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畢竟是兄弟,遠……”
柯小柯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顧遠。其實剛纔聊了些Alina的事情之後顧寒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再多說,竟然聊到了他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而那裡,也有顧遠的曾經。
從顧寒的敘述中,柯小柯得知了原來兩人是同父異母,怪不得顧遠的眼眸是大海的藍色,而顧寒的則是深夜的黑色。但是因爲兩人都是遺傳父親比較多的原因吧,長得還是比較相似,以至於很多人把顧遠錯認成了顧寒。
而且,顧寒告訴柯小柯,他對顧遠的態度很糾結。一方面他心裡肯定這個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是另一方面,不可否認的是顧遠也是間接害死了他母親的人。
顧寒五歲那年,七歲的顧遠跟着他的媽媽珍妮弗回到顧家了,那時候年少的他曾經天真的以爲是多了一個哥哥,而且面對這個高冷的男孩子,顧寒卻很願意去親近,那時候還小,全封閉的教育,身邊同齡的小孩並不多,只有劉輝一個人,而這個指揮耍賴的人,顧寒並不喜歡。
但是顧寒很快發現顧遠並不喜歡他,甚至是討厭他,但是他還想跟他一起玩,覺得敢跟爺爺說不的人就是大哥,他想當他的小弟。
顧寒很快發現,自從顧遠他們回來之後,他媽媽整日抑鬱寡歡,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顧遠走了,但是家也跟散了差不多。顧寒沒想到的是,他媽媽會因爲顧遠他們的到來和離去而抑鬱而終。
“你在想什麼?”
發現柯小柯若有所思的樣子,顧遠有些不悅的打斷她的沉思。
回過神來的柯小柯連忙搖搖頭:“沒,沒有。”顧遠和顧寒兄弟兩的之間的心結和誤會看起來應該很深,她到底應該要怎麼才能化解?
雖然顧遠不說,但是柯小柯知道他是一個很注重家庭的人,在聽到別人談及顧寒不好的言論時,他也會去喝止。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就不用摻和了,你也不用想着用什麼辦法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破冰。”
顧遠好似看透了柯小柯心裡在想什麼一樣,直接一句話就讓柯小柯剛剛燃起的鬥志瞬間蔫吧了下來。
“遠,別這樣子嘛。剛纔其實顧寒跟我說了下以前你們小時候的事情,有些是誤會。而且,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爲什麼你們也要去揹負呢?”
其實在聽顧寒的過氣時,柯小柯感覺到很是心痛,結合以前意大利麥琪跟她說過的顧遠小時候的事情,以及顧遠曾經跟她說過的在意大利當流浪畫家的事情,這一切都讓她對小顧遠產生很強烈的想保護他的慾望。
聽到柯小柯的話,顧遠的眉頭緊皺,冷聲道:“怎麼?顧寒跟你說了什麼?說我對他拋來的橄欖枝視而不見?”說罷顧遠冷笑了一番。
柯小柯很無奈,“沒有。他只是講了一些你們小時候的事情。”
“那他有沒說我跟我媽媽爲什麼會被趕出去?有說過我們在顧家大門口住了一個晚上,下着大雨,也沒人給我們開門的事情
嗎?有說他弄壞的花瓶卻是我捱打的事情?”顧遠臉上仍舊是平靜如冰面,但是句句話裡帶着的寒冰卻有着刺骨的冷意。
柯小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現在再說什麼也還會讓顧遠的情緒更激動,她不希望顧遠揭起以前的那些傷疤,
柯小柯站起身,緊緊的抱住顧遠,現在她只想用自己的溫度來溫暖顧遠的心。顧遠的身子明顯的一怔,似乎沒想到柯小柯會這樣子。他伸出手把懷裡的人兒摟得更緊,好似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萬萬沒想到,顧遠最終給柯小柯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長到柯小柯好像也經歷了他的過去一般,沉溺在那些愛恨情仇的糾結卻無法釋放的悲憤恐懼哀怨中。
原來,當初顧遠的父親顧長鬆從意大利把珍妮弗帶回家之後,一直門第之見頗深的顧山不肯接受珍妮弗這個洋媳婦,而且這個洋媳婦除了畫畫其它什麼也不會,總之是對她都不滿意。
而顧長鬆爲了要跟珍妮弗在一起跟顧山起了很多爭執,甚至鬧到要斷絕父子關係,只有一個獨子的顧山無奈之下只能答應將珍妮弗留在顧家,但是顧長鬆要娶一個正牌妻子蕭家小姐蕭雅,珍妮弗只能留下來,不能給她名分。
而對於愛情至上的珍妮弗來說她無法接受,終於在顧長鬆訂婚那天她一個人跑回了意大利。但是這並不代表珍妮弗就忘了顧長鬆,回到意大利之後的珍妮弗才發現自己懷孕了,而她更是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堅持的把孩子生下來了,也就是現在的顧遠。
當顧遠七歲的時候,顧家知道了他的存在。而恰巧顧寒整天愛玩且不定性讓顧山很頭疼,擔心將來聖遠無人繼承,於是便同意了顧長鬆的要求把顧遠和珍妮弗接回來。
而從來沒忘記過顧長鬆的珍妮弗不顧家裡人的反對,甚至跟湯普深和麥琪鬧翻了,也要追隨着顧長鬆來到中國。回國之後,顧長鬆傾己所能的給她們母子最好的生活,說是補償這幾年來的一切。
然而,這遠遠不夠的。
顧山並不那麼待見他們,他讓顧遠回來不過是爲了考察他是否合適當顧家的繼承人。但是他宛如脫繮野馬的性格讓顧山頭疼不已,雖說冷靜果敢的性子很適合經商,但是不受控制的棋子或許會反噬也不一定。
但是即便如此,顧長鬆也並不能只是一個人的父親,長久以來沒有父愛的顧遠好不容易體會到父愛的美好,他貪心的想獨佔,卻發現還有一個人跟他在搶奪這份疼愛。對於搶奪者顧寒,他無法把他當朋友對待。
而偏偏顧寒卻一心想跟着顧遠,常常來找他玩。終於在一次,兩人的小爭執中,顧遠不小心把顧寒推進了水池裡,顧寒差點死去了。
而就是這一件事情,改變了他們幾個人的命運。
如果現在還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顧遠絕對不會選擇這樣子,他情願跟珍妮弗從來沒有踏足中國的土地,在意大利做一個窮畫家。
雖說顧寒沒事,但是心疼兒子的蕭雅哪裡肯這麼罷休,加上顧長青
生怕事情搞不大的煽風點火,讓顧山惱羞成怒,覺得這是珍妮弗唆使孩子故意想把顧寒推下水的。
藉此機會,他再次把珍妮弗趕走,並且放棄了顧遠這匹怎麼也訓不乖的野馬。顧遠他們是晚上的時候被趕出來的,當時顧家鬧翻了天,顧長鬆昏倒過去了,而珍妮弗和顧遠這愛雨夜被趕了出去,任憑怎麼拍門也無人應答,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門才被推開,然而,並不是接他們進去的,而是把行禮扔給他們的。
走投無路的珍妮弗只好帶着顧遠又回到意大利,然而,看到當初不聽勸的女兒落魄不堪的回來,湯普森又氣有心疼,直接關上門不給珍妮弗進家門。
無奈之下,珍妮弗只好帶着顧遠上街畫畫爲生,兩人住的是最便宜的旅館,心碎不已的珍妮弗染上了酗酒的惡習,很快,他們從旅館搬到了橋洞,每天賺的錢都被珍妮弗拿去買酒了。而顧遠也是靠麥琪送來的食物填飽肚子,就這麼過了半個月,終於有一天,喝醉酒的珍妮弗失足落到江邊,死了。
自責悲憤不已的湯普森找到顧遠,讓他回家,但是被仇恨矇蔽的顧遠倔強的不肯回去,仍舊晚上住在橋洞裡,白天在街上給人畫畫爲生。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了大半年,顧家來找到他。原來,他們離開之後,顧長鬆也染上了酗酒的惡習,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畫畫,不務正業,嘴裡還不知道唸叨着什麼,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而偏偏長大了的顧寒對經商比以前更加沒興趣,爲了聖遠的將來,顧山想到了顧遠。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隻有顧遠一個人回來了。
在珍妮弗去世的那天,跪在她的遺體邊上,顧遠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而現在,機會來了。
顧遠跟着顧山派來的人回去了,並且把珍妮弗的骨灰也帶了回去。看到珍妮弗骨灰的那一刻,顧長鬆先是一怔,隨即便大笑起來,眼裡卻不斷的流淌着眼淚。
從那以後,顧長鬆瘋了,被顧山送進了療養院,珍妮弗的骨灰,始終沒有能埋在顧家的目的上,也沒能刻上顧長鬆之妻這幾個字。
面對這些曾經把他趕出家門的人,顧遠昂着頭,目光如炬的對顧山說道:“我會成爲顧家的掌舵人。”
而那以後,顧遠則作爲聖遠未來的繼承人一直在苦練苦學,放棄了他想成爲畫家的夢想,確確實實的成了一名商人,而顧寒則順着自己心願,進入了演藝圈,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嗚嗚……”
“你哭什麼?”說了好長一段,顧遠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過去這麼徹徹底底的展現在別人面前。
“遠,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揹負了那麼多東西,怪不得你整天跟冰山一樣不快樂。以後你能不能多笑一點,我不希望你不開心。嗚嗚~~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一起承擔。”柯小柯已經哭的不能自已了,珍妮弗對愛情的執着讓她敬佩,顧遠的一切又讓她心痛不已,她做了個決定,回去之後要去拜訪一下顧長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