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這些人顯然早就知道了雲傾嬈的身份，對雲傾嬈突然問出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長老如此猶豫，可是我說對了？”
雲傾嬈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她轉了一圈，看了一眼滿朝的百官，對着宮琉煜點了點頭。
宮琉煜一聲令下，大殿之中的百官全部退了出去，整個朝堂上都充滿着安靜詭異的氣息。
這氣氛略顯壓抑，讓人心中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起來，即便是如今大殿內沒有幾個人，可大長老的臉色卻更陰沉起來。
因爲他知道，接下來要談論的話，雲傾嬈和宮琉煜不想讓外人聽見。
雲傾嬈眯了眯雙眼，見到所有人都不說話，轉過身低聲說道：“來人，用刑！”
這幾個人在南疆聖宮明顯都是養尊處優之輩，一聽到雲傾嬈這樣說，那個陰陽怪氣的長老立刻開了口：“慢着，你這小丫頭當真狠毒，什麼叫做當年是我們逼死你父母的，那是上一代的四大長老做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上一代……
雲傾嬈被這三個字給震驚到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幾個人，忽然輕笑道：“原來你們這些聖宮的長老們還會更新換代，我真是開了眼界！”
“當然會，那件事都已經過了十幾年了，聖宮之中也發生了一些變動，四大長老先後失蹤，這空下來的職位，當然是我們頂替了！”
雲傾嬈咳嗽了一聲，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怪不得這幾個人實力不怎麼樣，原來是這個緣故。
可是，他說的四大長老先後失蹤這件事，倒是引起了雲傾嬈的注意。
“你們可認識程雲杉？”
一聽到這個名字，這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雲傾嬈抿者脣角，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成拳，心中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那是以前的大長老！”
那爲首的老者嘆了口氣，說起這個人的時候，語氣之中卻帶着無與倫比的尊敬。
“只是二十年前就已經失蹤了，不知道你這丫頭從哪裡得知大長老的名諱！”
她當然知道。
那是養育了她十幾年的師父，如果沒有他，恐怕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阿煜，看來他們都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其餘的都殺了，留下一個審問出聖宮的位置，咱們準備大軍，直接碾壓過去就好了！”
她走到御案前，直接穩當當的坐在那裡，彷彿說出來的話不過是閒話家常，而不是在要人性命。
那幾個長老一個個臉色劇變，因爲此時站在周圍的侍衛已經走過來，狀似要將幾人押下去。
“我知道！”
那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閉了閉雙眼，目光之中閃過一道回憶之色。
雲傾嬈一擺手，讓那些侍衛暫且停手，她對聖宮的人雖然並沒有好感，可也沒有到了要將這些人斬草除根的地步。
至於皇宮之中那些死去的人，她會一個個從這些人身上討回公道來。
“你父母的事情老夫也知道一些，不過也是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好一個罪
有應得。
雲傾嬈聞言，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笑了：“大長老此言何意？”
“南疆聖宮本就戒律森嚴，是你母親不遵守宮規，擅自跑出去還和外人有了子嗣，這已經犯了族中的大忌！”
又是規矩，雲傾嬈心中瞬間冷了下來，她掃了一眼下方被抓起來的四個長老，一字一句說道：“在宮中行兇殺人，按照我天崇的規矩，明日午時，就是你們的死期！”
這下，四大長老都不說話了。
這四個人之中，唯有那個長老知道的東西多一些，但是雲傾嬈也看的出，他們在聖宮的地位，看上去不高。
說是長老，可說大話的本事是有，實力卻是一般。
不然也不會連她身邊的一個侍女都打不過。
暫時也搞不清楚南疆聖宮的人在搞什麼鬼，不過一切還是小心爲妙。
那個陰陽怪氣的長老一臉惱火：“既然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難道本長老還怕了你們不成？”
雲傾嬈垂下眸子，眼底的暗光一閃即逝。
“阿煜，我累了，帶着寒兒下去休息了，這幾個人就交給你了，我要知道南疆聖宮的位置！”
宮琉煜輕輕將寒兒放在雲傾嬈懷裡。
“嗯，你先去休息！”
雲傾嬈果真走了，可她一離開，在場的四個長老互相對視了一眼，突然心中有些發毛。
雲傾嬈在的時候，這種感覺還不算很清晰，可她一走，這四個人的脊背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涼氣。
宮琉煜目光平靜的看了那些人片刻，微微垂下眸子，用指尖點了點桌子。
不少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注視着在場的四大長老。
“皇上，這四個人要怎麼處置？”
宮琉煜聽到身邊宮澄的話，擡起頭，目光滿是暗色的看向下方四人。
“既然皇后都交代了朕，要好好審問，帶下去！”
最後那三個字，狠狠的撞在這四人心上，這些人就算沒有見過宮琉煜的手段，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
相比於宮琉煜來說，雲傾嬈的審問，不過是不疼不癢的威脅罷了，而宮琉煜，卻是將這些威脅的話，全部付諸於事實。
周圍有人上前押住了幾人，接着就是向外拖去，忽然間，門外走進來一個侍衛。
“皇上，有一個奇怪的人說要見您和皇后娘娘，他說，他叫程雲杉！”
一聽到這三個字，宮琉煜的目光沉了沉。
“這幾個人先帶下去，將人請進來，誰也不要驚動皇后！”
有了皇上的命令，自然不會有人去找死通風報信，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夜色之中的大殿門外，緩緩出現了一個青衣人。
宮琉煜早就和程雲杉有了一面之緣，如今見到對方也沒有覺得意外。
屏退了衆人，偌大的皇宮之內，只剩下了他和程雲杉兩個人。
他從皇位上站了起來，直接走到程雲杉面前，目光之中平靜無波。
“朕該叫你阿嬈的師父，還是聖宮大長老？”
“隨意！”
程雲杉語氣淡淡，神色更是自然，他眉宇之間的一滴硃砂痣甚是殷紅，
襯的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宮琉煜微微眯起狹長的桃花眼，那雙眸子裡流光輕轉。
這個人，原來就是當年南疆聖宮的大長老。
宮琉煜打量了對方片刻，輕輕蹙了蹙眉：“不知道阿嬈的師父來這裡是做什麼，當初嬈兒辛辛苦苦的尋找你的蹤跡，你可是連面都不露的，現在竟然親自上門，倒是讓朕有些意外！”
“我這次來，是想要將他們四個帶回去！”
程雲杉突然這樣說，讓宮琉煜眼底的神色微微暗沉了幾分。
雖然對方是雲傾嬈的師父，可是上次他的態度，實在讓宮琉煜喜歡不起來。
不過就算看在雲傾嬈的面子上，宮琉煜也不會對程雲杉做什麼，可是要讓他恭恭敬敬的卻也不可能。
不論是誰，任何傷害雲傾嬈的人，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這四個人，殺了我宮中那麼多侍衛宮人，你一句話朕就要放了？”
程雲杉垂下眸：“當年的事情和他們無關，若是想要報仇，讓阿嬈來找我！”
宮琉煜揹着手站在大殿中央，輕輕側眸：“你是阿嬈一直心心念唸的師父，可是如今朕想要問你一句，你究竟有沒有將阿嬈當成徒弟，或者放在心裡！”
程雲杉態度一如既往的清冷：“這是我和阿嬈的事情，輪不到外人來評論！”
宮琉煜目光逐漸冷沉下來，“朕是她的夫君，她的事情，就是朕的事！”
程雲杉微微挑眉，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彷彿電光火石的交錯。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你怎麼才能放了他們？”
“將阿嬈想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還有關於聖宮當年發生的一切！”
程雲杉沉默下來，最終緩緩點點頭。
“這是交易嗎？”
“是！”
宮琉煜一臉嚴肅，乾脆利落的回答了他一個字。
他雖然不知道程雲杉爲何在乎那四個人的性命，大半夜的跑過來求情，可是他卻知道，雲傾嬈已經等待真相很久了。
他能爲嬈兒做的不多，但卻會盡全力。
程雲杉什麼也沒說，讓宮琉煜帶路。
宮琉煜派遣宮人將雲傾嬈叫過來，特意給兩人安排好了單獨的房間。
當雲傾嬈推開宮殿的大門，看到師父背影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
“師父！”
她低聲喊了一聲，程雲杉緩緩轉身，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嬈兒！”
兩人見面的對話十分簡單，就好似上次一模一樣，可是如今，卻讓雲傾嬈感覺到一種陌生感。
“師父，阿煜說我可以問你任何事情，對嗎？”
“對！”
雲傾嬈深深吸了口氣，勾了勾脣角：“師父，我爹是怎麼死的！”
程雲杉彷彿沒有想到會聽到雲傾嬈這麼問。
“阿嬈，你都知道了？”
“阿煜當初會失憶，是不是你下的手！”
這些都是雲傾嬈早早就想知道的，憋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她一直都想不通程雲杉爲何會這樣做，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這次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