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紅霧如一層輕薄的紗，裹挾在建築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層詭異的嫁衣。
不遠處的地面有扭曲的人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搖晃着站穩身體。
人影身後的木橋靜靜懸浮，不過它的橋身看上去如同浸了血，紅得詭異又陰森。
木橋四周的漩渦已經完全成形。
四個方向的漩渦由紅色的霧聯接，交匯在木橋上空，紅霧不斷注入木橋裡。
傅空知瞥一眼身後的木橋，惡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的命都要賠進去了，要補多久才能補回來啊……”
傅空知煩躁地罵了幾句，拖着殘破的身體往外走。
當他離開紅霧範圍時，他身後便再也看不見紅色的霧，彷彿那些東西根本不存在一般。
“嘻嘻嘻……”
詭異的嬉笑聲從遠處傳來。
傅空知步伐一頓，擰眉往聲源處看去。
白茫茫的霧氣裡，有東西正快速接近，圍着他繞圈，並不斷髮出嬉笑聲。
“嘻嘻……”
傅空知：“……”
羊城裡應該沒有活物了。
不僅僅是人類，還有怪物都不會存活。
這玩意是哪兒來的？
外面有人進來了？
調查局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該死，不會又是0101那個倒黴鬼吧！！
傅空知想到移動天災火氣就忍不住蹭蹭往上冒，他沒有這麼倒黴吧！！
“嘻嘻嘻……”
那聲音離他更近了，彷彿就在自己身後。
傅空知扭頭去看，卻只看見緩緩流動的白霧和被白霧勾勒出來的建築輪廓。
什麼都沒有。
“嘻嘻……嘻嘻嘻……”
傅空知用的這個身體是新的，他此時有點……很虛弱，此時只能警惕地看着四周，想要找出到處嘻嘻的鬼東西。
“哥哥，你看見我的小熊了嗎？”
清脆帶着幾分奶氣的童聲從他右邊響起。
傅空知只覺得紅光一閃而過，隨後手指就傳來冰冷的觸感。
精神系……
傅空知心頭一跳，條件反射地抽手，朝着對方打過去。
手掌落空打在霧氣裡，紅光閃到他另一側，抓住了他手腕，清澈的童音再次響起：“哥哥，你看見我的小熊了嗎？”
傅空知低頭就對上小女孩兒燦爛的笑容，嬰兒肥的臉蛋白裡透紅，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瞧着像個小淑女。
傅空知扯下嘴角，猛地出手，掐向小女孩兒脖子。
小女孩兒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跑得極快，化作一道紅光衝進白霧裡不見了。
處於虛弱期的傅空知沒能抓住那詭異的小鬼。
“嘖嘖……”傅空知看向小女孩兒跑掉的方向：“既然都來了，就沒必要躲躲藏藏吧，0101。”
“嗖——”
黑色的觸手從白霧裡鑽出來，貼着地面快速接近他，並捲住他的腳踝，直接將他提起來。
傅空知沒有反抗，任由那黑色觸手把自己倒掛在半空，身體左右搖晃，看上去還有幾分悠閒。
銀蘇從霧中走出來，仰頭和傅空知的視線對上，“你怎麼都不跑？”
“有什麼好跑的。”傅空知倒是看得開，反正不過是具傀儡身體罷了。“又見面了，0101。”
銀蘇不由得感嘆：“是啊小四，沒想到你還挺能活的。”
傅空知還有心情笑：“哈哈哈，那肯定不能那麼容易死的。你猜我這次會不會死？”
最後那句話有點挑釁的意味。
“你的技能還挺好用的。”銀蘇莫名開始羨慕起來，語氣都是真誠的誇讚。
“……”
傅空知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有些無語地看着銀蘇。
你羨慕什麼啊！！
這個時候是你該羨慕的時候嗎？！
“哪兒像我這麼倒黴，哎，我也想被神眷顧眷顧改改運，你能不能給我引薦引薦。”銀蘇期待地看着傅空知。
“……”傅空知臉頰微微抽搐幾下，“你覺得我會這麼做嗎？”
“怎麼不會，我這不是打算加入你們。”銀蘇理直氣壯：“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吧？我是真心的。”
“……”
你有屁的真心。
傅空知都有些無力了：“……我像個傻子嗎？”
傅空知身體晃過去晃過來有點難受，和銀蘇打商量：“要不你先殺了我，我們下次再見？”
頭髮怪歪着一縷頭髮，許是覺得這場面有點不對勁。
怎麼這倆反派還有商有量起來了。
不是應該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各不相讓、兵戎相見……啊，打起來打起來。
代綾從銀蘇身後探出一個腦袋，脆聲提要求：“姐姐，我想他做我的小熊。”
這個小熊一點也不乖！
居然對她完全沒有反應！
代綾希望銀蘇給她做主，期待地看着銀蘇。
銀蘇將代綾塞回身後，教育她：“別什麼都要，髒不髒。”
傅空知：“……”
你罵得有點髒了啊！
“我不嫌棄嘛……”代綾小聲在後面嘀咕，“髒就髒點，我可以幫他洗洗的。”
傅空知：“……”
傅空知不動手是因爲他清楚自己的情況，這具傀儡身體根本折騰不了兩下。
上次都沒從她手裡討到好，現在更不可能，還不如直接捨棄這具身體。
“我有個問題。”
傅空知現在只想早點死：“對，我們乾的。”
銀蘇：“我還沒問。”
“你不就是想問鵲橋。”傅空知一副我懂的表情，叭叭說起來：“你想知道鵲橋是怎麼橫跨東西南北四個城市的對不對，但是啊……”
銀蘇面無表情打斷他：“不是。”
“……”
傅空知一下啞了。
不問這個問什麼？
這不是他們現在急需知道的問題嗎？
銀蘇：“我是想問明格爲何要這麼做？”
傅空知愣了下，片刻後嗤笑一聲：“他有神經病唄。”
“？？？”銀蘇無語了幾秒，“就沒點什麼身不由己或者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
“你電視劇看多了？”傅空知翻個白眼，篤定下批語：“他就是壞。”
說到這裡，傅空知獰笑一下，“壞人做壞事，不需要理由。”
“那你呢？”
傅空知還挺理直氣壯：“我也壞啊。”
“……”銀蘇給氣笑了：“你們對自己的定義還挺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