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西晉整個皇宮都沸騰起來了。原因無他,而是昨天夜裡,有人假冒西晉女皇的旨意,將西晉密牢裡的一名囚犯劫走。
世人都知,想進西晉密道,必須持有西晉女皇賦予的令牌方能進入。除此之外,即便你的武功有多麼的高強,也無法進入密牢之中。
既然來人能成功進入密牢,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他手裡拿着西晉女皇親自賜予的令牌。而很顯然,這人的令牌並不是西晉女皇所賜,而是偷來的。
這個消息很快便傳遍整個皇宮,西晉女皇暴怒,下令慕白,一定要將兇手緝拿歸案。
慕白接到這道聖旨的時候,是在國師府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起牀便傳來如此大的消息。
西晉女皇的身邊,一直有武功高強的侍衛保護,常人即便想要靠近也分外困難。如此說來,這偷盜的令牌的人,武功又該怎樣的高呢?
突然之間,慕白的腦子裡出現鳳臨的身影。無論是動機,亦或是能耐,鳳臨的嫌疑都不可能被消除。
慕白又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三更半夜鳳臨卻沒有在冷寂宮入睡,而是出了冷寂宮。她出現的那條路,正好是通往西晉女皇寢宮的路上。
那夜,若是其他人出現在那裡,慕白定會十分懷疑。事實上,鳳臨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最終他還是被鳳臨表現出來的虛假溫柔所矇蔽。
偷去西晉女皇令牌的人是鳳臨嗎?慕白沒有證據,可是他卻有種直覺,那便是這件事和鳳臨逃脫不了關係。
不然,她又怎會在那路上將自己攔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離開。甚至於,爲了拖延時間,她對他說了那樣的甜言蜜語。
而他竟然會像個傻子一樣,信了她的話,以爲她真的要娶自己爲夫。
慕白苦澀的笑了笑,西晉女皇下的聖旨被丟在一旁。裡面雖然僅僅只有幾句話,對他來說卻是彷彿有千斤一般,重的讓他無法承受。
他坐在椅子上,用一隻手撐着額頭,任由披散的長髮,遮住臉上悽楚落寞的表情。
下人全都被慕白趕了出去,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他一人。
他是西晉的國師,又怎麼能像尋常人家的男子一般,爲情、愛所困呢?
白色的長髮從指縫中穿過,與手指緊緊的交纏在一起。慕白低垂着頭,眼瞼輕輕的合上,從外面看上去,並不能看出他有任何異樣。
和自己表面上的平靜不同,慕白的心裡早已炸開了鍋。失了身,失了心,最後卻發現對方說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慕白笑了,無聲卻淒涼的。
這件事,並沒有就這樣結束。突然,慕白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知是起的太急還是怎的,他竟然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眩暈。
慕白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在原地頓了片刻,直到那陣眩暈感完全消失。他纔再次將那明黃色的聖旨抓在手裡。飛快的衝了出去。
慕白命人準備了馬,直接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興許是因爲速度太快的緣故,馬兒顛簸的厲害。慕白緊緊抓住馬繮,儘量俯低身子,用以減輕身體上的不舒服。
不過兩刻鐘,慕白便來到宮門口。無視侍衛的行禮。慕白騎着馬直接衝進了宮門。
看守宮門的侍衛雖然心感奇怪,可是沒有一人敢將他攔下。只是默認着放他進去。
慕白騎着馬進了宮門,在所以侍衛驚訝的目光中,駛向冷寂宮。
和看守宮門的侍衛不同,看守冷寂宮的侍衛算都是鳳臨自己帶來的人。一見到慕白騎着馬橫衝直撞的來到冷寂宮門口。兩名侍衛各自向前一步將慕白攔下。
“國師大人請留步。”兩人用身體擋在冷寂宮門口,不讓慕白進去。
“滾。”慕白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攔住自己去路的兩人,單薄的嘴脣裡重重的吐出一個字。其中的震懾力,實在不淺。
可是和慕白的威脅相比,兩名侍衛更加懼怕着鳳臨。鳳臨曾經下過命令,若是沒有她的准許,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人進冷寂宮。鳳臨口裡的任何人,別說是慕白了,恐怕連西晉女皇也包含其中。
不違背鳳臨的命令已經成爲一種習慣。兩人非但沒有退後,反而更是上前一步道:“國師若有急事找王爺,卑職可以進去通報,但是還請國師不要硬闖爲好。”
無視侍衛話裡的威脅之意,鳳臨冷哼一聲,長長袖子隨着他的動作四散飛揚,馬鞭在空氣裡滑過美好的弧度。慕白將鞭子一甩,狠狠的抽在兩名侍衛的身上。
慕白的動作裡夾雜着內力,他這一下子揮過去,兩名守門的侍衛便被他狠狠的抽倒在地。慕白看也不看兩人,直接翻身下馬,直奔裡面去了。
現在時辰還早,東邊的天空中隱隱呈現橙色的光芒。慕白沒有去別處找鳳臨,而是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慕白重重將鳳臨的房門踢開的時候,鳳臨纔剛起牀,紫蘇在爲她束髮。鏡子裡的影像有些模糊。但還是完好的將慕白的身影,納入其中。
慕白的突然來到,讓鳳臨兩人感到十分詫異。何況,他還是用這樣的方擅自闖進來。
“你爲何會在這裡?”皇宮裡的動靜鳳臨不是沒有聽到,她估計白老頭應該是得手了。不然慕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光臨冷寂宮。鳳臨順帶瞟了眼慕白手裡拿着的聖旨,猜測着裡面到底寫了些什麼內容。
鳳臨的冷淡刺激到慕白了。他狠狠的看着鳳臨,聲音低沉的彷彿落入塵埃裡。“這件事是你做的?”
慕白之所以會方面質問鳳臨,是因爲他不相信,鳳臨對他便沒有那麼一丁點的真情實意。她所說的一切,全都是騙他。所以他想得到鳳臨的親口回答,他想也許這樣,他便能夠真正的死心。
及腰的長髮還未束起,順直的垂在肩膀上。鳳臨沒有回頭,只是對自己身後的紫蘇道:“紫蘇,你先出去。”
紫蘇心知鳳臨和慕白有話要說,將手中的梳子放回梳妝檯上,便對鳳臨一點頭,出了房門。
出去之時,紫蘇順帶將鳳臨房間的門,輕輕合上。
房間裡很安靜,彷彿一切的喧囂都被隔絕在外面,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只屬於鳳臨和慕白的世界。
在房門合上的同一刻,慕白又開口了。他仍是重複着之前的那一句話。“這件事是你做的?”
“本王不知道國師口中的事是什麼意思。”鳳臨從凳子上半轉過身子,面對慕白,她擡起頭看着慕白的臉,回答着說。
彷彿料到鳳臨不會承認一般,慕白哼笑兩聲,一字一頓的道:“密牢的令牌被盜,這是你做的對吧?”
雖然是問句,可慕白的話裡滿是篤定。或許當時的他被鳳臨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以至於做出錯誤的判斷。可是現在,只要一想起當晚的事情,他就覺得漏洞百出。
他原本以爲鳳臨還要繼續抵賴。可是這一次,鳳臨竟然回答的出奇的乾脆。“沒錯,西晉女皇的令牌是本王盜的。”
在慕白看來,鳳臨承認自己盜取令牌,便相當於承認,她之所以說出那些話,只是爲了自己盜取西晉女皇的令牌而拖延時間而已。
慕白絕美的臉龐一瞬間變得陰沉起來,他用力將手中的聖旨擲到鳳臨面前的地上。歇斯底里的道:“你承認了是嗎?那本國師是不是該立刻將你抓起來,送到陛下面前問罪?”
慕白從來沒有這麼不冷靜過。只是一想到鳳臨對他沒有半點感情,只有利用,他便覺得心臟開始抽痛。
那種痛並不是那樣的重,卻像是一根細小的針,攪得人心裡發慌。
“你想那麼做?”鳳臨顯得很淡定,似乎並不怕他會真的將自己送到西晉女皇的面前。
“給我一個不那麼做的理由。”慕白死死的盯着鳳臨,在他看來,鳳臨現在的所說的話全都是爲了脫困而已。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鳳臨從凳子上起來,她走到慕白身邊,凝望着他的眼睛,企圖看穿她的心。“你還喜歡着本王,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
鳳臨那樣高高在上的姿勢讓慕白十分不爽,他冷笑了幾聲,看着鳳臨的眼神變得兇惡起來。“鳳臨,對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你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牀奴,還是你偶爾來了興趣便哄上兩句的寵物?”
慕白這兩句話就像是對鳳臨的控訴。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到這個地步,需要在她面前搖尾乞憐的程度。
不知是不是因爲太過激動,慕白的頭驀然一暈。他強撐着自己站穩腳步,不願意在鳳臨面前表現出一丁點的軟弱。
可是,身體似乎在和慕白唱反調,因爲下一刻,他便感覺到一陣反胃,接着便是接連不斷的乾嘔聲。
鳳臨一直默默的觀察着慕白,見他突然不對勁,不僅上前兩步,攬過他的身體,讓他可以依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