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去她家裡的路嗎?”下了大巴後,萬妙止問我。
“知道,她身份證還在租房呢。”我也是收拾行李才發現的。章玥的身份證也在我身上,她當初搬到學校時,帶走了所有東西,唯獨留下了身份證。
“那攔個的士走吧,人生地不熟的,早去早回。”
這個陌生的城市就是她的故鄉嗎?又是傍晚又是夕陽,我拉住萬妙止:“等等!”他要去攔的士。
“怎麼了?”
我指着前方人羣中一個披頭散髮,正在奔跑的女子說:“那個正在跑的是不是阮沁?”
“你沒事吧?那個是人,阮沁是…”萬妙止還沒說完,那女子似乎在被什麼人追趕,回頭時露出了臉龐。
“真是阮沁!你快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我去後面把行李箱存一下,然後趕過去。”說完我就推着行李往車站旁邊可以存東西的商店跑。
什麼人這麼狠,把鬼魄都搞得現形了,這個風險很大的。如果在現形的那一剎那,阮沁恢復了死亡時的樣子,這不得把路人全嚇死。重點是,能讓鬼魄現形的方法,很麻煩也很殘忍。
存好行李後匆忙往那個方向跑去,這時手機響了。
“快過來,有點麻煩,你剛纔阮沁跑的方向跑,有個破舊的理髮店,拐進旁邊的巷子,快點。”萬妙止的聲音有點慌亂。
也沒有多遠,過了一條馬路,跑了兩三百米就到了。
兩個身着全身黑色休閒服,穿着亮閃閃皮鞋,頭戴黑色毛織帽的人把阮沁他們逼在一個牆角。
阮沁蹲着,能感覺到她十分害怕,頭也不敢擡。萬妙止手持軟劍,左手還拿着一個碎了半截的可樂瓶子。
“你大爺的,怎麼纔來!”萬妙止突然吼道。
兩個黑衣人回頭,竟然是兩個中年人。他們都是眉粗眼小,看上去就是狠角色。
甩棍甩開,我也不敢大意。
與人的對決就在一個“拼”字,誰敢拼命,誰就能勝利,這個勝利有時候代表“活着”。
“朋友,這個鬼魄我們的獵物,你們多事了。”一個黑衣人開口說道。
這個時候不能軟:“在你確定她是你們的獵物之前,請先搞清楚她是誰家的鬼魄。”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養的?”另一個黑衣人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屍油這一招可不高明,看來兩位大哥應該是‘禪炏’組織的人。”說罷,我把甩棍叼在口中,雙手結了一個寶瓶印,喝道:阮沁,摩利支天心咒、前。
兩個黑衣人退後一步兩邊散開,看向阮沁。阮沁聽到我的喊聲,擡頭望來,然後消失了。
一個黑衣人面色警惕的問:“你是密宗的人?小小年紀竟然知道我們的組織。”
“你們也看到了,她確實是我的。我不想跟你們有過多往來,各退一步,你們走吧。”我讓出了一個道。
兩人相互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各自行了一個單手的佛掌禮,匆匆離去。
萬妙止鬆了一口氣,收起軟劍,上下打量我問:“你到底是哪派?密宗九字真言你也會!太神奇了。”
我收起甩棍又聽到他問:“禪炏是什麼組織?我怎麼沒聽說過,很厲害嗎?剛纔嚇得我冒冷汗,以爲碰到國際僱傭兵了,好濃的血氣。”
“這個等會說,得先幫阮沁去掉身上的屍油。”說得時候我扣着手指結了一個小印:解!
“不是吧,我以爲剛纔你把她收回去了。”萬妙止看着原地浮現出來阮沁驚叫。
“廢話,誰能把身上塗滿屍油的鬼魄收回,只是幫她隱身而已。”這個也只能針對與自身有密切關聯的鬼魄。
我又說:“這樣吧,你去附近開個房間,給她化掉屍油,我去找人把行李箱送過去,我們得趕快走。”說完我拿出趙曉的身份證問阮沁:“是不是這個地方?”
阮沁氣色發黑,哆着嘴點了點頭。
“你們在幹什麼?”突然巷口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一個穿着制服的女警察。
她走過來,我還沒說話,就把趙曉的身份證搶過去了。
“你是警察還是搶匪,還我身份證。”我想去拿回,被她一個銳利的眼神嚇住了,應該是刑警。
“你認識趙曉?你是她什麼人?”她的表情有點不對。
“我是她男朋友。”說完我又對萬妙止說:“你們先去,我把曉曉的行李解決了就去找你們。”
萬妙止拉起阮沁,看了我一眼,然後離去。
女警察想過問他們,我開口問:“你認識曉曉?”
“我和她從小學讀到高中,一直同班,分了文理班才分開,你說我認不認識?”她又說:“本來馬上就要調到WH了,還說找她聚一下的,可是…”
“那正好,你跟我來。”說完我就往巷口走,時間緊迫,沒想到會遇到禪炏的人,起初我也只是猜測,沒想到真是。
…… ……
“這些都是曉曉的行李?你爲什麼不自己送過去?”女警察問。
“她父母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送過去不太好。我們也是去年冬天纔開始的,沒想到她就這樣離開了。”我把兩個行李給她,說:“麻煩你了,去WH了我請你吃飯。”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妘夕。”
“我叫冉嫣然,你…喂!”
沒等她說完,我搶過她手中身份證就跑了。
一個簡易的招待所內,房間裡香味十足,萬妙止用墨斗彈了許久才化掉屍油。
“屍油雖香,奈何很邪啊!”萬妙止感嘆。
我點了一柱焚香,放在阮沁旁邊,說:“先什麼都不要說,等焚香完,我們趕快包車走了。”
“什麼事把你嚇成這樣?要這樣急迫嗎?”萬妙止是不知道禪炏的組織有多麼龐大。
包了一個的士,還價後三百元,如果會講本地方言肯定會更便宜。哪裡都一樣,很吃生。有人說SH人特別排外,其實每個地方都有這種醜陋的惡習。
萬妙止告訴我,阮沁魂元大傷,可能會休息很久。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墜,還是自己太大意,把問題想簡單了。
阮沁探聽到趙曉的父母春節回老家祭祖時,屋後的一顆大樹不知爲什麼倒了,還是連根拔起。樹根下有一副棺材,年代很是久遠,還是用的檀香木打造的。這就讓人奇怪了,沒有人會用充滿香味的木材打造棺材,那樣會招來蛇蟲之類的東西。
棺材偏偏完好無損,裡面有一具屍體,屍體已經腐爛,給人的感覺卻是才腐爛不久。屍體懷裡還抱着一個瓦罐,瓦罐上貼了很多符咒。
按理來講,這也算是文物,應該上報。可趙曉的父母覺得能賣些好價錢,封鎖消息留了下來。
過了十多天就來了買主,就是禪炏的人,還把在她老家租了兩間房。那時趙曉二人回家了,她們也在場。
據阮沁猜測,屍油就是從古屍身上而來,而趙曉的問題就是出在屍油身上,趙娜有偷偷給趙曉的飯菜裡放屍油。
阮沁心裡氣不過,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毒害,便想着教訓一下趙娜,沒想到還沒出手,便被幾個黑衣人圍住,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趙娜就是一個人形惡魔,聽到黑衣人說抓到鬼了,纏着說要見鬼,於是便有了阮沁現形的一幕。若非趙娜好奇,阮沁也不會有逃跑的體會。
沒錢又不敢見人、魄力大損的阮沁,偷偷爬上菜農的貨車,才偷偷來到城裡。禪炏組織高手衆多,沒多久就找到了她的行蹤,便追蹤而來。
聽着萬妙止的講述,我的內心非常複雜。若論是誰害了趙曉,他們全家都有份。
瓦罐裡肯定封印着很危險的東西,趙曉的父母也是大膽,必定當時就打開了它。那些邪物喜歡內心缺陷大的人,比如趙娜。它們痛恨內心善良的人,趙曉首當其衝,成了最初的受害者。
罪魁禍首當然是趙娜,現實中的也有人犯法提煉屍油製作香水。可古屍的屍油不一樣,非常邪門,極其容易招惹來邪祟和殭屍。另外屍油也是能讓魂魄現形的一種主材料,很少有人會這麼做,畢竟魂魄現形後容易引起極大的混亂。
再就是若不在一定時間內化掉屍油,現形的魂魄也會魂飛魄散,有些邪惡的人會用這個來捉鬼。阮沁這次真的很危險,還好我們來得及時,而且還碰到了。
“那些黑衣人是什麼組織,怎麼讓你這麼害怕?”萬妙止問我。
突然一個急剎車,後座的我們倆都與前面的座椅來了個親密接觸。
司機回頭苦着臉說:“兩位帥哥,你們能不能別講鬼故事了,我怕啊!前面不遠就是高速收費站了,我怕高速上手腳抽筋出車禍啊。”
這時,前面副駕駛外面有人敲車門。是一個長頭髮、眼圈很黑、皮膚白的像麪粉一樣的少婦,重點是她全身紅:紅圍巾、紅呢子外套、紅打底內衣,還有紅高跟鞋。
“哎喲我去!”我旁邊的萬妙止嚇了一大跳,更不談前面的的士師傅了,嚇得差點開門逃跑,還有少婦及時說了句:“師傅,能不能順個道,帶我到高速收費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