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夜,樹葉纏卷不休,沙沙作響,似纏綿之間的暱語。
連唯羽爲了躲避掉那個煩人的公子,只顧施展輕功離開,卻不知自己來到了何地。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連唯羽一聽有人聲,便趕緊躲入暗處,觀察着在榕樹下一身黑衣將自己籠罩得一絲不苟的女人與旁邊站着,看不清模樣的男人。
“辦得差不多了。”
“嗯,這就好,得連家傾城女者得天下,恐怕這周國還沒有這個能力能得到天下!”說完黑衣女子便走了,那男子這在原地,似在想着什麼,不一會兒也走了。
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又有什麼企圖?
連唯羽並不關心這大周國,她唯一關心的是自家的妹妹。
自己正在想事情想的出神的時候,有一隻小手從她的背後輕輕的拍了自己一下,她一時回過神來,轉過身,看着小男孩。
“姐姐,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回去嗎?”稚嫩的聲音帶着蠱惑,就像是美人魚的歌聲,有時明知是陷阱還是會陷阱去,真的是很有魔力啊!
剛想要說好吧,卻見一個宮女模樣急急的跑過來說:“小皇子,你跑到哪去了,嬤嬤們正在到處找你!”
宮女見她穿着華貴,便向她施了個禮,帶着那個小男孩離去了。
離去時,那個小男孩回過頭來向她甜甜一笑,這是不諳世間愁的孩子,自己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笑容,只是連家滅門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那種放肆的笑容。
連唯羽也離去,月光下,一輪紅色的背影顯得格外的孤單。
回到東宮,衆宮人見過我行個禮,便自顧自的去忙了。
半夜,九尾琴聲悠揚,斷斷續續,如歌如泣,連唯羽輾轉反側幾次後才沉沉睡去,這琴聲怎聽得有種懶懶的疲憊的傷心之感呢?
天亮了,連唯羽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出了房到東宮正殿用餐。
見滿桌的美食,連唯羽也顧不得其他,便要拿起筷子吃。
“姐姐,太子還未動筷,姐姐怎可逾越?”連姿柔剜了她一眼,一示體醒。
目光落在秦之冥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上,又默默的收回。
“不就吃幾塊肉,沒想到妹夫如此小氣,堂堂皇家,說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話。”假裝看不到秦之冥白了又白的臉色。
全宮的宮人已經無聲無息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姐姐,太子面前,不得放肆!”難得聽見自家妹妹一向輕輕淡淡的聲音有一絲異樣。
她是誰,會怕一個太子?
連姿柔求情說:“太子,家姐自小在鬼谷中長大,不悉宮中的規矩,還請太子見諒。”
那副我見又憐的模樣,果然秦之冥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瞧,自家妹妹的美人計,百試百靈。
正在衆人要鬆一口氣時,秦之冥冷聲道:“同事連家女,可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一個知書達禮,一個如山野村婦般不可理喻,本宮今看着太子妃的面子上,暫時不與你計較,如有下次,可別怪本宮沒提醒你,連唯羽!!”
“你!!”連唯羽本想發作,可是卻在自家妹子的再三眼神乞求下活活的嚥下這口氣。
“師姐。”不知何時聲先到的君偌痕已來到東宮。
見氣氛尷尬,便問了句怎麼了。
連唯羽與秦之冥都不答話,連姿柔說了句沒什麼。
“正巧,本公子也沒吃飯,笑笑吩咐宮人替我添副碗筷。”敢情這東宮是他的,正宮主人還沒發話,他便命令起來,奇怪的是,東宮的宮人都見慣不慣。
連唯羽受這副氣,便也沒心情吃飯,丟了筷,便大步離開,任憑連姿柔如何呼喚都不應。從小到大,還未受這個窩囊氣!
君偌痕見她走了,心思也不在飯局上了,便跟在她後面連連喊道:“師姐,師姐,等着我。”
走了好幾個路口,君偌痕那廝還酷酷跟着,這廝實在是。按了按自己發疼的額頭,回過身惡狠狠的看着君偌痕,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君家獨子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君偌痕心裡樂開;了花,硬生生的將那種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誤以爲是含情脈脈!
“師姐。”那廝故作瀟灑的打開自己的羽扇,好留一個翩翩公子的美象,想這天下間女人見她這樣的,不是乖乖到他的碗裡來,而是乖乖到他的牀上來,他這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號可不是虛的。
“啊!!”君偌痕捂着被打的右眼,哭哭的叫着。
“誰是你師姐?!!”
“師姐。”還叫,挽起袖子,準備再給一拳。
“女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家公子確實應喚你一聲師姐。”笑笑趕緊抓緊她的手說道。
“胡說,世人皆知鬼谷公子楚寒天只有兩個徒弟!”
“女俠,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是昨天晚上太子妃生宴時,太后做主,讓我家公子拜入鬼谷門下的。”
連唯羽求證似的看着君偌痕,似乎在問:真的?
君偌痕眨巴着可憐兮兮的眼睛看着她連連點頭,妖孽啊,妖孽,這個男人與連姿柔一樣是妖孽!!
“住手。”楚寒天的聲音。
君偌痕像是抓住了稻草似的喊道:“師傅。”
“嗯。”楚寒天應道。
“羽兒,這是爲師昨日收的弟子君家公子,以後就是你的師弟。”
連唯羽恭敬的答道:“是。”
君偌痕似想起了什麼,便跪下說:“師傅,徒兒有個不情之請。”
“君公子有什麼,便說吧,只要我能做得到。”語氣淡淡的。
“師傅日夜操勞,徒兒不願勞煩師傅如此幸苦的教授我這個沒有一點武功根子的人,還請師傅讓徒兒跟着師傅一起練武。”
說得真是義正言辭啊!連唯羽看着他,這個麻煩公子,居然想要她教他武功!可惡!!
“羽兒。”楚寒天用那雙空洞看不見的眸子看着她,她明明知道他看不見,可是心裡還是虛的,她總覺得她在他的眼前無處遁形。
“徒兒在。”
“以後就由你傳授君公子武功,你要全心全意!”
“是,徒兒遵命!”
君偌痕一聽,心裡樂開了花,也顧不得臉上有多疼了。
看着君偌痕那副得意的**樣,連唯羽就由一種立刻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奈何,師傅在這,她不敢怎麼樣!真是可惡,還對着她笑!
這幾天君偌痕天天跟在連唯羽身後,竟也在皇宮住了下來。
“啊!!我實在受不了那個君家公子!!”連唯羽來回的在連姿柔眼前走來走去。
連姿柔莞爾一笑:“嗤,我看君家公子挺好的,姐姐你何必這樣苦惱。”
“好什麼好啊,喂,連姿柔,你是胳膊往外拽是不是?到綁起外人來了!”連唯羽瞪着自家妹妹,都能瞪出火來。
“想這君公子,也是這皇城內多少女子的白馬王子,跟了你,你還不樂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看着連唯羽這樣急得跳腳的模樣,自己也不由得多說幾句!
“啊!!連姿柔,你去試試那個纏人精,煩都要煩死了,還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這是什麼想法!什麼思想!!你!氣死我了!!”拿起一盞茶水咕嚕咕嚕的喝下去,似乎覺得還不解渴,又多喝了幾杯。
連姿柔按着這樣的姐姐不由無奈的笑了,這個連唯羽,終於有個人將她降得住了。
“娘娘,花良娣求見。”宮女上前傳話。
“傳!”
連唯羽從自己的事回過聲來,這東宮還有個良娣?
“良娣拜見太子妃娘娘。”溫婉的聲音傳來。
這個女人長得是江南女子的弱模樣,本來以爲連姿柔就已經能夠讓人我見生憐了,沒想到眼前這個一身青螺衣衫的女子更令人我見又憐,如果她是個男人,肯定會想要好好的保護着她,態生兩靨之愁,雙眸欲泣。
那女子已經在丫鬟的扶持下,入了座,正與連姿柔話着家常。
“良娣,近來身體可好?”
“好多了,多謝姐姐關心。”
“那便好。”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過了多久,花良娣起身告辭,連唯羽也起身告辭,跟在花良娣的身後。
"花良娣且慢。”
“不知連姑娘有何事?”
她總覺得這個花良娣的眼中刻意掩去了些許的光芒,但願是她看錯了。
抓起她的手,親切的說着道:“花良娣應該知道一個良娣的身份,爭不過的就別爭,天下皆知太子愛的是太子妃,連姿柔是皇帝欽點的皇家媳婦,若是讓帝后知道你壞太子與太子妃的感情,太子將會如何還請良娣好自斟酌!”
花良娣臉色慘白,她不過進宮數日,便來警告她,莫不是連姿柔同她說了什麼,她纔來這樣暗示她,還是其他人說了什麼,不可能,太子與帝后早就封了宮人的口,宮人更是不會說,這個女人看來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她得小心提防纔是。
連唯羽仔仔細細的觀察着她,她只是聽着連姿柔的琴音傷感,又見太子還有其他的女人,不由便試探她一試,沒想到居然讓她猜中了,姿柔過得並不好!
“是,姑娘說的話,良娣自當銘記於心。”垂眉弄眼,讓人好不心疼的神色。
連唯羽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份了,可是爲自家的親妹妹,咬牙,逼自己一定要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狠一點。
“一個小小的江湖人士,也要皇朝良娣垂頭聽話?!”狠毒的眼睛似要穿透她的身體,秦之冥溫柔的扶起花良娣,滿是深情,他與連姿柔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這個表情。
果然,被她猜中了,他與連姿柔不過是相近如賓!這個太子,自己傾國傾城的妹妹嫁給了他,他的心裡卻裝着別人,同牀異夢!
“太子,她是我的師姐,這樣算來,本候也是小小的江湖人士嗎?”連唯羽這才注意到與太子一同來的君偌痕。
“君偌痕,我不要你管!”
君偌痕覺得自己面子掛不住,好歹自己是好心想要幫助她,可她倒好,說不要他管,他也想不管啊,可是這顆心不受控制啊。
“你是我的師姐,我不管你誰管你?!”君偌痕臉皮厚的不甘心的說道。
“就是!”旁邊的笑笑也附和道。
“良娣自知身份低賤,連姑娘教訓我幾句也是應該的,也許我做錯了什麼,惹了連姑娘吧,太子,這不關連姑娘的事,是妾身的錯。”說着眼淚便掉下來了,就像是斷了弦的珠子怎麼也收不住。
花良娣身旁的丫鬟見自家娘娘這樣委屈便跪下道:“太子殿下明鑑,娘娘身體弱,一整天差不多都是在牀上度過的,腳更是不怎麼出過自己的宮門,又怎麼會敢得罪花姑娘,我家娘娘一個人在宮裡,無依無靠,又不像花姑娘那般有個安王師傅,太子妃妹妹,侯爺師弟,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半分地惹連姑娘不高興的,還請太子還我家良娣一個公道!”說完便將自己的額頭惡狠狠的更兇了,梨花帶雨,已經是磕向冰冷的青石路上,血滔滔的灌出。
花良娣不由哭得更兇了,梨花帶雨,聲聲哽咽:“小鴻,你先起來,起來!”心急竟吐出一口鮮血。
太子見心愛的女子吐出了鮮血,心狠狠的就疼了,臉色陰沉密佈,額頭青筋暴露。
連唯羽是從修羅道上出來的,她冷眼看着這一出,這個女人果然是不簡單的!!
君偌痕有些擔心的看着連唯羽,他自小與太子一起長大,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一邊是鐵哥們,要是打起來,那他究竟應該幫誰,咳,君公子好像忘了自己完全不會武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