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漾雖然被父母哄着,但是還是堅持要出去。
白歲禾他們簡單收拾一下,也不要人跟着,兩夫妻帶着孩子就在縣城裡閒逛起來。
爲了照顧顧星漾,顧開源一直傾斜着45度角,讓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以此來表示,他這個當爹的真沒有騙孩子,這縣城除了兩條比較破舊的街道,灰撲撲的房子,確實沒有什麼。
白歲禾在這裡已經來回轉了兩圈,這一次的關注力卻放在行人身上。
感覺這裡的路人,眼神中都沒有什麼光采,來去匆匆,就他們兩張陌生的面孔出現在這裡,都沒有人多看兩眼。
“這之前的縣令到底是怎麼禍害的?”白歲禾知道“破家縣令,滅門知府,”這一句諺語,在這皇權不下縣,山高皇帝遠,那是硬生生的寫照。
只要這裡的縣官願意,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可以讓普通百姓家破人亡。
面對這些,她無能爲力,畢竟這些東西自古以來,都是存在的,天一直都有三個顏色,黑,灰,白。
這也讓她迫切的想要找一條退路,但這些都是需要謀劃。
“說來說去還是一個貪字,”顧開源壓低聲音,“這裡的縣令,也算是三皇子發展的一個下線,這一次爲了配合三皇子,鬧出了動靜大了,才引來上面的注意,也是他命該絕。”
“現在已經被收拾了嗎?”白歲禾比了一個手勢。
顧開源搖頭,“那倒沒有,不過已經被押解進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判下。
你知道這誰主理的嗎?”
白歲禾聽他這麼問,心中就有了猜測,“是不是陳大福?”
顧開源豎起大拇指,有個聰明的夫人,一點就通,“就是他,他現在負責嶺南這一塊,要肅清這邊的官場。
他處理完這裡,已經趕往其他縣鎮。
恐怕等把這些處理完,他回去就要高升了。”
白歲禾,“之前早有猜測,只是他的主要任務是盯着嶺南,爲什麼要盯着顧家呢?”
看陳大福那種人也不是喜歡往身上攬事的,當時爲了盯着顧家,還帶全家冒險。
“這可能是連帶着的吧,畢竟少了那麼多銀子,皇帝也怕顧百江全部私吞。”
說到這,白歲禾臉色有些怪異,“你說都已經回去這麼久了,你爹應該已經發現那些銀子不見,不會被三皇子給收拾的吧?”
“那倒不至於,”顧開源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其實當時我爹藏銀子的地方並不止一處,還有一個地方,我雖然知道,但是沒帶你去。”
這些都是後來他查出來的。
白歲禾挑眉,努力回想,好像在自己當阿飄的時候,還真看到了,不過那時候她還沒有恢復記憶,“狡兔三窟,你爹還玩的挺明白。
你是不是早就預想到?”
顧開源,“剛開始沒帶你去,是因爲那個地方確實很不妥,怕嚇到你跟孩子。
那個地方陰氣重,對你跟孩子都不好。
再說也不能全部都搬光,要不咱們也要跟着吃瓜落。”之前不說,除了怕白歲禾會想去冒險,另外的一點顧慮就是這個,三皇子要是真什麼都沒得到,他可不是那種好性子,可以任人玩耍,顧家加上族人,恐怕都沒一個好下場,更別說他這個顧家子。
“他做兩手準備,其中一部分就是想留着以自家取用,現在這條路已經沒有了,現在的日子肯定很難過。”
白歲禾心想,何止是很難過,三皇子可不是那大度的人,就算是幫襯也是有限。
這一大家子要在上京吃喝,還想着重新擠回朝堂,沒有銀子,可不得鬧心。
這樣看得到,吃不着,恐怕比一擊致命還要讓人難受。
這麼一想,白歲禾對那些銀子也就沒有那麼惋惜,“徐夫人母女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再加上顧開塵,以後顧家可是很熱鬧。”
顧開源認同點頭,話題又說到陳大福身上,知道他們的家人已經先一步回京,陳大福還留在這邊處理正事,兩人都決定跟在陳大福的後面撿漏。
夫妻倆說到做到,派人給章縣那邊去的信,讓龐嬤嬤這段時間幫忙守着家,夫妻倆負責他們的採購大業。
他們並沒有去跟陳大福碰面,而是等到陳大福離開那個地方,他們再過去撿便宜,還別說,這比跟着那些將領後面還要實惠。
因爲陳大福所到之處,那個縣的官員就要倒黴,也是人心最慌的時候,都是以極好的價格入手。
白歲禾有時候都忍不住感嘆,“以前看陳大人比較嘴碎,沒想到還是一個剛正不阿的清官。”
“他算是朝堂上難得的好官了,”顧開源也跟着讚了一句,明明家裡都那麼窮,卻還能守着底線。
這明擺着發財的機會,他都沒有給自己占上一份,可見品行之高。
夫妻倆同時決定以後再碰到陳大福,說話的態度要更好一些。
因爲有他,讓他們這一次能有這麼大的收穫。
卻不知道陳大福,現在鬱悶的要死。
自己跟個老黃牛一樣的,在前面開荒,後面的收穫卻跟他沒有絲毫關係。
明知道這裡隨便動動手腳都可以賺個鉢滿盆滿,可奈何他手裡沒有銀子。
至於說什麼讓他找人收好處,陳大福是真的想都沒想過。
他這人做人是還有點底線,知道什麼東西該拿,什麼東西不該拿。
看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個護衛,真的快哭了,這可都是皇帝派來保護他的,他就算有小心思,他也不敢使。
默默的放開這個縣的案宗,簡直又慘不忍睹,都不知道這些人怎麼當官的,就這麼一個七品芝麻官都能讓他們作出這麼多事來。
這要是真的讓這些人升官,那還有天理嗎?
看着這明顯是冤案錯案的供詞,也是一言難盡,這是連表面的虛假都不做,這麼多漏洞。
“你們派人把這些卷宗再好好的核對一下,”他現在可是負責肅清嶺南官場的主要負責人,現在手底下有一批人,不用更待何時。
這話剛說完,就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陳大福無語地看看四周,估計又不知道被誰給咒罵了。
陛下給了這個苦差事,讓他又徹底得罪了一大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