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堯知道榮玦在懷疑她的母親,可這些事無憑無據,饒是他覺得他母親在言語間有躲閃,可也不會往深一層想,更不會把樓瀟瀟想成壞人,只是他不明白,既然他可能有親兄弟,爲什麼樓瀟瀟不告訴他?
這麼多年一直隱瞞這件事的初衷到底是什麼?
盛天堯有些迷茫。
可他沒把這些情緒外露給榮玦。
“謝謝。”盛天堯說,他們倆人是競爭對手,榮玦能出手幫他,盛天堯是感激的,拿市中心那塊地皮換這件事背後的秘密,他覺得值,因爲他總認爲,這件事一定不像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不用,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榮玦面無表情的應,“我和你之間的交集。”
盛天堯倏然笑了出來,“榮玦,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和我撇清關係?”
榮玦沒接他的話,盛天堯一向都是這麼吊兒郎當,嬉皮笑臉,很少有專注的時候,饒是剛纔他求他辦事,也是沿用他慣有的神情,專注嚴肅好像和他根本不搭邊,“我會讓舒航擬定好合同,你儘快簽了它。”
“榮玦,你就不好奇我爲什麼會找你幫忙麼?”盛天堯笑着問。
榮玦饒有興致的看着他,他討厭盛天堯,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的時候,那麼那個人的說話方式,辦事風格,以及行爲舉止,都會成爲他眼中的詬病,不管那個人變成什麼樣,他都沒辦法改變自己的主觀印象,再加上盛天堯曾經傷害過喬沐,他最愛的女人,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沒辦法忍受,更何況是他?
“第一傭兵集團。”
盛天堯似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榮玦會想到這一層,不過又轉念一想,榮玦那麼精明,既然找上他,肯定多少會猜到一些他的家底,“榮玦,有時候我真嫉妒你的聰明。”
“是麼?那我應該開心?因爲能被你嫉妒。”榮玦冷聲道。
盛天堯倏爾一笑,“既然你什麼都猜到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榮玦,基於喬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身邊有內鬼。”
榮玦面無表情的看他。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沒指望你能信,只是基於我的好心,才把我懷疑的事告訴你,當然,你也可以認爲我是在故佈疑陣,或者故意挑撥你和你身邊人的關係。”盛天堯攤攤手,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7號藥水的事,我也略有耳聞,你現在不該追究我是怎麼知道的,你應該追究,到底是誰往喬沐身上注射了這東西,我問過專門研究病毒藥劑的朋友,他說任何一種病毒在人的身上都有潛伏性,不可能一蹴而就,喬沐變成現在這樣,只能說明,7號藥水在她身上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甚至比你們預估的時間還要早,當然你可以問問,在這段時間內,曾經有誰接近過她?”
榮玦面無表情地看他,“你爲什麼要幫我?”
“o!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她!況且榮玦你不也說,我們之間,交情還沒好到能爲對方死心塌地的份上。”盛天堯搖晃了下手。
榮玦微微擰起眉心,臉色陰沉,盯着盛天堯看了好一會兒,臉上又瞬間恢復以往的冰冷深沉,“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還是一貫的冰冷!”盛天堯攤攤手。
榮玦起身,面色陰沉的看着盛天堯,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不過他出靜後,便給唐逸傑打電話,讓他去查7號藥水在喬沐身體內的潛伏期,然後又給季晨打了一通電話,“最近你先把手上的事交給林睿。”
“又有好事讓我做?”
“你去查查當年是誰和樓瀟瀟在一家醫院生產,我要他們的全部資料。”
“你又換了口味麼?”季晨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好好說話!”
季晨立馬清了清嗓子,“知道知道!不過你讓我去查這個幹什麼?你準備對付盛家了?”
“不是。”
“那是什麼?”季晨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讓我去調查盛家,總得給我個適當的理由,不然盛天堯那張臉看得我心煩!”
“盛天堯說他可能有兄弟,讓我幫忙查一下。”
季晨,“哇,好處是什麼?”
“市中心那塊地皮。”
“行!成交!”季晨說,“盛天堯肯用這件事來和你市中心那塊地皮,說明這件事在他心裡很重要,榮玦,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和你說。”
“嗯?”
“其實你根本不用查。”
“爲什麼?”榮玦有些疑惑。
季晨隨即說了大實話,“你和盛天堯在某些方面很像,你有沒有想過,可能你就是他的兄弟呢?”
榮玦,“……”
“榮玦,你就信我一次,趕明兒你和盛天堯一起去唐逸傑那裡做個d鑑定,我打賭,結果肯定出乎你們預料!”
榮玦冷冷地聲音傳到季晨耳朵裡,“說夠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幹嘛這麼當真?我去,我去替你查。”意識到榮玦處在發怒的邊緣,季晨趕忙見好就收。
榮玦沉聲道,“陸景呢?他怎麼樣了?”
“咱們的人還在意大利那邊找,到現在也沒找到人,陸景那小子的命硬,他不會有事的。”
榮玦卻沒季晨這麼樂觀,如果不是喬沐這邊離不開人,他可能現在會飛意大利親自找陸景,他沉凝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儘快找到陸景!”
他最後又補充了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好。”
榮玦掛了電話後,頓時陷入沉思。
喬沐的情況並不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樂觀,饒是她去見了李東思,李東思又給她說了那麼多她們以前的事,喬沐仍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而7號藥水的事就這麼一直拖着。
於菀那邊也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於家對於他祖輩的事隻字不提,於菀費勁了心力,都沒讓他們開口。
基於這點,她對榮玦是有愧疚的。
可榮玦也沒有怪她。
於家的沉默,卻更讓他堅定了內心所想。
事情彷彿都停滯了,直到臨近年關,唐逸傑和希拉終於突破瓶頸,研製出7號藥水的解藥,只是消息不好不壞。
唐逸傑和榮玦單獨談了一次。
“榮玦,我盡力了,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些複雜,擺在你面前的,也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唐逸傑爲難的看着他,他和希拉,以及第一傭兵集團最頂尖的科學家,技術員,傾盡人力物力,在7號藥水的事情上總算有所突破,只是卻有個不好的消息,有兩味藥材的放置順序,他們仍然摸不清,所以就研發出來兩種解藥,其中一個是毒藥,而另一個纔是解藥。
榮玦要在這裡面二選一。
這對他來說,很難。
甚至是拿命來搏。
唐逸傑知道榮玦是不會拿喬沐的命來做任何的冒險,可作爲醫生,他還是要把其中的危險關係和他說清楚。
榮玦闔眼,又睜開,“我知道。”
“那你想怎麼辦?”唐逸傑說。
榮玦沉聲道,“你還記得我前段時間讓你查的事情麼?”
“記得,我還把結果和你說了。”說起這個,唐逸傑也納悶,他告訴榮玦的那個時間段,比較尷尬,因爲那個時候喬沐因爲誤會自己和盛天堯發生了關係,而情緒失常,似是想到某種可能性,唐逸傑倏然瞳孔緊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榮玦,你該不會是想……”
榮玦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一絲的波紋。
“不行!我不同意你這麼做!”下一秒,唐逸傑就全盤否定了他的想法,甚至打算把他早已盤算好的計劃全都否定,他幾乎是不可抑制的怒吼出來,完全沒有往日的冷靜,沉着冷靜的臉龐上閃着慌亂,“7號藥水的功效你不是不知道!況且那種禍害人的東西還從來沒有給男人注射過!它在你身體上會產生什麼功效也不知道,榮玦,不然我們還是在小白鼠在做實驗,這樣比較保險,你說呢?”
“逸傑,你明知道在小白鼠身上做實驗,起不到任何的效果!”榮玦淡淡道,“你爲什麼還要自欺欺人?”
阿卡當初是鐵了心要讓那個負心漢的女人死,所以她在加最後兩味藥材的時候,下了狠手,在小白鼠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效果,只有在人體內,才能觀察到。
這也是7號藥水的獨特之處。
也可以看出,當初阿卡想讓那個女人死的心有多麼大。
聽到他這話,唐逸傑頓時懊惱的耷拉下來頭,雙手緊緊地握着腦袋,像是陷入無盡的痛苦中,他向來自負,自傲,對自己的醫術也很有信心,他曾經自詡,就算擺在他面前的人只有一口氣,只要他想救,救能救回來,可他現在卻要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被這邪乎的東西折磨,他真的做不到!
榮玦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怎麼猶豫,看着他,一字一字沉聲說,“別猶豫了,我來替她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