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鳥與籠
每次回來都不願意走。
時間已經進到了九月下旬，首都已經大體上涼了下來，也就正午時候，日頭還多少有點曬，除此之外，一天有22個小時都很舒適——穿越小一年，林見鹿是真切地感知到，這個年代的首都，整體氣溫，應該是真的比三十年後要低了很多，冬天更冷，但夏天也更短。整體的氣候，讓人更舒服。
舒服的街景，舒服的風，舒服的電線杆子，舒服的街坊口音，舒服的電線上麻雀的嘰嘰喳喳，舒服的各種吃食，舒服的自由而又散漫的生活狀態。
而且這邊的小美女不但漂亮，還特別會撒嬌，讓人一天下來骨頭酥好多回。
那就索性多住幾天嘍！
反正無論老段、陳舒華還是蘇惠倫，無論葛福紅還是張愛嘉，都拿他的怠惰與懶散沒什麼好辦法——其實還好，這趟過去，灣灣待了二十天出頭，港港也待了一週多，過去積攢的工作，清出了一個大概了。
剩下最大頭的，是陳舒華那邊還剩三首歌沒有錄。
小事。其實她已經進入快車道了，唱得越來越有林見鹿所說的那個“一驚一乍”的味道，而丟開了她原本的老藝術家的沉穩舒展的氣質。
等下次再過去，多說一週，基本上就可以結束這份工作了。
當然，工作又哪裡可能做得完呢？
比如說，無論葛福紅還是張愛嘉，都已經暗示過了——該攢一攢歌了！
儘管《冷酷到底》賣得極火，說一張專輯吃一輩子也算大差不離，但才華又不缺，不要那麼懶啊阿鹿，寫歌啊，做下張專輯啊！
張愛嘉甚至很親切地給過建議，“泡妞嘛，給一首歌就可以了！哪裡有像你這樣子的，直接給人做一整張專輯！你纔剛紅啊，還沒到退居幕後的時候！那裡面有很多歌明明你來唱也完全可以的！有才華也不要這樣子揮霍啊大哥！”
而葛福紅甚至還希望他能接電影——這個倒是不能怪她，主要是這個年代整個的華語娛樂圈，又或者乾脆說，就是港臺，乃至到扶桑，風氣都是這樣的，演而優則唱、唱而優則演，你要不搞個三棲兩棲的，你都不好意思叫巨星。
港港的四大天王自不必多說，程龍經常找人邀歌、發專輯，樑泳琪簽約後就被定下了既要電影又要演唱的發展路線，莫文蔚專輯賣得普普通通，但因爲有一雙港人極愛的超美大長腿，所以最近一兩年頻繁接拍電影，吳茜蓮都發過專輯、最近又要籌備專輯，關芝琳也曾經一度開展過自己的歌唱事業，王霏早就開始演電影了，成績口碑還都不差……
例子太多太多了。
在林見鹿看來，其實就是利益最大化而已。
港港這種純粹的商業社會，是不允許浪費哪怕一丟丟名氣的，恨不得全都要拿來變現——林見鹿夠紅、夠帥，在華語娛樂圈而言，如果不去拍戲，真是浪費！
當然，反倒是因爲《冷酷到底》實在夠紅，幾乎是一把就把林見鹿給捧到了極高極高的這樣一個位置，所以，兩位經紀人固然各有想法，葛福紅甚至還曾給林見鹿遞過好幾本劇本，但林見鹿否了之後，她們倒也都沒有真的去催。
現在也是這樣，說要在首都住幾天，那就住幾天，倆人也照樣不會真的催。
偷得浮生半日閒嘍！
帶着小美女逛了兩三個鐘頭，大袋子小袋子佔滿了她的兩隻手，甚至要胳膊上挎着才足夠拿下，樂得她整張臉都在放光的樣子。
然後又請她吃海鮮。
這年頭的首都，大家都特別追捧海鮮，一時間要說高端館子，必是海鮮打頭。
什麼澳龍啊之類，吃唄，小紅酒一喝，那必須是上萬一瓶的，得有來頭，法蘭西什麼什麼大區什麼什麼酒莊，哪一年的——人與人不同，環境與環境也不同，請林清霞吃飯，林見鹿纔不會請這些，人傢什麼沒吃過什麼沒見過呀，烤鴨、涮鍋子，配上夠辣的白酒，這纔是老饕的吃法，但年輕的小女孩兒不行，沒吃過也沒見過，就愛弄這種時尚的、新潮的，完事兒之後回去能裝逼吹牛的！
第二天，再拎點東西，回去探望一下親愛的老母親。
哎呦喂，挨幾句罵之後，心裡那叫一個舒坦！
逗了逗老父親的畫眉，嚇得老父親趕緊攔，“會不會啊，不會閃開閃開！”——他在大雜院裡，要養住這畫眉蠻不容易，上擔心天氣下擔心貓，愛惜着呢！
但他也有意思，有話不明說，拐彎抹角，“唉，那回看見人家那個籠子，嘶，哎呦喂，真好，……”
嗨！
也不知道這幫愛鳥的，到底是喜歡鳥，還是喜歡籠子。
反正鳥可以只養一隻，但籠子一定要收藏，多多益善。
去給人家買去吧，人家都暗示你了！
自己老爸這個人，不是那種強勢的性子，多年來教學兢兢業業，但是在家裡家外，都不是什麼由着他自己性子來的人——他能繞着彎兒開口問兒子要個東西，還挺難得的。估計是之前自己想買，老媽沒同意。
林見鹿翻了半天，愣是沒翻到蒙古國海軍司令他女婿的號碼，想了想，有可能是當初忘記記到小本子上了，沒辦法，給張揚打過去，問他有沒有餘謙的聯繫方式，他也沒有，一時間竟感覺有些抓瞎。
結果掛了電話，也就三分鐘，餘謙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聽說您找我？”
林見鹿都樂了，“你人脈夠寬的呀！我這兒還發愁，當初可能忘了把你電話記到電話本上了，你怎麼收到消息的？”
他在那頭嘿嘿笑，“張導組裡有我哥們兒，聽見張導一說，就給我電話了。”
得了，約了明天一大早逛去。
這位是個好玩家，舉凡首都這邊好玩的事情、好玩的東西，他就沒有不感興趣的、沒有不愛的——他給選，給砍價，花了小兩千，給老父親淘了一對籠子。
拎回去一送，老父親果然很開心。
結果當天晚上約了郭葆昌老爺子一塊兒吃飯，也不知怎麼聊到這事兒了，老頭兒一聽，拍大腿，“嗨！你開口啊，籠子我有，送你一對！保證好！”
一聊才知道，這位纔是真的老玩家！
說了些事情——林見鹿還記得自己上次離開首都之前，給老頭兒的承諾，所以回來了，打算待幾天再走，就給老頭兒打電話。
他在籌備一部劇，劇本已經基本做完，之前跟首都電視臺談了談，那邊很感興趣，交給了首都電視藝術中心接手，但首都電視藝術中心接手之後還沒開始認真接觸，業界就有風聲傳出來，說是首都地面上的四大公司，聯手北影廠，外加大明星林見鹿和林清霞，要聯合組建一家影視公司了——據說資金充沛！
老頭兒年齡不小了，在業界地位很高，別的不提，單純只說人家1983年就做廣桂電影製片廠的藝術總監了，也正是他，先後給跑款子，大力的支持新人，這才扶持着陳愷歌、張一謀拍了《一個和八個》、《黃土地》等作品，算是給第五代導演打開了門——他在傳統的國有的影視生產體系內，面子巨大，真要說想去找錢拍一部電視劇，肯定沒什麼多大難度。
但他已經接近退休的年齡了，想賺點退休養老的錢，如果跟國營的體系接觸，一切都是按照國營的生產流程去走，一部劇下來，他充其量也就是拿個三五萬塊的導演費——再說了，他身在體系內多年，深知國營的這些電影廠、電視公司們的財政狀況，他去要錢，能要來，但人家也得擠，說白了，要花不少人情。
電視劇的名字叫《日落紫禁城》，計劃拍三十集，要說的是光緒那時候的一段故事，林見鹿聽大概意思，主線有兩條，一條是光緒皇帝跟珍妃的愛情線，另一條是珍妃身邊一個宮女，跟她的未婚夫的故事。 大概得要個兩三百萬經費的樣子。
拍唄！
林見鹿對這個老頭兒挺有好感，雖然，據說，而且是據自己親愛的母親說的，當初收養老頭兒的那個同仁堂樂家，在當年的特殊時期，其實是作惡了的……陳年舊事，難以釐清，至少這個老頭兒給林見鹿的感覺很好。
他同意投資，並且表示一旦紫禁城影業走完手續，正式註冊成立，他會親自把《日落紫禁城》這個項目提出來，力爭促成。
老頭兒很開心，好好的喝了幾杯。
…………
剛回到家，鞋還沒換完，手機就響起來。
他掏出來看一眼，有些小小驚訝——這年頭的手機，也有電話簿功能，但太過簡陋，林見鹿甚至都懶得去設置，他更喜歡把電話記到自己的小本子上，但個別比較熟悉的人，號碼他就肯定是腦子記着的。
居然是林清霞的號碼。
前幾天在港港鬧得不可謂不僵，雖然事後有緩和，但關係僵了就是僵了。
很多時候很多情況很多人，總是這樣的，一直好就一直好，忽然某件事，撕破了臉，說了過分的話，傷了人的心，就會一下子忽然僵掉。
接通，“喂。”
她的聲音平和舒緩，“阿鹿啊，今天下午首都那邊的張合平先生給我打電話，他講目前那家紫禁城影業公司的審批手續進展順利，邀請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再去一趟首都，說是要選一選地方租下來，做些前期籌備。”
“哦。”
這事兒林見鹿顯然知道，昨天跟張合平見面私聊的時候，就溝通過了。張合平看中了北影廠那邊一棟樓，尋思自家買賣、左手交右手，還不如干脆就租北影廠的樓開業，將來公司開起來，要用很多設備之類的，都可以先不用買，直接去北影廠租，這就又是一筆很不小的前期成本節省。
“是有這麼個事情，張哥也跟我說過了。你也是股東嘛，有時間的話，首都這邊的天氣正舒服，過來看一看唄！他說要選在北影廠裡面的一棟樓，我也懶得去看了，正好你去看看。咱錢也花了，得知道花哪兒了！”
“好！那我過幾天就過去住幾天。”
“嗯。”
正事兒這就算是說完了，但她沒有掛電話，林見鹿略等了等，見她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也就沉默下來。
十幾秒鐘之後，她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還在生我氣啊？”
“嗨！哪至於！我沒那麼小心眼兒！”
她又笑，“樑泳琪好玩嗎？”
林見鹿想了想，說：“好玩兒！”
是真的好玩。一來是嫩，二來是乖，三來是那雙又長又直的大長腿。
尤其是扛在肩上的時候，哎呦喂……
說真的，港媒特別追捧莫文蔚那雙腿，的確是又長又直、腿型又好看，但高妹樑泳琪的那雙腿，比之莫文蔚，實在是絲毫不遜。
關鍵是在林見鹿的個人審美里，樑泳琪的那種清純一掛的顏值，挺漂亮，他挺喜歡，但莫文蔚的顏值，他就不怎麼欣賞得來。
而其他女孩子，固然各有各的美，但單說大長腿這一條，卻又比不了樑泳琪了——當然，她雖然乖巧，但很稚嫩，要論騷，就還是老阿姨更騷。
老御姐又笑，“聽那位張先生說，你回首都了，還要待幾天？”
“嗯，要待幾天。”
“那……不會我過去了，你反倒又走了吧？”
林見鹿嗤笑，人家已經低頭服軟到這個程度了，別的就都不用說了，“發騷了就直接說！在首都還是在港港，又能有什麼區別！”
“噗……”，她失笑，倒是沒有習慣性的大發嬌嗔，“那你等我？還是我等你？”
林見鹿想了想，“算了，你過段時間再來吧，我在這邊待不了幾天了，你在那邊等我過去吧！”——他自己在這邊住着，完全的放空，頂多也就是陪陪小美女，還挺舒服、挺鬆弛的，不想讓林清霞來破壞自己的這種狀態。
她來了就肯定要陪她。
對了，明天週六……但是估計高三是不休息的，所以見不到我大老婆。
她答應的痛快，帶着一股鬆了口氣的輕鬆感，“好！那我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