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仙見無憶站定,匆匆走至身旁,撣了撣瀰漫的煙塵,揚聲道:“喂,張呆子,你還好吧。”
張無憶習成“納靈”境,也算得窺太乙真經門徑,只覺周身上下真氣充盈,幾欲噴薄,較先前又強盛了一大截,不由心頭狂喜,見若仙走近,眉飛色舞道:“成了,若仙,我成了......”
若仙被他這般一鬧,倒沒了判斷,當場呆在原地,只直直的凝望於他。
張無憶暗喜了半晌,忽見若仙一臉疑惑的呆望着他不由心頭一震,再瞧她眼神,似看怪物般盯着自己,不覺心中發毛,方纔心頭的狂喜之悅頓時去了大半。
若仙見他臉上癡囈之色漸斂,神情也歸於平淡,這纔出言問道:“什麼成不成的?盡說些胡話,我還以爲你走火入魔了呢!”這太乙真經乃是絕塵谷主人留下的絕世神功,修成之後可與日月爭輝,功參造化,若仙也曾翻閱過幾頁,知道要想練成這等神功,非一朝一夕可成,因此只當是張無憶練功出了什麼岔子,在這胡言亂語起來。
張無憶一拍腦袋,心想:“哎呀,若仙又不知我有九陽神功護體,九脈齊通,修習這太乙真經來事半功倍,也罷,我暫且不與她說,待我將上面的武功完全習成後再告訴她,也好讓給她一個驚喜。”主意既定,張無憶只微微笑了笑,臉上稍稍露出歉意,不作過多的解釋。
若仙定了定神,見他一言不發,又搖了搖頭,露出關切道:“呆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太乙真經本就是門深奧複雜的武學,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習成的?如今你我二人被困於此,當保重身體,方能有出谷之時,切不可貪功冒進啊!”這幾句話出自肺腑,說得聲情並茂,再加上若仙眼神中真情流露,讓無憶聽後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暗自得意道:“原來她也有溫柔的一面嘛。”
張無憶休息了片刻後,又繼續參悟太乙真經,這太乙真經奧妙無窮,眼下無憶已達“納靈”境界,卻是得益於體內的九陽神功,因此他並未急着去翻閱後面的“鍛魄”和“破元”部分,而是將先前所納純陽之靈與九陽真氣加以磨合,使之徹底相融,歸寂於自己丹田之內,如是,一連過了三天,張無憶直感全身經脈舒暢無比,一股暖流自丹田內化開,涌向四肢百骸,稍一牽動,立刻隨經脈遊走,其勢恢弘,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絕。張無憶心中歡喜,知道這是徹底習成了太乙真經中最難的境界“納靈”境界,功力較先前也不知長了幾倍,一念之下,信心大增,開始翻閱修習太乙真經中的後面兩層大境界。
鍛魄和破元相輔相成,可一起修煉,但需得以納靈境界中修的的純陽之靈作爲基礎,易筋鍛骨,引靈歸一,方得大成。只是一般之人在修習太乙真經時,往往在納靈這一層境界上便要耗去平生大半精力和時間,且不見得能夠成功,因此根本沒有機會去修煉後面兩層大境界。張無憶依照書中所述,盤膝引靈,如老僧入定,一坐便是數十個時辰。
洞中無日月,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些時日以來,張無憶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大多時間都用來精研太乙真經,與若仙的關係也漸漸親密起來。
一日,張無憶在洞中練功,如今他已將太乙真經中的“納靈”和“鍛魄”兩個境界練成,而破元則只剩一線之隔,可說來也怪,這破元境界甚爲奇特,張無憶始終卡在最後關頭,任他如何修煉都難再進一步,這一日,他運功行滿一週天,發現依舊如此,難以寸進,不覺心頭煩悶燥熱,於是停止修煉,走出谷洞。
眼下季節已是深秋,放眼望去絕塵谷中山峰挺秀,一片金黃,只有些松柏竹節尚留有一絲兒綠意,一陣風吹過,落葉旋舞,沙沙作響,竟讓人起了一絲涼意。
呆了半日,張無憶心中忽然念道:“若仙到哪兒去了?我這出來半日卻爲何不見她的影子?”這三月來,二人朝夕相處,無話不談,關係自不可同日而語。“罷了,先不管她,還是先找一處地方降降火纔好。”張無憶行功完畢,純陽真靈於經脈中經久不息,使他頓感渾身上下燥熱無比,如同火燒一般,稍作思忖過後,無憶縱身一躍,朝那碧湖處掠去。
自修習太乙真經以來,張無憶體內真靈充沛,武功大進,原先需一盞茶的行程,眼下眨眼間便到,只見他翻身從矮峰上躍下,腳尖只在松柏間輕輕一點,一個鷹擊長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碧湖前面。
無憶穩住身形,見碧湖波光粼粼,泛着水紋,如同漣漪般一圈圈盪漾。碧湖秋景,最是迷人,只可惜無憶渾身燥熱難耐,無心賞景,而是快速的將身上衣物除盡,二話不說,一個猛子扎進了碧湖。冰冷的湖水透着寒意瞬間襲來,這對於張無憶而言卻是恰到好處,原本心中的煩悶燥熱之感經過湖水一激,瞬間減弱了大半。張無憶心神愉悅,在水中不斷翻騰,朝湖中心遊去。
先前在寄幽谷中,張無憶經常跟隨張紫嫣下河打漁補蝦,學了一身的水中本事,只見他於湖面探出腦袋,深吸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湖中,在原處濺起一片水花。他深潛入湖底,見有一羣肥碩的魚羣經過,於是定住身子,巋然不動,待那魚羣近了,猛地探出大手,朝那魚羣抓去,他出手極快,去勢又準,只一息之間,手中已牢牢的抓住了兩條白魚。經他一抓,魚羣受驚而去,張無憶見魚兒肥碩,哪肯就此放過,雙腳一滑,朝着魚羣遊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也不知遊了多久,那羣魚兒不知怎地忽然一鬨而散,像是受了驚嚇,正好奇間,張無憶只覺眼前一道白影一晃,旋即衝向水面。張無憶大驚,雙腳用力,緊隨其後,也於湖底一竄而起,想要看個究竟。
“嘩啦”“嘩啦”兩道水譁聲起,驚走了林中喝水的鳥兒,張無憶猛地鑽出水面,睜眼一看,不禁心頭狂震,入眼處,一道雪白的胴體半浮在湖面之上,青絲如瀑垂到胸前,正好將那如白玉般高聳的雙峰遮住,卻更顯婀娜。張無憶看了之後,俊臉漲的通紅,凝神細望,發現若仙正一臉錯愕的盯着自己。只見她杏眼半闔,眉黛如畫,挺翹的鼻尖上掛着幾滴水珠兒,更顯毓秀,羊脂般的肌膚賽過陽春白雪,妙曼纖細的身姿一覽無餘。這三月以來,若仙都是以男裝打扮,張無憶並未見過她少女扮相,漸漸的,也就習慣了。這會兒卻見碧湖徜徉,芙蓉出水,溼漉漉的傳來一陣少女獨特的馨香,頓覺自己恍若夢中,夢到那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一時竟看得呆了。
“啊......!”一聲驚呼,若仙本想着趁無憶練功之時,偷偷的在碧湖中梳洗一番,正戲水間,不料卻從水底竄出一個人兒來,嚇了她一大跳,錯愕之間,見來人竟是張無憶,又見他全身赤條條的,自己也身不着物,頓時又羞又惱,不由驚聲尖叫。
張無憶正發呆之際,忽聽一聲尖叫聲傳來,頓時驚醒,發現若仙俏臉緋紅,杏眼圓瞪,一副要吃人模樣,嚇得慌忙轉過身去,就此遁走。慌亂之間,似是用力過猛,身子被水流一推一送,竟不聽使喚,一個踉蹌,朝前跌去。
“啊......”又是一聲驚叫,若仙來不及躲閃,竟和張無憶抱在一塊,跌下湖底去。
水譁聲又起,二人從湖中撲騰着躥起,可經過方纔一跌,二人離得更近,就連對方急促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張無憶亂了心神,一時不慎,口鼻間嗆了不少湖水,只見他胡亂的捋了捋面上的湖水,睜開雙眼,可這一瞧,頓時又覺渾身氣血翻涌,一團邪火不受控制般從小腹間一竄而起,在他眼前,一座雪白的雙丘挺立,若隱若現,隨着對方急促的呼吸聲起伏不定。
若仙剛從水中躥起,甫一睜眼便見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慌亂之下,羞得面紅而赤,當即一手護在胸前,另外一手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張無憶不及閃躲,被若仙打了個正着,彼時,只覺右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這疼痛倒也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急忙閉眼轉身,心虛道:“若......若仙......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情急之下,張無憶竟不知說些什麼,只是心中羞愧,難以啓齒。
“小淫賊,你若敢回頭,瞧我不挖了你的眼睛”若仙亂了心神,只得惡狠狠嬌叱
張無憶一聽,立即接話道:“你放心,我決計不會回頭.”張無憶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始終無從開口。
話音剛落,張無憶只聽身後“嘩嘩”的水流聲四起,心想必是若仙向岸上游去,只希望她能夠快些上岸,自己也好脫身,過了半晌,水流聲漸止,張無憶心中打鼓,仍是不敢回頭,只聽他悻悻道:“若仙,你......好了嗎?”沒有迴應,四周靜的出奇,張無憶疑惑,又問了一遍,仍是如此,一連問了三遍,皆是無人應答,張無憶鼓起勇氣,轉過身來,發現岸邊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麼人影?
張無憶長吁了口氣,忽感右半邊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又回想方纔那迤邐風光,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