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那些叫囂的聲音，這才沉默下來繼續趕路，那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就算這些牲畜撐得住，他們也撐不住。
四周光禿禿的，每家壯勞力爲了熬過今夜，只能跑更遠的地方撿來柴火。
在這四面透風的地方，所有人都被凍得瑟瑟發抖，好不容易升起火堆，也沒有解決多少問題。
這時候他們之前買的那些油布的重要性就凸顯出來，依靠着車廂，倒是可以圍出一個擋風的小避風港。
“真是的，就算是晚一點休息也沒關係，找這個鬼地方，風吹起都像是鬼在叫。”
“能不能別說這話？”有那膽小的，一聽到這個字，覺得渾身發麻，後背更加冷了。
“我又沒有說錯，你們聽聽這風聲，”說這話的人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顯擺，“嗚嗚嗚，像不像那鬼在哭？”
“別說了，”有那膽小的女眷都帶着哭音，“本來就是風聲，你非要這麼解釋，這還讓我們怎麼休息？”
“看把你們膽小的，這有什麼可害怕的，又不是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呆着，咱們這裡這麼多人。”
……
巡視過來的解差，聽到他們這些說話，也沒有當一回事，這地方他們呆過很多次，除了風大一點，其他毛病都沒有。
白歲禾也聽着外面的風聲，心裡卻想着要是此刻能看個鬼片，倒是很能應景。
至於怕不怕鬼這個問題？她當然是怕的。
以前她還可以說她是無神論者，但現在自己的經歷擺在這裡，她可不敢再說無神靈之事。
但是看鬼片尋找那種刺激感跟怕鬼那是兩回事，鬼片至少有一大半的人會看，但是你讓這些人去見真正的鬼，估計沒人會願意。
“這風今天晚上恐怕停不了，”冬梅皺着眉頭，“小姐，要不你還是到車廂裡去休息，奴婢把簾子全部都固定住。”
車廂裡現在肯定沒有在這火堆旁邊暖和，再加上風的吹動，車廂還是有些搖晃的。
“在裡面也是會聽到這些風聲，算了，聽着習慣了也就好了。”白歲禾不想如此麻煩，實在睡不着，她可以在快天明之時，避開他們進到空間休息。
“到車廂裡吧，”顧開源看了一眼天空，“今夜怕是會下雪。”
之前就有在飄散着一點細雪，其實大家心中早有預感。
“下鵝毛大雪嗎？”白歲禾作爲南方人，倒是有些期待，要知道他們想要看雪，跑千公里外才能看到。
顧開源點點頭，怎麼覺得白歲禾好像還有點興奮，這是不怕受凍嗎？
“姑爺，下雪還要趕路嗎？”冬梅有些憂心，要是下雪那路可就不好走了。
“就算是下冰雹也要趕路，”顧開源知道真正艱難的時刻馬上來臨，必須到嶺南界，那時候氣溫纔會提升。
白歲禾面色也沉重起來，她怎麼忘了這茬，大雪封山封路，在後世都要靠破冰車才能解決，那他們這……“下大雪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原本各自忙碌的人，這時候都停下來看着天空。
劉平康嘆了口氣，該來了，還是來了。
他做了統計，剛剛的那一場廝殺，他們這裡又有三個人受傷，其他人多少也受了一些輕傷，這還是因爲天氣冷，他們穿的多，外面的衣服幫他們擋下了一切。
只是很多人的衣服都已經破爛，根本沒辦法繼續保暖，只能等到吃完飯簡單縫製一下。
至於這些犯人，他這名冊上又劃了十幾個，恐怕接下來每天都會減少，就希望不要太離譜，至少讓他人保有一半的人數，否則還真沒辦法交差。
“大家儘量多去撿一些柴，如果人口少的，儘量跟別人搭夥。”
大家也知道今晚上會很難熬，此刻也不再多計較，開始紛紛抱團取暖。
顧開源以爲這一趟沒有他們的事情，誰知道冬梅他們剛把飯菜準備好，顧開塵找過來了。
看到顧開源他們用油布搭建了一個避風港，顧開塵眼中閃過嫉妒，明明是兄弟，而且顧開源之前過的都不如意，憑什麼現在過得比他們好？
“開源，大哥受傷了。”
“受傷了？”顧開源愣了一下，也是，沒有他這個冤大頭，可不就沒有人來護着他們，也沒有人來給他們當擋箭牌。
“被砍了一刀，不過是砍在左手。”顧開塵的語氣透着一些失望，要是能砍到右手就好，看老大以後還如何得瑟。
“原來只是砍了左手，那就沒有多大問題。”顧開源用洞穿一切的眼神看着顧開塵，“這樣也不耽擱以後大哥還有機會重回朝堂。”
“你這日子過着倒是挺舒服的，”聞着空氣中飄出來的飯菜香味，他們那裡只能熱一些之前買來的饅頭，人家這裡還有熱菜，熱飯吃。
“這都是靠冬梅他們，否則我可能連口熱水都喝不上。”顧開源語帶嘲諷，這也是他在顧家的真實寫照。
“你這也好些天沒過去給父親送飯了吧？”
顧開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以爲你跟大哥不希望我過去呢。”
白歲禾在一旁靜靜看着兩兄弟你來我我，這可比看連續劇要有趣，也比書裡的描寫更加生動。
畢竟他們這些只是小配角，對於他們的生活，都只是簡單一筆帶過。
“三弟妹，”顧開塵見顧開源這邊油鹽不進，把目光轉向正在看戲的白歲禾，“你們白家對你還真是照顧有加，大家好歹是親戚一場，這也不能太過離譜。”
白歲禾，“二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就聽不懂？”
“大家都是聰明人，就沒必要這樣遮藏着，”顧開塵這一次過來就沒打算空手而回，“你也別拿你之前說的那一套來糊弄我們，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他們都是你孃家派來的吧。
他們對你多照顧一些，咱們也無話可說，可是你帶着老三甩開我們這一家子，獨自過好日子，這傳出去也好，說不好聽吧。”
白歲禾都不知道這顧開塵今日是吹的哪門子邪風，找自己麻煩，“無憑無據的事情，二哥還是不要隨口張來，給人定罪，至少還要講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