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連下了好些天，每天行走的路程也越來越短，劉平康他們心裡急，可是也沒有絲毫辦法。
“這一天就走這麼一點路，今年恐怕是趕不回過年了。”馬志看着這緩慢的速度，嘴角都急出水泡，“頭，你說今年的天氣爲什麼這麼差？”
“每年不都是這樣嗎？”劉平康很淡定，“那是因爲咱們之前出發的時間稍早，早已經在大雪降臨的時候走到嶺南界，那邊雨水多一點，但是怎麼也比這種路好走。”
“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那是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早，希望明年家裡都有個好收成。”馬志想到家中懷孕的妻子，下雪也好，家裡都會窩冬，這樣她也不用每天那麼勞碌。
“怎麼，家裡還種了地？”劉平康一直以爲馬志也是住在上京。
馬志，“家裡人多，又只有我一個人當差，沒有能力把家裡人都帶到上京，所以家裡還有幾畝薄田，勉強混口飯吃。”
“你也不容易，”劉平康總算知道馬志爲什麼一直這麼節儉，“那上京那座小院？”
“那是我夫人的陪嫁，”馬志並不覺得這難以啓齒，反正靠婆娘家了又不是他一個人，顧開源比他更勝。
“我岳家在上京做點小買賣，雖比不上白家豪富，但也是個疼閨女的，也讓我們小兩口在上京有了個容身之處。”
“那倒是不錯，”劉平康也不覺得這有什麼，有人幫扶也是一種幸福，“有了你岳父幫忙，這小日子總會過起來的。”
馬志苦笑，“其實我們家的情況跟顧開元沒有多大區別，只是我爹沒有那麼厲害。”
劉平康來了興趣，“你們家也偏心。”
“差不多吧，反正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總難免磕磕碰碰。
我夫人孃家有些家底，再加上我這也有一份收入，家裡的老人就想均富，我成年在外面跑，倒也沒什麼，就是苦了我夫人。”
顧開源這些日子的表現，讓他看清自己很多不足，白歲禾有顧開源護着，都過得這麼艱難，可想而知，自己的夫人在自己不在的日子多艱難。
劉平康也聯想到，嘆了口氣，“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不過我覺得顧開源是條漢子，還知道護着自己的妻兒，你倒是可以跟他學一學。
難怪我總覺得你好像偏向顧開源，原來這是同病相憐。”
馬志尷尬一笑，“雖然有些相似，但是我還是比他幸運一點，雖然爹孃偏心，但是也因爲我是家裡能力最好，他們可不敢做的太過。”
劉平康笑得意味深長，“具體如何？你還是回去問問你夫人的意見。”
劉平康見的事情多，覺得就算是小門小戶，這裡面也有很多道道，讓一個外來的媳婦在獨自夫家站穩腳跟，那可是很難的。
馬志若有所思，好像還真是這樣，每次回去夫人都是報喜不報憂，可是每次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那眼中的光彩，他現在想起來還記憶猶新。
是啊，他不在的時候，吃了多少虧，家裡人當然不會講，作爲兒媳婦，自然也不敢說長輩的不是。
想到這大冷天的，他居然覺得後背出汗，“頭？？”
“有什麼回去問問就是了，不過作爲過來人，我也得給你一句忠告，咱們在外面的這些收入，你最好還是有個分寸。”
劉平康出去巡視，馬志卻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看來真的要做個調整了，爹孃又不是他一個人的爹孃，他把頭掛在褲腰帶上，萬一哪天真出事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家裡人會好好的對待他們嗎？想想家裡人的性格，馬志突然覺得，其實顧家人比他們家來說還是要好一些，畢竟顧家人要臉面要名聲，不敢把事情鬧得太過。
但是鄉下就不一樣，有時候爲了一口吃的都可以大打出手。
“這是在想什麼呢？”正在這時候，顧開源他們的牛車從自己身邊經過，顧開源從車轅上直接跳下來，跟他站在一起。
“在想一些家裡的事情，今天你怎麼走到鏢局的前面了？”以前他們都是牽着牛車躲到鏢局中間，今天倒是難得。
顧開源當然不會說是爲了更方便獲得顧家這邊的消息，“唉，總是遠離隊伍，怕到時候讓你們難做，反正怎麼走都是要走那樣的路程，前一點後一點都無所謂。
我父親那邊，他們這兩天還好吧？”
顧開源又給抓了一把肉乾，馬志隨手放到袋子裡，“還不就是那樣，不過恐怕你們家要添人了。”
顧開源，“那應該不至於，我們家有規矩的，是不能納妾。”
“你爹可不用納妾……”
“哦，你是說續絃，”顧開源毫不在意，“那是我爹的事情，我們這當兒子的也管不了，再說了，前面還有我兩個兄長頂着呢，我跟隨兄長的腳步就行。”
馬志若有所思，“如果兄長有過分的要求呢？”
顧開源看了他一眼，“既然過分了，那就說明我無能爲力，自然不能滿足。”
“可是你爹偏向他們，你就不怕一個孝字壓下來？”
“這有什麼好怕的，我父親總是說過要我以兄長爲榜樣，我可是時刻記到腦海裡。”
“那如果兄弟幫扶呢？”
顧開源，“那都是相互，他們幫了我，我當然會想辦法回報過去，反之，我也可以同樣置之不理。”
馬志想到家裡的兄弟，真要做到這一步，他恐怕會被兄弟們生吞活撕。
不，可能不用兄弟們出手，爹孃就會把他按下去。
之前他怎麼會覺得顧開源可憐，其實真正可憐的是自己吧。
“你的夫人很幸運，”馬志拍拍他的肩膀，小跑着往前走，剛剛已經耽擱了很多時間，他得趕緊追上去。
顧開源一臉莫名，今天又是爲了什麼？馬志今天的態度有些奇怪，是不是又聽到了什麼？
有些日子沒去看大爺爺，也該過去打聲招呼，畢竟感情都是要維繫的，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感情，更多的是相互利用。
跟白歲禾打聲招呼，顧開源也快步追上前面的隊伍，找到顧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