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着她的腿，池小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池茉莉剛一蹲下，一雙小手就直接纏到了她的脖子上：
“媽咪，我以後都乖乖聽話，我可以不要漂亮衣服，不要玩具，也可以不吃好吃的…我也不找爹地了，我不要爹地，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媽咪，媽咪，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小貝長大了可以幫媽咪幹活，小貝不會生病，小貝長大了也會賺錢養活媽咪，小貝不會成爲拖油瓶…媽咪，你不要丟下我…媽咪…”
緊緊抱着女兒，池茉莉的淚也嘩嘩就下來了：原本她的確是打算讓女兒以後跟着欒北靳的。畢竟她已經大了，也懂事了，也不會太累人！爲她以後的生活跟教育着想，跟着欒北靳一定比跟着自己好太多，她以後整個人生可能都完全不一樣，跟着自己。十幾年後，她可能也就是個大學畢業找個普通工作、普通人嫁了，好壞還看她自己的運氣。
可若在欒北靳身邊，她受到的教育、以後的工作或許都會不同，日子也可以過得好一點，說不定連對象的檔次都可以提升幾級。
爲了女兒着想，她是想放棄的！
但這一天，她也是渾渾噩噩，度日如年，而今再看女兒被嚇成這樣，覺得或許自己也做錯了，對孩子來說。也許並不懂以後的意義。
撫着女兒的腦袋，池茉莉抽噎了下：
“乖，乖，小貝不哭，媽咪怎麼會丟下你，媽咪怎麼會不要你。媽咪不是在嗎？小貝哭，媽咪也心疼！小貝都把媽咪弄哭了…”
抽着小毛巾給女兒擦着臉，見她眼睛都紅腫了，池茉莉也難受地緊：
“小貝是媽咪的寶貝兒，纔不是什麼拖油瓶，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媽咪會生氣的！媽咪也什麼都不要，只要小貝！媽咪以後都不會丟下你的！”
拉着她的小手搓了搓，池茉莉哈着氣給她暖着小手，而後塞進了脖子上的暖手圈套裡：
“所以小貝不要再哭了，眼睛會痛痛，都不漂亮了呢…”
幫女兒整了整帽子，摸着她漂亮的小臉蛋，池茉莉道：“餓了吧？我們回家做飯吃！”
池茉莉一直身，小貝就伸手抓住了她的一擺。
“媽咪拿鑰匙…”
拎出鑰匙扣，池茉莉牽起了她的小手：“媽咪不走！媽咪以後去哪兒都帶着小貝!”
擡眸，對上欒北靳凝望的目光，池茉莉一頓，也沒說什麼，上前就開了門。
望着這對母女，欒北靳整個心情也是跌宕的。
門口處帶站着，看着兩人牽手進了門。池茉莉沒說讓他進去，他也呆站着沒動，想起什麼地。就把一邊的大包小包遞了過去：
“我給小貝…買的，車子裡還有些…”
“謝謝！”
突然間，池茉莉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伸手接了過來道：“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好！我去把東西都拿上來！”
像是聽到了這輩子最好聽的話，不等池茉莉把話說完。欒北靳轉身就跑下了樓，把車裡的其他幾個袋子跟那個大熊娃娃給拎了上來，一口氣上了樓，見門還開着，他的心情都是激動的。
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池茉莉幫他倒了杯水：“你先坐會兒，我先去做飯…”
此時池小貝已經脫了外套，套了件小馬甲，還是跟屁蟲一樣地跟在池茉莉身後，一大一小，很溫暖的感覺，這是欒北靳從未感受過的！
廚房裡，池茉莉剛切好了菜，一轉身，差點就碰着女兒，放下東西，她便彎身道：
“小貝，這裡髒，出去玩吧！”
廚房本來就小，又烏煙瘴氣的，加個孩子，也顯得擁擠了。
搖了搖頭，池小貝就往一邊角落裡站了站。
“媽咪哪也不去，媽咪給小貝做飯！做小貝最喜歡的熱疙瘩湯…”
看女兒眼睛都不敢眨的樣子。池茉莉知道她本就敏感又聰明，估計是被嚇着了，哄了半天，見女兒也不動，她就沒再趕她，一邊忙活，一邊跟她說話轉移注意力：
“小貝吃荷包蛋嗎？”
“吃！”
“好，那媽咪幫你加一個！我們放很多菜葉葉，小貝最喜歡，對不對？”
點頭，小女孩不住的點頭。
回頭，看了女兒一眼。池茉莉又把冰箱裡的幾塊肉全都拿了出來。
“小貝今天跟爹地出去開心嗎？”
半天，沒得到迴應，池茉莉一回頭，就見她瞪着眼睛，一副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的樣子：
“小貝怎麼了？小貝喜歡爹地，媽咪也不會不開心，不會不要小貝的！”
“媽咪，欒叔叔真地是我爹地嗎？”
見孩子開口，還一副怯怯很難過的樣子，池茉莉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擦了下手，蹲了下來。與孩子平視，點了點頭：
“小貝不是很喜歡欒叔叔的嗎？欒叔叔是小貝的爹地不好嗎？”
“媽咪騙人！媽咪是小狗！媽咪說爹地喜歡我，說爹地在找我們，可是他是欒天寶的爹地…他不要我們，對不對？”
見女兒突然抹着淚又哭了起來，沒想到自己說的話，她全記得，還記得這麼清楚，池茉莉當真驚了下，還以爲孩子不會記得多少，伸手，她抱過了她：
“不哭。不哭，小貝乖！媽咪怎麼會騙小貝？爹地不是給小貝買了很多東西？不喜歡小貝怎麼會給小貝買很多東西，對不對？爹地沒有不要小貝…他只是不知道有小貝而已…知道了，就會很疼小貝的！小貝這麼漂亮這麼乖，很多叔叔都搶着想做小貝的爹地呢，艾利叔叔不是還想收小貝當乾女兒？爹地又怎麼會不喜歡小貝…”
廚房外幾步之遙。聽着池茉莉跟女兒的對話，欒北靳心裡也是一陣陣抽搐。
“小貝聽話，不哭了，好孩子都是不哭的，嗯？那現在小貝把水果端出去跟爹地一起吃，看着電視等媽咪做飯好不好？”
見她點了頭，池茉莉便快速洗了幾樣水果，切了個拼盤。
“乖，不要着急，不要摔到，去吧！”
聞聲，欒北靳又折了回去。
***
很快地。池茉莉便炒了幾個菜，饅頭也熱好了。
“那個…我這裡只有家常便飯，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點吧！”
點頭，欒北靳真的坐了下來：“謝謝！”
“媽咪，我給你帶的大蝦，還有好大好大的貝殼肉…很好吃！我們上次去的那家飯店。很貴的，今天不要錢！爹…欒叔叔還給我一張卡，以後我們可以免費去吃！”
說着，小貝跳下椅子就要去拿。
“好了！媽咪知道了，媽咪去拿！小貝乖乖吃飯，不要動…”
一聽。池茉莉就知道怎麼回事，心裡暖暖地，不免也有些酸。將打包的東西拆開，一看到裡面的蝦子與鮑魚，她眼裡的淚就滾了下來：
這麼貼心的小棉襖，幸虧當年醫院裡最後一刻她跑了。沒有狠心將她打掉。爲她，多少苦，都值得了。
將東西放進微波爐，池茉莉抹去淚滴，調整了下，才端了出來。坐下，她便給女兒夾了點蔬菜：
“小貝晚上不可以吃肉肉，我們給爹地吃，小貝明天早上再吃，媽咪給你剝兩隻蝦…”
點頭，小女孩看了看切好的牛肉，又開始扒着碗裡的蔬菜湯。
“怎麼不讓她吃？”看女兒眼巴巴地，欒北靳對桌上一盤肉很難受，該不會他們連一盤牛肉也算計吧！
其實他不知道，這盤牛肉基本都是每天切一點給小貝吃的，今天他來，池茉莉才把剩下的全切了。
“晚上吃肉不消化，怕她睡不好，不讓她吃太多！”
拿起筷子，欒北靳點了點頭：“你把孩子教得很好！”
“媽咪——”
一餐飯，小貝乖乖吃着，不時給池茉莉夾菜，看她蝦什麼的都沒怎麼吃，她就全都夾到了她碗裡。
一邊，欒北靳看着兩母女，心裡真是翻江倒海，說不出的滋味。
因爲孩子在跟前，他也沒說什麼。
見兩人住着巴掌大的地兒，卻很整齊乾淨，桌上擺着的照片也都是小貝的，或者母女兩人的，沙發上，大大小小的玩具也不少，都是很整齊的放着，有的外面還都罩着塑料袋，顯然是怕髒。
吃完飯，池茉莉收拾着洗碗，池小貝也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後，不說話。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池茉莉知道是今天把她驚着了，洗了洗手就把碗先放到了一邊。
“小貝，不早了，該去洗漱睡覺了，明天我們要去上學了。來，媽咪幫你擠牙膏…”
鋪好牀，暖了暖被窩，池茉莉便幫小貝換了睡衣，想讓她早點休息。
但躺着她也是睜着眼睛，她一離開，她就起身。
抱着她，池茉莉道：
“媽咪抱着小貝睡..媽咪不離開你媽咪也不走，今天是媽咪不小心關機了，纔不知道小貝在等媽咪…那個大嬸是搞錯了！以後我們都住這裡，就是媽咪搬家，也會帶着小貝，永遠開着，不會讓小貝找不到！小貝閉上眼睛，乖乖睡覺，好不好？”
抱着她，拿着故事書，池茉莉給女兒唸了兩頁，直至池小貝在她懷中睡了下去，她才緩緩將她放好，但一動，池小貝就很不安穩的哼唧，她就讓她拉着自己的手繼續坐了一會兒。
門口處，欒北靳看着，緩步走了進來：“以後，我能經常…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