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叔,你爲什麼會突然回來,還撿了這把叉子?”
蘇彥嬰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平靜,毫無波瀾,明明是種正好問道的感覺,可在今時今地卻有種逼問指責的錯覺在內。
蘇易身子一顫,不可思議的擡頭看着我們,他一生都爲蘇家奉獻,已經好幾十年了,現在因爲手拿着叉子逼近小少爺,所以就被這樣的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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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再有不甘,那也只能暫且藏進心中。
蘇爺爺從後面走上來,看了眼我手裡的小念欽,眉目間的戾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可對蘇易到底還是有些偏心的,“不就是撿把叉子,有必要這樣小題大做嗎?都是被那個逆子氣的,晦氣,都給我回去吃飯。”
本來蘇爺爺開了口,那麼這件事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可蘇易卻還是愣在原地,手緊緊拽着那把叉子,聲有不甘。
“剛纔大家都在門口,我聽到裡面有聲音,所以纔過來看看,發現餐廳的窗戶是開着的,我怕念欽少爺會凍着,所以就走過去關了窗戶,繞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帶到了桌邊的這把叉子,然後我就撿了起來,可能是因此吵到了念欽少爺,所以他哭了起來,我彎腰去哄他時,少夫人就進來了。”
蘇易話裡的意思僅爲不甘而解釋,我也沒有反駁什麼,只是抱着小念欽戒備的看着他,我知道自己是小題大做了些,蘇易在蘇家這麼久,也照顧了我一年多,他的好與壞其實都能從心裡感受。
所以當下就想說是我敏感消除這場誤會,可蘇彥嬰卻在我開口前不着痕跡的抱住了我的腰,手勁也大了些,我擡頭看他,他卻不瞧我,直視着蘇易,樣子如舊。
“這裡的窗戶是我來之前關上的,怎麼會開着的?”
簡單的一句話,就完全駁了蘇易的解釋,讓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裡的震驚氣憤不甘通通展現。
他腳朝後退了一步,“少爺,你這是懷疑我?”
“不是懷疑,我只想知道真相。”
蘇彥嬰的態度很肯定,但在我眼裡卻有些不近人情,可他私下緊拉着我的腰,小動作下是叫我閉嘴的意思。
每次吃飯的時候,餐廳的窗戶蘇彥嬰都會親手關上,就是爲了不讓寶寶吹冷風感冒了,所以這點他是十分肯定的。
“可我說的就是真相。”
蘇易仍是這麼堅持,其餘的人也不吭聲,因爲這個和他們無關,氣氛僵持了下去,蘇彥嬰還未再次出口,蘇爺爺已經打斷了這次的繼續。
“都給我閉嘴,蘇易是自家人,怎麼可能對孩子下手,想吃飯的就吃飯,不想吃的都給我離開!”
因爲蘇行之的出現,讓這頓晚飯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卻足以改變一些東西的插曲,我本想說就此結束吧,可蘇彥嬰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仍舊站在原地不動,對着蘇爺爺說,“我們不吃了。”
說完就拉着我回房,身後傳來蘇爺爺的怒吼,我想他今天的心情應該是差到了極點,所以一回房,我就迫不及待的詢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彥嬰,你這樣針對易叔做什麼?他或許真的是聽到聲音才返回的,也許當時真的有人試圖想要通過窗戶進來對寶寶造成傷害呢?”
蘇彥嬰一進房,就打開了安置在這房間裡的隱秘監控,發現我們離開的時間段並沒有人進來,然後才走到我身邊,拉着我坐下,接過我懷裡的寶寶。
“不是我懷疑他,這個是他自己要求的。”
“什麼?!”我大爲驚訝,差點高叫出聲,因爲太過於震驚,所以慌忙下用手捂住了嘴巴。
蘇易怎麼可能是自己要求被冤枉的,可他剛纔的表現完全不是裝出來的呀?就好像真的是這樣。
蘇彥嬰有節奏的輕拍着寶寶,時不時的點着他的小鼻子,寶寶待在他懷裡格外的安靜,不吵不鬧,用那烏溜溜的黑眼珠看着面前的男人,還時不時的發出咯咯的笑聲,玩的十分的樂乎,完全不知道外面有着多大的危險。
其實小孩子的世界是最簡單,也最爲單純的,他們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需要去煩惱,簡單的吃喝玩樂是這輩子最難以奢望的東西了。
“隱藏在蘇家的那個人是樑叔。”
蘇彥嬰神色淡然,可嘴裡吐出的東西卻令我一波又一波的感到震驚,雙手微涼的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太驚訝的表情,“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那次收到的包裹開始,我就肯定是他了。”
蘇彥嬰說的是肯定,而不是懷疑,也就是說之前他就開始懷疑老樑了。
“可老樑不是一直都照顧你的嗎?他怎麼會----”
“你忘了蘇謙當時說的話嗎?是他勸住他父親才留下了我,那麼對我勢必需要有所監視。”
我這下明白了,老樑怕是在蘇彥嬰小的時候就被插足進去的,他和蘇易都是這個家族的長輩,一個照顧蘇爺爺這麼久,一個照顧蘇彥嬰這麼久,是誰都不會隨意去懷疑的。
可蘇彥嬰懷疑了。
“但是老樑最近不是請假回老家----”
我自己說到這裡也頓住了,老樑說回老家,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去了,還是隱藏起來,好隨時行動。
“是的,就在上週我發現了老樑行爲鬼祟,於是我叫人去跟蹤,發現他和一些道上的人有關聯,那幾天,蘇家周圍一直都有陌生人來往不斷,所以我更能肯定那個人是他。現在蘇謙藏在暗處,我們只能注意身邊人的變化來確定。”
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因爲我的世界都只有寶寶,“所以你覺得老樑說回老家,就勢必會有行動。所以你才先發制人,冤枉蘇易,讓他們覺得你以爲蘇易纔是他們那邊的人?”
蘇彥嬰點點頭,繼續說,“蘇家能做到這點的只有蘇易,所以蘇易在知道事情經過後,主動提出要幫我們,於是纔有了今天的戲碼,爲了不讓爺爺擔心,這件事對他是完全隱瞞的。”
我點點頭,蘇彥嬰是怕蘇爺爺會不忍心下手。
“那蘇行之也是你找回來的?”
如果今天不是蘇行之的出現,吸引了一大批人過去,那麼誰會讓計劃實行的那麼順利?可對此,蘇彥嬰卻是搖頭的。
“我不知道小叔會在今天回來。”言下之意就是說他知道蘇行之最近會回來,可不知道具體是哪天。“蘇謙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我們今天指定想要傷害念欽的人是蘇易,倒是會有反效果,所以今天只是點到爲止,讓老樑覺得我們和蘇易之間產生了隔閡,我想蘇謙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那麼這樣一來,他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蘇易身上。”
“你的意思是說他會找蘇易?”
“不是找,而是騙走蘇易,確切的是指把蘇家的所有人都變做他那邊的人,然後更好的行事。”
我心頭大驚,背脊也涼颼颼的,如果說蘇謙要從蘇家內部下手,的確是個非常可行的辦法,蘇家的人本就少,只要一個有異心,做起事來就方便多了,蘇家的三個下人要真的都成了蘇謙那邊的人,那麼他要加以報復會更加的簡單。
“所以你要易叔假裝成爲蘇謙那邊的人爲他辦事?”看到蘇彥嬰點頭,我更是緊張的很,“易叔都這麼大年紀了,萬一蘇謙發現了這都是演戲,他豈不是有危險?彥嬰,我們雖然急於想要找出蘇謙,可也不能讓身邊的人爲我們犧牲呀!”
我知道蘇謙的手段,他能做出那麼多的事,就絕不會對一個下人手軟,所以我真的很怕有那麼個萬一。
可蘇彥嬰對此卻緩緩的搖頭,神態輕鬆,卻有着不可以推翻的堅定,“蘇謙不會對蘇易下手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