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茲克導演,你是如何說服陳來出演這部電影的?”
“普利茲克導演,你在拍攝過程中遇到的最大挑戰是什麼?”
“普利茲克導演,你如何評價陳在片中的表演?有沒有超出您的預期?”
“普利茲克導演,你覺得《DROP》這部電影表達的主題是什麼?”
“普利茲克導演,你是否已經有了下一部電影的計劃?你還會邀請陳做爲你的男主角嗎?”
除了掌聲之外,陳諾的另外一個預言也成功了。
在陳諾的第一個回答之後,緊跟着有數不清的問題朝着詹姆斯·普利茲克涌過去,搞得那個胖子,不,現在是瘦子激動得都快要語無倫次了。
不過,堂堂美國老錢家族的富二代,民主黨錢兜子教育出來的後人,本身又是搞黑色幽默電影出身,在最初的激動之後,應對這些回答顯得遊刃有餘,還有那麼一點黑色幽默存在,讓整個氣氛也很是活躍。
“我沒有怎麼說服他,因爲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我原本的劇本其實不是這樣,是因爲陳,我纔有了這部電影的靈感,在寫作劇本在這個過程中,他給我的幫助僅次於上帝,我們就這麼一拍即合。”
“最大的挑戰是,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在也無所謂,陳他總會把事情做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有時候一齣戲,你只需要喊你一個開始和結束,其餘時候你就坐在那裡看監視器,感覺自己像個廢物……”
“不只是我,他的表現我認爲甚至超出了上帝的預期。我在做後期的時候,我恨不得剪進去他所有的片段,你們無法想象我有多痛苦,那些片段我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刪減,現在這個版本是119分鐘,已經是很艱難的取捨結果,我對上帝發誓,剪他的戲比減肥都更加困難。”
“這部電影的主題,每個人都應該有屬於他自己的看法,我希望每個人都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它。我不會對此發表意見。”
“我暫時沒有下一部電影的計劃,我現在專心在這部電影上面。但是,如果我有,除了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我找不到其他任何想要合作的對象……”
在詹姆斯回答問題的時候,陳諾和塞隆在一邊竊竊私語。
“你剛纔說的廁所是什麼意思?”
“什麼廁所,我說了嗎?”
“是的,你說了。別裝傻,陳。”
“哈哈,我沒有裝傻。怎麼,你感興趣?”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現在非常非常的wet。”
“what?”
陳諾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
只見查理茲·塞隆面不改色,嘴脣微動,“看到銀幕上你的樣子,我就開始……”
陳諾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上頭的時候很多瘋狂的事情都做過,但真沒有千人大舞臺上,跟女人聊過這些東西。
刺激是真刺激,但也真有點受不了。
幸好,這個時候詹姆斯又回答完了一個問題,而後一個記者站了起來,對他提問,算是給他這個無膽鼠輩解了圍。
“陳,你好,我是來自BBC的記者,剛纔我們在電影裡看到,你這次塑造的這個角色,跟你以往展現的銀幕形象有很大的區別,我想請問,你是如何在電影裡平衡卡西安身上的野心與脆弱,讓他既真實又富有戲劇性的?在這個過程中,你在中國生活的經歷是否有幫助了你去更好的理解這個角色?”
陳諾第一時間其實沒有反應過來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幸運的是,他的觀察力救了他。
他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眼角餘光看到站在臺下第一排的艾莉森衝他猛打眼色。
他心念微動,品咂了一下剛纔的問題,頓時反應過來,於是臉色一下子變了,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淡黃色頭髮的男記者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阿蘭約翰斯通。”
“OK,阿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又是在暗示什麼,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爲自己是中國人而自豪,那裡的人民善良、熱情,跟你想要編造的假新聞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停頓了一下,“我不明白BBC爲什麼會派你來問這種問題。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bbc的立場?我希望你們之後能給我一個解釋。好了我回答完了。現在我告訴你,你在這裡,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他還沒說完,一旁的詹姆斯·普利茲克就說道:“有沒有誰能夠把這個motherfucker給我趕出去!”
刀鋒也說道:“保安呢,把他請出去。請他去休息室休息一下。阿蘭,拜託請出去一會兒,我們等會再跟你私下溝通。”
立刻,有兩撥人冒出來,一方是兩個穿着西裝的黑衣人,另外一方則是兩個穿着保安制服的意大利人,四個人一起走過去,一把把猶自嘮叨不休的山姆·懷特手裡的話筒奪了過去,推着他就往外走。
師寧偉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怎麼,心情突然有些激盪起伏。尤其是想想現在所在的地方,更是有種如梗在喉的感覺,不知不覺把胸膛都挺得更高了點。
他旁邊新浪娛樂爲他請的翻譯,一個意大利的中國留學生更是興奮不已,像個碎嘴子一樣不停唸叨:“諾哥太帥了,哇,這可是BBC啊,我等會就要發個朋友圈,太爽了,BBC那幫子人,整天就知道黑我們,活該!”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之後,
下一個問題,刀鋒似乎也怕又出現什麼幺蛾子,左顧右盼之下,突然點了師寧偉……後面的後面的後面。
師寧偉有些失望的轉頭看去,只見三排之外,是一個跟他同樣黑頭髮黃皮膚的記者,很巧,這個人他在進場之前還聊過。
“扣你雞哇……”
用日語先打了個招呼之後,這位三十多歲的男記者,略顯緊張地用帶着濃重日語口音的英文說道:
“我是來自TBS電視臺的記者佐佐木。陳諾桑,非常榮幸能在威尼斯見到您。首先,請允許我代表所有喜愛您的日本粉絲,恭喜您又一次爲我們帶來了一部精彩絕倫的作品。”
陳諾微微一笑,接過話筒:“謝謝你,佐佐木,很高興見到你。”
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想起TBS和煥新合作的那一部《李狗嗨1》,上半年播出的效果很好,雖然錢沒有賺多少,但徹底把煥新在日本市場上的製作團隊培養起來了,而且也有了一個行之有效的合作模式,目前也正在和TBS繼續合作籌拍第二部,所以態度比較好。
而且他跟這個日本記者的距離蠻遠,他都有點看不清這個人長什麼樣,而佐佐木可能也是聽他口氣好,本來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結果一下子興奮起來了,說道:“陳君,在日本真的有很多很多支持你的粉絲。大家都非常期待您這次在威尼斯能夠拿下最佳男演員獎。對於這些一直支持你的日本觀衆,你有沒有什麼想對他們說的話呢?另外……你自己,對於獲獎,是有信心的嗎?如果真的如大家所願,成功拿下威尼斯影帝,完成您人生中歐洲三大電影節的大滿貫,那時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會是什麼呢?”
……
……
“……從陳諾桑的回答中,我能夠看到他對我們日本影迷的深深感情,當他說起‘他懷念他在日本的友人’之時,我看到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淚光。”
“淚光?是真的麼?佐佐木君。”
“嗨,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之瀨君,當時陳君就離我不遠。”
“原來是這樣啊,那日本喜歡陳君的大家,現在應該很感動吧,陳君雖然很久沒有來到日本,可是,他並沒有忘記大家呢。那麼,佐佐木君,陳君後來對你的下一個問題,他是怎麼回答的?”
“陳君說,這次威尼斯影帝,他覺得他可以拿到。”
“哇哦!”
電視機上的TBS娛樂新聞節目主持人一之瀨翎滿臉笑容,發出了讚歎的聲音,“果然是我們所認識的陳君呢,在威尼斯的土地上,也是如此的豪邁。”
現場視頻連線那頭,一個微禿中年人,也就是那位佐佐木點頭道:“是啊。”
新垣結衣看着待機室裡的電視,看得目不轉睛,連手裡的咖啡都忘了喝。
“那麼,最後呢?如果陳君他真的拿到了獎盃,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是休息。他說他要給自己放一個很長的假。”
“所得死呢,應該是這樣,從去年的《盜夢空間》開始,陳諾君就一直活躍在我們的視野裡,從主持到宣傳,到拍戲再到電影節評委,從亞洲到美洲到歐洲,真的是太累了呢。”
“關於這一點,其實陳君還提到了我們日本。”佐佐木道,“他說他可能會來日本。”
一之瀨翎一臉驚喜的叫道:“真的嗎?你沒有開玩笑吧佐佐木。”
“沒有,那是陳君親口說的。”
“哇!!!米娜桑,大家聽到了嗎?在不久的未來,我們很可能就又能夠再一次在日本的國土上親眼見到陳諾sama的身影了。就讓我們一起爲他祈禱,希望他能夠在意大利順利拿到威尼斯電影節的影帝,又一次讓亞洲之光閃耀着世界的舞臺上。”
“最後,讓我們迴歸到電影,佐佐木君,說說你這次前去觀影時的感受。這一次陳君的新片究竟怎麼樣?”
“他…………”
電視上的男人剛開口說了一個字,新垣結衣就聽到有人叫道:“Gakki!時間不早了,快過來化妝!”
這是在一處廣告公司的大化妝間裡,自從李狗嗨火了之後,她所收到的代言邀請不斷,而這一家化妝品代言,是她經紀公司精挑細選過的。
這個時候她本來是在化妝前,出來喝一杯咖啡,結果沒有想到,不知不覺在外面站了這麼久。
“嗨,我來了。”新垣結衣答應一聲,擡步往那邊走去。
但走出去幾步,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聽佐佐木正在說道:“……這部電影,簡直像一場藝術與靈魂的盛宴,而陳諾君的表演,就像一把溫柔又鋒利的刀,直接切進觀衆的心裡。真的,非常非常精彩。”
聽到佐佐木的比喻,新垣結衣有點發愣。
“gakki!”
又一聲呼喊,才讓她驚醒過來。
趕緊重新急急忙忙的往那邊走去。
說起來,自己是否早就被那一把溫柔又鋒利的刀切中了呢?
本來想的好好地,那一段短短的時光之後,她應該忘記他。可爲什麼一直忘不掉?
新垣結衣的心情在這一刻複雜難言。
“啊,gakki,你怎麼哭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咖啡。咖啡太苦了。”
“哦,是這樣啊。那擦擦眼淚,開始化妝咯。”
“好的,不好意思,請多多關照。”
但我依舊會爲你祈禱的。
加油啊,陳諾君!
……
……
“Halo。”
“哈維?哈維你在嗎?”
“什麼意思?我當然在,我正在接你的電話,山姆。Fuck,山姆——山姆·懷特——你現在的口氣,讓我又想起了《母親》那會兒,Motherfucker!你讓我感覺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呃……不好意思哈維,那要不要等會再聊?”
“當然不用!說吧——說說你的想法。你看到了什麼?他比菲利普,或者華金,好還是差?就告訴我這個就行。”
“好……有很多標準的,哈維。在戛納、在柏林、在奧斯卡、在金球獎——每個地方對‘好’的標準都不一樣——”
“你別跟我繞彎子,山姆!你直接說!你懂我的意思。Motherfucker!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啊?別一副可憐我的樣子!我告訴你,我參加的電影節、看過的電影,比你他媽吃過的飯還多!我只想聽實話!我他媽給你那麼多錢,你還跟我玩這套?你以爲你在跟誰說話?我是——哈維·韋恩斯坦!”
“哈維,你冷靜點——”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Fuck!Fuck you!你這隻烏鴉、王八蛋、Asshole!你吞吞吐吐的這個樣子,到底想說什麼?你現在這樣,簡直讓我想把我的大XX——塞進你那張閉不上的嘴裡!你這個——”
“嘟——嘟——嘟——”
……
……
“《Drop》是那種讓人看完後心口久久發熱、雙手還微微顫抖的作品。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不敢立刻站起來,因爲那股情緒像浪潮一樣,從銀幕深處一波一波推到我的胸口。
而在這股暗潮的正中央,是陳諾xi。
在這部電影中,他完成了自己演藝生涯中,黑暗騎士之後的另一次突破。
他與查理茲·塞隆共同編織了一場由慾望、試探、危險與背叛交織的心理遊戲。
第一次看到他的大銀幕激情戲,毫無保留,毫不迴避——那種男性荷爾蒙彷彿穿透光影,直接滲入到觀衆的皮膚和呼吸裡。
那不是簡單的性感,而是帶着危險氣息的挑逗,是你從未在陳諾xi身上見過的。
他飾演的男主角卡西安,是一個複雜到幾乎無法用“好”或“壞”去定義的角色。
導演詹姆斯·普利茲克將他塑造成一個巨大的黑洞,而陳諾則用一層層遞進的表演,在影片中把觀衆一次次拖進深淵。
正如片名所言——墜落。
過去的陳諾xi,除了在小丑裡徹底瘋狂過,之後的幾年裡,在每一部作品中,都會保留一種讓觀衆可以依靠的底色。
然而這一次,他徹底放棄了那份安全感,用一種更危險、更不確定、更具侵略性的存在感,主宰了整個銀幕。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對演技的進取心,足以讓任何演員都感到敬畏。
不止是筆者體會到了這一點,
影片結束,現場的掌聲長久而熱烈,足足長達12分鐘,這是在威尼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長度,而它頭一次,爲一個亞洲人響起,這又如何不會讓我爲之熱血沸騰呢?
影片放映後的媒體見面會,雖然很遺憾,我沒有機會提問,但看着舞臺中央的他,面對臺下來自世界各國的記者,回答一個又一個問題,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由衷的期待——
就讓全世界的掌聲,像漢江之水那樣奔涌而來,託着陳諾xi,從威尼斯的紅毯,一路走向影帝的寶座吧。”
“看完了嗎?”
“……看完了。”
“現在明白我爲什麼要你繼續跟他保持聯繫了嗎?”
“.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又怎麼樣?我很瞭解俊赫那孩子,他是個老實人,不會懷疑你。就算他發現了,有我在,也會保護你。智賢啊,我不會害你的。”
“李會長,我……我真的不想這樣。”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只要他這次真的在威尼斯拿到獎,我就會邀請他來韓國。到時候,在俊赫那邊,我會幫你找好藉口。”
全智賢的表情悽婉,看上去可憐極了。
可是,有些人的心腸就是鐵石鑄的。
即便近在咫尺,看得清清楚楚,李美敬依舊沒有半分動容,只是淡淡說道:
“智賢啊,上次你們兩個不是相處得挺好嗎?你也應該體諒我。現在公司最重要的兩件事,一個是奉俊昊導演的《雪國列車》,另一個就是我們的防彈少年團。他們都是準備進軍世界和美國市場的。但要想打開美國市場,他在那邊的人脈關係,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公司不能只把希望寄託在奉導演和他的私人感情上。這次……嗯,不能說是委屈你。智賢,我們都是女人,你應該也會很享受吧。畢竟,他是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他對你應該很溫柔。”
“……”
“回去吧,等我的電話。”
全智賢走出那棟高聳入雲的cj大樓時,心情彷彿墜入了冰冷的深淵。
看到《CINE21》雜誌上的影評那一刻,她其實就已經明白——李美敬絕不會放過她。
現在,或許唯一能救她的辦法,只有一個。
想到這裡,全智賢不由得擡頭望向天空。
心中雖然有着一絲隱隱的愧疚,畢竟,這件事並不是他的錯,一切都是李美敬的安排。
可是……
她在心裡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陳諾xi。”
然後,她開始全心全意地向上蒼祈禱——
千萬不要讓他拿到!
切拜!
……
……
假如是一場真正的颶風,外圍會有狂風暴雨肆虐,而中心反而會出現短暫而詭異的平靜。
可現在,這股二十年來未曾在威尼斯颳起過的全球風暴中,哪怕是身處核心的水城,兩股氣流碰撞也同樣激烈,也沒能讓這裡享有片刻的安寧。
利多島的深夜,一家小酒吧燈火通明。
靠近吧檯的一桌,兩個男人正拿着一本新鮮出爐的 ICS場刊,一邊喝酒一邊暢談。
“《DROP》4.1,《大師》3.9。看到了吧?我早就說過——陳的這次表演絕對是他職業生涯裡最好的一次。”左邊的男人揮舞着手裡的雜誌。
ICS場刊,這是威尼斯電影節一個重要的評分來源,第一時間觀影的專業媒體前線記者會將評論和打分彙總在上面,在威尼斯電影節頒出最終獎項之前,這份場刊排行榜就是成爲衡量作品水準的重要參考。
“得了吧,也就差了0.2分。你看過爛番茄沒?《大師》現在依然是百分百好評,而dorp呢,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認爲它有些譁衆取寵。”右邊的男人帶着點不屑地味道,說道:“它就像一個很會調情的女人,她知道你想看什麼,想聽什麼,所以她給你看,給你聽,讓你目眩神迷,然而,她的內核卻什麼都沒有。它想表達什麼?美國底層社會的糜爛?還是非法移民的艱辛?又或者是什麼愛情和背叛?NoNoNo,這些東西都是老生常談,全世界誰不知道美利堅的非法移民和窮人過得就像地獄?承認吧。它只是陳用來衝獎的工具電影。僅此而已。”
“哈哈哈,工具電影。”拿着雜誌的男人翻開到首頁,在燈光下大聲唸叨:“《CINE21》,韓國,四星,陳諾xi的突破性演出,充滿危險與魅惑,讓人無法移開目光。《晚郵報》,意大利,四星,詹姆斯·普利茲克的導演風格冷酷而精準,陳飾演的男主角的墜落,彷彿整個威尼斯都能聽到那一聲巨響。”
“《綜藝》,美國,四星,一部充滿肉體感與心理壓迫的作品,陳的表演在銀幕上燃燒,瞎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溫度。《法國電影》,法國,四星,銀幕上的男性荷爾蒙與情感崩塌同時迸發,《DROP》講述的不僅是人的墜落,更是靈魂的墮落。
“《國際銀屏》,英國四星,今年威尼斯最危險的表演,陳諾拋棄一切安全感,交出極致的自我。《好萊塢報道》美國,三星,充滿野心的表演,影片有瑕疵,但男主角的光芒掩蓋了一切。
“《電影旬報》日本,四星,陳演出的卡西安的脆弱與殘酷,成就了今年最令人難忘的銀幕男人……墨菲,還需要我再念給你聽嗎?還有十多家媒體。只有幾個三星,其餘全是四星!假如說這是工具電影,那看來所有的媒體人都是木匠?”
墨菲默不作聲的聽完,最後冷笑着說道:“佛朗西斯,不管你怎麼說,也不管這些媒體人怎麼吹噓,但在Film New Europe網站上,大師4.8分,是二十年來的最高分之一,而水滴,它只有4.5。”
弗朗西斯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新歐洲電影網站上的那些影評人打分?全世界都知道他們是個什麼德行?自從陳出演了《暮光之城》,並用高票房狠狠地踢過他們的屁股之後,每個影評人都恨不得把陳趕回中國。不過他們做不到,因爲在美國和歐洲,喜歡他的人,比喜歡他們的人,可能要多一億倍。所以他們也就只能在這種地方報復出氣,要我說,他們都是一羣可憐蟲。”
弗朗西斯的聲音有點大,頓時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這時鄰桌一個人的插言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就是你口中的可憐蟲,但是我並不是出於報復才認爲《大師》高於《水滴》,事實上,大師是精心醞釀的佳作,而水滴呢,整部電影結構鬆散,前後不一,對不起,我認爲那只是詹姆斯普利茲克這個業餘導演的練手之作。”
而沒等弗朗西斯回話,坐在門口的一桌有人哈哈笑了起來,用粗狂的聲音說道:“嘿bro,你說得跟真的似的,可是,如果我沒記錯,在昨天,電影宮裡響起了十二分鐘的掌聲。我打賭,如果當時你在現場,那些鼓掌的人裡面,肯定有你一個。”
前個人聞言頓時一窒。
不過又有人立刻填補了他的空缺,“鼓掌不代表什麼,那的確是一部傑作,我承認。但是,我跟那位先生的意見一樣,相對於大師的精緻,它更加粗糙,如果只是在電影院播放,我一定會兩部電影都看。但可惜不是。如果我是評委,我的這一票應該會投給《大師》。”
“投給《大師》是一回事,投給華金和菲利普是另外一回事。《大師》或許可以拿最佳導演或者金獅,不過要是你說他們兩個的演技比陳更好?哈哈哈哈哈,這簡直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有人說道。
“我知道陳的粉絲很多,但我沒有想到,我只是來喝個酒,就能見到這麼多。OMG,別替他吹噓了,要我說,他除了那一張臉,其他一無是處。水滴我看了,除了塞隆的柰子,我什麼都沒記住。”有人醉醺醺的搭腔。
“真是狗屁。”
“簡直是胡說八道。”
“醉鬼,你要是喝醉了就趕緊回去睡覺。”
醉鬼雖然好像是激起了衆怒,但是他實在是喝得有點多,不但並不在意,反而愈發得意的哈哈大笑道:“怎麼了?你們這些僞君子,你們誰敢對着上帝發誓,在看着陳和那個南非寶貝激情四射的時候,沒有想到代替他嗎。FUCK,查理茲塞隆真是個尤物,看看那雙腿……”
酒吧最裡面、最角落的一桌,有兩個戴着鴨舌帽的人,本來正低着頭聊天喝酒,聽到這話,坐在裡面的那個黃頭髮低聲笑了起來,引得他對面的黑頭髮皺了皺眉。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查理茲,和她.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覺怎麼樣?拜託,你也這麼無聊?那只是拍戲,里奧你沒拍過牀戲嗎?”
“不,我不是說電影裡的,我是說……現實裡的。”
“什麼現實?”陳諾裝傻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小李子笑道:“昨天放映結束後,我本來是想去找你的,結果看到你跟你的助理一起進了男廁所。說實話,當時嚇了我一跳。不過還好,過了一會兒,她出來了,但你還在裡面。於是我就在外面等,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你猜我看到了誰?沒錯,就是查理茲。她走進了男廁所。”
“然後呢?”陳諾的表情依舊不動聲色。
“然後,差不多二十分鐘後,你出來了。不過奇怪的是,查理茲去哪了?這個問題讓我想了整整一天,你能告訴我嗎?”
陳諾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含含糊糊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小李子道:“你應該比上帝都清楚。”
兩個人互不相讓的對視了一會兒,陳諾忽然道:“里昂,要是我之後在外面聽到任何風聲,我發誓我立刻殺了你。”
小李子頓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除非你給我推薦一隻股票,那我就不說。”
“damn,奈飛,你買吧。”
“SHIT,它最近因爲你的那個劇,這半個月已經漲了快要20%了,你還要我買?”
“反正我的建議是這個,你愛買不買。”
“……你讓我考慮考慮。”
“隨便你,反正虧了我不負責,賺了我也不找你分錢。”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這個態度?”
“sorry,里奧,雖然你只是換個地方度假,和你那個23歲的新女友一起享受甜蜜生活,但我也應該對你態度好點的,要不這個態度怎麼樣?”
陳諾捏住拳頭,慢慢的豎起一根中指。
小李子搖搖頭,喝了一口酒,說道:“我現在懷疑,你在《drop》裡,那就是本色演出。”
“Bingo!”
時間不早了,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女人和電影,陳諾朝旁邊使了一個眼色,和小李子保鏢坐在一起的令狐便心領神會的站起來,去結賬了。
“走吧。”
“OK。”
兩個人站起來。
酒吧裡的衆人依舊還在熱烈討論着幾天後獎項的歸屬。先前那個酒鬼已經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而此刻聲音最大的是最開始開口的那位——拿着雜誌的弗朗西斯。
他坐在靠近門口的吧檯高腳椅上,拍着桌子大聲說道:
“……假如這次的評委沒有被哈維·韋恩斯坦收買,那麼,這屆的最佳男主角一定是陳!要是我說錯了,到時候你們所有人再來這家酒吧,我請全場一人一杯!”
他正說得口沫橫飛,忽然,身前經過了兩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都戴着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推門走了出去,而後面的那個卻在他面前停下了腳步。
接着,弗朗西斯聽到一個聲音說:“到時候把賬單寄給我。”
說完,那人也走出了酒吧。
弗朗西斯的視線追着那人,看到那帽檐下露出的鼻樑和下頜線,讓他愣住了。
“哈哈,那我必須說一聲謝謝啊!”
“算我一個。”
“我改立場了,現在希望《大師》贏。”
“哈哈,兄弟,到時候我一定來!”
酒吧的氣氛瞬間更熱鬧了,原本支持誰的不重要,大家都跟着起鬨。
但弗朗西斯卻像被定住一樣,沒再開口。
“弗朗西斯,你還好嗎?”坐在他身旁的同伴奇怪地推了他一把。
他這纔回過神來,把手裡的雜誌往吧檯一放,猛地起身衝向門口。
然而,當他衝到街上時,只看到夜色中,兩輛黑色轎車的紅色尾燈漸漸遠去,拐進了街角。
“怎麼了?”同伴也跟了出來,氣喘吁吁地問,“弗朗西斯,發生什麼事了?”
弗朗西斯眨了眨眼,目送車燈消失,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沒事。走吧,回去繼續喝。”
“wtf,你嚇我一跳。”
“哈哈,抱歉。對了,墨菲——”
“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想好了,要是陳這次沒拿到影帝,我請今晚在場的所有人……不是喝一杯,而是喝一整晚!”
“……弗朗西斯,你瘋了!?”
“哈哈哈哈——”
酒吧的門在笑聲中關上,把風隔在了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