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州市是個休閒的旅遊城市,每到夏天晚上,很多民間藝人就在南橋、水街、江安河旁的夜啤酒長廊穿梭,給吃宵夜喝夜啤酒的人們助興。
那個賣唱的年輕女孩,聽到叫聲,滿臉笑容地步了過來,把歌單遞上來:“哥,想聽啥?”
但益恆看着她把着吉他,瞧也不瞧歌單,說:“你先用吉他彈一首高山流水。”
那女孩一愣,臉微微紅了紅,說:“哥,這首曲子是由古箏彈的,我的吉他只是伴奏彈點經常彈的歌曲,至於高山流水嘛,我還真不會。我主要是唱歌,這單子上的我都會,你最好點這上面的。”
但益恆有些失望,問:“多少錢一首?”
“三十,自己唱我伴音二十。”
“那你先唱一首《成都》。”
這首剛流行起來的歌,自然不在話下,只見那女孩微微一笑,吉他擺正,纖長白嫩的手像一對美麗的白蝴蝶般在琴絃上撥動,旋律舒緩的琴音,飄浮在夜空之中,跟着柔情嫺熟地唱了起來。那韻味有幾分神似原唱,教人忍不住靜心地去聽去感受,彷彿相愛的人牽手漫步於成都的大街小巷,讓人迷醉而嚮往。
歐珈饅和青葉顯然被那女孩的歌聲吸引,一眼不眨地望着那女孩。但益恆不敢看,怕兩人又調佩他色眯眯地看着人家;他更不敢看她們,看青葉肯定引起歐珈饅的警覺;看歐珈饅,青葉雖然現在不會表現出什麼,回到家肯定要給他臉色看。他只好邊剝花生,邊看着走馬河泛着藍光的河水。
想着小說裡的男主人公,個個牛叉得很,身邊不泛美女扎堆,卻從來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壓力。爲什麼與兩個女孩呆在一起我就感覺有座大山壓在了身上了呢?還是自己長得太普通不是什麼高冷帥氣的富家公子哥,所以稍微多了一兩個異性朋友心裡就不踏實,由其是與兩位女孩在一起,彷彿自己就成了人人唾棄的渣男。
可爲什麼又很享受這種感覺?但益恆從河中收回視線,自然地看着兩女孩側身的樣子。青葉雪白的粉頸,纖細的蠻腰,高隆的酥胸……而歐珈饅秀麗明澈的眼神,白裡透紅的肌膚,清新恬美的穿着……。任誰看了,還不想入非非?這種待遇,但益恆從不敢想。從懂事以來到逃離家的漫長時間裡單獨與女人呆在一起的屈指數來就只有夏蘭一個,何曾想過同時與兩個女人一起約會,這別樣的刺激讓但益恆有一種做賊的感覺。難怪所有的男人骨子裡都有顆騷動不安的心,那怕有錢沒錢有權沒權的都一樣。不同的女人真的有不同的味道,有的似水,有的似火,有的似木……男人恐怕只要給機會就算做不成戀人,那怕僅僅做個朋友,偶爾一起吃個飯爬個山跳個舞,都會精神百倍感覺美死了吧。
但益恆雖然很享受這種不說話只看着對面不同味道的兩個女人的感覺,但是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的,誰知道青葉的真實想法呢?她要是稍微表現出那麼一點點主動,憑歐珈饅敏感的嗅覺,就會發現一些端倪,到時自己真成了左右不是人的渣男了。一定要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把氣氛活躍起來。
那女孩剛唱完,但益恆舉起酒杯對她們一笑:“兩位真是有緣,恭喜你們成爲朋友!”
青葉兩人舉起杯子與但益恆碰杯,青葉說:“但哥,你是珈饅姐的哥,也是我的哥,以後可要關照關照妹子。”
但益恆望了望歐珈饅,說:“青葉,那是當然。不過,你得唱首歌助助興。”
“可以啊。但哥,珈饅姐,此情此景,我就唱一首李玉剛的《剛好遇見你》。”青葉站起,從女孩手中接過話筒。那女孩彈起了音樂,青葉拿着話筒,輕輕搖擺着頭,甜美的聲音響起:“我們哭了我們笑了,我們擡頭望天空,星星還亮着幾顆……”
這歌聲,郎朗動聽,飄散着追憶的氣息,幻化成自然而然的情意,鑽進了聽者的心。但益恆癡癡的望着青葉,聽得入癡入醉,想不到這女人在歌廳陪酒幾年,唱功不容小視。憑她這震懾人的唱腔甩這賣唱的女孩一條街都行。要是她晚上出來唱歌掙錢,一晚上掙個千塊錢應該沒問題吧。
但益恆像是撿到寶的興奮,青葉這身材,這樣貌,這歌聲,這好得不能再好的條件,不去酒吧唱歌,不去夜啤酒長廊賣唱真是太可惜了。要是鼓動一下,說這不定又可以增加點收入了,青木的學費更有着落了。
歐珈饅看到但益恆那迷醉猥瑣樣子,拿起一根筷子伸過來直接敲到他頭上,痛得但益恆哎呀一聲,驚得青葉歌聲嘎然而止。
“妹,你唱你的,你但哥腦殼上有隻噁心的蒼蠅,我幫他打了一下。”歐珈饅笑呵呵地說。
但益恆不知爲何,一見到歐珈饅淡淡的微笑,臉上剛起的怒意立即焉塌,心裡自然明白是自己在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另一個女人,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樣子引得她發了威。
但益恆摸着頭,轉過身,還是覺得特窩火,自己不過是被青葉的歌聲吸引,對她專注了點,你歐珈饅就拿起筷子敲過來,要是桌上有把刀你想都不想甩過來不是要老子的命?本來,我們倆多溫馨浪漫的,你把青葉叫來,搞得我一點不自在。難道要我拘謹如木樁一樣杵着你就滿意了?
歐珈饅根本沒有發現但益恆臉色有什麼異常,拈起酒瓶給但益恆添滿酒,微笑着說:“哥,恭喜你!”
那甜甜地一笑自然與剛纔笑呵呵有着天差地別,但益恆一下傻了,剛纔的窩火被瞬間澆滅了。或許歐珈饅只是吃醋了冷不丁地打我一下,今天可是我人生最高興的時候,升職加薪還有兩美女相陪,有必要爲她敲了我一筷子而不開心嗎?我該高興該放開地喝大膽地吼纔對,他端起酒杯與她碰杯:“謝謝!珈饅,我想聽你唱歌。”
歐珈饅平時喝酒少,喝了幾杯啤酒,腮臉酡紅,幾分微醉。她點了點頭,說:“哥,我唱粵語歌《偏偏喜歡你》”
但益恆當然知道她選這首歌的意義,想到自己人到中年還能被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喜歡,那是何等的榮興啊;要是能娶到這樣的女孩做老婆,就是把工資全上交也樂意啊。
青葉歌一完,把話筒遞給歐珈饅,坐到位置上,拿起青豆剝着吃。
立在旁邊的那女的彈起了琴音,歐珈饅含情脈脈地望着但益恆,唱起了歌。
歌聲一起,但益恆一怔,這歌是小時候自己最喜歡聽的一首歌了。許多年不曾聽過,瞬間勾起了他跟唱的慾望。他雖然唱歌難聽,但有人唱他還是跟得起調。
但益恆大聲地唱了起來,與歐珈饅動聽的音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歐珈饅白潔如雪的臉上露出了明媚的微笑,眼睛直勾勾地與但益恆對視,當唱到“我又爲何偏偏喜歡你”時,兩人更是情真意切地看着對方。
青葉輕碎了一口,餘光瞥了一眼但益恆,拿起花生不是剝,使勁扭。但益恆雖然如癡如醉的唱着,但是眼睛還是有一點點漂浮。那一點點漂浮已看清了青葉生氣的表情以及那扭扯花生的小動作,嚇得他聲音小了許多。
歐珈饅唱到動情處,卻聽到但益恆的聲音小了許多,以爲他唱得不好聽跟不上調啞了聲,便投過來鼓勵的眼神。
但益恆怕歐珈饅察覺到異樣,聲音只好又大了起來,心裡卻想一個男人真的不能太貪了,對愛情一定要專一,不然,真的是活受罪,而且麻煩會不斷。他曾想過自己如此落魄,不會再有女孩看得起他了,那曉得逃離家後反而走了桃花運一樣,接二連三的認識異性,而且個個比夏蘭漂亮年輕。不是說,現在的女人都現實嗎?沒房沒車,誰跟你戀愛啊,可是,我的運氣咋這麼爆好了呢,一無所有還與三位女人成了朋友,而且都是令自己心動的女人。
我何時變得這麼花心了,竟然敢玩火?但益恆的目光在歐珈饅臉上佛過,這清新脫俗的女孩,我如果傷害了她,可能就會要了她的命?或許跟青葉在一起,就不會有太多的牽絆,還能好聚好散。該咋個辦,要不要向歐珈饅坦白呢?
青葉聽到但益恆歌聲沒有那麼深情也變小了許多,心頭一片溫潤,擡頭微微一笑:“但哥,你別唱了,你的聲音加進來讓珈饅姐的歌聲都變味了。”
但益恆停了聲,呵呵一笑:“青葉,哥今天高興,就想吼。”
青葉嫵媚一笑:“想吼,就該吼你們男人唱的歌啊,等會唱朋友啊朋友吧。”
“我要跑調,等會對對情歌纔有意思。”
歐珈饅聽到,歌聲一下沒了,橫了但益恆一眼:“對啥子情歌,不要錢索。不唱了,趕緊付錢。”
青葉好笑道:“珈饅姐,哥當然是想跟你對了。”
歐珈饅會錯了意,紅了臉,默不作聲地拿起酒瓶給但益恆倒酒。
但益恆看着歐珈饅可愛的模樣,心又動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珈饅,哥今天高興,唱個千兒八百的沒問題。”
“去你的!”歐珈饅白了但益恆一眼,“二十塊一首,你唱得了五十首?”
但益恆摸摸頭,憨笑道:“高興啥,盡情的唱,隨便唱!”
“你趕緊付錢,想唱,我與青葉陪你唱不要錢的。”
但益恆站起,有些微醉地掃了那女的微信付款二微碼付了錢,那女的作揖後走了。
青葉端起酒杯,說:“咱們三人乾一杯,一起唱朋友啊朋友。”
三人開心的碰杯,仰頭喝光,一起大聲地唱:“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人生得意須盡歡!但益恆毫無顧忌的放開了唱,心裡樂開了花,夏蘭,離開你,老子現在想喝就喝想唱就唱想醉就醉,不知有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