?”
小翠回身望了望,殿中再無旁人,便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按您的吩咐,奴婢已經把東西交給了端妃宮裡的小紅,奴婢打聽到她家鄉鬧了饑荒,最是缺銀子,而且她也不認識奴婢,就算事情敗露,也不會查到咱們這兒。”
她該精明的時候還算激靈。
這一點,喬若惜很欣賞:“好,我若是成了事,少不了你的好處,你我如今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皆損,這個道理你懂的。”
小翠噗通跪在軟榻邊:“要不是主子,奴婢指不定已經被掌事嬤嬤打死了,奴婢這條命是主子的,主子說什麼,奴婢就做什麼。”
喬若惜對小翠的衷心很滿意。
在這深宮中,有多少人就那麼無聲無息的喪命了,她已經太久沒放鬆過了。
喬家人有沒有想起她的不易,而後悔將她送進宮呢!
後悔也來不及了。
而她要走的路,也必將是艱辛的。
不要緊,餘生若是沒有盼頭,活着也沒什麼意義了。
朱鴻業收到小紅悄悄送過去的書信,再度重拾信心:“呵...她還是離不了我,父皇豈能與我相比。”
他正需要有個自己人,能在皇上身邊打探消息。
以爲喬若惜終於想開了,便火急火燎的趕去了後宮。
是夜。
後花園一處假山下,隱約亮着光線。
信上說就是這裡了。
朱鴻業朝着光線走了過去,不一會就瞧見假山的山洞裡站着個穿着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柔弱如柳的美人。
身段與喬若惜很相似。
他想給她驚喜,便悄悄靠近,最後一把從背後摟住美人,翻過她的身子,對着嘴就親了下去。
劉婕妤嚇了一跳。
她每月這一天都會來這裡給病逝的母親燒香,今天也不例外,她睜開眼驚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
是八皇子!
她是皇上的女人,八皇子竟這麼輕薄她!
劉婕妤奮力推脫,怎奈朱鴻業力氣實在大的很,對她又是啃噬,又是吮咬,像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
只有喉嚨裡發出的支支吾吾的聲音。
朱鴻業眉頭一皺,喬若惜與他歡好時的嚶嚀,他還是記得的,驀然睜開眼時,他也驚的突然放了手,將劉婕妤推出了好幾步遠。
“怎麼會是你!”朱鴻業驚色難掩。
而劉婕妤已經在朱鴻業說出口時,大叫出聲:“啊.....”
此時,皇上的軟轎正路過後花園,喬若惜坐在他身側:“奇怪,這麼晚了,是什麼人在喧譁,也不怕擾了聖駕。”聲音柔柔的,像是江南二八少女的吟唱。
皇上攥着喬若惜的手,真心的喜歡她。
除卻年輕誘人的酮體,她的體貼溫柔與靜妃越來越像。
“劉慎,過去看看,把人給朕抓過來!”
皇上下了令,劉慎應下,帶着幾個內侍快速走了過去。
帝皇的心情變得比誰都快。
當朱鴻業和哭紅了雙目,且衣裳不整的劉婕妤被帶到他面前時,皇上龍顏大怒。
劉婕妤癱軟在地,苦苦解釋:“皇上,您聽嬪妾跟您說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嬪妾....也不知道八皇子怎麼會出現!嬪妾句句屬實,您要相信嬪妾啊。”
嬌美的容顏瞬間哭花了眼。
劉婕妤是後宮裡難得的美人,皇上本是留着她解悶的,她如今說什麼結局都是一樣。
沒有那個帝皇可以容忍頭上戴頂綠帽子。
朱鴻業目光狠絕的盯着喬若惜,連求饒的話都沒說上一句,他太瞭解皇上的脾性,這時候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當年大皇子不就是因爲皇上的一句話就貶爲了庶民麼!
西宮。
淑妃得知了消息,幾乎是暈厥了過去,宮人扶着她躺下,她這才微微睜開眼:“廢物!這點小伎倆也會上當!”
她閉了閉眼,到底要不要斷了後尾,以謀出路?
可朱鴻業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
另一邊,端妃也匆匆趕了過去,跪地道:“是臣妾的錯,臣妾宮裡出了這樣的醜事,讓皇家蒙了羞了,還望皇上降罪。”
劉婕妤住在端妃的側殿,平日諸事都要向端妃彙報請示。她一出事,端妃也極有可能被牽連。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皇上龍目威嚴,氣勢逼人道。
朱鴻業反倒十分淡定沉穩,他也算是個有見勢的,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慌,否則多年籌劃滿盤皆輸。
女人吶!
難道非要毀在女人身上!
“兒臣冤枉,還望父皇徹查此事,還兒臣一個清白。”朱鴻業額頭點地:“在此之前,兒臣願接受一切調查。”
第二日,景陽宮的小紅便自縊而亡了。
線索斷了此處。
端妃更是終日惶恐,要知道她也有個兒子,明眼人也看得出來太子如今被髮配嶺南,要是八皇子一出事,她的兒子就是獲利者。
她是有口難辯。
小紅死無對證,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端妃。
不過,皇上多疑成性,朱鴻業想徹底擺脫惡名,着實是難!
西宮這一天,陰雲密佈。
淑妃接連罰了好些個宮人:“賤人!想害本宮的兒子!到頭來還不是害了她自己!”她本以爲端妃成不了氣候,沒成想最不起眼的卻給她致命一擊。
皇上心裡是放不下任何瑕疵的。
朱鴻業再難翻身!
地牢裡,一個戴着頭蓬的女子悄然而至,她用喬家給她的銀子買通了官吏,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關押朱鴻業的牢房。
朱鴻業見了她,恨不得把她掐死,可忍了忍,還是眼前的形勢要緊。
“表妹,你這次是要懲罰我麼?我對你還不夠好?我那麼喜歡你!你到底想置我於何地?我辛苦謀劃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你!”
喬若惜紅顏的脣笑了笑,像是在自嘲。
真是喜歡她,爲了她好,幾年前就該上喬家求親,而不是等到她入宮。
“表哥,那根本不是我的字跡,你口口聲聲說心繫與我,卻連我的筆跡都認不出,到底是你太薄情,還是我太當真了?!”
喬若惜緩緩的笑出聲來:“呵呵....你喜歡我?你若喜歡我我,怎會一而再二三的向皇上求娶白若素!積點德吧,別再騙我了。當年你得知我會進宮在先,與我有情在後,不過是爲了哪天我能被你利用罷了,可笑的是,我始終不願去相信那個事實。”
朱鴻業這時也不再裝了,眉眼剎然森冷:“你與我爲敵,就是與母妃爲敵,你以爲端妃替你背了黑鍋,母妃她會就此放過你?”
“哈哈.....”原來曾今喜歡過的男子也不過如此。
喬若惜冷笑:“別在奢望了表哥,皇上是不會讓姑媽來見你的。你還是做好流放的準備吧,皇上不過是尋了理由讓你下臺而已,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通?還癡心妄想他日-可以問鼎帝位?!”
誰都別指望了,那個位置是屬於她腹中孩兒的。
要不是揣度了皇上的心思,她也不會冒險走這步棋。
朱鴻業這下懵了,一股寒意涌了上來,他嚥了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喬若惜。
昔日對他百般聽話的女人,誰會料到有一日,會成爲他的絆腳石。
喬若惜回到宮中,西宮的宮人就來請她了:“喬美人,淑妃娘娘有要事找您,您且隨奴才們過去吧。”
呵呵....
喬莫儀也有失了方寸的時候?半生迷糊說感謝405和956美眉還有看小說到底的月票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