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
不同於人類世界的孩童,因肉體脆弱,需要在各種保護措施下,經歷漫長的餵食、鍛鍊,花費十餘年的時間才能讓肉體成熟,讓器官效率達到正常水準,讓肌肉達到極限,變成所謂的【成年人】。
真實地獄誕生的“人”,不需要這個過程。
他們從誕生起便有着超越人類的身體素質,包括且不限於:
耐高溫、耐乾燥、肉體可塑。
爲了更快的兵力擴張,爲了強大的國家實力,爲了更高效的篩選人才。除序團外,基本每個大勢力都有着各自「肉體催熟」的辦法。
能夠幫助新來的人員更快,更有效地達到肉體成熟。
這個過程往往只需要幾個小時~幾天不等的時間就能完成。
其中。
脊者所採取的方式便是「肉體鑄熟」,是經過上千萬年的演變而來催熟手段,是最適合脊者的方案,能讓剛來的脊者快速獲得他們的戰爭定位。
雖然已經是極致優化,但該過程依舊存在着危險性,要求參與鑄熟的肉體滿足以下要求:
1.脊柱發展未超過第一階段(開脊或開脊以前)
2.肉體並未成熟且沒有經過任何形式的深度改造。
3.肉體健全,精神飽滿。
滿足以上條件的脊者便會收到來自脊者大本營【混沌巢都】的召喚,前往鑄造工廠參與徵兵儀式,也就是所謂的肉體鑄熟。
他們的肉體會在這個過程中完全轉變成熟,
根據個體的耐受性,脊柱強度以及自我意識的不同,最終鑄熟的肉體可能會存在着極大的差別。
鑄熟結果大致分爲以下五類:
「大脊塊」-最爲劣等的成熟肉體,脊者在鑄熟期間徹底丟掉自我意識,肉體本身也發生崩壞,脊柱碎裂。
碎裂的肉體會被一體式壓鑄成型,變成一種骨肉方塊,用作巢都的建築材料。
「兵器原料」-鑄熟期間意識破滅,肉身崩塌僅有脊骨保持着完整性。工廠將會單獨對脊柱進行鍛造,加工成原材料而轉交給巢都的武器工廠。
「獸化」-鑄熟期間意識彌散,最原始的獸性被激發,脊柱與肉體保持着完整性,最終將化作一隻純粹的脊骨野獸*。
這類野獸往往會作爲寵物發放給擅長於馴獸的老兵使用。
少數野獸的脊柱品質極佳且保持着成長性,最終可發展爲重要的戰爭獸。
「凡夫」-意識保留,肉體健全,脊骨完整。但由於個體無法與鑄熟過程產生共鳴,未能達到理想的成熟效果,肉體停留在初級階段。
這樣的脊者會被貼上凡夫的標籤,他們是最底層的存在,只能充當自殺部隊,被脊者們戲稱爲“填線寶寶”。
「士兵」-肉體結構完美鑄熟的脊者,享有巢都的正式身份,並且可以在後續通過考覈前往最適合的部隊進行服役。
而肉體鑄造過程則一般分爲以下幾個階段:
1.「煮熱(焯水)」-開水能夠活化皮膚,使其完全透明而具備延展性,爲接下來的肉體鑄造做好準備。
2.「熔鍊(藍圖)」-焯水後的個體會被送上傳送帶,稍微的喘息過後,傳送帶會將個體載入【大鍛爐】*。
*工廠最核心的設備,是鑄熟肉體的關鍵。由鐵匠巫師進行保持內部高熱的同時,也能讀取內部脊者的思維。
大鍛爐的極致高溫能在短時間將肉體完全熔化,就算是磨練成熟的脊椎都會被燒至臨界點。部分脊柱不佳者,可能會被熔斷。
脊者在被送入大鍛爐後,趕在肉體被徹底熔化前,於大腦間想象出最終鑄造的肉體藍圖。
一旦思考出來便會被外面的鐵匠巫師所獲知,後續將根據這份藍圖來鍛打肉體。
3.「鍛造(塑肉)」
被完全熔化的肉體會隨着燒紅的脊骨一同運出,根據他們在熔化前得到的思維藍圖,交由最頂級的生物鐵匠進行鍛造。
最終將鍛造出與藍圖相差無幾的成熟肉體,成爲士兵,獲得【混沌巢都】的生活居住權。
……
全身皮膚因焯水而透明的羅狄正坐在傳輸帶上,前方不到百米便是整座工廠的中心,散發着高熱的大熔爐。
身經百戰的羅狄很清楚這份極熱意味着什麼,
就算是現在的他也有很大可能死在其中。
那熔爐的開口宛若死亡的大門,快速運轉的傳送帶正載着他前往其中。
面對這樣的情況,大部分脊者都會感到恐懼,一種對死亡的恐懼,這是刻在任何活物基因間的東西,是不可抹掉的東西。
只要活着,就會畏懼死亡。
這樣的設計也正是徵兵儀式的主要意圖。
可用於檢驗脊者在面對死亡時會分泌出多少的恐懼,是否能依靠自我壓制住這份恐懼。畢竟戰爭與死亡直接掛鉤,懦夫是戰爭的累贅,沒有上場的資格。
能夠在傳送帶上完成恐懼壓制的脊者,才能在接下來保持意識穩定,思考出肉體藍圖。
若懷揣着恐懼而進入熔爐,個人意識將隨着肉體一同燒盡,就連脊柱都會熔斷,化作最低劣的血肉材料。
奇怪的是。
羅狄沒有任何恐懼的表現,就連面部皮膚都沒有任何的抽搐,眨眼頻率也沒有絲毫變化。
來到盡頭,
羅狄的身體於傳送帶的盡頭向下墜落,落在熔爐的最深處,一個剛好能夠裝下他的金屬容器之中。
軀殼肉體在上千℃的高溫下快速熔化,化作黏稠的肉水而向下滾落,收集於容器之間。
這份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熟悉,唯一的區別無非是更熱了一些。
趕在肉體完全熔化前。
大腦間的垂體提前失色,化作一份可移動的灰色而收納於脊柱之間。
或許是死亡前帶來的精神感觸,
或許是所謂的走馬燈效果,
羅狄在死亡的前一刻竟然回想起在月球市的殺戮,將全體監察員屠殺殆盡而堆成屍山時的畫面。
一份特殊的藍圖穩定在他的大腦間,不受地獄熔爐的影響,不受戰爭思維的擾動,堅定而沉穩。
熔爐外面的鐵匠巫師在得到藍圖信息後雖然很驚訝,雖然從未見過,但考慮到羅狄的特殊性也並沒有多少停頓,立即將這份藍圖繪製於羊皮紙而交給生物鐵匠。
或許是藍圖的罕見以及鍛造難度過高,
鐵匠們還需要提前開會,最終交由幾位資深的鐵匠來負責鍛造。
大熔爐的底部出口開啓,一缸裝載着金屬脊骨與熔化血肉的容器運載而出,被送上鍛造臺。
脊骨捶打,
模具澆灌,
肌肉扭轉,
器官穩定,
肉體淬火,
細節打磨,
皮膚酸浸,
在經過好幾位師傅的細節雕刻與打磨,成品也終於完成。
不過,所有接手的鐵匠師傅均有着一絲疑惑,這份藍圖雖然特殊且相對複雜,但他們的鑄造過程卻異常順利。
似乎對方的肉體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適應,甚至協助着肉體塑造,就好像這位脊者能夠依靠脊柱而獨立存活一樣。
這可遠遠超出了一般脊者的定位。
而且,所有鐵匠都在鍛造過程中看到了一種不屬於工廠的色彩,一抹流溢在脊骨與肉體之上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