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得上忙就好。”趙榮飛笑道：“世子這是做什麼？”
楚致淵道：“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他們正醞釀着大動作。”
“不會弄錯了吧？”趙榮飛道。
八柄飛刀一起出動，各自殺戮，好像不需要楚致淵駕馭一般。
這讓他莫名的擔心，會不會弄錯了，畢竟它們不是人，而是飛刀。
楚致淵笑道：“我觀這些傢伙，便如夜裡看火燭，一清二楚。”
“同時操縱八柄飛刀，不會出岔子吧？”
“放心吧。”楚致淵笑道：“出不了岔子。”
趙榮飛道：“我是怕好心幫忙，反而被一通指責。”
楚致淵這般主動出擊，很容易惹來反感，看起來是在天京城內殺天京城的百姓。
萬一殺錯了人，那更麻煩，甚至會惹來兩朝的糾紛。
所以這般行事有些太沖動，太過熱血，應該等一等的。
萬壁城哼道：“殺得好！只准他們刺殺，就不準主動殺他們？”
“世子世子，在下左鋒，這八柄飛刀如何能這般輕盈的駕馭？”
一個青年忍不住問道。
楚致淵抱拳微笑：“一念化萬念，各自不干擾，這可能需要一點兒天賦。”
他袖中又飛出八柄飛刀，懸浮到空中，然後再次射出去。
一共十六柄飛刀，各自射向不同的人，皆精準的穿透每人的眉心，從後腦勺射出來。
身邊諸人紛紛驚呼。
八柄飛刀已然讓他們驚歎，十六柄飛刀，讓他們覺得匪夷所思。
覺得這已然不是人類能夠具備的能力，太過驚人了。
他們大步流星的走，真氣與罡氣涌動，讓熙熙攘攘的人羣不由的被擠出一條通道。
所過之處，不斷的有人倒下，然後惹來人們的驚叫。
城衛軍與禁衛軍已然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紛紛將倒下的屍首擡走。
蘇秋雁出現在楚致淵身邊。
楚致淵抱拳笑道：“蘇先生，我僭越了吧？”
蘇秋雁一襲藍衫，輕輕搖頭：“陛下吩咐請世子幫忙。”
楚致淵笑道：“我先前還唯恐自己太過熱心，最終惹一身罵名。”
“陛下聖明，不至如此，……世子的飛刀越發厲害了。”
“邪宗妖人殺多了，也便變強了。”楚致淵搖頭：“其實我也不想飛刀變得這麼強。”
蘇秋雁失笑。
她一出現，其他人紛紛噤聲。
都認出了她的身份，蘇秋雁大宗師，皇上心腹。
這兩個身份，任何一個都讓他們忌憚。
趙榮飛道：“蘇先生，陛下邀請四世子幫忙？”
“嗯，陛下不滿邪宗妖人在天京城內如此猖狂，欲邀天下奇士共擊之。”
“陛下聖明！”
“對，天京城內，容不得妖人如此猖狂！”
“我覺得不僅在天京城，在我們大蒙境內，都容不得妖人猖狂。”
“甚至不僅大蒙，整個天下，都不該由得妖人猖狂。”
“我覺得這天底下就不該容邪宗妖人存在！”
“正是正是！”
“滅光邪宗妖人，我輩義不容辭！”
“對，滅光他們！”
他們頓時羣情激憤，洶涌澎湃。
楚致淵笑看一眼蘇秋雁。
蘇秋雁好像沒聽到他們的議論，目光掃向四周。
她在感應着周圍，想分辨出邪宗妖人的氣息。
可惜周圍太過混亂，沒辦法感應到邪宗妖人，一個也認不出。
而楚致淵的飛刀們卻在不停的掠飛，不斷殺死一個又一個邪宗妖人。
這些飛刀宛如影子一般，輕盈、迅捷、無聲，避無可避。
而且往往從詭異的，想象不出的角度忽然射至。
她將自己帶入邪宗妖人之中，想象着碰到這樣的飛刀。
最終得出結論，避不開。
如此飛刀，幾乎不可避得開，確實太過強橫了。
從大街東頭到西頭，然後拐向另一條大街，然後再拐。
楚致淵一口氣將最繁華的六條中央大街走遍，殺死了兩千多名邪宗妖人。
數量之多，讓他身邊跟着的衆青年們驚奇憤怒。
他們萬沒想到，天京城內竟然隱藏着這麼多的邪宗妖人。
預想之中有一百多，撐死了兩百多，結果卻是十倍。
就這些，還不是全部。
只是掃蕩了主要的幹道，剩下的地方還沒掃遍。
他們很可能藏在角落裡，沒來到這六條主幹道。
“妖人太過猖狂，我們天京城成了不設防之地？”
“清除邪宗刻不容緩！”
蘇秋雁聲色不動，沒有接腔，只是在楚致淵收回飛刀，返回四方館時，道了一聲謝，然後飄飄離開。
楚致淵與衆人道別，邀請他們去四方館坐客，然後徑直離開。
——
他返回四方館後，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到榻上。
此時，他腦海裡那輪明月正在發生着奇異變化。
它正在漸漸明亮，越來越亮，比腦海裡的那旭日再明亮幾分。
不像是明月，彷彿變成了一輪太陽。
他知道這是封神境圓滿，便要踏入他化境。
明月燦爛奪目到了極致，他自己便要承受不住之際，忽然一暗。
一道光柱從明月激射而出，射向遙遠的那一團朦朧的光。
彷彿腦海虛空無盡遠處的那一團光頓時被光柱射中。
光柱消失，彷彿所有光華都注入了那團朦朧的光。
朦朧的光亮了一下，垂下一縷光華，與明月相連。
下一刻，他感覺世界頓時變得不同。
明月升起，往上脫離腦海虛空，出現在他頭頂。
他頓時感覺自己一下變得輕盈，與天地相連。
宛如赤身鑽進了大海中，輕飄飄的沒重量。
明月繼續上升，升到了一丈高，十丈高，百丈高。
他感覺自己也升到了百丈高，放眼望去，天地瑰麗，放着各種各樣的光芒。
他悠然明白了何爲他化。
原本的刀神，只是刀意之精純與凝縮，而如今的刀神，已然融入了魂魄。
融入魂魄，便是徹底活過來，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已然有了感知。
一柄飛刀鑽出袖子，出現在他頭頂。
下一刻，飛刀射出去，一直往前飛，飛出四方館，飛出天京城，繼續往外飛。
刀上的力量在消耗。
可它一邊消耗，一邊吸納着天地之氣，補充着消耗。
這便是天元訣與地元訣。
飛刀內有一個小小的明月。
它令天地之氣源源不斷的涌進飛刀內，支撐着飛刀繼續往前。
一直飛出一百里外終於停住，插進一顆松樹樹叉。
楚致淵睜開眼睛，眼中清光流轉，露出笑容。
自己有了兩個視角。
一個是這裡的視角，一個是那柄飛刀的視角。
好像自己一分爲二，成了兩個自己。
這便是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