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默默嘆了口氣,樑諾慢騰騰挪到牀邊拿過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少爺,你什麼時候回來?”
許久,她都沒有等到回覆。
樑諾也不惱怒,一想到爸爸要回來了,她整顆心都是飄的。
扔過手機,樑諾倒頭就睡。
心裡想着爸爸要回來了,她要儘快回海城給爸爸整理房間、買衣服鞋子,還要把股權轉讓給爸爸……
北冥煜驅車出去,漫無目的在街上逛了兩圈,覺得有些煩悶,便從兜裡煙盒裡取出一根菸。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短信,沒回。
再過一會,手機便沒有反應了。
男人不由瞪了一眼手機。
都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麼?
思及此,北冥煜直接點燃了煙,雙指夾着煙,單手靠在窗邊,目光有些飄渺。
從準備要孩子開始,他就戒菸了。
不過這會,煙癮倒是犯了。
孫特助打電話說查到了一些端倪的時候,北冥煜已經抽完了兩根菸,隨後直接去了約定的會所。
孫特助將一疊疊材料遞給北冥煜。
“少爺,樑博文可能真的有問題,這有一張照片,顯示在去年年底他曾出現在清城商貿大廈,但監獄那邊卻表示他從沒獲得任何假釋。”
這就解釋了爲什麼當初樑芸說她下屬看到過樑博文了。
北冥煜將指間的菸頭掐滅:“還有沒有什麼消息?”
“查過他說的小島了,十年前確實發生過一出命案,起因也對的上,就是後來涉事的那家人聽說移民了。”
沉思了片刻,北冥煜吩咐:“去疏通一下關係,讓他早點出來。”
“少爺您不是擔心他有問題麼?”
“讓他光明正大的出來,才能看看他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另外,從他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你找人二十四小時跟着他。”
……
樑諾半夜沒睡着就喝了點酒,然後一覺睡得特別香甜,還夢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她養了一條特別漂亮的流浪狗,是從路邊撿回來的,爸爸經常下班回來就陪着她一起逗狗。
家裡歡聲笑語一片。
迷迷糊糊間,樑諾看到北冥煜那張黑沉的臉,像是別人欠他錢一樣。
樑諾眨眨眼,打了個呵欠:小時候他還沒出現呢,怎麼跑夢裡來了?
揮了揮手,樑諾繼續做她的美夢。
“起牀去做早餐,這都幾點了?”
被子被拽了拽,樑諾聽到有人說說話。
“別動!”樑諾以爲是小時候的狗狗咬她的褲腿,擡腳蹭了蹭,喃喃道:“小狗狗,你乖一點哦,一會再陪你玩。”
那隻腳好巧不巧蹭到了北冥煜肩膀上,他一扭頭就能看清她的腳丫子。
北冥煜臉色頓時黑了。
猛地將她腳丫子甩開,厲聲說:“樑諾!你再不起來,我讓你這一個月都、”
“爸爸?你回來了?”
樑諾做夢正甜,眼睛眯了條縫,忽然打斷北冥煜的話。
北冥煜:“……”
樑諾在牀上扭了扭,不安分的爬起來鑽到北冥煜懷裡,紅着眼說:“嗚嗚……爸爸我好想你啊,你怎麼可以拋下我們十年……不過還好,以後你都可以陪在我身邊了!”
她一會哭一會笑,就跟撒酒瘋的醉鬼一樣。
北冥煜所有的好脾氣到此爲止。
砰的一下,直接將她甩到地板上,嗤笑:“我他麼有那麼老?都成你爸爸了?你現在要是醒了,我就直接掐死你!”
說話又氣沖沖出去了。
這女人,三句話離不開她那個殺人犯爸爸!
主要是,完全冷落他了!
樑諾酒勁還沒過,在地上扭了扭,覺得冷,嘴裡又忍不住說:“爸爸,我冷……”
正午她才緩緩甦醒過來,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怎麼滾到地上了?
這時候,她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連忙起身去接電話,對方用公式化的聲音告訴她,樑博文在獄中表現良好,三天之後就可以出獄了。
樑諾愣在原地好久,纔回神不停地說謝謝。
掛斷電話,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跟北冥煜分享這件事,但不管怎麼打電話,都沒有人接。
只好撥通了孫特助的電話,背景聲有些嘈雜。
“孫特助?少爺現在在哪啊?”
孫特助默默的看了身邊喝悶酒的北冥煜一眼,說:“清城有集團的分公司,少爺在忙呢。”
“哦哦,你那邊好吵哦。”樑諾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又笑眯眯的說:“三天之後你可以把車子借給我一下麼?”
“少夫人有事?”
“有啊,爸爸出獄了!我要去接他!”
孫特助:“少爺應該很樂意陪你一起去的。”
樑諾半晌才撇撇嘴:“他又吃錯藥了,我發短信都不理我呢,纔不要他跟我一起去,萬一爸爸覺得他對我不好怎麼辦?”
孫特助: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打來的?”北冥煜明知故問。
“是……少夫人打來的,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她給您打電話你都不接。”
“你當我耳朵聾了?”
他分明都聽到了,那個女人現在心裡都是她老爸!
北冥煜又有些後悔把樑博文弄出來了,不由望向孫特助:“你說現在能不能把樑博文塞回去加刑十年?”
孫特助:“……”
那少夫人肯定掐死你。
不過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三天時間轉眼過去,樑諾昨晚就提醒過孫特助來把車子借給她,所以,早上八點她就在監獄門口等着。
這時候的風還有些冷,吹在臉上生疼。
監獄的大門始終緊閉着,只有幾個獄警站在門口,她心裡激動又緊張,來回踱步。
孫特助偷偷給北冥煜發了短信:“少爺,你真的不來麼?”
“囉嗦。”
北冥煜非常高冷的回了兩個字,孫特助也不方便再多言,就安安靜靜的充當司機。
嘎吱——
高聳的大鐵門倏忽被人拉開,樑諾聞聲看過去,面容有些滄桑的中年男人正慢慢的往外走,背有些駝,但依舊難掩那張曾經英俊的臉龐。
是爸爸!
他今天穿着的不是囚服,而是樑諾特意捎進去的西裝,因爲他太瘦了,頭髮也沒有打理過,背上還有一個行李包,所以看上去有些滑稽。
樑諾心裡泛起酸意,不是滋味的迎了上去。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