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衣人

令狐沖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非金非銀,圓形,手掌大小,令牌上面赫然是一個窮奇似的圖像!

“前輩,這是?”林天威看到這令牌,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令狐沖掃了一眼驚訝不已的林天威,悠悠道:“我從一個黑衣人身上搜來的”

十五年前,令狐沖路經恆山腳下一間酒樓,正準備進去飲酒,卻不料遇見了五個黑衣人,頓時心生疑惑,便躲在暗處觀察,這五人訓練有素,非常謹慎,只是通過脣語進行交流,而且各個武功高強,可以說是一等一的高手。約摸一盞茶的時間,五人交談完畢,便分頭各自離去了。

令狐沖見有一黑衣人徑直上了恆山,因擔心他對恆山有所不利,便一路尾隨,跟了上去。黑衣人小心翼翼,繞過恆山弟子,往後山的斷崖處蟄伏摸進,不多時便來到一處石洞

這石洞原是恆山歷代先輩掌門閉關坐化之地,令狐沖早年間接任過恆山掌門,對此倒曾聽定閒定逸兩位師太提起過,於是便出手制止。我二人拆解了幾十招,令狐沖很是震驚,這黑衣人的內力霸道而陰冷,武功路數也十分怪異,忽快忽慢,竟是一身上乘武學!

“那後來呢?”林天威聽得入迷,連忙追問

“後來,恆山派弟子趕了過來,我擔心黑衣人狗急跳牆,傷害恆山弟子,便以破劍式破了他的劍招,這塊令牌就是從他身上所留下的”

“哦?前輩莫不是將他殺了?”林天威大驚

“我並無殺他之意”

聞言,林天威奇道:“那前輩把他放走了?”

令狐沖長吁一口氣,嘆道:“我有意追問,只是他誓死不從,從斷崖跳了下去,逃走了!本想阻止,但又不想被故人認出,也就沒有再過多追查”言語間,神情很是古怪,似乎不願回憶這段往事

離開恆山後,令狐沖心有不安,擔心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於是四下打探,想要解開這令牌和黑衣人的秘密,直追蹤到崑崙山才查詢到些蛛絲馬跡!崑崙之巔,有一組織自稱玄陰宗,這令牌便是這神秘組織的教徽。

“玄陰宗?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門派,爲何這時會出現,還殺了逍遙山莊的主人?”林天威百思不得其解!

令狐沖看了一眼林天威,走到那兩老僕面前,吩咐道:“你等安排一下,今夜讓他們暫留梅莊,明日一早我便隨他們走一遭!”

老僕似覺不妥,提醒道: “主人要插手這件事?對方的底細還未完全摸清,恐有不妥!”

令狐沖聞言冷冽道: “有何不妥?當年我曾許下諾言,只要是攜此《笑傲江湖》曲譜前來的故人,我令狐沖便是赴湯蹈火也會相助,況且此乃關乎武林之安危,這玄陰宗沉寂了十五年,如今蠢蠢欲動,不知道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就算沒有今天攜曲譜前來這事,我也會親自走上崑崙山去會他一會。”

兩位老僕見令狐沖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言,下去安排了!

林天威見令狐沖有意出手相助,心中狂喜,忙上前謝道:“前輩大恩大德,我龍威鏢局定當銘記於心。”

令狐沖 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 “既然今日你攜這曲譜而來,老朽又豈能食言,這豈不是讓人笑話我這把老骨頭?你們先行下去歇息,明早我隨你們回去”

這時,陸三葵四已經安排好廂房,隨手作了一個請,帶領林天威一衆下去休息了。

夜色朦朧,一輪彎月當空,撒下一層清灰。清風拂過,竹影搖曳,留下一片簌簌之聲迴盪!

草廬內,令狐沖獨自一人坐在窗前飲酒。

“吱吖”任盈盈推門而入,看着令狐沖一人在那發呆笑道:“莫不是今日老酒鬼喝的不盡興?”

令狐沖回過神來,衝着那老嫗柔情道:“盈盈,你來啦!”

“我不得來看看你這令狐公公有沒有醉死”任盈盈略帶微嗔,說罷便話鋒一轉,嬉笑之態全無,鄭重問道:“衝哥,你真的要去趟這趟渾水麼?那玄陰宗行事隱秘,又極少在江湖上露面,實在叫人不放心,況且,當年黑木崖《葵花寶典》被盜一事,極有可能與它有關”

令狐沖微微一嘆,並未回答,眼神中卻透露着堅定。

“什麼人”

令狐沖,一聲斷喝,人已移至距草廬二十丈開外,揹負雙手,氣定神閒朝東南方向朗聲道:“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

剎那間,三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到了令狐沖對面!

“閣下真是好耳力,我等不過是換了口氣,便被你察覺,實在是佩服”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說道,嗓音沙啞,聲如老鴉卻是鏗鏘有力,雄渾而蒼勁,顯然內功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

令狐沖“咦”了一聲,雙眉微微皺起,淡淡道:“想不到幾十年間,武林中竟出現了這麼多高手,看來我真是老了,差點看走了眼,你們深夜造訪我這荒野之地,莫不是想請我喝上一杯?”

黑衣人見對方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蹤跡,又見對方不過是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兒,沉不住氣朝令狐沖吼道: “老傢伙,識相的,就把林天威交出來,否則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你們是玄陰宗的人?”令狐沖並未氣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詢問對方來歷!

這一問的確出乎了對方的預料,只見那三個黑衣人愣了愣,不可思議道:“你竟然知道玄陰宗,你到底是什麼人?”

令狐沖笑了笑道:“林莊主乃是我的貴賓,劉這樣被你們帶走,傳揚出去,我這老臉還往哪擱?如若你們硬要帶走他,也不是不可以,吃我一劍如何?如果爾等能吃得了我這一劍,我便讓你們帶走他。”

“好大的口氣”,一聲呵斥,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已提劍搶攻而來!想要將他立斃於劍下。

“好劍法”令狐沖一邊稱讚,一邊身子向後微微一斜,巧妙的躲過了這二人的劍招,那二人見未刺中,心下已是駭然,忙回劍再攻,這回卻是一上一下,不斷變化,直取令狐沖全身各處大穴,令狐沖仍未出手,只是腳下方位由丙轉坤,一道身影便從二人身邊再次劃過!

在旁一直觀戰的黑衣人眉頭緊鎖,他已看出,眼前這老翁雖嬉笑玩鬧,卻是一絕世高手,不由暗中運起十分內力,瞧準時機,一掌向前拍去,只見掌風所過之處飛沙走石,石破天驚,攜帶着強勁的氣浪轉瞬便至,先前兩人見那黑衣人出掌攻去便也運起內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劍招較之先前更加凌厲迅猛。

“有點意思”令狐沖嘴角上揚,不慌不忙,雙腳凌空一蹭,並指爲劍,一道劍氣破空而出,速度快至絕巔,所謂大道至簡,雖看似簡單的一劍卻蘊含了獨孤九劍二式變化,破劍式和破氣式,每一式又衍生出諸般變化當真是精妙絕倫!

早年間,令狐沖便得到獨孤九劍的真傳,後來又得少林易經筋的洗禮,武功早已達化境,近幾十年來,對獨孤九劍之精要更是參悟透徹,已然到了九劍歸一的至高境界,所以只這一劍便破了三個黑衣人的掌力和劍招。

一劍過後,三個黑衣人不覺喉頭一甜,各自吐了口血,爲首那人更是驚道“獨孤九劍,你是令狐沖?”

令狐沖哈哈大笑,回道:“想不到江湖中還有人記得老朽”

黑衣人聞言,心頭咯愣一下,見對方無意爲難,趕緊賠禮道:“不知是前輩在此,叨擾了”話音一落,便踏空而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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