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華納陸軍軍事醫院。
部分區域警戒森嚴,甚至樓頂還佈置了狙擊手,那院長和副院長等一行人出來迎接。
肯定是來什麼大領導了。
4月2日的上午九點。
一輛8座的道奇SUV在七八輛悍馬車的保護下開進醫院。
車一停下,一身黑色西裝,面色肅穆的特勤局就從車上下來,警惕的看着四周。
過了半分,卡薩雷才從下車,這還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還有點儒雅?
只是這肚子有些大。
院長忙迎接上去,朝着卡薩雷就敬禮,然後伸手問好。
“我今天奉元首的委託來看看布拉莫先生的,他怎麼樣?”
“恢復的很好,命是沒什麼問題了,就是會有風溼痛的後遺症。”
卡薩雷點點頭,在院長的引路下進入特護病房。
人吶…
這玩意真是不公平,有人爲了三兩碎銀子每天起早貪黑,有人卻能住在三室一廳的特護病房。
人和人的區別就像是人和狗一樣。
維克托也無法真正做到絕對公平,他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可能幫助到基層。
比如,實行東大的醫療體系,要是實行美國的資本醫療,哦豁,那真的是慘不忍睹了。
在特護病房裡,卡薩雷見到了躺在牀上的布拉莫,腳底下像是抹油一樣的滑了過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臉上笑得很真誠,“布拉莫先生,你真是個英雄,我代表維克托元首來看望你了。”
這話跟誰學的?
怎麼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
直接給布拉莫給幹沉默了,輕輕點頭,聲音有些嘶啞,“我沒什麼大礙,我聽說德克薩斯州獨立了?!!”
卡薩雷看了眼身後的院長等人,對方一下就懂了,紛紛往外走,將私人空間留出來。
等屋內就剩下兩人後,卡胖子纔開口,“是。”
“那太好了!”
布拉莫一激動又使勁的劇烈咳嗽起來,面色漲紅,想要坐起來,卡薩雷忙上去攙起他。
前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這是機會,一個徹底瓦解美國聯邦的機會!”
“你慢慢說。”
“50個州和1個特區靠什麼緊固在一起?愛國?呸!如果讓其他州知道德州獨立後帶來的好處,他們纔會更加的下定決心,我們要幫助他們,就算戰鬥至最後一個德州人。”
“資本家是沒有故鄉的,如果這片土地讓他們賺不到錢,他們就會很果斷的離開,不用奢求他們爲美國殉葬,如果沒了資本的美國,那還是美國嗎?那是也門!”
“如果資本離開,那就會造成大量的失業,美國國內的治安將面臨鋪天蓋地的危險!”
布拉莫很堅定的說,“比當年羅斯福新政前夕還要來的更加猛烈,當時沒有內戰,光是餓死就有100萬人,如果用烏克蘭饑荒算放那得是接近1000萬人,而現在有內戰,更不好說了。”
卡薩雷贊同的點頭。
來之前,他參加過內部會議,還叫來了“美利奸”安赫爾·烏雷尼亞以及裡奇.米勒,前者是,原柯林頓幕僚長,現墨西哥北美事務全權大使。
還有人比他們更懂美國嗎?
他們也是這麼說的,“美國人只看重眼前的利益,羅斯福只有一個且僅有一個。”
美國那時候不是沒糧食,而是有,但爲了保證糧食不波及市場,農場主們將牛奶倒掉,將糧食燒掉,就是不給窮人。
美國這個國家…
真的是資本!
“我們家族跟保羅.康斯坦丁·斯圖亞特先生的家族有聯姻,我的姑姑嫁給了他的弟弟,親的。”
布拉莫想了下就丟出個王炸。
????
“姑姑?”
“我爺爺哥哥的女兒。”
世家!
卡薩雷的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個老大經常掛在嘴邊的詞。
果然是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
美國世家的影響力也不亞於中國古代的。
美國有真正的二代嗎?
有人會說胡佛,但一個商人出身的總統你就算讓他賺個幾百億美金,也不過是下水道玩家,何況他根本拿不出手,只有FBI教父這所謂的頭銜。
那肯尼迪?
黑幫家族出身,當上總統,而且,他要是家族真的厲害,會被槍殺嗎?
家族勢力連他的命都保不住,算什麼頂級二代?
要說最頂級的,也就是羅斯福了,他的“新政”說白了就是改革,一個改革就得觸動既得利益者們的利益,尤其是美國這個國家,都是大資本家輪流坐莊,推薦自己的代言人。
如果你要動,那就只能是人亡政息,但你要是真的躲過了暗殺,你下臺後,那也不好受,經典的就是後來的奧巴驢的醫療體系改革了。
羅斯福的外祖父,叫沃倫德拉諾,他賣鴉片給北方政府然後攀上了羅斯福家族,爲對方當白手套,也就是賺錢工具。
而另一個那就是他的叔叔,老羅斯福了,美國第26任總統,依靠跟西班牙的戰爭取得了太平洋的主導權,在戰爭中,他是親臨戰場,戰後就將一些功臣塞進了軍隊當中。
而更有能力的,則是塞進了政府裡面。
而那些追隨他,但沒能力的,就被安排成了企業家。
他的威望大到什麼程度,曾經自己組建了新的政黨,然後一半的共和黨人跟着他退了黨!
人格魅力可見一斑。
畢竟搞新和聯勝要被按着打的,但沒辦法,太牛掰了。
從這裡就能看出來,羅斯福的班底已成,從上到下,不是門生就是故吏,這也是爲什麼他能控制住國會的原因。
而布拉莫所在的拉姆斯菲爾家族,雖然說沒出過總統,但也在美國紮根了接近200年了!
利益縱橫、勢力盤根錯節,尤其是唐納德被殺、拉姆斯菲爾家屬死在五角大樓地下,這一切都讓資本和大部分政黨對美國很不滿。
德克薩斯州州長保羅.康斯坦丁·斯圖亞特就不止一次出來說過,“美國政府是要殺死我們嗎?”
這裡的我們,其實就是世家。
要不然你以爲光靠一個小城市布拉莫能扛那麼久?
除了墨西哥的幫助外,內部也有很多人幫助他的。
“你們家關係這麼廣?”卡薩雷驚愕的說。
“貝爾莎麗雅沒說嗎?她結婚的時候不是有人來過嗎,也包括了羅斯福家族、肯尼迪家族等等的子弟。”
這一下就把卡薩雷給說的鬱悶了。
不過心理調整的也很快,你們就算再牛掰,現在還不是面臨滅頂之災,哪裡像我們,纔是朝陽。
當然,這種話他不可能說出來。
“我覺得我是時候重新回前線了。”
布拉莫想了下說,“我要去見伊利諾伊州的伍斯特,讓他在時代的浪潮中開始選擇。”
“他要是不同意呢?”
布拉莫那眼神一下就兇狠起來,“那就把他給殺了,無法跟我們站在一起的,只能被大勢碾壓!”
這個公子哥去戰場上廝殺了一陣後,現在竟然成長那麼快。
“我會跟元首先生彙報,但你現在還是要養好身體,要不要把你運到墨西哥城去?”
布拉莫想了下,猶豫後,搖了搖頭,“等我凱旋後,我再去看貝爾莎麗雅。”
卡薩雷點點頭,也不勉強,拍了拍他肩膀又安撫了幾句後,就出了房間,對着外面的院長叮囑道,“一定要保證最好的用藥和醫生。”
“我明白。”
一羣人簇擁着他下樓,拒絕了院長的招待,坐上車就離去。
剛行駛出醫院的時候。
就突然看到外面警戒線裡突然就衝出個人,白色頭髮蓬鬆,看不清面貌,身高也不高,身上穿着的像是…一個長袍。
他嘴裡嘰裡呱啦的喊着什麼,剛跑兩步就被旁邊的警察給按住了。卡薩雷微微把玻璃搖下來,也就只有一小拇指的寬度,這要是窗戶開大了,變成肯尼迪那樣,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開窗,他就聽了明白。
那打扮的像是印第安人一樣的人被按住時候,還嘶啞着嗓門大聲喊着:“坐牛曾經預言,美國將要解體,天上的星星朝墨西哥朝拜,那將要出聖人,他會讓河流逆流,他能讓北斗星移,他能讓印第安人的文明重新出現在北美大陸上,他將帶領世界走向勝利!”
坐牛這人可有名,是美國印第安人蘇族亨克帕帕部落頭目,身兼酋長、巫醫、先知等職位,嗯,也是跟美國鬥爭的印第安英雄。
聽到對方這話,卡薩雷表情古怪,緊接着就嗤笑的搖了搖頭,“封建迷信!”
這種手段…
維克托又不是沒幹過。
格蘭德河發現石人,耶穌聖母流下眼淚。
這種手法玩的不要太溜…
這傢伙現在來這麼一出,你這不是武則天面前耍宮鬥—沒什麼鳥用嗎?
車隊都沒停,朝着機場就疾馳而去。
那人看到車走了後,使勁的掙扎着,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只是眼神晦暗。
…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現在很頭疼。
是物理意義上的頭疼。
還得吃止疼藥。
那“惡龍計劃”一出,給這原本就雪上加霜的局面平添上了更多的麻煩。
五角大樓門口有數百人舉着旗子,拿着高音喇叭,拉着橫幅,高呼下臺。
“該死的,這幫刁民難道就不能安靜點嗎!”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氣憤的將手裡茶杯砸在地上,一腳在桌子上…
“嗷!謝特!”
他這沒注意角度,直接就用腳趾踢了上去,那劇烈的疼痛感讓他冷汗都出來了,在原地蹦躂着。
恰這時,副防長卡爾文·沃勒推門進來,看到對方那樣子,陰鬱的臉上實在是忍不住了,“先生,你是在跳舞嗎?”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氣的胸口發悶,使勁的深吸口氣,那胸膛急促起伏着,咬着牙,指着那桌子就像是小孩子發脾氣,“讓人把這張桌子拉去燒了!”
嘴裡絮絮叨叨,罵罵咧咧了半響後纔想起正事,擡起頭問:
“內部調查得怎麼樣?誰泄密了?”
卡爾文·沃勒中將搖頭,“所有人都通過了測謊儀…”
“那狗屎的機器能有什麼用,我敢肯定,絕對是我們內部有人泄密的,要不然,墨西哥人能知道?難道是耶穌嗎?”
“我們的內部被人滲透的就像是費城的妓女,只要是個人都能在裡面拿到情報。”
卡爾文·沃勒當然也憋屈,我們只是有這個計劃,還沒賺到錢呢,等賺到錢你再說我們行不行?
小本生意不容易啊!
“那我們還做不做?我怕國會那邊會質詢…”
“做!當然做,利益都分好了,怎麼可能不做?我們沒辦法退後,卡爾文,如果我們不幹,那些已經買通跟我們推杯換盞的政客就會齊刷刷的反水,將所有的責任都退給我們。”
“國會質詢…”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一下就沉默了,他也想來一句國會算什麼,但實在是沒這個本事。
他思索了下,開口,“也許我們整錯了秩序,現在德克薩斯州獨立了,這件事纔是最重要的,惡龍計劃算什麼?販毒算什麼?現在一個不注意美國就要解體!”
“越是這種充滿危機的時候,越是有提高我們影響力的機會,如果我們對保羅.康斯坦丁·斯圖亞特進行斬首,你覺得德州的抵抗力還有多少?我們迅速指揮部隊推進,用武力鎮壓德州,我早就忍那幫紅脖子不爽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發現這個方案還真的有可能。
就像是蘇聯斬了阿明,阿富汗正面戰場崩潰一樣。
卡爾文·沃勒也覺得這個方案不錯,但他這個人就比較瞻前顧後,猶豫道:“國會…”
“國會國會,國會算個屁!”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聽到這兩個字就顯得很生氣,忍着腳上的疼痛一下衝過去,嚇了對方一大跳。
“只要我們將德克薩斯州打回來,軍中聲望無與倫比,誰能壓下我們?到時候攜帶此功勞,我們可以入主白宮,也許,我們就是下一個羅斯福呢。”
“中國人有句老話,富貴險中求!”
他用力的捏着手,“這是美國的危機,也是我們的機會!”
這種人顯然讀書讀一半…
富貴險中求下一句是,也在險中丟。
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完全的賭徒心理。
看到卡爾文·沃勒還在猶豫不決,他一巴掌拍在對方肩膀上,“你要好好想想,如果等你退下來,你的家族就什麼都不是了,你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孩子們考慮。”
“拿下德州,軍中你我聲望最高,到時候我們難道就不能弄個百年豪門嗎?”
這畫大餅的技術怎麼那麼嫺熟?
卡爾文·沃勒雖然不吃這一套,但諾曼·施瓦茨科普夫說的對,自己現在是中將,但如果沒有太大的本事,下一代頂天了也就是少將,然後是校官,到最後…什麼都沒了。
最可怕的不是畫大餅,而是說出事實。
權力這東西,一旦沾染上了,誰想要放棄?
他快50了,而諾曼·施瓦茨科普夫快60了,這年紀都不小了,要不是五角大樓出了太多事,也輪不到他們上位,他們就是撿漏的,但越是這樣,越捨不得好不容易來之不易的地位。
卡爾文·沃勒想了下點點頭。
“這件事不能告訴其他人,只有你知我知,甚至我們都不能用海豹或者三角洲,國內的特種部隊牽扯太大了,一個不慎,保密措施就沒了。”
“那找僱傭兵?”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又搖搖頭,“那幫要錢的傢伙能有什麼底線,也許我們要不了多久他就將我們的情報給賣了。”
他自己沉吟了下,走到窗戶邊,蹙着眉,忽的就看到下面一隻慵懶的黑貓跑過去,他這靈光一閃。
“你覺得印度黑貓怎麼樣?”
卡爾文·沃勒:???????
“我記得他們是1985年才成立,沒有什麼實戰經驗吧,隊伍太年輕了,我怕他們搞不定。”
“年輕從來不是缺點,雖然跟我們的特種部隊有差距,但是,我看過他們的匯演,還算不錯,而且突襲戰的話,他們夠用了。”
“而且實在不行,我們就在行動前一天從海豹調一個小隊過來,黑貓負責外圍,海豹負責斬首。”
卡爾文·沃勒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印度兵能用嗎?
而且借外國的兵來斬首本國的州長,這算怎麼一回事?
美國版魏博牙兵?
“我跟他們的防長沙拉德.帕瓦爾私交不錯,也許我可以跟他談談。”諾曼·施瓦茨科普夫抱着手,左手磨挲着下巴說。
卡爾文·沃勒嘆口氣,對方性格是個很固執的人,他覺得對的東西一定對,不敢提出疑問。
在海灣戰爭期間就有參謀多說了一句話,被他用老拳打進了醫院。
只是…
黑貓真的算特種部隊嗎?
懷疑從嘴巴里說出來就變成了肯定,“好,我們可以試着聯繫一下。”
“這件事要儘快,拖久了,德州的局勢會更加不一樣。”
諾曼·施瓦茨科普夫邊說着邊看着下面的黑貓,後者一個箭步很瀟灑的跳上牆。
“你看,多矯健的身姿。”
但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黑貓腳底一滑,從牆上摔了下來。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