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遜你一舅爺

不斷在心裡強化自己和袁訓有仇恨的柳至,在回到街道上後,晚秋清冷他渾然不在意,把月光看成水樣溫柔。

在他的心裡還要提防袁訓,不能完全放心,畢竟有太后在,還有不靠譜的娘娘,說不好哪天還要再出一回子事情。

但他的心暖暖升起融和,懷裡的酒應該是冰冷的,卻似抱着暖暖的心。

他恨上一回,暗問一聲,小袁你還有心嗎?再對着酒望去,酒香清冽撲鼻,彷彿在說這就是心。

雖然家裡還有柳明等人在鬧事,柳至在這個夜晚還是飛揚起眉頭,有輕快的笑容露出。

……

沒有兩天朝野上下議論紛紛,梁山王蕭觀上書開疆闢土牽動人心。這裡面源於陳留郡王和他爭風,但他不指責陳留郡王,反而要和他擴大邊城,讓人也疑心他對王爺權勢還不滿意。

謠言四起中,梁山老王不做解釋,戶部尚書跳腳說沒錢,對林允文的一肚子氣正好有個出處。

而一行公差來到柳家。

柳至讓人飛奔着找回去,進家門也是一呆。冷捕頭沉着個臉,負手在他家客廳外面走來走去,院子裡,柳明柳暉等人套着鐵鏈已讓鎖拿。

“老冷,這是怎麼回事?”柳至撲過去問。

冷捕頭很有距離的冷笑,把柳至來勢擋住。他眼皮子低垂,用在這裡的人能聽到的嗓音道:“太子殿下命捉拿挑唆娘娘與太后不和的人。”

柳至身子一震:“太子?”他喃喃低語,似乎不敢相信是太子發難,又似乎對太子發難能阻擋。

柳家圍在這裡的人都注視着他,柳明淚流滿面,甚至指望着他。你柳至是一家之主不是嗎?柳至跺腳,痛心回答:“好!你帶走吧。”

柳明等人腦袋一暈,不敢相信柳至全無抵擋時,冷捕頭手一揮:“帶走。”

鐵鏈響動,公差們揪着他們就往外,“柳至!”暴喝一聲響徹而出。柳明雙手緊握脖子上的鐵鏈,淚水橫飛,對柳至血紅眼睛:“你不管嗎!”

向着院子裡圍過來的人嘶呼:“大家看看,這就是我們家的家主!他由着我們去死!”

冷捕頭酸酸涼涼的打斷他:“你怎麼知道你們去死的?”

“撲通!”

“撲通!”

“撲通!”

……

讓拿的人腿一哆嗦全坐到地上。和柳至鬧的心這就飛走,齊齊來看冷捕頭神色,還認爲他說的不是實話。

冷捕頭冷笑:“各位,醒醒吧。太上皇說皇后娘娘有怨恨,孃家的人怎麼不勸着?從去年到今年,一里一里的厲害,與你柳家有關。第一,他親命太子料理此事。第二,皇上親命太子料理此事。箇中厲害,自己去想!”

柳明失聲痛哭,啞了嗓子:“柳至……”

“關鍵時候你還是要找我是不是?”柳至冷淡:“你們還有路走的時候,一腔對袁家的火氣全出在我身上。現在看着像沒路走,我又成了該爲你們出力的人。”

大手一揮:“帶走吧!這樣在家裡不和的人,我不要!”

眼角,見到兒子柳雲若怯生生。他年紀小不懂而驚嚇。柳至對着兒子循循:“雲若,你還小,記住這世上最可怕不是拿刀劍對你的人,是那些裝的自己很爲這個家好,卻沒完沒了搗蛋的人!”

柳暉結結巴巴:“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我們爲娘娘…。”

“睜大眼睛看看!娘娘如今是什麼樣?去年初她是什麼樣!這就是你們爲娘娘!支起耳朵聽着!從去年你們要是勸着,沒有這些事情,娘娘還是娘娘!”柳至火冒三丈。

一個轉身,對着越擁越多的家裡人繃緊面龐:“有不服我的,滾出這個家!至少你跟着我,我沒有把你們送到牢獄裡!”面上淚水橫飛,總是有心痛,把手胡亂擺擺,冷捕頭把柳明等人帶走。

柳明妻子抱住柳明不鬆手,柳明趁機對她道:“去找魯駙馬。”魯豫現在也倒黴勢頭上,但柳明沒有別的人可以去找。

柳明的妻子哭哭啼啼,真的往魯豫家裡去。門人擋住,問問是誰:“柳家?”

他用指甲掏出耳朵:“滾,嫌我們家讓你們拖累的還不夠!”

內宅裡,三長公主面如嚴霜:“我不去幫你求情。”魯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冷笑:“那你就由着柳至把人命案子蓋到我頭上吧。”拂袖往書房裡去。

三長公主對着他背影亦是冷笑,丫頭見夫妻生氣避到房外。這會兒進來一個素日得寵的,悄聲道:“公主您真的不幫駙馬?”

三長公主長聲嘆氣:“他要我去瑞慶殿下,他就不想想他辦的事情全是得罪太后,我上門去說什麼!”

“可是,公主您還是掛念駙馬的是嗎?您不是早打發走大爺去見鎮南王?”丫頭勸解。

三長公主哭道:“所以知道我的心,只有你懂三分。駙馬他還以爲我袖手旁觀。”

“鎮南王不會不管,公主您和瑞慶長公主總是姐妹……”

房外匆匆走進來魯豫的長子,三長公主和丫頭屏氣看他神情,見沒有喜色,心頭都是一寒。

“我把嘴皮子都說幹,快拿碗茶給我吃。”

丫頭倒給他,見大爺一氣飲幹,衝口一句話:“完了!”

三長公主緊緊攥住椅子扶手:“什麼完了!”

“鎮南王把我諷刺,問我父親恨太后不倒,爲什麼去求他說情?”

三長公主面如死灰:“我就知道……”門人進來回話:“剛纔什麼柳家樹家的人來找駙馬,讓我擋…。”

“攆出去,以後再也不許上門!”三長公主氣急敗壞把他話打斷,顫抖起來。

當兒子的把她一通的哄,三長公主回過精神,有氣無力:“備車,咱們去見太后。”

太上皇和太后今天都在袁家,三長公主車駕到門外,與另一個人轎子遇上。

戶部尚書在轎內吩咐:“讓讓公主。”心裡嘀咕。趕車的是魯駙馬府上的人,忠毅侯如今炙手可熱,魯駙馬也要來求他。

袖子裡有張請柬,是請自己過府飲酒。這炙手可熱的人對自己熱絡,戶部尚書心裡沒底。

書房擺好酒宴,袁訓接他入席。第一杯酒,戶部尚書欣賞四壁書畫:“富貴氣象。”

第二杯酒,尚書愜意於幽室明窗。

第三杯酒,尚書按捺不住:“你明說吧,我知道太后在你家裡。”

袁訓嘿嘿一聲:“按梁山王所說,加一成發糧草。”

“啪!”尚書拍了桌子,滿面怒容疾喝:“忠毅侯,你這個尚書不是讓牽着鼻子走的官!”

袁訓笑容加深:“林允文在刑部裡關着。”

尚書一開始沒聽真,也想不到袁訓從糧草繞到林允文,下意識知道與自己有關,問道:“誰!”

面色一白,脫口又是一個字:“他!”

“他!”袁訓語氣加重,目光微寒:“大天教矇騙百姓,拿我的女兒們說話不是一天兩天,太后就在我家裡,”

尚書還想抵抗:“大天教與我有什麼關係?”

袁訓悠然:“像是與很多夫人女眷有關係?”

“關係”,從來是個隱晦詞。袁訓輕飄飄說出來,戶部尚書滿面漲紅:“你不要血口噴人。”

“或者說許多夫人去求過?知道很多*吧。”

戶部尚書有氣無力,把他面對皇帝時說的話拿出來:“耗費錢糧,難以管轄,枉惹國仇,邊城從此不寧。”

袁訓含笑,一一的回他:“邊城重鑄,通商更多,稅收更高。都是王土,說什麼難以管理?你不招惹國仇,別人就不打你了?”他露出狡黠:“有好幾個小國是和蘇赫曾勾結過,那是皇上吩咐軍中見到就取腦袋送到京裡來的人。”

戶部尚書倒抽一口涼氣:“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你早就和你的親家,你的姐丈串通好,你在京裡爲他們謀劃?”

袁訓輕聲而笑:“太后在這裡呢,您說話小心。”戶部尚書憋着氣,悶得太狠,這裡又沒有第三個人,一句氣話變成這滋味兒。

“算你狠,反正以後這天和地是你女兒家的,我犯不着當守財奴。”

袁訓錯愕過,隨即笑得要從椅子上摔下來:“這一句話也能說?”

尚書知道失言,但氣頂着硬是不後悔,僵着肩背木架子人似的白眼兒:“我這不讓你氣的!我在皇上面前抵死不答應。打仗的人不知道我的苦,你們動一分銀子,我就擔一分銀子的心。軍費開支巨大,我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如今獅子大張口,讓添一倍出來。你說的更輕巧,什麼加一萬發出去?打敗了,我彈劾你!”

袁訓拱手:“您消消氣,行,吃了敗仗,您只管彈劾我。”舉手相讓:“來,再吃一杯好酒,你還別說,福王這府第大而無當,我家二姑娘天天修整,嫌他過於奢費失了自然,但酒不含糊,真的是好。”

“我沒功夫吃!”戶部尚書揪起袁訓:“你跟我現在面聖,說你答應的,說你賄賂我。”

又是一個白眼兒出來:“反正你有太后,皇上不能把你怎麼樣。”

袁訓讓人取水漱口,和他並肩出門。

轎子經過刑部門外,戶部尚書對着大門狠狠一啐。那該死的姓林的,你倒是害我生出多少小腳讓人拿捏。把手指狠狠一捻,像是這樣就能把林允文捏死,他早死自己早安心。

戶部尚書的改口,讓反對的人頓失陣營。馬浦看出袁訓借這事情樹自己尚書威風,打贏了是他早有謀略,敗了是梁山王頂着,也是反對一派。

但林允文還活着,馬浦也讓袁訓“敲打”一番。馬浦無處出氣,把魏行叫來大罵一頓。魏行知道他心裡急,不和他計較,出門私下嘀咕:“你當我最近在忙什麼,不就是爲他逃走。”

…。

“嘩啦”,冷水把林允文潑醒,讓他腳下多出一汪血水。刺激而帶來的清醒,讓對面站着的柳至再次清晰。

“說!你的同夥在哪裡。”公差們的逼問,林允文所問非所答:“第幾天?”

公差們皺眉,正要罵,柳至敏銳的捕捉到:“第三天!”林允文呲牙咧嘴吸一口氣:“成,今天他們在城外聚會,你們備車,無天老母保佑,送我去見他們。你們有功。”

在車裡林允文避開隨行公差眼光,對着車壁無聲慘笑一下。一直進牢獄就算是大難,沒想到這纔是真正的難吧。

姓柳的好狠心,一天三過堂,每每到自己熬刑不過,他就讓人送自己回牢裡。養上半天又拖出去。這是按一天三頓飯來上刑。

手伸到大腿中間,子孫根還在。昨天那一回刑,林允文都以爲自己要成太監。

身上是慘烈的痛,心上是慘烈的恨。大國師三個字從林允文昏沉的眸光前飄過,他懷裡已經沒有銅錢。

他在高臺上讓按倒,就再沒有見過跟隨數年的銅錢在哪裡。沒有銅錢他只能掐訣算,不是太準。算來算去,還是大國師。可自己的命眼前就要沒有,如果魏行沒有準備好的話。

現在沒有退路,抓進來的第三天,魏行會在城外佈置讓自己藉機逃走,聽天由命吧。

“到了!”冷冰冰話語把林允文驚醒。一個公差狠命一拽,把林允文帶到車外。

眨巴着眼,林允文數數跟來的人數。十個捕快,一個捕頭,還有柳大人,那和魯駙馬不對盤的人。

他迎風而立,天色半暮,似對蒼穹的一株青松。

林允文暗暗咬牙,等會兒我讓你變烤雞。手指車外小小村莊:“就是這裡,進去第七間房子。”

寂靜的村落沒有人聲,柳至皺眉:“這裡的人呢?”林允文冷冷:“我怎麼知道,他們定的地方就是這裡。”一個公差飛起一腳踢到他屁股上:“大人問話,好好回答。”

林允文往地上一倒,沙土滲進他的血肉裡,帶給他驚心動魄的疼。他在地上扭動着,一會兒讓你們還…。

又是一腳飛到他屁股上:“起來,裝什麼死。”

“我實在走不動了,不然我爬進去。”林允文擡起臉慘笑。柳至對一個捕快使個眼色,捕快架起他,半扶半攙往裡面走。

“哧,”或者是“啪”,小小的輕聲,在這寂靜傍晚把所有人心神一驚。

“大人,這是火石的聲音。”

柳至沒有回話,眸光看向一處。那村落的中間有微光出來,那裡有人。不再遲疑,一起狂奔過去。

“轟”,硫磺味道狂泄而出,四面火起。火光中,林允文帶着束縛他的公差一起投入就近的火中。

公差大叫着避出來,雙手死死不放鐵鏈。林允文在火中死死的瞪視他,任憑火焰把他身上衣裳燒着。

一個是掙命,一個是賣力當差。很快鐵鏈燙手,公差無奈放手。林允文跌跌撞撞往火深處去,一頭扎向房屋。此時痛傷全都不去想,只拼命唸叨一句話:“南方大吉,大吉,”撲到南面屋角,那裡果然有一罈清水。

一頭扎進去,身上的火是沒了,傷更痛苦。這是生死博命的時候,傷沒有命大。他跳出水壇,繼續唸叨:“南方大吉,”帶水穿窗而出,另一處小院裡,又尋到一罈子水。如此幾番,柳至等人在村落裡掙扎時,他到了村後。

天完全黑下來,一個血跡斑斑而又燒得有些近黑炭的人完全融入黑暗裡,林允文仰面無聲大笑,我出來了,我還活着。

他獰笑以對京城方向,皇權是嗎?你們等着。

向南,是出這個村落的唯一出路,向南也是林允文的風水寶地。林允文不再遲疑,向南還會有一匹馬。

循方向聽水聲直到河邊,他驚恐的睜大眼睛。月光淡淡的上來,血腥味道過來,映入眼簾中的是一個馬頭,一個馬身子,兩下里分開。

“不!”林允文叫上一聲,莫非天要亡我?就見到星辰之光集中到一行人身上,集中到他們中一個人身上。

俊秀的青年,高頭的大馬,星眸放光。這不是那爭家產的金三爺。

“三爺,是我,你救我一命,我可以幫你,我能幫你,”林允文顫聲。

寶珠目不轉睛,如果不是一直守在這裡,路上遇到的話,她不敢認這個又黑又有糊味的人是林允文。

小鄒壞笑着帶馬出來:“啊哈,這是我們袁二爺,什麼金三爺。”

“忠毅侯夫人!”林允文嘶呼。他也知道袁二爺是袁大的妻子。

田光走出來:“看來你腦子還沒有燒壞。”

周邊鼓着一身腱子肉出來:“該算賬了吧,你大天鬼教,拿我們二爺家千金說話,別燒糊塗給忘記?”

林允文後退一步。

清冷嗓音裡不易覺察的痛心,寶珠侃侃而談:“本來不想殺你,我是個女人,不愛打殺。可你大天教就會幫人搶家產奪子嗣,留着是禍害。”

她不怒自威,林允文又後退一步:“原來你那天是去試探我?”

寶珠抿抿脣,林允文又退,田光一拍周邊:“我這兄弟混名就叫做翻江倒海,別費心思了,一會兒刑部的人也追上來,”

小鄒得瑟:“我們有人給他們指路,你的鬼把戲瞞得過公差,瞞不過我們這些人,瞞上不能瞞下,你懂嗎?大天教主,嗤,虧你還自命神算,把我小鄒算出來沒有?”

林允文看看水,離自己只有三步遠。他底氣大增,疼痛讓他怒火燃燒:“這道水我看你們誰敢跳!”

柳至帶着人趕過來,就見到又一道火光起來,把周圍的水波照到明亮。柳至有一瞬停下腳步疑惑:“那是河?”

“河裡怎麼會着火?”跟來的捕頭回着話,和柳至發足過來。寶珠心平氣和:“是條河。”

小鄒抓耳撓腮:“這河裡怎麼能着火?”

田光抓狂:“這人命大。”

周邊還是要往河裡跳:“他能跳,我就能。”

寶珠阻止他:“你聞聞,不僅有油還有石灰。”

查看的捕快對柳至回話:“大人,這是河水上面飄着油,然後上面放的石灰。火燒着了油,石灰落到水裡即刻沸騰,這會兒不能趟水。”

柳至也平靜下來,也許讓寶珠平靜感染。他靜靜地問:“最近的渡口有多遠?”

“總有一箭之地。”

擡手讓捕頭帶人過去,柳至沒有跟去。對寶珠有禮的一笑:“多謝美酒。”

寶珠頷首還禮:“大人,能分辨就好。”

柳至哦上一聲。

“孩子們不能分辨,所以請大人不莫怪。”寶珠側耳聽着河對面遠去的馬蹄聲,扯動嘴角有一個淡笑:“就像這大天教,他不能分辨他應該做什麼,但我們不是。”

柳至眸子一暖,有什麼微微的明亮。小鄒田光等在他眼裡好似不在,就着漫天緩緩而升的星光,他明亮的微笑着,明亮的把話挑開:“既然弟妹見識好,娘娘就有勞弟妹。”

寶珠倒不推辭,也沒答應。妙目微做流盼:“那是加壽的事情,請叔叔相信壽姐兒。”

柳至滿意這回答,正要走開去追捕,想了起來。詫異回身糾正:“弟妹,我是伯伯。”

寶珠輕笑:“叔叔,這個是男人們商議出來,你們沒商議好,就這樣叫着吧。”

帶馬走開,柳至還在背後又是一聲:“我是伯伯,回去告訴你家小袁。”寶珠裝沒聽見。

城門已關,袁訓在小門內接她。寶珠說完:“有幾分手段,也有協助他的人。他走了,離孩子們遠遠的,我也能放心。”

“他走不遠的,”袁訓面色沉下:“你看到他的臉,他不會放過去。”寶珠面上閃過敬佩:“我只說過一遍,你就抓住這一點?他的臉確實和以前不一樣。”

……

夜色深深,一間舊民居中。“他們都看到我現在的臉,”林允文對着鏡子哀嚎,他現在是張鬼臉。

魏行負手愁眉不展:“你給我走,走得越遠越好。”

“你給我殺了他們,不然我逃不遠!”

魏行狠狠:“走!現在就走。”幾枚新銅錢亮在手心裡,放到林允文手中:“我知道你在外省也有幾個信徒,找他們去,先活下來再說。”

林允文呆呆地握住銅錢,隨手就是一卦。銅錢在燭光下熠熠放光,還是:大國師。

他咬牙:“好,我先離開一段時間。”

……

過上幾天沒有動靜,袁訓暫時把心思全放在調兵上面。寶珠的心情也忽然輕快,就是香姐兒也察覺,香姐兒也跟着很喜歡。

拿着短笛來尋寶珠,眨動大眼睛:“母親我看過了,加福和戰哥兒出門,稱心如意在廚房裡學菜,小六睡得很香,大姐今天不回來,你聽我吹笛子吧。”

寶珠說好,香姐兒賣力地吹起來,學上這段時間,有兩個音很清亮。寶珠鼓掌說好,香姐兒勁頭更足:“太后給我指的人教,還等着我呢,我再去學。”

等她出去,寶珠按捺不住心頭喜悅,回內室取出一封信,是小沈夫人所寫。

“沐麟一開始不喜歡吹笛子,我哄他高雅大氣,他如今能吹上三個音。還沒有發現笛子是成對的。”

寶珠捏着信悠然地笑。

成對的。

自從二女婿沈沐麟離開以後,給他們置辦的東西大多是成對的。一樣的喜好,一樣的用具,寶珠期待着另一對有說不完話的小夫妻出現。就像這一對。

“母親,”加福跑來,不用問,蕭戰在旁邊跟着。

寶珠收起信,擺上最親切的笑容:“你們不是出門了?”加福笑眯眯:“曾祖母說明天送行,加福是去買禮物呢。”

她空着小手,蕭戰揹着包袱,有他半個身子大,打開給寶珠看,裡面是京裡的有名點心,佔地方,倒不算重。

加福點一下,蕭戰拿出來一盒。

“張婆婆的。”

“錢婆婆的。”

“王婆婆的。”

最後一盒,加福快快樂樂:“大路表哥的。”寶珠伸出手嫣然:“讓我看看給大路送的什麼點心?”

蕭戰咧開小嘴兒,不想給的小模樣。寶珠眨眨眼睛:“戰哥兒?”蕭戰就給她。

拿在手上,輕飄飄。打開來,裡面是好幾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打開來,空的。再打開來,空的。

寶珠撲哧笑出來:“戰哥兒,你打算給的就是空盒子啊?”加福納悶,抱起別的盒子,看看都有,苦着小臉兒:“去找鋪子裡換過。”蕭戰拿回盒子:“我去換。”

沒一會兒回來,扁着小嘴:“鋪子裡說要現做,要等送行的那天才有。”加福不放心上:“有就行。”

寶珠不揭破,等蕭戰出去,叫來丫頭:“按三妹備的點心再買一盒,不能真的給個空盒子。”

小王爺的能耐袁家人人知道,丫頭笑着出去。讓管事的買回一盒,寶珠讓送行那天揹着蕭戰換下來。

很快,掌珠和玉珠都出月子,和邵氏張氏難分難捨一番,邵氏張氏帶着諸大路和同來的婆婆們離開。

老侯送到船上,着重又說一遍:“見到國公,我的話一個字不能少。不要鼻子。”

安老太太正和婆婆們抹淚相送,聞言埋怨:“哥哥你又來添亂,喜得貴子紮上你的眼,不要鼻子這是能說的話?”

老侯欣然得意,覺得自己措詞不錯:“我還說過他不要臉,這一回就不要鼻子,下一回就是不要皮。”

安老太太怒目:“你有三個兒子,還羨慕人家做什麼!眼紅,再娶一房,正經的生個嫡子再來說嘴。”

老侯張張嘴:“是嗎?倒還有這個主意,我倒沒想到。”安老太太嘟囔:“血氣衰的人,和國公那筋骨壯的人比什麼。再說你比他能吃,比他能喝,能比他耍賴,這樣樣比他強,別的不用比。”

韓世拓陪着掌珠來送行,見一對老人就要吵起來,過來勸解:“姑祖父,您才學是高的,國公是武將,一定比不上。”

安老太太把他一起埋怨進來:“你不懂,他是自己生不出兒子來了,也不想別人生。”

老侯息事寧人,拍拍韓世拓:“來來,我和你商議你孩子叫什麼。”韓世拓大喜,但是道:“我起好名字,父親和叔叔們都答應,大名叫正道,小名叫道哥兒,以後讓他得悟道理,您看好不好?”

把老太太的話又招上來:“正經的,叫個正經吧,韓正經,這名字我聽着喜歡。”

掌珠張口結舌:“祖母,叫正道我都沒答應,又叫什麼正經?”老太太讓反駁的惱火:“生個兒子你有什麼了不起,隨便叫個什麼就是,你還沒答應?不就一個兒子。”

扭過臉兒,對着玉珠就眉開眼笑:“玉珠啊,你生得好。”玉珠和掌珠對着看看,玉珠忍住笑,小聲道:“別惹祖母,她送行她不喜歡。”

掌珠點心稱是,禇大路聽到耳朵裡,跑過來告訴玉珠:“曾祖母說的對,姨媽生得好,我喜歡小妹妹。”

蕭戰跑上來,板着小臉兒:“姨媽生得好,雖然沒有我的加福好,但也算很好很好了。”

玉珠啼笑皆非:“我生個女兒有這麼好嗎?”掌珠推她:“快閉嘴,別把祖母的話又招上來。”

安老太太也知道再說下去耽誤上路,這一句裝沒聽到。在她的歲月裡,前幾十年氣惱自己不生兒子,庶的也沒有男孫。見到三個丫頭就不喜歡。

這十幾年裡是見到姑娘就喜歡,見到小子們往後退。執瑜執璞和小六是個例外。

看一眼蕭戰,小王爺也是個例外。

一面對着婆婆們流淚,說些以後怕不能相見的話,總是都上了年紀,說不好哪一年就去了。一面腹誹掌珠,生個兒子沒什麼好,沒什麼可得意的,名字不用費心,大名叫個韓正道,小名就叫韓正經再好也不過。

老太太又偏心上來,好在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話,也就沒有另一齣子爭執。

只有韓世拓信以爲真,長者賜不可辭,韓正經?這名字能用嗎。

船隻開動,褚大路站在船頭大叫一聲:“加福,我明年還回來呢。”加福答應:“好哎。”小王爺揮舞小拳頭:“不定親你別回來了,祖母們回來,你留家裡吧。”

禇大路吐舌頭扮鬼臉兒扭肩頭,反正隔着水小王爺追不上來。自認爲進京什麼都好,就是受足小王爺氣的大路揚眉吐氣,扳回來一局,臨走臨走,偏要和加福說話。

船就要到山西時,邵氏張氏把他叫過來:“進京好不好?”禇大路認認真真:“除去小王爺,都好。”

邵氏笑:“你這個死心眼子。”

張氏笑:“幸好想到叮囑你,見到你母親別說讓人欺負的話。小王爺有攔着不給你吃不給你喝嗎?家裡不是給你做新衣裳做新頭簪,你說進京不好,把別人的好意全辜負。懂點兒事吧,說好聽的。說加壽姐姐帶你…。”

“進宮呢。”禇大路響亮回答。

“香姐兒呢?”

“陪我玩耍,就是她太乾淨了,我不敢多玩。”禇大路面上一團歡喜。

“加福還特意給你盒子點心,小王爺他不是咱們家的人。”

禇大路恍然大悟,四歲的孩子說拋開就把煩惱不要,得意洋洋:“是啊,加福心裡有我。”

這就一路歡喜到下船,家裡不知道她們哪天回,僱車回小鎮上。剛下車,就見到兩個丫頭跑上來:“二太太三太太回來了,家裡有喜。”邵氏張氏忙問:“誰有喜?”

說話的丫頭白白淨淨,是個跟紅花的伶俐人,拍着手笑:“紅花姑姑有了。”

邵氏張氏就去看視,和方姨媽母女也見過。方姨媽退出來,回到房裡洗手拈香。

方明珠跟進來,見母親輕念:“天保佑紅花生個女兒,”停下來,和女兒相對瞪眼。

方姨媽愁眉苦臉:“祝人家生女兒,這不對吧?”方明珠乾嚥唾沫:“可是,紅花不生女兒,大路就不能定親。他爹時時不忘受過紅花和寶珠的恩惠。寶珠咱們不敢攀,也攀不上。紅花也許會答應大路當女婿。”

方姨媽咬咬牙:“好吧,先開花後結果,願她像寶珠一樣,先生女兒,再生一長串子男孩。咦?”她心結打開:“明珠,像寶珠一樣這是上好的話不是?”

方明珠也明白過來,猛地點頭:“對對,是好話。”方姨媽對自己這就滿意:“既然是好話,那要多說。”

嘴裡重新唸叨:“保佑紅花先生個姑娘,再生一堆的男孩。”褚大路進來,興奮地道:“母親母親,紅花姑姑會生妹妹是嗎?”

方明珠本能不悅:“不能這樣說人?呃,”尷尬的對母親看看,母女又相對眼睜睜。這說別人生女孩子的話,內心裡還是過不去。

禇大路把她們難堪解開,他熱烈道:“我喜歡妹妹,在京裡曾祖母說侯府裡姨媽生得不好,御史家姨媽生得好,曾祖母喜歡御史家姨媽生的小妹妹。”

方氏母女面龐一亮,都俯下身子:“真的嗎?”褚大路樂得真點頭:“真的!這下子我可以有小妹妹陪了,不用再羨慕小王爺。”

小孩子開心起來說話快,方氏母女就沒有聽到後面一句,褚大路已經跑出去,她們後面跟上,再去對紅花道喜。

萬大同正對着紅花擠眼睛:“你剛纔還說你要生兒子?”紅花一指房外:“出去!”萬大同不動。紅花不理他,對邵氏張氏笑容可掬:“老太太說生姑娘好,我決定了,我要先生個姑娘。”

萬大同翻眼對天,你變得太快了。

褚大路在外面聽到,衝進來一口氣不停地說:“我喜歡妹妹,我陪她玩給她掐花喂她東西吃揹着她……”在這裡氣斷住。

紅花對方姨媽母女有改變觀點,但忠於寶珠的她仍有芥蒂。對禇大路是完全沒有看法,聽過,眼睛彎得快沒有縫,和禇大路約定:“你說的啊,以後不許不陪。”

禇大路氣續上來,又是不斷說下去:“給小妹妹做衣裳打首飾陪她上街……”

褚大路小腰桿子都挺直,不讓我回京?我有小妹妹了,我明年帶着小妹妹回京,也不讓小王爺和她玩。

方姨媽和方明珠隨後進來,聽到這一番話,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大路和這沒有出生的孩子像是很有緣分。

禇大路還在想,小王爺會和小妹妹玩嗎?再一想,他不玩正好。我將有兩個小妹妹玩耍。

一個是御史家的小妹妹,一個紅花姑姑家的小妹妹。讓他眼饞。

下船的時候禇大路當天就要去見執瑜執璞,想到有小妹妹拋到腦後,陪紅花說上半天的話。第二天,邵氏張氏帶上他,和給國公府的東西進城,把褚大路留下來陪執瑜和執璞。

……

臘月裡冰雪滿地,蕭觀命郡王們會議。項城郡王走進帳篷,不能控制的頭一眼看到的是陳留郡王。

他容長的臉面兒,他直挺的鼻子,他銀亮的盔甲,今天是個銀盔甲,襯出他昂揚的氣勢。

一口濁氣從項城郡王心頭升起,他硬生生嚥下去。別提這有多難過,讓他陰沉面容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他本來和陳留郡王差的有名次,忽高忽低不能穩定,但他以前和陳留郡王不和,意欲奪妻之仇,蕭觀相中他,給他一些好仗打,今年把他提升到在陳留郡王下首,與陳留郡王對坐,好讓陳留郡王難過。

陳留郡王不把項城郡王放在眼裡,但看到他往自己對面大刺刺一坐,還是生出不悅,對蕭觀總要憤怒一記眼光。

蕭觀滋生出滿意,摸摸下巴感覺不錯。

但當王爺看到葛通時,他在陳留郡王后面侍立,跟個家將似的,蕭觀也要憤怒給陳留郡王一眼,陳留郡王轉開臉兒面容自得,也感覺良好。

隨後長平、漢川、渭北三郡王進來,各尋座位坐好。靖和世子和東安世子最後進來,面上總是怏怏。

在他們心裡想又會議了,叫我們來也沒有說話的地方。不過就是王爺吵過陳留郡王鬧,另外四家郡王隨便勸勸,這一年多天天如此,總讓我們來看戲有什麼意思?

無精打采讓蕭觀瞟到,王爺粗嗓子怒吼一聲:“沒吃飽飯嗎!擺臉色給誰看!是本王缺你們糧草,還是不許你們安睡?”

項城郡王緊抿嘴脣,亂了,全都亂了。

自從老王離開軍中,王爺提拔心腹,陳留郡王藉機攬權,軍中再沒有規矩可言。

二世子再不好,也不能當衆剝得臉面全無。

別人都看出來蕭觀籠絡項城郡王,但項城郡王自己冷笑,本王要是沒有用,不能和陳留抗衡,他王爺認得我是誰?在這裡大罵的,就要有我這一個。

有時候恨二世子不反抗,葛通還敢和王爺嗆話,你們兩個真窩囊,虎父生出來老鼠兒子,就說的是你們!

二世子膽戰心驚,自從他們回來就讓蕭觀三天一訓,五天一罵,把膽子全收走。彎腰行個禮,陪上笑容,比哭都要難看,蕭觀勉強滿意,餘怒未息,大手一揮:“坐下吧,讓我們等。”

二世子兔子跑似的姿勢歸座,這當口兒盼着就此平息,這就會議,陳留郡王笑吟吟:“王爺好威風啊。”

蕭觀、二世子一起對陳留郡王怒目而視。蕭觀冷笑:“你不說話,我把你忘記!本王說話,你又插什麼腔!”

東安世子咬牙:“郡王,這裡沒有你的事!”

靖和世子切齒:“郡王,我沒請你出聲。”

陳留郡王呵呵笑道:“我也沒爲你們說話,我是覺得咱們現在這軍帳裡氣氛不對,王爺無事生非,想罵誰就罵誰,這有個詞,叫什麼來着?”

在這裡應該是陳留郡王的家將接話合適,葛通快步出來:“這叫窩囊!”

項城郡王、長平、漢川、渭北郡王一起揉額角,都怒容滿面,你們是開會,你們是占人時間吵架。

果然蕭觀對着葛通冷笑:“當人奴才的,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東安世子手指葛通就跳:“姓葛的,你算什麼東西,我們這是主將說話,你知道嗎?主將!”

葛通不生氣,衝他微笑:“我也是主將,是我的,我守着。”

靖和世子破口大罵:“死了你的心吧!你守什麼!郡王和你沒緣分,滾你的吧,我要是王爺,我一腳踩死你。”

蕭觀低頭,本王的腳有這麼的好?

葛通雲淡風輕:“我還沒有讓踩死,我外祖父和舅父的遺志我就堅守不丟。你們呢?”

問得二世子白了臉:“你窩囊,你才窩囊!”上方有不悅的哼聲出來,二世子面色白轉寒,無意中又把王爺給得罪。

蕭觀惡狠狠:“在本王手裡,你們覺得窩囊?”二世子憋屈的要死,還要陪上笑臉兒:“沒有的事情,這是跟他說話,跟他在說。”

蕭觀又看向一旁嘆氣的項城四個郡王,面色還是狠狠,語氣收斂很多,慢吞吞而又猙獰:“你們覺得窩囊嗎?”

項城郡王手一指對面:“說窩囊的是他。”您別往我這裡看。蕭觀就看陳留郡王,壞笑一地:“窩囊你們也得受着,哈哈,窩囊,好!都給本王我窩囊着吧。現在聽我軍令!”

“且慢,”陳留郡王不客氣的打斷他:“您和我們會議了嗎?這就聽軍令?”

看蕭觀表情想要掐死這個多嘴眼裡沒有自己的人,但他實際上忍氣吞聲:“還議什麼!兵部裡糧草到了,咱們開始打!”

“往哪兒打!”陳留郡王又把他打斷。

蕭觀一聲大吼:“打和蘇赫結過盟的人,以前欺負過我們的人!”帳篷搖上幾搖,二世子頭一個面如土色,項城郡王低低**着咒罵,你們兩個混蛋,害老子來一回聽你吼,再來一回還是聽你吼。

別的人都成習慣,紋風不動裝聽不見。蕭觀自己勸自己,咧開大嘴:“哈哈,舒服了,我忍着呢,爲什麼總把我氣成這模樣,陳留,哈哈,你這個人不好,專愛惹我生氣,你的心壞透了,”

陳留郡王對他一個白眼:“那我壞到底吧。”

蕭觀凜然:“你說什麼!”

“糧草到了不是嗎?夠用到明年的,我分一半,我和王爺分兵兩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您把糧草點給我,咱們明年再見。”

蕭觀怒目圓睜,脫口就罵:“放你孃的……。”

“我娘可沒過週年!”陳留郡王面如寒霜。

蕭觀想想:“那放你大爺的狗屁!”陳留郡王對這個措詞沒意見:“我爹是長子,我沒大爺。”

“你家裡表親堂親裡面找一找,興許有好幾個大爺。”蕭觀滿面的好心好意。

項城郡王沒好氣:“你們說的是正經話嗎?”陳留郡王一指他,再一指蕭觀:“我想起來了,項城一族有人比我爹年長,還有王爺你家裡找一找,”

蕭觀氣怔住,項城郡王哭笑不得,東安世子與靖和世子也忍無可忍,讓蕭觀罵他們能忍,但這樣找下去,二世子哭喪着臉:“王爺,咱們是親戚啊。”

片刻,蕭觀打個哈哈:“好好,那就放他大娘,算了,大娘也是親戚,你不要放了,你們全跟着本王,咱們一個一個咬人去。現在聽我分派。”

陳留郡王黑沉着臉,你又繞回去了,又把“會議”二字直接忽略,你一個人說了算。

蕭衍志勸他:“父親請息怒,聽聽王爺怎麼說。”陳留郡王忍忍氣的神色。

“最近的高南國,蘇赫前年動兵馬,他出動一半的國力。也襲擊過咱們的客商,這一道商路把他掃平。”蕭觀神氣活現。

陳留郡王撇嘴:“王爺你家商隊走這條路?”蕭觀鄙夷:“你家沒有商隊?”

“我家商隊不走這條路,先打另一條……”

項城郡王又嘆氣:“你們是商人嗎?”蕭觀轉向他:“你怎麼總插話,那你說,行了吧!”

項城郡王站起來,一挺胸脯:“得令!尊王爺命,那我說,陳留說的對,分兵打,”蕭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嘴脣微動看着就要罵人,項城郡王雙手一拱:“謝王爺軍令,我跟着王爺,我說完了。”

陳留郡王哈哈大笑,讓蕭觀一捶桌子打斷:“不許笑!”王爺的臉可以滴出水來,對着項城郡王磨牙齒:“枉我給你許多糧草,枉我對你照顧不錯……”

這樣的大帳還有意思嗎?項城郡王越覺得提不起精神,有氣無力,把一對耳朵拋給蕭觀。

長平、漢川和渭北郡王以爲項城郡王是聽不下去他們鬧,覺得這也是好辦法,都贊成把陳留郡王分兵。於是在蕭觀想剜人的目光中,陳留郡王趾高氣揚走出大帳,往軍需官那裡領糧草。

兩個兒子跟上:“父親,項城郡王爲什麼幫您說話?”龍懷城跟上來:“見到我,他虧心吧。”

陳留郡王道:“別管他,反正咱們自己打,比跟王爺痛快。”疼愛的輪流看兩個兒子:“給你們當前鋒,敢不敢?打好了,給太后長光。”

龍懷城舉手:“帶上我,我給外甥們當副將,當幕僚也行,我給小弟長光。”

葛通沒有上前,他知道陳留郡王護他,但不會爲他謀求郡王。有仗給他打就對得起人,不會把前鋒這衝鋒在前,功勞最大的話計給他。

但陳留郡王真的不膿包,他硬生生把指揮用兵奪到手裡,離開蕭觀一大截,葛通暗想,戰場上千變萬化,機會是自己找到。機敏一些,機會有的是。

項城郡王的用意,陳留郡王很快得知。這是他第二天離開的時候,項城郡王在營門口站着。

陳留郡王出營,和他遇上,落落大方帶馬過來:“多謝你美言。”項城郡王面色陰晴不定,沉聲道:“不用謝我,我不如你,只遜你一個舅爺。”

遜的就是那曾在軍中有能戰名聲,此時在京裡坐公案的舅爺罷了。

陳留郡王驚的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一下子明瞭:“他在京裡幫過你?”項城郡王冷笑:“休要誹謗,我不是好惹的!”大步回營。陳留郡王慢慢的笑了,遜我一舅爺?你總算肯認輸。真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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