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這點之後柯小柯覺得空氣中有一絲濃重的火藥味是重逢的溫馨也掩蓋不住的尷尬。
湯普森和顧遠雖然面對面而坐,但是兩人的語言沒有交集過,視線更是沒有任何的交匯。通常是各說各的,而在座的其他人也似乎在小心翼翼的維持着這難得的平衡,似乎一打破就會火花四射一樣。
過了一會兒,顧遠表示要離開了,而麥琪則是激動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讓他今晚留下來。柯小柯發現此時顧遠的眼神有看向湯普森,隨即淡然的搖搖頭,不顧麥琪的挽留要離開。
顧遠的舅舅艾森和舅媽珍妮弗也讓顧遠留下,而湯普森則一直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柯小柯扯了扯顧遠的手:“遠。”
麥琪臉上的不捨和眼底幽幽的安遠讓柯小柯看着也很是不忍。她扭過頭,看着在客廳一角玩積木正開心的咯咯笑的兩個孩子。不管大人這的氣氛多尷尬,他們那邊總是那麼融洽。
“我從來不會這裡留宿。”顧遠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即鬆開柯小柯的手,轉身走過去拉起還在玩積木的小威,冷聲道:“回去了。”
還沒玩盡興的小威很不捨的看着玩伴,撅着嘴巴幽幽道:“爸爸,我還想和艾爾莎一起玩。”
面對小威眼巴巴的請求,顧遠卻不爲所動,“改天再來。”說罷便要拉着小威離開。柯小柯很是尷尬的看着顧遠的背影,再看看麥琪,她正在拉着湯普森,似乎要他開口。而她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居然淌着兩道淚痕。這讓柯小柯很是震驚。
“約翰,就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嗎?”眼看着顧遠拉着小威已經走到了門口,麥琪突然哽咽的衝他的背影喊。
柯小柯很是動容,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事情,但是麥琪臉上的不捨即便是她看着也都於心不忍,顧遠怎麼能狠下心來?
不知道爲何,此刻停在門口的顧遠,挺直的背脊看起來竟透露着一股化不開的憂傷,孤寂得讓柯小柯很想上前抱住他,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自己會在他的身後。
“遠,今晚我們就留下來吧?”
就在顧遠準備擡起腳步離開的時候,柯小柯終於忍不住開口,她心裡有一個想法,顧遠和湯普森之間的心結,她要幫他們解開。
“都很久沒見了,應該有很多話聊吧?媽媽應該會很希望你能代替她陪你外祖母好好聊聊。如果她知道你來看外祖母應該會很高興的,再說我也很想跟外祖母聊聊,聊聊這裡的生活。可以嗎?”
柯小柯小心翼翼的說着,觀察着顧遠的動靜。顧遠雖然沒有轉身進來,但是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或許他在做掙扎吧?但這也是一個進步,柯小柯轉過頭,衝麥琪笑笑。
或許是忍受不住麥琪的眼淚攻勢,湯普森終於站起身,“今晚留下來,我讓艾麗多準備點晚餐。”
雖然冷冷的聲音似乎不太歡迎,但是麥琪卻是激動的撲過去親吻了一下湯普森的臉頰。湯普森有些“嫌棄”的
擦着臉,但嘴角卻悄悄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約翰,湯普森也讓你留下來。你能留下來陪我嗎?我很喜歡你的孩子,我想跟他聊聊。”麥琪走到顧遠身邊,笑着牽過小威的手把他拉進屋裡,給了他一塊餅乾,讓他和艾麗莎一起去玩了。
而顧遠最終也是留下來了,柯小柯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那一番話說動了他,還是湯普森的退讓,再或者是麥琪的眼淚?
對於現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
麥琪似乎很高興,還特意吩咐傭人做了中國菜。一桌子意大利風味和中國風味的菜結合,讓人看着食指大動。
湯普森和顧遠之間還是幾乎沒有溝通,就連大家舉杯共飲也是沒有碰杯到一起。即便是如此,但是兩人能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吃飯似乎就已經讓麥琪很是滿足了。
吃過飯後,麥琪就邀請柯小柯到她的花田裡去觀賞,說是晚上賞花也是一種享受。小威和艾麗莎玩的很開心,兩個孩子一起去鞦韆架上盪鞦韆了,而顧遠則被舅舅拉去喝酒,說是要跟外甥好好聊聊中國的事情。結果就剩下柯小柯和麥琪一起徜徉在花海中。
如同麥琪所說,晚上的花海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世界往往就是這麼奇妙,今天路過這裡的時候柯小柯還想着如果能在這裡生活的話那該有多幸福,卻不曾想到在這裡生活的人竟然是顧遠的外婆家。
這個季節,入夜之後就會開始下霜,在花瓣上凝成透明的一層,燈光照射下折射出更耀眼的光芒,而整片的花海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這讓柯小柯似乎進入了一個夢幻的童話夢境中,縈繞在鼻尖的花香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
“以前珍妮弗最喜歡在花海里奔跑。這大片的花海,都是她纔開墾的。”爲了照顧柯小柯,麥琪特意用英文說的很慢。
“珍妮弗?”柯小柯若有所思的重複着這個名字,她記得,這是顧遠媽媽的名字。
“她是我最愛的女兒,如果沒有遇上傑尼爾,她會很幸福。”麥琪說着,眼神向不遠處的一個小木屋飄去,隨即往那裡走,柯小柯一頭霧水的跟在後面。心裡暗想,傑尼爾,會不會就是顧遠的爸爸?
打開小木屋,柯小柯結結實實的大吃了一驚,外表看起來很小的一個房子,裡面卻是應有盡有。屋子後側開了一個很大的窗戶,一眼就能看到屋外的花海,這個設計跟大房子是一樣的。而窗的面前放着一張秋千藤椅,藤椅面前支撐着一個畫架,椅子旁邊則一邊是一個不大的牀,另一邊則是一張高度合適的桌子,上面擺放着幾本書。
房間雖小,卻設計擺放的很精緻,壁櫥裡放着幾個很有特性的藝術品擺件,還有一個精緻的貝殼相框,相片裡是一個梳着側邊麻花辮的金髮女生坐在花田的田埂上,面前是撐開的畫架,她一手拿着調料盤,一手拿着畫筆,笑容燦爛的看着畫板,風徐徐的把她的秀髮往後吹。
明媚。柯小柯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相片裡
的女子,她的笑容彷彿盛開的向日葵一般讓人感覺到來自太陽的溫暖,而這熟悉的輪廓,就是顧遠的媽媽,柯小柯想起之前在墓碑上看到的那張小小的黑白照。
“她很活潑,整天快樂的就像是一個小天使。”看着照片裡的人,麥琪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眼神裡充滿着溺愛的光。可以想象出她有多寶貝這個女兒,而在柯小柯的印象裡,顧遠的媽媽似乎吃了很多苦。
她無法想象這個女人因絕望和哀怨含恨離世的場景,在這個明媚的如同太陽一般的溫暖女子身上,居然發生着讓人如入冰窖的事情。
“她從小喜歡畫畫,也畫的特別好,那時候就經常在街上給人家畫畫。她就是這個時候遇見了傑尼爾,這個中國人,把她的心偷走了。爲了傑尼爾,她不顧我們的反對跟他去了中國,本來以爲她能過的幸福,但是一直到她憔悴的帶着約翰回來,我們才知道她瘦了多少苦。從那以後,她天天哭泣,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珍妮弗。當我們好不容易讓珍妮弗重新開心的時候,傑尼爾突然找到了我們,珍妮弗再次跟着他離開了,當她再回來,湯普森很生氣再受傷的她,沒有讓她進門。可是我們不會想到,再見面的時候,珍妮弗,我們的珍妮弗就變成了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麥琪說到這聲音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舊事重溫,想到她的女兒,她的心還是如同刀絞一般的疼。
而聽到這麼多過去的事情,柯小柯很是震驚,原來顧遠的媽媽還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從小就漂泊他鄉的顧遠,看來也是長大餓一段時間纔會被接回去繼承顧家。他承受的壓力應該很大吧?
“珍妮弗,很美。”看着她的照片,柯小柯忍不住感嘆。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究竟飲了多少杯愛情的苦酒?
“湯普森爲什麼和約翰的關係這麼緊張呢?”柯小柯忍不住發問,今天顧遠的不想留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湯普森看到他不開心吧?
麥琪吸吸鼻子,苦笑着說道:“因爲珍妮弗最後一次回來,湯普森跟她決裂,把她們趕出了門。而那天晚上,珍妮弗受不了太大的打擊,喝醉的時候掉到河裡淹死了。嗚嗚,我最愛的珍妮弗就這樣子沒有了。從那以後湯普森和約翰兩個人之間就有着很大隔閡。”麥琪嚶嚶哭泣,想起她心愛的女兒,他就心疼不已。
而瞭解到顧遠的過去,柯小柯則是更心疼。她從來沒有想過高高在上的聖遠集團總裁顧遠居然會有這麼悲催的童年。
而顧遠這麼會畫畫,想必也是遺傳了媽媽的畫畫天賦吧?
“湯普森很自責,他只是一時生氣。而他也不會想到那次的爭吵竟是最後一次。珍妮弗走的那幾天,湯普森把自己關在這個房間裡不肯出來,一直到現在,他還會經常的來這裡坐坐。”
麥琪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顧遠偏偏遺傳了湯普森的倔強,兩個人都不肯主動的開口,以至於從珍妮弗去世之後哦,這爺孫兩個就沒有再像以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