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到啞口無言,秦君朝只是一邊搖頭一邊尷尬地笑。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雲薇諾說的也沒有錯,這世上的事情,能兩全齊美的畢竟太少。
不是傷害對方,就是傷害自己,又有誰會願意放過別人來傷害自己呢?
都沒錯,錯的是造物弄人,偏就讓一切脫了軌……
見他似是已意識到自己的用意,雲薇諾也不繼續‘進攻’,只笑着提醒:“秦大哥,我說句實在話吧!你呀!心裡總有股子英雄主義在作祟,就是這樣,林姐才非要和你離婚的啊!”
話題轉換的太快,一會兒還在說靳小喬,直接就轉到了林思慕的頭上。
對於自己那位男人婆前妻,秦君朝只要一想就是滿頭包,馬上激動地問:“怎麼,她跟你說什麼了麼?”
“你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間有一種感覺叫第六感的麼?”
笑着反問,雲薇諾又說:“這種事情啊!根本不用林姐跟我說,猜也能猜到了。”
“那……既然你的第六感這麼厲害,能不能教我幾招?”
揚眉,雲薇諾意外地看他:“教什麼?哄林姐的辦法?”
“聰明!”
大讚她,秦君朝的雙眸亦在同時大放光芒,還謙虛地討教着:“就是這個,快教教我,快!快!”
“理解,體諒,信任,還有……堅定不移!”
聽完這幾個詞,秦君朝的臉色又僵住了:“就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話麼?”
被秦君朝的表情逗樂,雲薇諾又笑着說:“也不是不行,就怕你做不到。”
“說說看啊!”
雲薇諾一笑,又總結性地給了八個字:“死纏爛打,絕不退縮!”
還以爲是有什麼致勝的法寶,沒想到就這八個字,而且很不幸的是,這八個字早在幾年前三少就教過他好不好?
可琢磨了幾年,也沒琢磨出這八個字的精髓來……
絕不退縮他一直是這麼幹的啊!
死纏爛打這一條他雖然貫徹的不夠徹底,但豁出去這張老臉,他這幾年爲了纏着那男人婆,也幹了不少‘丟人’的事兒。
可沒用不是麼?
要有用他現在至於跑到g國來等着挨槍子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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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擺手,一個勁兒的搖頭:“這一招不行啊!”
“怎麼不行?宋天燁不就把這招用的挺好的?”
話落,見秦隊還是一臉懵懵懂懂不明白的樣子,她只能又提醒道:“你和林姐不有個兒子麼?大的不行,先從小的下手啊!”
一聽這話,秦君朝都想望天了:“別提那小子了,根本就是一心向娘,專注坑爹。”
提到兒子秦君朝就惱火,但再讓他惱火的兒子,他也還是稀罕得緊。
所以,又長長一嘆:“而且,那男人婆也是,我是一天一個電話,一天一個電話,可她愣是都不肯接啊!”
“你的電話她不接,你不會換個電話打啊?”
秦君朝委屈得臉都要蹉跎了:“都試過了,陌生的電話她也不會接。”
“那就用不陌生的打唄!”
說罷,雲薇諾又無比直接地提醒道:“怎麼說宋天燁也是她老闆,誰的不接,大老闆總得接吧?”
“哎!還真是啊!”
猶如醍醐灌頂,秦君朝的心裡一下就亮堂了。
正磨拳擦掌等待行動,耳根突然警惕地一動。
微風輕過,慢慢地越來越大,伴着機翼轉動的巨大聲響,不遠處已赫然出現了一架灰白色的直升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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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機到了,機上重要客人分了兩撥。
一位直接被直接領進了帝王師的書房,還有的一批,則靜待在飛機上等待着‘病人’的出現。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靳小喬坐在輪椅上被威爾推入了首相府,直到她被威爾送上飛機,宋天燁的目光,卻從未在她身上停留半刻。
那種失落,伴着巨大的惶恐,讓靳小喬整張臉都白成了紙。
曾經,宋天燁的目光一直追隨在她的身上,哪怕她知道他會多看自己幾眼,都是因爲自己的那張臉,可她還是覺得很滿足。
就算是後來,就算是宋天燁找到了雲薇諾,他對自己的關心似乎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是自己破壞了這一切,是自己的心不由已才讓他不願意再看自己一眼。
很難過,卻不敢在他面前流眼淚,靳小喬就只是委委屈屈地看着大少偉岸的身影,一點一點地將心封閉。
來的路上,她想了很久很久……
一直在問自己,她真的愛大少嗎?
可是,始終沒有答案,因爲她分不清愛父親和愛一個男人的感覺有什麼不同。
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只有一個宋天燁,所以她對父親和對男人的感覺都源自於他。
就連現在的不捨,她也分不清是因爲不想失去一個父親,還是不想失去一個男人。很想臨別前跟大少道個別,可因爲心裡有鬼,她也不敢直視於他。
於是,乖乖地坐在直升機裡。
默默地,心痛!
將她的失望看在眼裡,威爾淡綠色的眸子微微一閃,人轉過身來,卻直接用身體擋下了她望向宋天燁的所有視線。
及目之處,是那對怎麼看怎麼相配的郎才女貌。
威爾自詡自己是意大利混血中的極品美男,但面對宋天燁強大的氣勢,他忽而又覺得長得像花美男有個卵用?
關鍵是氣質!
不過,就算是氣質比不過人家,他也不能輸了氣勢,於是……
嘻嘻一笑,他又露出那一臉花花公子的y蕩笑容,展開雙臂就要熊抱雲薇諾:“親愛的薇諾娜,我們來個吻別吧!”
吻別?
這小子想死是不是?
宋大少眉頭跳了跳,恨不得一巴掌就把這小子拍飛。
但礙於老婆的面子,他只能一掌伸來,直接將這隻怎麼看怎麼礙眼的小子撥到一邊:“離我老婆遠點。”
談判桌上見面,他會稱他一聲威爾先生。
可此時,宋天燁只想胖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頓,哪裡還會跟他講客氣?
他興高采烈地向着女神奔來,結果被人一隻手就撥到了一邊,威爾的自尊心大爲受傷,立馬便緊起了眉頭,大大咧咧的地叫囂着:“誰是你老婆?我怎麼不知道?”
“又不是你老婆,要你知道幹什麼?”
一聽這話,威爾頓覺耳根一刺,越來越不爽了。
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啊!怎麼能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份?
所以,明明氣勢輸人,但他還是梗着脖子虛張聲勢:“宋天燁,你別太過份啊!”
“我還可以更過份,你要不要試試?”
這話一出,雲薇諾明顯地感覺到宋天燁周身的氣流都變冷了,擔心威爾這小子吃虧,她趕緊扯了扯身邊的男人:“好了,你跟他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
“原來是小孩子啊!那還真不能跟這種不懂事的小孩子計較那麼多。”
只這一句,威爾又被刺了一下:“又過份了啊!我纔不是小孩子……”
話落,威爾又表情誇張地控訴着雲薇諾:“薇諾娜,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是有異性沒人性了麼?怎麼能這麼偏幫着他啊?我和你雖然不是青梅竹馬但也算是日久生情,你怎麼能……”
“閉嘴!”
聽他越說越沒譜,雲薇諾終忍不住大聲喝斥。
可威爾正在‘氣頭’上,根本不打算看她的臉色,還在繼續叫囂:“我要是不閉呢!”
“扣你工資,減你股份,扒掉你總經理的頭銜,看你以後還有沒有銀子去泡妞……”
靠!
在心底狠狠地靠了一聲,威爾痛心疾首地指着雲薇諾:“最毒婦人心吶!薇諾娜,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那麼愛你,我……”
“再不閉嘴,我就讓嚴叔叔來跟你送行。”
威爾:“……”
識時務者爲俊傑,大丈夫能屈也能伸!
所以,威爾緊緊咬着牙,再不發出半個不該有的音節……
見這小子終於老實了,雲薇諾也換了由老闆的口吻:“這陣子你不在,公司那邊都快亂套了,你早點回去,我也能放心一些。”
“藉口。”
威爾不忿,雲薇諾卻又親手將一疊畫稿遞到了他手裡:“拿好……”
“什麼東西?送我的禮物麼?”
好奇地翻看着,越看威爾的眼神就越驚喜,只是驚喜之餘,他心裡突然又升騰起一種奇怪的錯覺。
擡眸,他滿臉疑問地看着雲薇諾:“哪裡來的?爲什麼和winifred的風格那麼相似?”
“原本就是winifred的今冬主打款婚紗,後面的那些,是配套上市的雪中梅系列。”
“誰設計的?”
這個纔是重點有沒有?
威爾做爲業界鬼才,看過許多行業界高人的設計,但任何一個系列都不及當年的winifred對他來說有衝擊感。
特別是花朵系列最早年的那幾款,無論是創意還是線條都讓人讚歎。
近十年沒再看到winifred出新品,但winifred仍舊是東方神話,那時候在京市初聽宋天燁提及要他們重新將winifred包裝上市之時,他還挺擔心他們公司設計出來的東西可能會達不到winifred想要的效果。
可現在手裡的這些,完全就是意外驚喜啊!
“當然是我了,還能有誰?”
“真的假的?”
威爾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才幾天時間,你全畫好了?”
“也不是現在畫的,是我這些年的累積,先挑了一部分出來給你打頭炮,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喔!”
“可是,你怎麼會設計這樣的東西出來?”
一聽這話,雲薇諾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是懷疑我的專業水準麼?”
“不不不!”
極力否認,威爾只是就事論事地開口:“我只是覺得和原設計的風格太相近了,如果不是認識你這麼多年,我恐怕會以爲你就是原設計者。”
“你沒想錯,我就是原設計者……”
“什……麼?”
聽到這話,威爾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沒有聽錯吧?薇諾娜就是winifred的原設計者?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不相信就去看看十年前的新聞,應該有關於我的報道。”
威爾:“……”
愣住了,驚呆了,嚇傻了……
威爾癡癡地看着雲薇諾,那種感覺,如果非要他找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只能叫:崇拜!
winifred居然是薇諾娜的作品?
她還這麼年輕,但那個品牌已經存在了二十好幾年……
這不科學!
“好了,把嘴巴閉上,難看死了。”
嫌棄地開口,雲薇諾直接越過這個話題跳到另一個主題上:“還有,照顧好那丫頭,怎麼說人家也叫我一聲阿姨……”
威爾的心思還停留在方纔的winifred上面,但云薇諾的交待他也素來不會馬虎。
立刻拍着胸脯保證道:“這個就不用你交待啦!我一定會好好‘疼’她的……”
知道這小子老毛病犯了又開始打黃腔,雲薇諾一巴掌就拍到他頭頂上:“你小子正經點!”
“唉喲!”
誇張地大叫着,威爾一臉受傷地嚴重抗議:“你可是越來越霸道了,實話也不讓人說的。”
“別調皮,要不然姐姐我扣你工資的。”
話落,她還強調道:“我是說真的……”
“別啊!我掙點錢容易麼我?”
“知道不容易還不趕緊走?”
又趕他走,威爾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以上的傷害:“走,走,走,你就巴不得我馬上消失,你就可以和他毫無阻礙的親親我我了是不是?”
話落,威爾還挑釁地睨了宋天燁一眼。
哪知道人家也早就忍不了他了,毫不留情地直接抨擊:“知道自己這麼礙事還不趕緊走?”
“你……”
一兩句話就開始劍拔弩張,雲薇諾趕緊來勸架:“好了好了,不要讓人家飛機師等太久好麼?”
“哼!我是看在薇諾娜的面子上。”
“慢走不送!”
宋天燁一句比一句簡略,但攻擊力度卻絲毫不損,威爾又不樂意了,正要‘憤起反抗’,腦門上突然又捱了一下子。
於是,原本還叫囂着的花花公子眼神幽怨地看着雲薇諾,終還是一步三回頭地‘滾’上了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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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起飛前十秒鐘,一直靜默不語的靳小喬終還是怯怯地站了起來。
揚手,用力地揮別:“宋叔叔,雲阿姨,我走了!”
以心裡默默地練習了無數次,最後才勇敢地喊出這一聲。
她知道,從現在開始,她和宋天燁的關係再回不到從前。她也知道,要想再見到這個男人,只能好好認清自己的位置。
其實,她從來沒有認不清自己的位置,只是,因爲她有了不該有的想法,以至於沒有人再相信她。
所以,她走了,徹底離開……
直到他們願意相信自己的那一天爲止,她纔會重新回來。
雖然,就算回來了再不可能陪在宋天燁身邊,但,只要他還願意認自己是他的女兒,她就心滿意足了。
雲阿姨……
這聽上去明顯見老的稱呼,但云薇諾卻聽得很欣慰。
許是礙於自己,身邊的男人一直沒什麼反應,於是,她便替他伸手對着靳小喬揮了又揮:“好好養病,病好了才能學到更好多的東西。”
“嗯!”
眼淚又瀰漫在眼眶裡,靳小喬用力地點頭……
大少還是不肯看她,大少還是在生她的氣。
很難過,但她卻強忍着沒有流淚,直到那熟悉的渾厚嗓音突然又隨風飄來:“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威爾,在設計界,他能教你的東西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忍着激動,忍着衝動,靳小喬感激地看着宋天燁。
大少還願意跟她說話,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謝謝!”
“保重!”
兩個字,雲薇諾宋天燁幾乎是異口同聲。
話落,二人彼此凝視,四目相對,有旁人永遠都無法插入的情感在他們彼此的雙眸間交織。
那種感覺,看得靳小喬心又酸了。
不忍再看,她掙扎着扭開頭。
眼淚,又滾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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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
阿爾伯特面前的所有東西都被掃落在地,大團金花的地毯上瞬間碎了一地的茶水杯碟。
有妖嬈的身影款款而來,用她那無骨的柔夷輕輕按着男人的肩:“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脾氣?”
“不是你說一切都安排好了麼?可你看看他們現在有多好多親熱?”
提到這件事,阿爾伯特就心裡直冒火。
十年隱忍,他算盡了一切,唯獨算漏了自己的心。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真的愛上敵人的女兒,更沒有想到,還愛到根本沒辦法自撥。
扮了這麼多年的斯文,不過是想讓她主動愛上自己,可整整十年,他卻還是爲別人做了嫁衣。
想起宋天燁那日落在雲薇諾腰上的手,想起他那幅勝利者的嘴臉,阿爾伯特陰覺的眸光更顯怨毒,揮手之下,又是一陣噼裡啪啦……
“我的陛下,您真的應該多信任我一些的。”
話落,凌茉又陰陰冷冷地笑了一下,說:“您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瞭解那兩個人,所以,相信我吧!他們也親熱不了幾天了。”
“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
聞聲,凌茉倒也不害怕,只故意嘟了小嘴,一臉委屈地自背後緊緊圈住他:“那……陛下要怎麼樣纔會相信我?”
“讓我得到薇諾娜,真真正正的得到,徹徹底底的佔有……”
凌茉真的非常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因爲每一個她身邊的男人,到最後似乎眼光都只會落在雲薇諾的身上。
雖然她對阿爾伯特也談不上愛情,但這種感覺還是讓她覺得憤怒。
憑什麼?
扭曲了臉,她又邪惡地笑:“那有何難?”
“你真的有辦法?”
凌茉揚眉,笑得自信又詭異:“我的國王陛下,您就等着看吧!總有一天,我會親手讓人把她送上您的*。”
如果阿爾伯特真的得到了雲薇諾,凌茉相信,再沒有人比雲薇諾自己還痛苦。更何況,她的痛苦,能讓宋天燁更痛上加痛許多倍。
如果真能這樣,何其過癮,何其解恨?
所以,她的快樂,就是要建立在雲薇諾的痛苦之上。
她的幸福,就是要建立在雲薇諾的悲慘之上。
爲了這一天,她早已暗中做好了手腳,所以,這一次雲薇諾休想逃得掉……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