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就是心底中那個蠢蠢欲動的魔鬼。
陳靖元沒有回答郭瑾璇的問話,而是眼神中帶着郭瑾璇從未見過的溫柔步步衝她走過去。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一步。
嚶嚀...
正忐忑侷促的郭瑾璇突感感覺身子一緊,再發現過來之時已經被陳靖元強行攬入了懷中。
怎麼可以這樣?
郭大美女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完全被陳靖元的突然之舉嚇壞了,不斷扭打着身子,妄圖想從陳靖元堅如銅牆鐵壁的懷中掙扎出來。
可惜事與願違,她越是掙扎,對方箍得她越緊,漸漸地,箍得她身子無法動彈,
彷彿鑲入了陳靖元的胸膛之中一樣。
緩緩,她的呼吸越發急促和不安,顫抖着嗓音喝道:“你,你放開我。”
陳靖元沒有理會她的苛責,而是自顧將她緊緊摟住,右手搭在她的香肩之上,輕聲說道:“姑娘,你能不能不這麼要強啊?”
郭瑾璇現在哪裡懂得陳靖元的話裡有話,不安與侷促佔據了她整個心房,繼續掙扎着想要逃出這魔鬼般的困鎖。
陳靖元繼續輕聲說着:“這是一個男權的時代,哪裡容得你如此另類與獨立?你就不能隨波逐流,當一個上善若水的小女人嗎?”
郭瑾璇聽着聽着逐漸安靜了下來,欣然擡起腦袋揚起尖尖下巴望着這個霸道的男人,爭辯道:“爲何?爲何女子就要不如男?”
陳靖元說道:“我說了,這是一個男權的時代,千年儒家傳承和禮法束縛,這是註定的,最起碼暫時來說是不容更改的。既然無法更改,爲何還要逆流而上,甘之如飴地順勢而行難道就不好嗎?”
陳靖元真想說儒家社會下的生活就像,既然無法反抗,爲何不如默默地享受呢?
但是這話也太驚世駭俗,怕郭瑾璇一時接受不過來又橫生枝節,那就得不償失了。
郭瑾璇好像抓住了陳靖元的話中漏洞,眨巴着霧氣騰騰的水汪美目反問道:“你說暫時不容更改,是不是將來會有機會去更改?讓女子也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陳靖元不得不佩服這小妮子的觀察力,順嘴說道:“在我眼中,女人同樣能頂半邊天。但這是將來之事。”
郭瑾璇絳紫朱脣啓口道:“女人能頂半邊天,你是說真的?你真是這麼認爲的?”
陳靖元看着她那嬌豔欲滴的嘴脣,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唔了一聲。
郭瑾璇臉色緩和,微微帶着一絲悅色,剛想開口,突然嚶嚀一聲,突然有股巨熱衝她嘴中襲來,腦子暫時短路一下之後立即恢復了清明。
漸漸平復了呼吸之後的郭瑾璇一臉怔怔地看着陳靖元,渾然忘卻擦拭嘴邊的津液,脫口說道:“你毀我名節,你要娶我。”
陳靖元一聽娶字,腦中瞬間浮起郭敬儀那偉岸高大的形象和無邊無際的喋喋不休。
完了,還是沒有把持住。
見着陳靖元一副懊悔的模樣,郭瑾璇芳心有些碎裂,帶着哭腔質問道:“你是不是想始亂終棄,或者矢口不認賬?”
陳靖元心中搖擺不定,但看着郭瑾璇那有些悽婉的面容,最後狠狠點頭道:“娶,娶,我一定娶你。”
郭瑾璇轉悲爲喜,眨巴眼睛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許再向以前那般畏首畏尾。”
陳靖元無言地點點頭。
“我要八擡大轎,進你燕王府。”
陳靖元心道,八擡大轎就是明媒正娶,正好還有個燕王側妃的空缺,中,我認了,誰讓我管不住自己這張破嘴。
“我不要整日在家侍花弄草,我要常伴在你身邊,替你料理一些公事。”
陳靖元知道小妮子一身才華,素有女諸葛之稱,有她幫忙總比外人要來得推心置腹,於是再度點頭答應。
“你不怕我爹爹找你算賬?”
嗤..
又是郭敬儀。
陳靖元突然臉色一板,喝道:“他敢再三阻攔我娶你,老子拿馬鞭抽他,抽到他同意爲止。”
郭瑾璇小嘴一撅,狠狠掐了一把陳靖元,啐道:“你敢。”
而後又溫婉如水般將頭貼在陳靖元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體溫輕聲說道:“放心吧,我爹爹那兒自有我來說服,無需你操心。”
陳靖元知道她既然如此說,肯定有自己的方法,那就更合乎心意了。
兩人此時正是濃情蜜意時,陳靖元輕身附在她的耳邊,蠱惑道:“璇兒,既然咱倆都私定了終身,是不是晚上回府,可以預支一點婚後的夫妻生活啊。這也是爲人夫的福利啊。”
趁着陳靖元說話間的鬆懈之時,郭瑾璇一把將他推開,跳了開來嬌笑道:“你想得倒美,等你娶了我再說此事。”
咯咯咯咯...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人已經跑出了閣樓。
...
...
山地營抄小路走山道日夜奔襲,終於在四天後的一個入夜來到了奉元城外。
在城外的小山中,李土娃等人找到一座破廟,作爲暫時可供棲身的隱蔽之所。隨後,唐老三帶着幾人先行靠近奉元城打探消息,特別是西夏軍的動向。
如果完顏黑水等人見到李土娃的棲身之所後,肯定會大呼詭異,因爲這個地方正是忽必烈等人早前藏身的地方。
唐老三率人打探一番之後,悄然摸了回來,向李土娃覆命道:“都統大人,我帶着幾個弟兄摸了下底,西夏軍分爲三個大營駐守在東南北三們之外,唯獨西門是空着的。”
李土娃微微頷首,讚道:“想必是賀綱他們有意爲之,下面就好辦了。”
隨後又對幾個校尉營官朗聲道:“弟兄們,人家賀綱都把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如果咱們還不能將忽必烈帶回大都城,那山地營的招牌可就砸手裡了。”
衆人連帶唐老三聞言一抱拳,齊聲喝道:“誓死完成任務。”
叮...
李土娃將背上大刀一拔,喝道:“檢查武器,準備出發。”
“出發。”
“走着...”
前面唐老三幾人帶路,李土娃率着兩千山地營弟兄趁夜朝着奉元城西門奔去,兩千餘人輕身行軍,跳躍間不發出聲響,如山間鬼魅一般神出鬼沒。
半個時辰之後,山地營的幾名好手摸到西門,解決了幾個守城的普通西夏軍,然後將西門大開,朝着西夏王府潛行而去。
熟悉過奉元城地圖的李土娃按照地圖索引,穿街繞巷終於摸到了西夏王府門口。
唰唰唰...
數十個勾縮齊聲甩上了牆頭,唐老三率先帶着一個精通技擊格鬥的小隊攀牆而入,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幾個忽必烈從大都皇宮帶出來的蒙古巴特爾(即勇士,通常客串大內侍衛的角色)。
吱呀...
西夏王府門從裡面被打了開來。
待得李土娃率人進去之後,前院的蒙古人和巡邏巴特爾基本被肅清。
李土娃衝着唐老三和幾個校尉營官作了兵分幾路的手勢之後,兩千餘人瞬間被分爲四五個小隊,朝着東南西北四個別院殺去。
李土娃自帶幾百人直接殺進主苑。
霎時...
兵戈交擊,吶喊廝殺肉搏之聲從四個別院中逐一傳來,顯然山地營已經開始和四個別院的蒙古人交上手了。
李土娃知道也許忽必烈已經被警醒了,索性來個先聲奪人,於是大喊道:“弟兄們,殺進主苑,活捉忽必烈。”
“殺,殺啊..”
“衝,殺光蒙古人。”
“活捉忽必烈這個狗皇帝。”
...
...
此時正在主苑中奮筆疾書準備聯絡三大汗國出兵的忽必烈猛然被這突然的聲響給鎮住了,後背的冷汗瞬間浸溼了內衣,彷彿知曉大事不妙一般,喃喃自語道:“難道天要亡朕?” щшш⊕tt kan⊕C ○
吧嗒...
手中握緊的毛筆應聲被折成兩段,沾滿墨汁兒的狼毫掉在書信之上,將書信一半的信函沾黑了一大片,徹底廢棄。
忽必烈輕輕一嘆,道“天意啊!”
砰,
書房被撞了開來,見來的不是刺客,而是丞相完顏黑水。
完顏黑水抱着一件普通老百姓的羊襖,急忙披着忽必烈身上,催促道:“陛下,您趕快走,現在還有隨行的勇士在抵擋着刺客,您趕緊從後門走。”
忽必烈聞着羊羶味十足的羊襖,厭惡地將其扔落在地,渾身乏力地說道:“朕不走了,朕像一隻四處逃竄的敗家之犬般東躲西藏,委實有些累了。”
完顏黑水見着忽必烈突然心如死灰,朗聲高喝道:“陛下,您只是一時的窮途末路。漢人不是說過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您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啊。”
蹭蹭蹭蹭...
嘈雜無序的腳步聲突然傳進房中,門口進來一個手提血淋淋鋼刀的漢子,鄙夷道:“想跑?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