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蛋,竟然讓他給跑了!”卡地將抓住的其中一人扔下,咬牙切齒。
逃跑的所有人皆被抓住,此時正一個個順排的跪倒在地,但唯獨沒有布倫達的蹤影。
“選擇了一個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方向逃跑,真是狡兔三窟。”玉塵勾起一抹冷笑,嘲諷道。
此時,那些被抓住的人都有些驚恐的看着白炎宿,他們這種人雖然膽子大,但畢竟是背叛過傭兵工會的人,對自己的性命還是極度愛惜的。
對於面前的這些人,與其說是簡單的害怕,倒不如說是恐懼,對這些人的恐懼,對自己生命不確定的恐懼。
白炎宿冷笑着問道:“布倫達逃跑的方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他們臉上竟然顯現出迷茫,疑惑之色。
“我,我們不知道。”
“不知道?”聽到這話,卡地咬了咬牙,一腳踹了上去,“還不老實是吧?”
被踹的那人應聲而倒。
“可是,我們,我們真的是不知道……”
他們着急的辯解着,真的擔心這些人不相信他們。
“丞相大人一直在最後,我們當時只顧着逃跑,他什麼時候離開的,我們也不知道!”一人大聲道。
白炎宿鳳眸狹長,緩緩眯眼的時候,便成了一條有些細長的線,細長的眸中透露出一道冷寒的光。
這個老傢伙,倒是挺會跑的。
“他們不像是在說謊話。”那個女人在白炎宿耳邊突然道。
白炎宿扭頭看了她一眼。
白炎宿自然明白這些人說的不是假話,他們這種愛惜自己性命的人,不可能對他說假話。
此時卡地和玉塵已經站到了白炎宿的旁邊,卡地道:“主子,布倫達現在就是籠中之鳥,跑不了,我現在就派人前去追捕。”
“垂死前無用的掙扎。”白炎宿突然冷嗤一句,然後對卡地道:“在魔獸森林佈下天羅地網,這個老東西只要活着一天,我就一天過的不舒暢。”
卡地點頭說是,使了個眼色給玉塵,帶着一批人,與玉塵先行離去了。
“炎宿。”
突然,女人的聲音在白炎宿耳邊響起,白炎宿偏頭,見女人正面容有些憂愁的看着他。
白炎宿看見這張從來不會顯露出憂愁的臉竟然顯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忍不住皺起了眉。
“我們現在去哪兒?”那個女人問。
白炎宿盡力忽略掉內心的疑惑與異樣,他擡頭看了眼被巨大冠蓋遮蓋着的天空,開口道:“我們也走。”
那個女人點點頭,臉上憂愁的表情漸漸消散,開始柔和的笑了起來。
兩個身影相繼消失在了原地。
巨大的大廳,高頂遼闊,草綠色的地面蜿蜒着,奇妙的是,這些草常年不衰,一直保持着這樣生機勃勃的姿態,整座大廳就像一個巨大的沒有地盤的罩,被罩在大地之間。
大廳正面擺放了一把巨型的黑色椅子,椅背很高,上面雕刻着一隻魔獸的腦袋,此時,這種魔獸正張開口,露出尖銳的獠牙,一雙威目正怒視着前方。
而在大廳的左右兩側,分別雕刻了萬獸的圖騰,有的魔獸在撕咬食物,有的兩隻魔獸在兇猛的搏鬥,臉上呈現猙獰的表情,甚至還有些手臂處有徽章的傭兵們,手持大刀,砍向那些向他猛然衝過來的魔獸。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甚至連一個微笑的表情都雕刻的清晰可見。
整座大廳呈現一種古樸、厚重,卻霸道野性的氣息。
大廳的中央兩側,擺放着兩大長排長形的木製桌子,都是將魔獸森林的林木砍伐製成,據說爲了籌備傭兵王的生辰,這裡所有的桌子都扔了,全部換了一遍,因爲任務繁重,當時,無數的工匠晝夜不停的加工運作,才能趕在壽誕前將這些桌椅全部制完。
此時,元英正高坐在那張獸椅上,穿着一件鐵灰色的傭兵服,腰間繫了一條黑色的皮帶,穿着黑色的戰士靴,兩邊手臂的肌肉已經鼓了起來,皮膚呈現古銅色,胸前高挺着,似乎衣服再緊一些,就能將胸前的衣服崩裂開來。
他身材高大,身上幾道縱橫交錯的疤痕因年代漸遠雖然已經完全好了,但依舊顯得溝壑縱橫,深可見底。
他臉頰微微抽搐的時候,有種陰戾狠辣的嗜血氣息。
大廳之外,黑壓壓的人羣井然有序的排隊站着,他們不需要人規整隊伍,就能十分有序,不過卻是熙熙攘攘,互相大喊大鬧着海天胡謅,也沒人出言阻止。
對於傭兵來說,大部分都是爽朗而不在意這些禮節方面的東西,所以他們便顯得有些肆無忌憚,但是對於隊伍的整齊,他們卻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執著。
大廳裡,站着百來位各個傭兵小隊的隊長和副隊長,他們面色肅然的站在原地,聽候着傭兵王的命令。
而在這些人之中,僅有的一個女人,就站在正中。
這個人就是葉非然,此時,她正站在這百來位的傭兵之中,她的旁邊站在長青,林修傑因爲特殊原因,也進入了會場,站到了她的旁邊。
傭兵王一雙暗含威嚴的眸子沉靜的掃了眼下方,等將下方的所有人掃視完畢,他的目光最終定在葉非然身上。
“這裡,似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啊……”
傭兵王眯着很是陰煞恐怖的眼睛,帶着戾氣,緩緩道。
其他人聽完,眼睛已經若有若無的瞄着自己旁邊的位置,看看是不是傭兵王所說的——不速之客。
長青略顯焦慮的看了眼葉非然,卻見葉非然根本不懼,她不僅不懼怕,反而露出了微末的、但是卻能看出是在笑着的。
周圍十分安靜,安靜的水滴落到地面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其他人沒有說話,傭兵王沒有說話,葉非然也沒有說話。
就像是對峙一般,傭兵王緊緊盯着葉非然,眸中突然透露出一股擋都擋不住的陰戾煞氣。
葉非然則鎮定自若,甚至有些淡然的瞟着他。
“這位不速之客,似乎你並沒有自知之明啊。”傭兵王突然眯起了雙眼,臉上的肌肉開始象徵性的抽搐起來。
“哦?傭兵王是在說我嗎?”白皙如羊脂的俏麗臉蛋緩緩擡起,嫣紅的脣像是正在盛開的花瓣,緩緩開啓,老遠的,似乎都能聞到一陣花朵的芳香,她的眼睛晶瑩明亮,眼波漫不經心的流轉的時候,清澈的比那山裡的清泉還要甘甜,卻又多了一絲男人無從拒絕的嫵媚。
這纔是真正的媚眼如絲。
葉非然勾脣微微笑着,既不顯得過分妖魅,又確實能讓那些所有見她的人,在一瞬間以爲,她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
“果然是個女人。”傭兵王看到葉非然笑着的模樣,那張殺氣騰騰的臉終於漸漸緩和了下來,變得自然了許多,他看着葉非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葉非然看着傭兵王,依舊笑的人比花嬌,然而心中早就開始冷笑開了。
“那我是不是還要多謝傭兵王的誇獎?”葉非然嘴角輕勾,笑的越發的動人心魄。
“哈哈哈哈,你叫莫千揚是吧?不錯不錯……”傭兵王眼睛緊緊的、直勾勾的盯着葉非然,眼眸中似乎有些暗藏着的,別樣而猥瑣的情趣。
葉非然很容易的捕捉到了傭兵王臉上一閃而逝,讓她覺得噁心的表情。
現在她相信,正貴那小子說的,絕對是沒錯的。
看了她許久,傭兵王這纔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好,他指着場下的那些座位,道:“衆位隊長恐怕也累了,大家趕緊入座吧。”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紛紛朝着座位處走去。
長青和林修傑跟在葉非然身後,葉非然朝着座位走的時候,微偏頭,見傭兵王仍在盯着她看,見她也看着自己,越發看的肆無忌憚起來。
長青也隨着葉非然偏了頭,同樣看到了傭兵王絲毫沒有掩飾的目光。
長青冷笑一聲:“隊長,這個人,簡直是……”
接下來的話,長青沒有說出口,但是看長青臉上那種嫌惡的表情,就知道他對傭兵王這樣看着葉非然,已經十分的不滿了。
葉非然冷哼一聲,笑容輕蔑。
“不用管他,他想看就讓他隨便看,反正我也少不了一兩斤肉。”
長青聽聞,見自家隊長絲毫不介意這些,自己倒也不是很介意了,反正他也是替自家隊長介意的。
之後,林修傑臉色陰狠的瞟了眼傭兵王,此時,傭兵王已經將目光轉移到了其他地方,所以對於林修傑帶着恨意的陰狠的目光,並沒有看見。
不過,葉非然倒是非常敏銳的感覺到了。
此時,葉非然和長青已經落了座,而林修傑的目光則又開始盯上了傭兵王。
“林修傑,坐下!”
已經坐下的葉非然擡頭,命令式的目光盯着林修傑,突然出聲警告道。
林修傑猛然回頭,看見葉非然警告的目光,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入了席,坐到了葉非然的另一側。
雖然人坐下了,但是心中卻慢慢升騰起了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