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兒正樂着呢,一擡眼,忽然看到在打鬥圈外,那個綁架她和宋婉婷的白臉男人正站在那裡看着,用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盯着正揮舞着長劍與他的手下纏鬥在一起的雲棟,那眼神,恨不得要撕碎了他一般。
肖雨兒看看他,又扭過臉瞧瞧雲棟,納悶了。這一個流方國二王子,一個穆湘國大將軍,他們能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咬着手指頭思考各種可能性,國仇?這要是國家與國家之間,那就戰場上決勝負,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那麼家恨?這兩人都不是同一國的人,這種可能性應該比較小。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流方二王子千里迢迢跑來穆湘抓了雲棟的表妹來威脅他?
肖雨兒那遲鈍的腦袋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看似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之間牽絆着的,居然是情仇!
“拓跋野,你把我妹妹怎麼樣了?快放了她!”不知什麼時候打鬥已經結束,地上躺着的全都是敵方的人,我方三位戰士,毫髮無損的立在中間。雲棟一張年輕的臉此刻陰沉着,語氣很是不耐的朝那白臉男人拓跋野喊道。
拓拔野眼神裡的恨意簡直要蔓延出來,盯着雲棟咬牙切齒道:“要放了你妹妹,可以啊!你還我賽爾娜我就放了她!”
聽到這句話,雲棟明顯一愣。臉上表情浮上一絲愧疚與悲傷,雲棟回道:“賽爾娜雖不是我殺的,卻是因我而死,我對此表示很抱歉,但是你有甚麼不滿可以衝我來,別傷害我妹妹,她是無辜的!”
“無辜?難道賽爾娜就不是無辜的麼?”拓拔野原本陰鬱的臉,此刻卻是充滿傷痛,語氣中也帶了濃濃的悔意,“她那麼善良,對你們根本起不到任何威脅,你們爲何還要殺了她?”
聽到這裡,肖雨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場英雄與美人的愛恨情仇啊!
賽爾娜?很好聽的一個名字,人應該也長的很漂亮吧?不過剛纔聽那拓拔野說,她已經……死了?而且根據他對雲棟的濃烈恨意與對他的指控,貌似這位美人,是雲棟害死的?
肖雨兒突然對他們三人之間的故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站在她身側的上官聿見她一副八卦的表情,立刻就猜出她心裡在想什麼了。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現在不擔心那小丫頭了?”
正準備聽故事的肖雨兒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她是來救婉婷的,可不是來聽八卦的。婉婷還在那兒被關着呢,她還等着她去救呢!她居然還有閒心聽故事,真是罪過罪過。
“婉婷被關在一個黑乎乎的屋子裡,那屋子不大,有點類似於柴房,具體在哪個位置我也不知道。”因爲她被關進去和擡出來的時候,都是暈着的。
聞言,上官聿側頭,朝莫雲和莫雷使了一下眼色,那二人便明白意思,點頭領命,然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這庭院裡。
“對於賽爾娜的死,我表示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復生,你爲何還要苦苦相逼?再說,賽爾娜會死,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爲你!”雲棟原本歉疚的表情突然帶了點厲色,語氣也有些憤慨,有些不平。
拓拔野雙目怒睜,大聲反駁道:“不!賽爾娜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的手下用箭射死的!”
“可若不是你利用她,讓她潛到我身邊來,她也不會被誤殺!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雲棟強而有力的話語震住了拓拔野,他整個人忽然就呆住了,表情一下子變得很迷茫,那不敢接受事實的茫然表情讓他看上去有些可憐。
肖雨兒根據他們的對話,終於理出了一個大概故事梗概:賽爾娜是拓拔野的人,拓拔野和雲棟是敵對的(約莫就是國家之間的敵對關係),拓拔野爲了取勝,爲了打敗雲棟,就利用美人計,讓賽爾娜潛在雲棟身邊。後來雲棟識破了賽爾娜的身份,又由於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賽爾娜意外死亡。然後這位流方二王子此刻才意識到,他是多麼深愛着賽爾娜,可惜已經晚了。於是乎,他就把罪都推到雲棟頭上,說是雲棟害死了他的賽爾娜,開始想辦法找雲棟報仇。再然後,她就和宋婉婷一起,被倒黴的抓來當人質了。
理完這大概的故事情節,肖雨兒都要給自己點讚了!她真是太聰明瞭!這麼複雜的事情都被她理清楚了。
向拓拔野投去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鄙視眼神,肖雨兒剛纔還覺得他有些可憐,現在卻完全認爲他是自食惡果。
人在的時候不珍惜,等人死了才悔悟還有個屁用!
歪過腦袋看向身邊的上官聿,肖雨兒慶幸,還好她的男人覺悟高,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寵着,對於這一點,肖雨兒覺得她沒嫁錯人。
那邊拓拔野還呆愣愣的站着,本來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淡無人色,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鬼魅一般。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的燕堯,眉頭狠狠的皺着,他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雙優雅的眉緊緊得擰着,衣袖下的右手,一把一寸長的銀針已經有一半露出了袖口。就在他手中的銀針飛向拓跋野喉嚨的前一秒,一身清脆的女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嚴哥哥!”
在場的所有人都朝着聲音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宋婉婷正提着裙子快速朝這邊奔來。
燕堯一愣,隨即便瞪大雙眼,“別過來!”飛身而起想要阻止宋婉婷的繼續靠近,卻是晚了一步。一個白色的身影搶在他之前將宋婉婷制住,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瞬間就抵在她纖細的脖子上。
“都別過來!否則我可不保證我手中的這玩意兒會不會一不小心就割破了她的血管。”
宋婉婷被嚇壞了,驚恐的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雲棟和燕堯求救:“表哥,嚴哥哥,救我!”
雲棟瞬間就急了!
上前幾步停在距離他們一丈開外,面上的擔憂與焦急毫不掩飾。
拓跋野見此,勾起嘴角邪惡的笑道:“雲棟,沒想到你還挺在乎你這個表妹的。本來我還以爲,你不管她的死活呢,現在看來,我押對寶了啊!”說完側目將視線投向了旁邊一身紅衣的燕堯,說道:“讓我猜猜這位是哪位?”想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噢~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穆湘的紅妝皇帝嘛!聽說你練功練走火入魔,結果變成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怎麼,這小丫頭和你什麼關係?情人?妃子?”看向燕堯的目光是那麼輕視,拓跋野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都瞪大了雙眼,充滿了震驚!
肖雨兒乍一聽到拓跋野說練功練走火入魔燕堯才變成現在這樣,腦中第一個跳出來的詞就是——葵花寶典?!
不……不是吧?燕堯練的難道是那該死的葵花?不過,那不是東方不敗的東西麼,這個世界難道也有類似的武功秘籍?
上官聿在聽到拓跋野的話之後,想的則是,什麼邪門的功夫竟能讓修煉者改變如此之大?
而云棟驚的是,拓跋野居然認得燕堯,知道他穆湘國主的身份,而且還當面拆穿。
而這幾人當中,最最震驚的,當屬被挾持着的宋婉婷。
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心心念唸了三年,苦苦單戀了三年的人,居然是他們國家最高的掌權者!難怪表哥對他的態度都是恭恭敬敬的,表哥位居一品大將軍,能讓他表示恭敬的人,除了他效忠的國主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也難怪他不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甚至連姓名都不讓她知道。嚴,燕,多像的音啊!可惜她太笨,居然一直都沒發現這其中真相。
她的嚴哥哥,居然是天子呢!
拓跋野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心思各異。
而做爲當事人的燕堯,什麼話也沒說,很乾脆的就將手中的那根銀針給飛了出去,目標是拓跋野握匕首的那隻手。
原本他是打算瞄準對方的咽喉的,但轉念一想,對方乃是流方國的二王子,要是他在本國地界內將人給弄死了,到時候好不容易纔停戰的兩國關係恐怕又會恢復到之前的惡劣。
說起這三個國家之間的關係,穆湘與流方兩國相隔不遠,穆湘富庶,而流方物資匱乏,雖然流方與天呈邦交甚好,天呈也會每年提供物資給流方,但畢竟天呈能送的不多,流方國地處草原,地界寬廣,人口也多,對糧食與衣物的需求量相對也大,但偏偏他們國家能源短缺,不得不向其他國家購買。而流方國自建國以來,百年來一向與天呈邦交友好,據說是因爲天呈的開國皇帝與流方的開國皇帝本是結義兄弟,兩人嚮往的生活不同,於是一個在中原建了天呈國,一個卻跑去遼闊的大草原上同牛羊爲伍了。而天呈的第一任皇帝得知草原上生活困苦,便主動提供了足夠的糧食與一些生活用品給他的兄弟。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於是,每一年的年中,流方國都會獲得天呈國大量的物資資助,而流方國的國王,也每年都親自千里迢迢的前往天呈,代表流方國的百姓感謝天呈的幫助,百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改變。然而流方與穆湘,卻是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一直都處於烽火交戰中,原因就是,穆湘離流方國近,又有錢。如果一個人的身邊有個很有錢的富人,日子過得是無比舒適,而他自己卻是窮得總得跟別人借,靠別人資助才能活得下去,那這個人肯定會羨慕這個富人,而且很有可能會對富人伸手,方式也許是卑微的,也有可能是粗暴的。而流方就是那個窮人,穆湘便是富人,流方對穆湘採用的方式,便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