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下了馬車,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已是婦人裝,可那張臉乍一看除了豔了些,近日來還吃出了微微的嬰兒肥,倒是愈加可人了。
文天佑在她身後幾步遠處,可以看到她粉粉的臉袋,和臉頰上的絨毛,在陽光下顯得稚氣未脫,他笑了笑,聲音溫和如玉:“你冷麼?我這裡有披風,要不要穿上?”他像對一個孩子說話,生
怕將她嚇着。
若素未語,只專注的看着府門前的門楣,文天佑已經解了身上的披風,正要親手給她穿上時,被墨殤一側側身擋住。
巧雲見勢,配合墨殤的動作道:“文大人,還是奴婢來吧。”她心裡嘀咕:這個文天佑也不知道是真不在意,還是假裝熟絡,小姐已嫁爲人婦,他豈能這般靠近!
公主府離皇城不遠,宅院坐北朝南,東西並連,大門北向,院內,北面有正房七間,前檐抱廈五間。府門的守衛是這幾日才調過來的,名義上爲了公主和駙馬大婚,朝廷特派鞏固治安。
實則無非是監視罷了。
文天佑與八公主見過幾面,他不娶也得娶,褚辰和喬若惜是想讓他穩住整個文家軍!
可是誰又敢保證,褚辰就沒有其他的私心?
讓他娶了公主,就能徹底斷了前緣麼?
文天佑手裡的玄色杭綢繡金絲暗色竹紋的披風還是交給了巧雲,他看着巧雲給若素披上,無奈的悠悠淺笑了一下。
這個時節並不冷,只是昨夜暴雨雷鳴,今晨便有些微涼,加之他見若素穿的也少,只是簡單的薄紗,眉頭一皺,對褚辰起了一層怒意。
他都不給她置辦衣裳麼?怎麼見她上回也是這樣一身曼陀羅色的夏裳!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文天佑心頭鼓鼓的溫怒,彷彿自家的女孩兒遭了夫君不良的待遇似的,內心很是不安。
守門的護衛迎了上來:“文大人!這位莫不是褚家大奶奶?”文天佑尚未正式迎娶八公主,旁人也就沒有喚他駙馬了。
若素側目,斜睨了一眼那說話的護衛,心裡不太高興:“叫我白姑娘就是了。”什麼褚家大奶奶,她纔不幹,待在褚家,每天都要和大壞蛋睡在一張榻上,那得多壓抑!她記得沒有被白靈接回
白府之前的那幾晚,大壞蛋每晚睡之前,總會直直的盯着她看,恨不得把她吃了不可。有幾次還想壓着她,這也忒驚悚了。
她站的端莊,加之早上特意梳妝過,說話間,談吐大方清麗,根本看不出哪裡有異樣。
若素失了心智一事,鬧得滿城風雨,護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只覺驚豔嬌俏,沒有察覺到分毫癡傻之態。
“還站在幹什麼?快去公主院裡通知一聲,就說白姑娘來了,讓磨磨丫鬟們備好用物,給公主看診!”文天佑突然喝道,對那護衛充滿打量的眼神極爲不滿。
護院忙收回了視線:“是!小的這就去!”
若素回頭看了一眼美人,因有巧雲和墨殤在場,她也不能肆無忌憚的同他多說什麼,就衝着他眨巴了一下眼。
這個動作被巧雲和墨殤捕捉到了,二人同時望向了文天佑,曾叱吒京城,手段無數的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竟然微微低了頭,有些措手不及,彷彿重大的秘密被人看到了一樣。
巧雲走到若素身邊:“小姐,您莫要隨意看旁的男子。”
墨殤認同巧雲的話,對文天佑多了一分警惕。這位是鎮北侯府的大奶奶,誰也不能隨意看了去。
若素冷不丁哦了一聲,玉手朝後,又對着文天佑擺了擺手。
“咳咳”文天佑假咳了幾聲,左顧右盼的越發變得不太自在,耳根子竟然燙了起來:“”他內心無端苦笑,他都已經二十六了,別的男子像他這般歲數早就妻妾成羣,孩子都會讀
三字經了,他怎麼還會臊?
且,臊的還很厲害
文天佑有意加快步子,在若素之前入了公主府大門,斷不能叫她瞧出他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
少傾,若素等人由八公主的貼身丫鬟領入了屋內,墨殤在院門外止步,只有巧雲和巧燕跟着進去了,文天佑雖是欽定駙馬,但大婚未成,他一個外男也是不宜踏入公主的閨房。
如此這般,寢房中唯有若素幾人和八公主身邊伺候的丫頭了。
“白姑娘,您可一定要救了我們家公主啊,公主以往對您稍有得罪,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公主計較。”丫鬟跪了下來,她原來是宮婢,深知內廷的變故,一個不得寵,無父皇撐腰,亦無兄
弟相護的公主,便是天朝最爲可憐的人了,沒有和親遠嫁邊塞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素聞言後,長而密的眉毛很快眨巴了幾下,敢情榻上躺着人跟自己還有過過節?
她當真做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道:“起來吧,我自是不會同公主計較,不然又怎麼會走這一趟。”言罷,鼻音出氣哼了一聲。
像只高傲的孔雀。
巧雲和巧燕面面相覷,要不是若素最後的表情出賣了她的傲嬌,兩人還真以爲自家小姐什麼都想起來了。
只是小姐啊,您是不是太傲嬌了些呢?
丫鬟拭淚站了起來,從皇宮被押送到皇陵,這其間的大起大落叫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受不少苦,八公主若不回京,她們這些人也是要在皇陵古老終生的,搞不好還有被殉葬的可能。
眼下,這屋裡的人個個都巴望着八公主趕緊好起來,同文天佑早日完婚。
繞過一面嵌玉石翡翠枝葉圖的檀木屏風,若素就看見牀榻上躺着一個女子,六月天竟還蓋着嚴嚴實實的被褥,她走上腳踏,擡手在八公主鼻端探了探,又把了脈。
這些事,她彷彿天生就會,饒是失了心智以後,旁的事情不記得了,卻還是如本能一般知道如何去做,指尖探到八公主消瘦如竹的細腕時,她差點腿軟的跌下來。
這不是死人麼?
若素臉色登時煞白,倒也沒有真的受驚過度,只是歪着腦袋又看了八公主幾眼,見她膚色正常,氣息微弱。
將死,卻沒死透。
突然之間,若素小臉憋屈的揪了揪。
美人這次是坑她坑大發了。
她怎麼也沒問問公主是什麼狀況,就冒昧前來了呢?
救的活就算了,可倘若救不活,豈不是砸了她的招牌?那長老還不得陰魂不散的整日纏着她,拿出祖宗門楣的壓力給她難堪啊?
如此一想,若素一個側身,身上的披風正好能掃在地上,一路雄赳赳氣昂昂的步入院外,逮着文天佑就問他:“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跟太醫院的那羣老東西是一夥的?”
墨殤垂着頭,額頭冒出三條黑線。
跟出來的巧雲也聽到了若素的口無遮攔,忙跑過去,小聲叮囑道:“小姐,別一口一句老東西,您忘了?您可是有教養的人!”
若素非常吃這一套,聞言後,果然清了清嗓門,理了理她髮髻上的垂玉珠的簪子,連音調也刻意調低了:“你說說看,公主怎麼就變成這幅模樣了?”
“”文天佑尚未回神,只知她墜馬後,腦子不太一樣了,卻不知還能這般潑辣,方纔那差點就跟他叫板的勁兒,還真有幾分意思。
他忍不住,眉眼染上幾分笑意,覺得她這個樣子十分的有趣。
其實,以他的能力,也看出了八公主的身子着實有蹊蹺,他曾派人請了好幾位名醫前來醫治,結果都是大同小異,看診之時,還是瞞着公主的身份,不然那些大夫更不會說實話。
結果,都是治不了了。
文天佑笑了笑,望着若素清豔的雙眸,態度認真的道:“我也是兩日前才察覺到公主神色有異,待回到公主府就徹底昏厥了過去,至於到底因何而起,我哪裡會知?你是神醫啊,怎麼也不知道
?”他故意挑眉,想逗逗她。
若素聽出了十足的挑釁意味,不過看在美人所贈珊瑚鐲子的份上,她選擇繼續做一個安靜的有教養的女子:“好吧,我暫且信你,且等我好好診治一番,再過來同你說話!”
她轉身就走,卻被一個熟悉的嗓音給叫住:“素素!”
院門處的衆人往小徑上望去,就見褚辰由護院簇擁着朝這邊走來。
褚大人還真是好大的陣勢,進入公主府竟無需通報,直接領着人就進來了,文天佑目光一點一點跟着沉了下去。
若素被褚辰叫住後,腳步微頓,見他出現在此地,好奇的問:“你怎麼來了?”
適才,褚辰在遠處就看見文天佑高大的背影,小女子仰着頭,一臉認真的望着他,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太相符的披風,她幾乎是踩在腳上的,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
褚辰心中堵悶,走進後,悶着聲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語氣裡帶着明顯的質問。
若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有何事就不能直接說麼?公主危在旦夕,我要進去給她好好瞧瞧了。”
她轉身就想走。
褚辰礙於不想跟她鬧得太僵,凡事都讓着些,眼睜睜的看着她步入了月門。他鷹眸睥睨,有種氣壯山河的味道,但是看着文天佑的眼神,那就是五味雜陳。
“公主病了?病的倒真是時候!”褚辰意有所指。
文天佑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真不是我所爲!”文天佑難得爲自己辯解了一句。他不想離開京城,怎會將八公主弄死?
真不是你所爲?
那上回的事,可與你有關?
褚辰拳頭緊攥,與文天佑對視,每一寸目光都是駭人的存在:“你們先下去,本官有話同文大人說!”他揮退了身邊的所有人,包括墨殤在內。
文天佑能將若素叫來,就知道褚辰會來這一招,他只是不明白對方爲何這般謹小慎微的談話。還將所有人屏退。
“褚辰,你有話不凡直說,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我文天佑如今就是身在旱地的蛟龍,還不如一條地頭蛇!”他的話極爲諷刺。
褚辰不以爲然,他素來自持穩重,鮮少會因口舌之爭動怒,旁人怎麼看他,又與他何干!
日光愈發強烈,抱廈外是成片的月季,淡粉色的朵朵爭豔,放眼望去,處處是歲月靜好的場景,可是這裡的人誰又是能感受到呢?
褚辰一字一字,每一個音都彷彿潤含着強大的怒氣:“你信不信我真的會殺了你?你欺負了她,還真以爲我會因爲文家軍就此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修長的指尖探到了腰上的那把軟劍上。
文天佑聞言,有一瞬間的僵凝,頓了片刻纔回過味來。
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褚辰!你休要胡說,我文某光明磊落,更不會更不會陷她於不義,就算我想也會爭得她的同意!”
“你閉嘴!”褚辰終於爆喝出聲:“你還真能說得出口!要不是你,她能接二連三的出事?”
文天佑失語,細想一下,似乎從喬家開始,若素所有的不幸都與他脫不了干係,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總之,我斷不會將她如何,你休要再疑神疑鬼,怎麼?劉世淮處理乾淨了?”
“屍首果然是你送過去的!”褚辰也略顯愧疚,可他不想承認。
文天佑轉過身,負手而立,望着公主府內滿院的繁花似錦,長長舒了口氣,他暴戾慣了,一時間如何能改的了?片刻才道:“我現在不爭了,不代表我今後不爭,你就連劉世淮這等人都防不住
,你還拿什麼護着她?別忘了,現在朝中內憂外患,朱耀也在暗中隱匿多時,他這個人絕非你想的那般好對付,我勸你還是一門心思的顧着那位年輕的皇太后吧!”
褚辰眸光驟然陰冷:“你什麼意思?喬若惜與我何干!”
文天佑再度轉身與褚辰對視:“呵呵太后閨名你也能直呼出口,看來坊間傳言也並非虛構”
褚辰定定的正在那裡,夏風颳起他墨藍色袍服上的配綬,陽光照在抱廈的屋檐上,他背後是光與影的融合,有一種超脫塵世的味道,褚辰眯了眯眼:“你想激怒我?目的呢?你以爲你還有絕地
翻盤的機會?”老實的待在京城,以皇親之名守在這裡吧。
文天佑臉上的淺笑徹底散去,以他的秉性,本應掉頭就走,可還是留了下來,轉移了話題道:“八公主這病來的蹊蹺,其實我那日從皇陵接她回來時,她就已經不太正常了。”
褚辰也有此意:“你的意思是?”
到底是在權利的巔峰摸打滾爬了好些年的老江湖,二人收斂了急切想將對方弄死的心態,各懷心思,各做盤算。
“有人想讓你我敵對,你沒看出來麼?”文天佑撩袍,坐在了石凳上,一拳抵着黑漆的圓柱,強忍着對褚辰的敵意,分析着時局:“文家和褚家一旦敵對,我父親在北疆便是岌岌可危,到時候
文家軍一旦覆滅,對誰最有利?加之遼東和宣府的戰事,也來的太過巧合,怎麼偏偏一時間都打起來了。幾年前韃子和其他幾個部落被我朝重創,根本不會這麼快就捲土重來!”
褚辰審視的盯着文天佑,這人傲慢慣了,還是頭一次與他這般交心置腹,他也何嘗沒有想到過這些,只是沒有證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去證實。
“你懷疑朱耀?”褚辰問。
文天佑並未直言,只是漫不經心道:“太子有太子的黨羽,當年八皇子的支持者也尚在,難保朝中無大皇子之人。”何況還有一個褚辰,文天佑對他也是存有疑心的。
“你懷疑有細作?”褚辰又問,他很想知道文天佑到底在想什麼,當然,除了覬覦上了他的小妻子之外。
文天佑仍舊顧左右而言其他:“我知道你恨不得殺了我,你能忍到現在也是爲了文家安分,朝中安寧,單憑這一點,我文天佑甘拜下風。”換作是他的話,早就將對方給弄死幾次了。
不提還好,這一提及,褚辰還真是有些忍不住,當場就在腦中臆想了要將文天佑給砍了,他那長着薄繭的指尖在腰間的玉佩上一遍又一遍的摩挲,因爲用力過猛,手背的青筋騰起。
半晌,只淡淡道:“過獎!”飽含諷刺,也不知道是諷刺自己,還是文天佑。
若素從公主寢房出來,一臉的憋屈,精巧的五官恨不得都擰巴在一處了,她剛出了院落,褚辰和文天佑先後迎了上來。
“素素。”褚辰一看到她,眼睛裡便泛着光。
文天佑走上前,腳步卻頓住,他只能站在褚辰身後,不痛不癢的問了句:“公主如何?”他也想喚她一聲素素,卻只能是在心裡喚給自己聽。
若素顯然非常的挫敗,一雙清透的水眸都潤了晶瑩:“我得回去想想,待明日再來闔府一趟才能下定論。”她沒什麼把握,可也不會輕易服輸,多沒面子啊,不能讓旁人知道她這個甄氏傳
人醫不好八公主。
褚辰和文天佑是何等人物,小女子裝的再好,也逃不了他們二人的眼。更何況,裝的實在太不成功了。
“咳咳”二人相繼輕嗑,當做什麼也沒看出來,畢竟女兒家臉皮薄,傷了她的面子,下回說話就難了。
“既是如此,我送你回去吧。”褚辰低着頭,輕聲細語道,無比的疼惜,見若素那副小樣子又覺得很好玩,卻也心疼,她現在寧願自己憋屈着,也不願同他說說心裡話。
若素低低了一句:“那好吧。”就算再不喜歡同大壞蛋待在一處,還是挽回面子要緊,先離開了公主府再說,萬一旁人再問起八公主如何了,她就是一問三不知啊。
文天佑欲言又止,目送着若素和褚辰離開,站在原地良久才收回了視線。
馬車寬大,可容下五六人乘坐,可是褚辰一上來,整個空間就顯得小的,若素一下子覺得有種威壓襲了上來。
褚辰眼角的餘光看見她往車廂角落裡挪了挪,心裡頭微微一沉,面上卻仍舊風淡雲輕道:“你身上的披風可以除去了,一會日頭更大,會熱的。”
說話間,大手已經伸到了若素脖頸處,他手上的味道很好聞,有淡淡的皁香,只是那略顯粗糙的指尖碰到若素下巴時,她顫慄的身子一僵,一動也不動。
褚辰很快就解下了披風,不動聲色的從拉開車簾,扔給了外頭的巧雲,手頭用力很大,巧雲的臉被砸的生疼,還以爲姑爺有生哪門子的氣,可看到他的臉,明明是一派溫和的模樣。
若素又往角落裡挪了挪,總覺得整個車廂都是褚辰的味道,她心裡怪怪的不安。
“你同文大人很熟?”褚辰低垂着眉眼,目光不知道看向了哪裡。
若素調整了坐姿,坐的端正筆直,僵生生道:“熟什麼?我之前又沒見過他,不然,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我肯定會記住的。”絕對不能出賣美人。他說不能讓旁人知道他們曾經見過,那她
就一口否決。
褚辰的五指在膝蓋有規律的敲擊着,聞言後突然頓住:“”當真不是文天佑?是自己想多了麼?
她現在又是神智不太清明,說錯話也是實屬正常。
這般想着,褚辰心頭壓抑多日的陰霾悄然散去,以至於面上更加溫柔了,若素揉了揉眼,總覺得褚辰今日不太正常:“褚大人,你中風啦?”
褚辰:“”古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這話當真無錯。
他的長臂擡起,從若素後背悄悄劃過,將她虛摟在懷裡,指尖感受着她軀體的變化,似乎更加玲瓏曼妙了,整日吃那麼多,都長到哪裡去了?他深沉的眸光有意無意的從若素臉頰瞄下她的下巴
然後再往下
“今日跟我回侯府好不好?”他似勸哄一樣,在她耳邊小聲道。
呼出的溫熱噴在若素臉上,耳輪上,她瞬時打了一個激靈:“不好!”言罷,她筆直的端坐着,目不斜視。
褚辰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心頭難免失落,表面卻再接再厲,那張俊美的臉漸漸的近在咫尺:“難道,我不夠好看麼?”褚辰盯着她的眉眼,磁性的嗓音也變得無端邪魅了。
若素冷不丁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靠的太近,伸手在他胸前推了推:“還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