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開源也沉默了,在想着,是不是也真有這種可能?
有幾個地方的流放地,好像劉平康這一條線每一次都能完成任務。
一路上很少有傷亡,但是這些流放罪人的利益有沒有受損傷,誰也沒有去追究。
細思極恐,顧開源瞬間覺得自己多活了一世,卻還不能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人心。
白歲禾見他臉色這麼凝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嚇到了他,連忙改口說道,“這也只是我的一種猜測。
就算是猜測的這樣,跟咱們又有多大的關係?
說起來咱們還不用遭罪,用錢能擺平的事情,那就不叫事。
我現在倒希望他們之間有一種默契,咱們每一次只要舍些小財,比每天的打打殺殺要強。”
後世各種產業鏈見多了,白歲禾不自覺的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
是不是這樣,那都不重要,這世上的不平事很多,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顧開源,“回頭我會打探一下,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位劉平康就有些手段。”
對於這樣的人,顧開源當然不會去交惡,但是在以後跟他的相處上,肯定要有些分寸。
“你剛剛爲什麼會這麼猜測?”顧開源有些好奇,白歲禾的這種猜測,顧開源覺得更貼近於事實。
“這……”白歲禾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想到魯迅先生曾經的話,脫口說道,“曾經有人在書中寫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種花人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下劣兇殘到這地步。”
顧開源一頭霧水,這話他能理解,可這裡面的一些詞他沒聽過,又在指什麼呢?
白歲禾苦笑搖頭,她真是魔障了,顧開源沒有經歷過那個歷史,又怎麼能共情呢?
“這些以後有機會我再跟你細說,只是人心是一種很複雜的,咱們不要輕信任何一個人。”
顧開源現在都很好奇,白歲禾到另外一個世界都經歷了什麼,又體會了多少黑暗。
心中更加自責,要是上一世自己能夠護好妻兒,白歲禾就算不能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也不用受這些磨難。
顧開源這些腦補,白歲禾都不知道,看他眉頭緊皺,還以爲他在想着劉平康的問題,“你也不用太過糾結,劉平康要是真的跟他們有一種暗地裡的交易,也實屬正常現象。”
顧開源,“……”
“你是不是覺得他不應該這樣做?”白歲禾沒等他回答,又接着往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劉平康這也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而且他這也算是舍了小財,保住了大家。
要不你以爲就憑着這些解差,真能抵擋得住那麼多劫匪?
如果讓你在舍財跟保命之間選擇,你會怎麼選?”
“就算是有人猜到了,也不會去戳穿。”顧開源現在想想,如果真是如此,他肯定也不會去說什麼。
“所以,以後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別人來收銀子,咱們也跟隨大家,別起什麼幺蛾子。”白歲禾雖然是很平穩的述說,卻是在變相的提醒顧開源。
顧開源點點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我還是懂。”
想到上一世自己傻傻的一直在前面衝,好像真有些自作自受的感覺。
其他那些流放了人家,好像一直都躲在解差後面,不也一樣活的好好的。
想到到最後自己那一身的傷疤,顧開源仰望着天空,更加覺得自己可笑。
白歲禾也擡頭望着天,“聽說人在悲傷的時候仰面朝天,多眨幾次眼睛,就可以把眼淚逼回去,也不知道這說法是不是真。” 顧開源眨了眨眼睛,“……”
……
☆
“爹,”顧開平最終還是忍不住,把顧百江拉到無人處,“這徐夫人真是你的故交?”
“那時候我在當縣令,她父親是縣裡的富商,縣城就這麼大,當然有過交集。”顧百江說的雲淡風輕,只是眼神有些閃躲。
“記得爹在當縣令的時候,娘當時懷着二弟,就沒有跟你去任上,我也就沒有跟着。”顧開平心中暗想,這也就說通了,恐怕就是那時候惹下來的風流債,現在說什麼故交,恐怕是揹着母親找了外室。
都是在官場混過,這裡面是什麼情況,他最清楚。
那些商戶人家,往往爲了找到靠山,把自己的女兒當做籌碼,送入官員的後宅,或是直接在外面買個小院子安置。
三年的縣令,娘一直都沒有跟去任上。
被大兒子這麼盯着,顧百江有點小心虛,“當時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對你母親的承諾還是一直都在的。”
顧開平現在已經不想聽這些,而且也沒有意義,娘都不在了,就算是在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養的外室。
男人風流一點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不該讓麻煩上身。
“這些咱們暫且不談的,”顧開平一臉嚴肅,“她們母女三個人出現的時間地點未免也太過巧合,我覺得咱們到了下一個驛站,還是跟她們分開吧。”
顧百江,“這倒是沒有問題,只是這些天你們也別給人家冷臉看,我對她們還有另外的安排。”
顧開平,“爹這是心裡都清楚?”
顧百江,“我又沒有糊塗,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我只想着將計就計,想了解一下是誰在背後算計於我。
不過你也別改變太多,還是拿之前的態度就行,也跟安彤他們打聲招呼,對那兩個丫頭也別太客氣。
畢竟年輕氣盛,可能一時憋不住就露出破綻了呢。”
顧開平,“還得是爹你深謀遠慮,只是我看老二對那兩個丫頭挺上心,就怕他……”
“男子好色,只要不是很過分,就由着老二吧。”
“爹,你忘了咱們家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咱們家遭此一難,就算是再回到上京,名聲也大不如前。
如果可以,還是要再找幾門得力的姻親。”
顧開平,“……爹的意思是……?”
“這些事還得從長計議,不過咱們家現在可經不起波浪,內宅的安定還是很重要,作爲咱們家未來的家主,你得注意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