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回想昨晚的一切,心有餘悸。
剛纔給乾媽打電話了,講了近兩小時。被狠狠地訓了一頓,指點了些許錯誤,還給我講解了很多例子。
我感覺昨晚自己就是拿命在拼,幸好沒招惹多大的因果。
吳琦琦問過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我有這方面的本事。
這叫本事嗎?不被大衆所接納的不叫本事,更不是本領。再說了,這世界流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沒事瞎操心什麼呢。
不爲錢,不爲女人,那我是在做什麼?昨晚她怕,兩人睡在一起。什麼也沒做,我就像散架了一樣,讓她幫我揉揉大腿。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臨走時還給她說了一句:把昨晚我走表的灰燼泡點溫開水給易芳喝,就會醒了。
男女之間有友情嗎?以前我覺得有,後來覺得沒有。至於到底會不會有,我不知道,只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絕對。
下午趙曉回來時我還在睡覺,啪啪幾下被拍醒了:“額頭上怎麼回事?又跟人打架了?”
又?我勒個去,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種喜歡惹是生非、打架的人嗎?
“沒有,磕傷的。”
“磕?你拜得什麼佛?需要磕出血呀?”又問:“眉心是怎麼回事?還點上美人痣了!”
我實在是懶得回答,換個話題:“你姐明天什麼時候到啊?”
她邊脫衣服邊回答:“她上車前會給你打電話的,到時你就知道了。”
“不、不是,你去買菜啊,你上牀來做什麼?”我有點恐慌,昨晚被易芳上樓下樓,現在站着腿都發抖,哪有氣力做做。
“買啦,這麼冷,當然是被子裡暖和。”她回答。
我坐起來,邊拿衣服邊說道:“我得準備畢業論文了,你慢慢睡吧,反正給你捂熱乎了。”
“你給我滾進來。”一把被她進被窩。
簡直就是禽獸,硬生生的被強了。處 女果然惹不得,不知道她的新鮮感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女生大部分都體寒吧,冬天的時候,她們的背部包括臀部、大腿後部都是冷冰冰。月經導致血虛纔會如此,得抱着她捂熱,纔算作業徹底完成。
突然想到父親的話,我問趙曉:“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她聽了猛地翻過身面對我,捂了捂我的額頭:“你沒事吧?發燒了?我們才戀愛多久,你就想結婚了?怎麼也得兩年後吧,現在都還小,你明年才畢業呢。”
我不失禮貌的微笑了一下:“沒事,我就問問。”
她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只是我內心裡回想:不願面對婚姻的女孩,是否真的愛自己呢。
順其自然吧,自己見她姐姐不也是很慌亂嗎?
她姐姐的聲音很好聽,叫趙娜。告訴我下午三點半左右會到弘基車站,那我三點出發時間也夠。
想着有備無患,趁着空餘時間,我專門去買了一個大號的雙肩包,然後找了家比較大的冥具店,把能買的、熟悉的、實用的都買了一份。
還專門備了幾個小文具塑料袋,把它們都分開裝着。
本來是個心情無恙的一天,卻因爲錢包裡的一張銀行卡,陰轉冰雹了。
這不是章玥父母的那張卡嗎?背面簽名條上還寫着六個“6”。
去ATM取款機查了查,裡面有一萬,還是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喂,章媽!您們身體還好吧。”
“小夕啊,怎麼這會想到給章媽媽打電話了,是有事嗎?有什麼困難直接說!”
這…我怎麼感覺跟我母親一樣,只要我一打電話,就認爲我準是開口要錢了。雖然確實因爲打電話要錢時比較多,可心裡還是有點異樣。
“不是的,章媽,我剛纔才發現您們把卡塞在我錢包裡了。您們這是幹嘛呀,快發個賬號我,我給您轉過去!”
“你這孩子,你來看我們,我們就很開心了。還買了那麼多東西,我們就不能給你零花錢了?”
汗顏,平常您們給章玥零花錢可沒有這麼大方過。
我還沒說話,章媽就說道:“不跟你多說啦,這會客人多,正忙着。那錢你拿着花,多吃點,那麼瘦。先掛啦!”
藍瘦,香菇。(不好意思,那時還沒這兩個詞。)
我不知道章媽懷孕了沒有,多希望他們再有一個小孩。
想到這個,我又想起了程剛程華的父母,可是沒有他們的電話,打電話也不知道怎麼說。甚至連程華的葬禮都沒想着去參加,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窩特?(What)田力換號了?把號碼註銷了?
給王典打電話,他說他也聯繫不到。王典知道田力家裡的事後也很難過,今天他出院時,已打不通號碼了。
田力有意如此,我也不想去打擾他。想找到他也不是沒有辦法,不可能連帶着一羣人一起換號碼吧。至少呂橋不會換,他那個號是個亮號。
…… ……
弘基長途汽車站,離火車站特別近,又加上是春運期間,真是人抵人、屁薰屁。
“喂,你在哪?我戴着白色絨帽,白色呢子大衣、白色高領毛衣、藍色牛仔褲,還有白色運動鞋。”
這是見網友嗎,要說的真麼詳細?重點是,我今天完全穿的相反。都說黑色顯成熟,又怕太成熟了,還特意戴了頂黑色絨帽。
“呃…我在車站出口,除了藍色牛仔褲,其它款式跟你一樣,顏色全是黑色。”
兩人碰面時,大眼瞪小眼,有點尷尬啊,這完全就是情侶裝嘛。這時一箇中年男子偏偏說了句:“小兩口啊,別擋着出口啊,快讓讓。”
“去哪?”
“走吧!”
她和我同時開口。他大爺的,人實在太多,我最討厭這種密密麻麻人多的地方了。
接過她的包,拉着她的手,兩人就在人羣中穿梭。不是有意拉手,確實是兩次走散,一散開就被人羣隔離老遠。
“餓嗎?”我問。
“不餓,就是口渴。”
“想喝什麼?”我又問。
“咖啡吧。”
“哦,那我們走遠點攔個的士,這裡的的士瞎喊價。羣光廣場今年二月份新開了一家飲品店,味道不錯。”我說道。
“什麼店?”
“好像叫星巴克,咖啡奶茶果汁糕點都有。”我其實想去肯德基,經濟又實惠。
有些人叫相見太早,先成了朋友,後來太熟了又開不了口,心裡卻明明知道:對方很適合自己。又或是談了七八年後分了,如果是分手的前兩年才認識,那這一刻的分手很有可能是婚禮。
又有些人叫相見恨晚,就像我和她。一路牽着手,到了的士上,她沒抽開、我也沒放手。
下的士時,我們都特別遷就,怕的就是距離太遠,手不得不放開。
買咖啡時,我掏出錢包,她主動從我錢包裡拿錢付給收銀員,找了零錢她接過塞進我兜裡。
明明有對坐,我們不約而同的選了個靠窗的連坐。只爲,手不分開。
“你今天爲什麼這身裝扮?”她問。
我不會說實話的,那樣太不浪漫了。
“起牀時,燈光閃了下眼睛,預感喜事來臨,又得保持謙卑,於是選擇了黑色絨帽;刷牙時,牙齦出血,彷彿喜事已降,又得保持謙和,於是穿了件高領黑色毛衣。”
“早飯時,牛奶放糖太多,事過而不及,得保持謙遜,於是選擇黑色妮子大衣;出門時,天氣陰沉,有感錯過美麗,得力爭上游,所以最終決定一條道走到黑,穿了黑色運動鞋。”
“你呢?”我問。
她盯着我,往我身邊移了移,慢慢的把美麗的臉頰湊向我。我們能聞着彼此的呼吸,兩張嘴脣揉在了一切。
沒有在乎周圍人投射而來的目光,彷彿初嘗禁果一般熱情、激烈。
“住哪裡?”她問。
一直到進門,我們才鬆開手。沒有任何言語,都脫着自己的衣服,像比賽。能聞到彼此急促的聲音,彷彿有點惱恨衣服穿得太多,都是直接扔在地上。
房間都先嫌遠了,即便大廳沒有空調,我們的熱情已激烈如火,寒冬已不再是威脅。
就那樣站着,已分不開了。就像沒有掰開的筷子,不需要眼睛已熟悉彼此的一切。
又彷彿是配合已久的老戰友,一切都是默契,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她如干涸枯井,我似碧落甘泉。一朝澆醒,瀑布甘霖;日月同輝,酣暢淋漓。
沙發是我們的搖籃。它不搖,我們揺;它不動,我們動。
餐桌是巍峨的大山,是我們的臂膀。她似彎弓,我似箭。一箭穿雲,千軍萬馬來相見。
浴室是勞動人民的甘露,清潔我們的汗水,洗淨我們的身軀,給與我們無窮的力量,讓我們整裝待發,向臥室前進。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着祖國的大地,揹負着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可惜,沒有如果,它實實在在的就那樣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