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嶺南地段,氣溫倒是上升了一些,只是這雨一直沒停,連停下來吃飯,都艱難萬分。
劉芸之前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疹子,再一次復發。
她現在每時每刻都覺得身上痛癢難耐,卻也沒有辦法解決。
“娘,你就再忍忍吧,這時候讓我們到哪裡去幫你找藥。”顧安彤見她總是在那裡撓,渾身也格外難受,說完話就趕緊把頭移開。
“問都沒問,你怎麼知道就找不到,”劉芸難受的要命,甚至都想拿刀把皮刮下來,看這樣會不會減輕痛苦,只可惜她怕癢,更怕痛。
“誰還會願意靠近我們?”顧安彤指着遠處,“所有人都跟咱們家離得遠遠的,誰也不想跟咱們扯上關係,你讓我們這時候去找誰?”
“娘,我知道你難受,可是風寒的藥有,你這皮膚的藥,誰會花銀子備着?”
之前買的藥都已經被她用完,誰知道消下去的疹子還會捲土重來。
“大嫂,我看你也別爲難安彤,”許玉蘭也悄悄離劉芸遠點,“要不你還是讓大哥多給你燒點水,可能多洗兩次澡會好點。”
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許玉蘭覺得她這已經是良心的建議。
劉芸,“……”指望顧開平,還不如她自己做。
於是她抓着顧安彤姐弟二人,讓他們幫忙幹活。
自從範美寶給顧開塵當妾室,徐雙紅母女就已經歸二房管,現在也只有許玉蘭可以指使她們,那母女也不向他們靠攏。
其實顧安彤知道,有幾波刺殺是衝着她而來,範美林這時候可不敢往前靠,巴不得躲她躲得遠遠的。
顧開平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現在時刻跟在顧百江身邊,“爹,你要不把地方悄悄的告訴我,這要是有個萬一……”
顧百江沒有理他,這可是他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他誰也不告訴。
“時機到了,你自會知道,”顧百江冷冷地說道,“怎麼這麼久飯菜還沒做好?”
“那個劉氏身體有些不舒服,身上長滿了紅疹子,就沒有讓她做飯,我這就去催一催。”
知道這一次又無功而返,顧開平也不敢多做糾纏,只能先離開。
看到徐雙紅母女還在那裡忙碌,許玉蘭則坐在邊上指指點點,於是就過去說道,“二弟妹,父親已經在催了,讓她們幹活都快一點。”
許玉蘭立刻提高嗓子說道,“都聽到沒有?你們三個人怎麼做事的?這麼磨蹭,一點小事都幹不好,真不知道養你們三個閒人有什麼用……”
顧開平沒有理會她們之間的矛盾,反正事情已經交代下去,他的任務就算完成。
徐雙紅母女三人也是心中暗恨,這許玉蘭簡直就把她們當做下人在用。
自從跟在顧家身邊,她們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之前保養白皙細膩的手都已經粗糙了,還有一些小傷痕。
“你們兩姐妹別繃着一張臉,趕緊把飯菜給端過去,這個家不是她許氏說了算。”
“娘,要不咱們還是走吧,跑得遠遠的,找一個誰都找不到咱們的地方。”範美寶都快哭了,她這一天到晚做不完的活,還得受到顧開塵騷擾,都快把人給逼瘋了。
“是啊,娘,這一天天的,那麼多人過來刺殺,咱們可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命大。”範美林也打了退堂鼓,她們是想過好日子,可是也要命大呀。
“別急,這樣的日子不會很久。”徐雙紅悠悠的說道。
兩個女兒很失望,這樣的日子還得繼續。把飯菜擺放好,徐雙紅找了個藉口出去一趟,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提着一壺酒。
“娘……”
範美林一臉緊張,這酒從哪裡來的,不用問都知道,娘還是忍不住去找了那接頭人,之前早就說好了,非到萬不得已,她們不要暴露出來,真要有個意外,她們說不定還有脫身之法。
“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徐雙紅藉着整理東西,把酒壺放在角落。
“可這該如何解釋?”
徐雙紅放在最角落裡的那壺酒,那是之前顧家人自己備下的,顧百江偶爾會拿出來小酌。
接連的惡劣天氣,顧百江就沒有心情,但她知道人在煩悶的時候,是忍不了多久的。
“我看那裡面只有半壺酒水,你們幫我遮掩一下。”
範美林跟範美寶沒敢再多問,立刻抱着被子擋在前面。
之前徐雙紅帶回來的那酒壺,已經悄無聲息地被丟在路邊的草叢裡。
“娘,你真的要……?”範美林神色複雜,卻張不開嘴來阻止。
“……”
果然這一晚上,顧百江吃完飯並沒有立刻回去休息,而是把半壺酒拿出來,給自己倒了一小杯。
顧開平兄弟倆只是看了一眼,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不是他們不想喝,是就算他們開口,顧百江也不會允許。
“百江,怎麼幹喝起酒來?要不我去給你炒一個下酒的花生米。”
“還有花生米?”顧百江不記得他們之前有買這東西。
“我們這裡是沒有,不過我看周剛他們買了,我可以去找他們換一些。”
顧百江本來想說不用,他跟周剛還有些恩怨在裡頭,不想爲了點吃的,卻落了下風。
“那你帶點面過去,”話到嘴邊,卻成了這樣,每次喝悶酒,確實味道不對,要是有點花生,這纔有滋味。
“好的,”徐雙紅動作很快,還真給她換來了小半斤花生,就這麼放在鍋裡幹炒,又撒了點鹽,那香味沒多久就出來了。
“條件有限,也只能這樣了,”徐雙紅捧着碟子,坐在顧百江旁邊。
“你這手藝真是不差,”顧百江撿起一顆花生米丟在嘴裡,入嘴的香脆感,讓他眉毛都疏散開,這下酒菜他喜歡。
“是百江你不嫌棄,這炒花生米有手就行。”徐雙紅說完,就捧起酒壺給他添酒,“可惜我一喝酒就醉,要不都想陪你喝一杯。”
都說“燈下看美人柔三分”,此刻,在顧百江的眼裡,徐雙紅跟那一年他們初會時重合,眼神有些迷離,但他很快又回過神,鬼使神差說道,“這又有何關係,醉了就去睡覺,陪我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