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掩飾自己欣賞的目光：“蘇小姐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子，我無法形容這種感覺。所以，一接到電話就來了。”
“我真是太榮幸了。”
他眨眨眼，笑道：“雖然我明知道不該單獨和德威的女伴一起約會，但是，我拒絕不了這麼漂亮的小姐的要求。”
這個精明人，倒如此坦率。
蘇大吉笑起來，對他頓生好感。
他見她一笑生魅，整個咖啡廳的燈光忽然都黯淡了似的，不由得嘆道：“蘇小姐，你有事不妨直說。”
蘇大吉開門見山：“我有個不情之請，本想拜託海先生爲我做說客，可是，海先生現在還不知道此事……”
李錦林是何等樣人？一聽這話，便好奇問：“什麼樣的事情連德威都搞不定，蘇小姐要求助我？”
蘇大吉苦笑一聲：“因爲我冒昧地想請李先生出山。可是，又聽說李先生早已不問江湖事，是以不敢強人所難。”
李錦林來了興趣：“什麼案子？”
“李先生知道著名作家湯丁嗎？”
李錦林一怔，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
蘇大吉察言觀色，頓時十分忐忑，很顯然，李錦林根本無意於插手這個案子。
果然，好一會兒，李錦林纔不經意地問：“蘇小姐，敢問湯丁是你的什麼人？”
蘇大吉一字一句：“他於我，幾乎有救命再生之恩。”
“救命再生之恩？”
“對。有段時間，我陷入絕境，全賴他幫助才走出泥潭，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受人陷害，無辜坐牢。現在，金無望一手遮天，已經沒有任何好律師願意爲他辯護，生怕因此而砸了自己的招牌。”
“所以，他便叫你來求我？”
蘇大吉搖頭：“不！他從未告訴我這件事情。事實上，我和他幾乎半年沒有通過電話，他也不知道我回國了，更不知道我會來求你。”
李錦林大是意外，但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饒有興味：“我一直在關注這個案子。這本是個極小的案子，按理說，算民事糾紛，調解賠償就行了，卻沒料到，湯丁已經賠償了五百萬醫藥費之後，還會鬧到這麼大。他被判刑一年是吧？”
“對。”
“坐一年牢不是大事，就怕坐牢後，他這個人也就毀了。”
蘇大吉搖搖頭：“你知道歐陽律師吧？據說自從歐陽律師出了車禍之後，便沒有任何人敢於輕易接手這個案子了。”
“我就是從歐陽車禍之後纔開始關注此事的。因爲歐陽是我的學生。”
蘇大吉很意外，“歐陽律師現在怎樣了？”
李錦林搖搖頭：“他臨時毀約不接這個案子，隨即就出了車禍，這在業界，真是引起無窮無盡的聯想。最初，我們以爲是湯丁哪方面出於憤怒而威脅他，後來才知道，事情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
“是金無望威脅他！”
“你怎麼知道？”
“因爲湯丁是個好人！”
“好人？在親友眼裡，再大的惡人都不見得是惡人。”
“不，湯丁絕對是個好人。別的人我不敢說，但是，他和吳所謂是我見過的最沒有害人之心的人。”
“你對他倆如此信任？”
蘇大吉遲疑了一下，還是直言不諱，“據說金無望手裡掌握了一大堆本市所有政商界名流的黑料，這是他的殺手鐗，所以，任何律師都不敢輕易接這個案子了……”
李錦林啊了一聲，彷彿並不意外。
他和業界早已如是猜想，但不敢確定，只現在才從蘇大吉口裡得到證實而已。
他放下杯子，背靠着椅子，非常舒適地閉着眼睛，彷彿陷入了沉思。蘇大吉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答應，只是緊張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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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要是貿然接了，誰知道會不會半生英名毀於一旦？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開眼睛：“蘇小姐，你回去告訴他們，我願意接這個案子。”
蘇大吉不敢置信，“這……李先生，這是真的嗎？”
他點點頭。
蘇大吉欣喜若狂：“謝謝，謝謝，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
“你不用感謝我，我也有我的打算。”
他淡淡地：“雖然誰都不敢惹金無望，可是，要照金無望這麼搞下去，只怕以後誰個律師不如他的意，都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他站起來：“好了，謝謝蘇小姐請我喝咖啡。”
蘇大吉再次向他鞠躬，由衷感激：“李先生，我這次見你，本是沒有讓海先生知道，畢竟，我有利用他的嫌疑……不對，是已經利用他了，要不是他，我根本不會有認識你的機會……我很抱歉……”
他一笑，凝視她一眼，但見這姑娘已非昨夜藍色晚禮服的豔光四射，她一身白衣黑裙，女學生似的，無比清純簡樸，卻無比美麗動人，彷彿這個夏天開放的第一朵玫瑰。
愛美之心，人之天性，彷彿一朵花兒開口求助，再是爲難，也不忍拒絕。
他聽見她囁嚅：“我都還不知道如何向海先生道歉……”
他幽默一笑：“能被人利用也是一種優點。這麼漂亮的姑娘，就算偶爾被利用了也根本不是什麼壞事。我想，德威不會太介意。”
蘇大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本是已經轉身，卻又回頭，低聲道：“蘇小姐，容我不專業地八卦一句，業界傳說，湯丁和吳所謂纔是一對，你這麼幫他，值得嗎？”
蘇大吉呵呵笑起來：“我不是說了嗎？湯丁對我有重生之恩，至於他到底和誰纔是一對，我根本不在乎。”
他忽然雙眼一亮，大笑：“德威眼力果然不差。蘇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爲。你告訴你的朋友，讓他們儘快跟我聯繫吧。”
吳所謂趕到酒店，推門進去，不敢置信：“大吉，你居然回來了？”
她微笑着站起來：“小吳，你喝茶還是咖啡？”
他上下打量她，嘖嘖讚歎：“大吉，你變了。”
“哪裡變了？”
“更自信更開朗了。”
她笑起來，倒一杯茶給他。
吳所謂在她對面坐下，環顧四周，暗歎，果然，人還是必須走出去，蘇大吉要是不出去，一輩子還是個女屌絲，可美國鍍鍍金，氣質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