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R,前面的,你們還要聊多久?7“
不遠處,陳澄終於從剛剛被針對的痛苦中緩了過來,他扶着牆壁站直起身體,十分不耐煩地提高聲音。
“調情也多少看看場合。“
溫簡言一個激靈,像是被燙到似得後撒一步。
什麼7“
他看向陳澄,眼神驚愕。
“啊?怎麼了?“陳澄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大驚小怪。
【誠信至上】直播間:
「內什麼,陳澄說話不顧其他人死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看也沒人把他的口無遮攔當過真啊。“
「不是,主播你怎麼反應這麼大啊?7“
「不是,主播你怎麼反應這麼大啊?7“
沒什麼
溫簡言似乎也反應了過來。
他拿手捏了捏眉心,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
「什麼情況?“被孔衛掃在肩膀上的季觀還在抓瞎,“不是,究竟發生什麼事了7“
季觀一頭霧水地反覆扭頭,誰和誰調情?“
一…沒有人在調情,“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強忍下殺人的衝動,不過,爲了防止對方再問些什麼有的沒的,他看向孔衛,你給季觀同步一下進度。“
已經至少一個小時沒開過口的孔衛:“
他沉默地環顧四周,面露茫然。
啊?我嗎?
作爲一個從沒有體驗過不善言辭是什麼感覺的人,溫筒言似乎沒準備管他的死活,他繞開巫燭一一這次甚至還刻意保持了一些距離一一在那具被踩碎頭頂的屍體面前蹴了下來。
他仔細地檢查着屍體混亂空洞的肚腹,以及青筋縱橫的皮膚。
溫筒言伸出手,用觸摸了一下屍體的粘稠的琥珀色液體,他捅了掏指腹,又低下頭嗉了噴自己睹帶幽香的袖口,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麼樣,你發現什麼了嗎?“聞雅問。
“嘲,差不多吧。“溫簡言沒管巫燭伸過來的手,而是自己扶着牆,一點點慢慢站起來。
巫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不是,這不避嫌還好,一避嫌怎麼看着更不對勁了7“
“好一個欲蓋彌彰,掩耳盜鈴。“
“是我的錯覺吉?怎麼覺得那傢伙在被主播避開之後,變得有點…可
2"
溼筒言:“我大概知道丹朱爲什麼能隨時拖到我們在哪了。“
「爲什麼?“衆人精神一振。
溫筒言:“丹朱的天賦,大概率是花。“
陳澄很早就說過,他從丹朱身上聞到過很明顯的屍臭味,而之後在賭場二樓對峙時,對方身上所爆發出來的腐敗花香顯然證明了這一點。
屍體的肚子明顯空掉了,像是所有的營養物都被汲取殆盡,而從它們破損頭顱之中流淌出來的,無論是聞上去、還是觸摸起來,都很接近植物的花汁。
“我想,之前在賭場二層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沾上了她的花粉,“溫簡言一邊整理着思維,一邊慢慢說道,“我們變成了她授粉的工蜂,我們走到何處,就會將她的種子帶到哪裡。“
花粉寄生於屍體之上、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這些屍體在他們剛到這一層的時候還好好的,卻在他們離開時發生異變,因爲植物需要生長的時間。
與之相比的是,她讓陳澄經受痛苦的時候是多麼輕易一一完全不需要任何前搖,而是直接就能讓他痛不欲生。
聽着溫筒言的描述,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在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丹朱會說那句話一一「你不會以爲,只要離開了我的視野範圍內,我就會找不到你們吧2“
丹朱…
她的天賦和她本人一樣妖豔而致命,像是一朵寄生於屍體之中的腐敗之花。
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所以我們身上都有花粉?2“黃毛一臉茫然,“能去除嗎7“
“難。“溫簡言無奈地聳聳肩。
天賦越強,就越難干擾拔除,到了丹朱這個級別,她的天賦已經幾乎成爲概念性武器了,就連遊輪管理員之一的伊頓伊森都對此無計可施,對他們而言更是如此。
「更何況,剛纔陳澄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一一花粉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是附着在我們身上了,很可能已經入侵了我們的身體,只等一個契機,就能生根發芽了“
「那就糟糕了,“陳默眉頭緊皺,“如果丹朱的天賦真如你所說的那樣,
那我們的性命豈不是已經被掌握在了她的手裡?7“
「也不能這麼說。“
陳澄抱着胳膊,開了口。
身爲唯一被針對的人,他對此顯然很有發言權。
「如果她直接能遠程捏死我們,那我們也不至於活到現在了,她的天贖估計是有距離限制的,只有丹朱或丹朱本人的影像在場,才能激活自己的天
T,"
那麼問題就又繞了回來。
他們身上攜帶着的花粉,會在遇到屍體後自動寄生、生長,一旦丹朱再利用其他屍體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恐怕下手就不會像這次一樣心慈手軟了。
“遊輪上還有任何一個地方沒有屍體嗎?“聞雅問。
一.沒人回答。
自從三名管理員死去,副本之中規則體系也跟着崩潰了,現在,整個遊輪都已經成爲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住客“們肆意狩獵,而主播也跟着四處逃宛。
真的能有任何一層樓沒有一具屍體嗎?
雖然還有負十八層、負六層這種其他主播無法進入的核心區域,但其他人進不去,但他們也同樣進不去。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溫簡言緩緩開口。
衆人扭頭看他。
溫簡言:“負十七層的房間從未開始出售過。“
聞言,所有人皆是一怔。
這…確實。
幸運遊輪副本之中,樓層和樓層之間存在着無法逾越的等級,樓層越靠下越是如此。假如一名主播住過最深的樓層是負十五層,那麼,負十五層之上的地方在非夜間都能任意前往,而負十五層之下的樓層則無法到達。
即便到了昨天晚上,被開放出售的樓層之中,最深也不過只有負十六層。
這也就意味着,除了代表着賭場核心的負六層,和代表着拍賣會核心的負十八層外…
負十七層整舸遊輪之上,僅剩的無人之境。
陳默道:“可負十七層我們也進不去啊。“
一…不一定進不去。“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什麼?
幾人一怔,下意識扭頭看他。
溫筒言將自己昨天晚上、所有人進入房間之後所做的事簡單複述了一遍。
“等等等等,會長你能去負十七層的原因是…丹朱也住在負十七層51“
瑪琪瞳大了雙眼。
溫簡言:“嘲。“
衆人盡默。
這和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
“我贊成,“陳澄露出迫不及待的神情,“去丹朱住着的那一層藏着…
刺激。“
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真好奇那傢伙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意想都很爽!“
「可是,丹朱只邀請了你一個人,“閭雅問,“我們也能跟你一起去負十七層因7“
“我也不確定,但先試試吧。“
溫簡言說。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在這一層待太久了一一這一層的前面還有其他的屍體,萬一它們也開始生根發芽了,我們就真的跑不掉了。“
這倒說的沒錯。
衆人對視一眼,轉身向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溫簡言稍稍落後半步,扭頭看向巫燭:“對了,還有你。“
「除了之前的內容之外,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做。“
溫筒言避開對方直直看過來的目光,低頭看向一旁頭顱破碎的屍體。
「如果丹朱在其他樓層感受不到花粉的生長,恐怕很快就會判斷出我們的所在之處,我們的行動也就沒有意義了“
他的語氣公事公辦。
「這些屍體頭顱之中的液體,應該同樣還有花粉的殘留,在我們前往負十七層的時候,你操縱「住客「將這些花粉散播出去,最好均勻散播在每一尿。“
巫燭:“好。“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藏身於黑暗中的「住容“就開始了行動。
溫簡言點點頭,轉身準備跟上自己的其他隊友。
但他一動,巫燭也跟着走。
「那你還跟着我幹什麼2“
看着緊跟着自己的巫燭,溫簡言一怔。
巫燭:“我想。“
溫筒言腳下一顧,因爲刻的太快,因而顯得有些狼狐了。
停下腳步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拙頭看向前方一一其他人走在前面,
警戒着四周,沒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簡短對話。
“怎麼,不行?“巫燭垂下眼,金色的眼瞳定定看着他,在他的眼裡有什麼直白的、毫不遮掩的存在,令人有種彷佛被咬住睽喚的錯覺。
“不是不行,“溫簡言看着前方,避開了他的目光,“但會影響效
「你不想我跟着你?“巫燭問。
「不是這個一一“溫筒言下意識反駁。
不知不覺間,他先前和巫燭刻意拉開的距離被重新縮短了,對方的手臂碰着他的,有存在感的目光落在側臉上,明明以前有過更激烈的接觸,但手臂處傳來的、隔着衣物的、若有若無的觸感,就是令溫筒言無法忽視,渾身不自在。
他深服一口氣,往旁邊避了避,但還是刑着性子道:“我說了,你這樣做很影響效率一一“
話還沒說完,眼前就是一花。
溫筒言的後背“咋“的一聲撞到了牆壁上。
他本想掙扎,可惜,他這個時候現在還是太虛駿了。
生命力的流失令他頭昱眼花,膝蓋發軟,只能藉着背後的牆壁,和對方不知何時抵入臏間的膈勉強站立。
下頰被迫拙起。
陰影籠罩而來,嘴脣被用力壓住。
“呃…“喉咋間擠出一絲間喘。
在一片暗沉沉的陰影中,潰散的視野對上了一雙暗處發亮的瞳孔。
見鬼!
爲什麼這麼突然?
而且其他人就在不遠處一一!
被親吻的震驚、可能被發現的驚慌、大庭廣衆下的羞恥…無數情緒
和想法打做一團,令他的腦子一下子燒斷了線,大腦裡一片空白。
可是,幾乎就在下一秒,將溫簡言壓在牆上的力道消失了。
巫燭向後退開。
這個吻很短,轉瞬即逝。
一共只維持了多久一一十秒?五秒?還是更短?
失去了被釘在牆上的那道力量做支撐,溫簡言路跆了一下,思維中仍
然出於過載的空白之中。
但是,在腳觸底的第一秒,溫簡言就被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來。
溫筒言立刻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一一嗡嗡作響的耳鳴消失了,冰冷
的四肢也開始淅淅回溫。
他微微一怔,有些驚愕地拙起頭,看向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巫燭。
巫燭:“現在好多了。“
沒頭沒尾的,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溫筒言就是莫名知道對方前
半句話是什麼。
那是見面時,巫燭說的第一句話一一「你很虛弱。“
溫簡言卻顯得沒那麼開心。
他反手捉住他,呼吸有些素亂,他的眼神很冷,像是被激怒了:
“我讓你這麼做了嗎3“
“效率很高。“巫燭說。
“別學我說話!“溫簡言聲音帶怒,“以前也就算了,但現在一一“
要知道,巫燭所做的並非治療,而是轉移。
他理性分析着自己的不適。
要知道,巫燭的力量雖然在副本中緩慢壯大,但整體仍處於被夢魘壓制的狀態,他從自己身上轉移走的劣勢會延續下去,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彌補回來。
無論如何,這麼做都是沒有意義,得不償失,目弊大於利的。
盛怒中,面前的巫燭毫無預兆地拿起手,指腹抵着他溼亮的下唐接了-
Tf。
““溫筒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僵,罵人的話一時嚕在了嗉子眼裡。
“我現在明白了,你不開心是因爲我轉移了你的傷口…“
巫燭半眯起雙眼,低頭湊近,語氣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愉悅。
“而不是親你7“
此時此刻,剛剛被溫簡言拒絕的糟糕心情,此刻已經完完全全恢復了。甚至遠遠超出了預期。
溫筒言瞳孔一縮,他像是被對方說的話蛟了一下,猛地鬆開手,避之不及般退後。
“你別偷換概念,“他壓着情緒,幾乎顯得有些咬牙切齒了,“這兩種我當然是都不樂意的,以前是,以後更是…1“
說着,他用手背揩了一下脣角,本就被親過的嘴脣開始變得紅熱扎眼,熟果般飽滿欲裂。
而巫燭卻沒退,他看着溫筒言,目光落在他的下唐上,眼底似乎暗燃着火焰。
他上前一步。
“你想讓我像你期待的那樣,用盡可能有效率的方式完成任務2“
這話來的突兀。
溫筒言下意識後撒半步。
氣一可以。,
巫燭一邊有條不緊地說着,一邊再次向前欺近。
太近了。
溼簡言的脊背已經撞到了牆壁上,對方壓的太近,以至於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你想讓我別老路着你7“
那雙類獸的眼珠在上方閃爍,將他牢牢捕捉於視線之中。
“C一也可以。
“但前提是,你要承認…“
不是非要這樣才能治療,這一點他們雙方都知道。
可是,明明被抵在牆上親了一通,溫筒言的第一反應卻是場合不對,
而不是質疑過程和手段。
巫燭俯身湊近,似乎要刻意逼出溫筒言一瞬間的退縹,完美僞裝下一瞬間的失措一一溫筒言知道他的意圖,可…
他聽到自己腦海中混沌的悶響。
在兩人的距離僅剩短短几寸時,巫燭終於停下。
一一“承認你從沒排斥過和我接吻。“
他的眼神露骨,直白至極。
“你和我一樣喜歡。“
溼筒言後頸一麻,後背上激出一層戰粥般的熱汗。
巫燭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這纔開始重新後退,慢條斯理地拉開了距禽。
巫燭擡起手,將面具重新扣在臉上。
面具擋住了他的面容,卻擋不住面具下迫人的、像是要將他吞吃下去一般的視線。
“我會盡快。“
低沉愉快的嗓音自面具下傳來。
話音落下,巫燭的身形消失在了黑暗裡。
空無一人的走廊裡,溼筒言站在原地。
他胸口起伏,眼神微閃。
巫燭已經離開了那個令他渾身不適的緊張區域,但他那無法忽視的存在感、以及在短短几秒內所施加的影響卻似乎並未跟着一起消失。
對方最後的留下那個眼神卻仍像是被火焰在紙上燒燙出的點一樣,猶如殘影般明暑,久久停留在視網膜之上。
陳默等人已經來到了電梯口,看着已經到來的電梯,似乎沒想到溫筒
言沒跟上來,他們都是一怔,於是開始扭頭四處尋找一一
而正在這時,溫簡言從遠處快步走來。
“你去哪了7“
陳默皺眉。
「交代了一些問題,“溫簡言大步向前,率先走入電梯之中,“巫燭會把花粉散佈到其他樓尿,這樣的話就能攪亂丹朱的判斷,給我們爭取更多的時
&,
電梯開始運行,嗡嗡的鉸鏈運行聲充斥在狹小的空間中。
溫簡言給出的解釋很正常,沒人對此表達疑惑。
他沒說謊。
只是藏了點什麼東西沒說。
於是,除了溫簡言本人以外,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無論是耳語般的對話,還是那短暫的偷吻,都會變成無人知曉的秘密
等一下。
溫簡言拿起眼,心平氣和地看向頭電梯內緩慢變動的數字。
剛剛他直播間是不是沒關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