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飛出乎意料,急忙用雙手一託,挽住未跪下來的馬志鵬,笑道:“馬公子,如此大禮折殺小可矣!”
馬志鵬就勢站起,一把握住冷雲飛的手,感動道:“恩公,我花花公子再薄情寡義,對救命恩人焉能慢怠。
“那日在縛虎鎮遇玩命太歲葛佔魁無端欺辱,若非恩公臂助,豈有我馬志鵬的今日?
“真是蒼天有眼,今日送恩公上門,我定要厚厚補報。”
說着,轉對一旁滿臉驚異的彪形大漢道:“葛統領,快去安排廚下殺豬宰羊,大擺宴席,再告訴所有家人,說我恩公至此,讓他們皆出席相陪。”
彪形大漢不敢怠慢,應聲而去。
冷雲飛望着彪形大漢離去的身影,對馬志鵬道:“此人自稱葛光先,是不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震天鏢薛世統的師弟?”
馬志鵬道:“正是,他便是九地惡龍葛光先,現在我們府上當護院統領,負責全府安全防衛諸事。”
說着,對冷雲飛道:“恩公,快請到客廳一敘。”
冷雲飛笑道:“馬公子,請別這樣稱呼,只是稱我小弟好了。一口一個恩公,我委實愧不敢當。”
說着,和馬志鵬攜手進門,沿甬道往院裡走。
一邊走馬志鵬已將身旁二人向冷雲飛做了介紹。
除了那個楚天風外,另外的黑衣公子正是三星霸王劍古寒良。
三人乃是異姓兄弟,曾結拜爲“桃園三友”。
馬志鵬爲長,古寒良爲次,楚天風是老三,故稱索命三郎。
冷雲飛聽了心中稱奇:古寒良和楚天風俱是武林中名聲赫赫的人物,而馬志鵬卻真的是個花花公子,武功竟一點不會。
心中思忖着,遊目觀賞院中景緻,但見四周松柏挺拔,修篁搖曳。
甬道旁有兩個大花壇,鮮花爭奇鬥豔,花香撲鼻。
蝴蝶翩躚花間,俊鳥囀鳴樹上,盎然成趣。如詩如畫。
繞過花壇,穿過竹林,曲徑通幽,面前現出一排房舍,畫棟雕樑,如至仙閣。
未至門前,屋中早迎出兩名素衣碧裙少女,盈盈含笑,恭立門側,纖手一引,做了個“請”勢。
讓進了冷雲飛和身後的馬志鵬、古寒良、楚天風。
一走進客廳,微感淡香嫋嫋。
室內陳設豪華,窗明几淨,不染微塵。
腳下絨氈繡着花鳥,鮮豔奪目。
四壁廂俱是軟椅,椅前擺放着精緻的茶桌。
牆壁上掛懸着幾幅丹青字畫。
冷雲飛微微留意,見那字乃名家真跡,那畫亦爲傳世精品。
接下來分賓主落座,早有門側恭迎少女近前,給四個人斟上香茗,方悄然退出。
臨走時還點燃了廳內四支明燭,立時滿室生輝。
冷雲飛呷了口香茗,對身畔的馬志鵬笑道:“馬公子身處溫柔富貴鄉,難怪不習武功,換了小可也會這般舒適享受的。”
馬志鵬笑道:“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我卻極願意結交武林朋友。比如我的這兩位兄弟與我相交莫逆,情同手足。
“那天我受葛佔魁那小子的欺辱之事讓他倆知道後,還一直想替我復仇雪恥。”
楚天風一旁笑道:“若非趕上府中丟了八寶鴛鴦瓶,我們哥倆也早就去把那小子的人頭取了來!”
冷雲飛聞言微微一笑。
心道:葛佔魁的人頭是好取的麼!姑且不說他爹葛老歪乃是人聞人怕的黑道巨擘,單是他本人的武功也相當霸氣。
但這話又不好說出,遂道:“八寶鴛鴦瓶還沒尋到麼?不是說老太爺已委託‘白道四大天王’查詢了麼?
“而據‘白道四大天王’說,偷八寶鴛鴦瓶者乃是鬼火猴孫百方。”
馬志鵬微喟道:“家父是找過‘白道四大天王’並說要是他們能找回八寶鴛鴦瓶,便贈以重金爲謝。
“家父剛從泰安府回來,也聽說那八寶鴛鴦瓶讓鬼火猴偷了去,‘白道四大天王’正全力追捕,其實即便是追回
了那瓶子,我們也註定要破費一大筆錢。
“這不,我的這兩位兄弟聽說我這裡出了事便急急趕來,他們要出去擒拿那鬼火猴。
“而我擔心他們和‘白道四大天王’再發生衝突,壞了追捕大事。
“故此纔沒讓他倆出去,因爲‘白道四大天王’是家父託人找的,我們從旁一插手老爺子會生氣的。”
冷雲飛靈機一動,笑道:“小可也剛好從泰安來,聽說令尊從泰安昌源客棧帶回兩位美女,而這兩位美女正是在泰山投擂招親的那兩位,不知可有此事?”
馬志鵬聞言笑道:“原來恩公是因此登門。不瞞我說,聽手下人講家父從泰安回來時確實帶回兩個美人,想來一定還在家父那裡。
“若你有興趣一會兒開宴,讓家父喊她們爲你陪酒就是了。”
冷雲飛正欲開口,楚天風一旁驚愕道:“大哥,這事我怎麼不知道?莫非泰山的‘招親擂臺’讓人給毀了?”
轉對冷雲飛道:“在下將擂主之位讓給了令師兄葉鏢頭,他又敗在何人手下呢?”
冷雲飛微怔,道:“你當時沒在場麼?”
楚天風道:“我下了臺便離開了。後聽說青雲府出了事便趕到這裡來了。正好碰見我二哥從滄州也趕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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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雲飛聞言望了一眼古寒良,古寒良一直緘默不語。
他正想承認是自己毀了“招親擂臺”,突聽門口腳步聲響,九地惡龍葛光先出現在客廳門口,恭聲道:“稟告公子,餐廳酒宴已備好。”
馬志鵬聞言轉首對冷雲飛道:“咱們先吃飯吧,席間不妨開杯暢言。”
冷雲飛頷首。馬志鵬便起身離座,對門口的葛光先道:“老太爺及我母親他們可通知了麼?”
葛光先點頭道:“均已通知,我還讓人接來了公子的相好小桃紅、四季香。”
馬志鵬笑道:“葛統領,你真會辦事。”
冷雲飛和古寒良、楚天風這時也離座起身。
馬志鵬與冷雲飛在先出了客廳,由葛光先引領幾個人徑奔餐廳而來。
餐廳距客廳不遠,繞過一座別緻的小樓,便來到餐廳。
馬志鵬告訴冷雲飛那小樓是府裡女眷的住處,他母親和妹妹及丫環們都住在其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冷雲飛暗忖:倘若二美真的在府中,也必棲身樓內。
說話間,幾個人走進了餐廳。
但見廳內明燭耀耀,香氣嫋嫋。
寬闊的廳內擺放着四張大圓桌,桌上皆擺滿佳餚珍饈,有紅有綠有黃有白,菜色鮮豔。
冷雲飛略略一瞥,不下三十道菜,可謂豐盛已極。
在每張圓桌旁都放着一罈酒,雖然未開蓋,仍可聞到淡淡酒香。
馬志鵬將冷雲飛引到一張主桌前,指着正位讓冷雲飛落座,冷雲飛推辭道:“還是把正位留給老太爺吧。”
話音未落,門口有人喊道:“老太爺到!”喊聲一落,衆人皆投目門口,見有一身穿錦衫手掛柺杖的皓首老人走進屋來。
老人慈面善目,大耳垂輪,滿頭銀髮,鬢髯如雪。
在老人身旁緊跟着一位紫衣公子。
一走進屋,便雙手拄柺杖站定,舉目環視道:“鵬兒,聽說救你性命的恩公駕臨,可來了麼?”
馬志鵬急步上前,躬身施禮道:“回稟父親,恩公已至此。”說完,轉首一指冷雲飛,道:“這位就是,他叫粉麒麟冷雲飛。”
冷雲飛緊走兩步,躬身一禮,道:“拜見老前輩。小可路見不平,援手解危,實出偶然,所稱恩公愧不敢受。”
馬仁堂尚未開口,他身旁的紫衣公子脫口喜道:“師弟,怎麼會是你!”
冷雲飛早認出馬仁堂身旁的紫衣公子是二師兄鐵麒麟楊俊,聞言笑道:“二師兄,你一向可好?”
楊俊微微頷首,轉對馬仁堂恭聲道:“咱們在泰安府昌源客棧遇上的那個楊一刀和曹虎,老太爺可還記得麼?”
馬仁堂略作思
忖道:“就是要欺負兩個女子的那兩個人麼?”
楊俊道:“正是。當時我救下了那兩個女子,那楊一刀告訴我說,那兩個女子就是在泰山招親設擂的二美。
“並說有一個叫粉麒麟冷雲飛的白衣公子毀了擂臺,他所說的那個冷雲飛就是這位,我的師弟。”
馬仁堂雙睛一亮,道:“冷公子尚能在天下羣雄面前毀得‘招親擂臺’,身手必非尋常。”
冷雲飛謙聲道:“前輩過譽,那都是我大師兄葉星明的功勞……”
轉對馬志鵬道:“快請令尊入席吧。”
馬志鵬頷首,便引馬仁堂坐在正位上,引冷雲飛坐在右首,自己坐在左首。
冷雲飛身旁是楊俊,馬志鵬下首是古寒良和楚天風。
剛剛坐定,馬志鵬便湊近馬仁堂笑道:“爹爹,冷公子本是爲了那在泰山設過擂的二美而來,聽說那兩位女子來了咱們府上。
“能否請來陪他喝幾杯,也好讓孩兒一睹芳容。”
馬仁堂一怔,道:“鵬兒,前些天你不是說到泰山去了麼?怎麼沒看見那兩個女子?”
馬志鵬懊喪地道:“只因途中迷路,在縛虎鎮遇上了葛佔魁,後來便逃回家來,再沒有去……”
馬仁堂回首望了楊俊一眼,道:“那兩位女子可還在樓上麼?”
楊俊道:“那個叫鐵英蘭的已經傷勢痊癒。她們今天清晨便離府而去了。”
馬志鵬急道:“她們去往何處?”
楊俊囁嚅道:“她倆和三位小姐住在一起……”
話音未落,門口有人喊道:“夫人到!”
喊聲一落,便聽有人嗔道:“別大喊大叫的!我到就我到,還喊什麼!”
冷雲飛聞聲望去,見門口走進一位穿綢掛緞、珠光寶氣的老婦人。
年逾花甲,卻還塗脂抹粉。
身旁跟隨着一位丫環模樣的少女。
一見這少女,冷雲飛驀地一怔:好俊美的小丫環!
但見她一領素衫裹住窕窈玉體,滿頭秀髮綰成兩個雲髻。
明眸清澈如秋水,俊面美豔似芙蓉。
尤其是那丹脣兩旁各有一個甜甜的酒窩,襯托着一口皓齒,使滿臉笑意盎然,天真爛漫。
冷雲飛正看得出神,只覺肘邊有人碰自己,低頭見了,方知二師兄提自己。
忽覺失態,不禁赧然。
這時,老婦人徑直向桌邊走來,道:“鵬兒,到底來了什麼樣的高朋貴客,還要老孃我來陪宴!”
馬志鵬急忙起身離座,讓老婦人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一指馬仁堂身旁的冷雲飛道:“就是這位冷公子,他曾救過孩兒的性命。”
老婦人擡眼瞥了冷雲飛一眼,笑道:“喲,這位公子長相好俊呀!原來是我兒的救命恩人,這麼說我陪宴卻是應該的。”
那位素衣俊美的丫環便站在老婦人身後,也正拿眼去瞟冷雲飛,瞟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馬志鵬見古寒良、楚天風都移了一位,讓出老婦人身旁的位子,便又坐下。對馬仁堂道:“父親,妹妹她們……?”
楊俊瞟了門口一眼,道:“來了。”
門口果然一陣喧鬧。
涌進幾個豔裝女子,俱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
冷雲飛遊目瞥見,皆沒有一個姿色及得上老婦人身後站着的丫環,便也懶得細看。一瞥之下,覺得有兩個女子甚是眼熟。
這時馬志鵬喊那幾個女子過來見禮。
一陣香風拂來,幾個女子來到桌前,先是向馬仁堂夫婦見禮請安,接着又向冷雲飛施禮問候。
冷雲飛以禮相還,便算是認識了。
方記起其中覺得面熟的兩位豔女乃是曾經在縛虎鎮見過的馬志鵬的相好小桃紅和四季香。
而另外三個麗女乃是馬志鵬的妹妹“馬家三秀”馬靈玉、馬靈春、馬靈珠。
又有馬靈玉告訴馬仁堂,她們的母親,馬仁堂偏房侍妾葛梅花因身體不適,故不能來陪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