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小莊閃爍着眼神,田裡那樣子應該會把自己弄死纔是。難怪少主人會把他趕出來,只是讓田裡轉移注意力。
“田裡在京城這麼多年,師父會不知道他的能力麼?這會子敢幹這樣的事情,他是借了誰的膽子?”宋七夕掃了一臉慌亂的小莊。
這孩子還是在害怕自己的魯莽差點導致自己喪命。年輕沉不住氣是正常的。只怕已經有許多個小莊死在了田裡手上。
“京城一直都是田裡在管着,這裡頭的門道只怕我們不知道的有很多。”
小莊囁嚅地嘴巴看着宋七夕。他是太沖動了些,幸好少主人救了他。不然自己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田裡隻手遮天,難道就讓他這樣麼?”
宋七夕苦笑,“我還能有什麼辦法?”這是不騙人的話,此時此刻她沒有任何辦法對付田裡。
“少夫人的夫君不是將軍大人麼!”田裡激動地揮動拳頭,“難道他會做事不管。”
宋七夕嘆口氣,江一鶴已經夠忙的了。這件事情再讓他頭疼,她實在不忍心。更何況他是朝廷命官,賭坊的事情還是少沾染的好。
“盛運賭坊的事情我自己會管。你好好呆着吧。”
宋七夕對即白使了一個眼色。她也要回去問問唐鈺那本書的事情,最近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壓得她都要喘不過氣。
偏偏又是這時候賭坊也出事。宋七夕皺起眉,徑直想走。
小莊氣急敗壞地攔住宋七夕,“少主人讓將軍抓起田裡就行了!”
宋七夕看着眼前激動地手舞足蹈的人,這小子是瘋了。原不想理他的宋七夕瞪了他一眼想走。沒成想,小莊居然鍥而不捨繼續攔着宋七夕。
“少主人,田裡這樣你做事不管還有什麼資格管理盛運!”
這句話倒是讓宋七夕氣極反笑。她有沒有資格是這個小子能說的麼?還是說這小子對她這個位子充滿了好奇心和決心。
田裡看宋七夕沒有說話,繼續建議,“隨便一個名目就可以把田裡抓起來不是麼!”
宋七夕勃然大怒,“你知道你這句話會害死將軍麼!”
巧令名目的抓人,江一鶴被八皇子抓住把柄的話,肯定會因此送命。如果不是這個小莊這麼激進的建議,她都要以爲小莊是八皇子人。
宋七夕揪住小莊的衣領,“我告訴你,任何對將軍不利的事情都不可以。你要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會這樣蠻幹的話。就給我安安分分的呆着!”
宋七夕用力放下小莊的衣領。往唐鈺的房間走去。先解決一件事情再說。
“即白,給我查查這個小莊的資料。”
即白應聲往門外走。
唐鈺看着進門的宋七夕,不免頭疼,這女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還是別想走。”宋七夕單刀直入,“你不說的話,我是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的,你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江一鶴救得,這整件事情都是惹得。”
“現在告訴我一些事情,難道不應該麼。”宋七夕關上房門。她就賭這個唐鈺內心的愧疚
,他雖然狠毒但畢竟是個十歲的孩子,那種負罪感一直困擾着唐鈺,不然他不會追隨在江一鶴身邊。
唐鈺來拜師,不如說是追隨江一鶴更恰當。
唐鈺握着小拳頭,這女人說的沒錯,整件事情都是他的錯。“師父不讓我告訴你。”
宋七夕苦笑,“唐鈺,你應該知道失去至親的痛苦。爺爺對你那麼好,可是什麼事情都瞞着你,你纔會誤入歧途。難道你也想要我承受這樣的痛苦麼?”
唐鈺眼光慢慢暗下來。爺爺什麼事情都瞞着他,就算那麼愛他,他也感覺不到。
“那種隱瞞的愛,讓你很痛苦,現在的我也是一樣。江一鶴什麼都不告訴我,不代表我真的不記得了。只有五年,他只有五年,要是我們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五年之後我就是另一個你。”
宋七夕的眼淚輕輕滑下臉頰。
唐鈺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一直都覺得這個女人活的沒心沒肺。平時從來沒有見她多關注這件事情。
唐鈺輕笑,她怎麼會不在乎呢。只是在江一鶴面前裝的而已,好像自己真的那麼雲淡風氣。
“每天都睡不好吧?”
宋七夕望着唐鈺,輕輕點頭。“換做你,你也會這樣……”
唐鈺低着頭,“對不起,都是我。”
宋七夕打斷了唐鈺,“不要說那些沒用的,你是那樣的人?與其說這些廢話不如告訴我來的更直接,那纔是你最好的道歉方式。”
唐鈺嘴角緊繃着,師父吩咐不告訴她的,但是,他能知道宋七夕這種被自己愛的人隱瞞的心情。
“冰蠶是不能再用了。”
宋七夕愕然,這個辦法不是幫過她麼。
“那個辦法只能用一次,所以就算你找到了冰蠶也沒有用。讓千佛手不要找了。”唐鈺眉心隱隱作痛。他看懂那本書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他從內心一直祈禱着冰蠶可以救人,那樣找到冰蠶他來做宿主就好了。
可是,現在冰蠶只會加速江一鶴的病情。
宋七夕呆呆地說着,“那還有什麼辦法。”
“不知道。”
冷冷的三個字重重的敲砸着宋七夕的心。難怪江一鶴不準唐鈺告訴自己。原來他們一直報以希望的那本書,結果到頭來是掐滅了他們最後一點希望。
唐鈺看着木偶一般的宋七夕,心疼起來,“師孃,我會想辦法的。”
宋七夕機械地點着頭,“我去做飯了,江一鶴喜歡吃牛肉。”
她在逃避這件事情,現在她不想跟人說話。到底該怎麼辦,不是說找到冰蠶就好了。現在冰蠶都沒有用了,他們還千辛萬苦地去找冰蠶做什麼。
唐鈺看着宋七夕遠去的背影,慢慢說,“師父,我實在……”
“算了,告訴她也好。”江一鶴輕輕閃到唐鈺的背後。
“不要瞞着她。這樣只會讓她更痛苦。”唐鈺垂着眼瞼,癱倒在椅子上。
江一鶴心揪着,今天宋七夕這個樣子讓他心疼不已。這種隱瞞的愛,他以爲是對她最大的保護,卻沒想到也是最大
的傷害。
這陣子這丫頭爲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到底是承受了多少。虧得他還以爲這丫頭成功被自己轉移的視線,沒想到她根本一直惦記着,倒是裝着忘記了的樣子。
這丫頭是裝着一臉天真,其實心裡苦着。
“你們倆這樣,一個瞞着,一個假裝被瞞着。倒是絕配了。”唐鈺輕笑,“師父你心疼了?”
江一鶴收回目光,“小子,這毒藥你必須解開,我相信你,我江一鶴的徒弟不至於這麼就被打垮了。”
唐鈺深深地看着江一鶴得雙眸。他相信他?
男人之間應該不需要更多的話。江一鶴勾起嘴角,“我先走了。”
唐鈺把自己笨重的身體,從椅子裡託了起來。他不是消沉的時候,相思入骨他一定能夠解出來。他奔向書櫃,翻動着桌上的藥劑,“青青……”
他去找她切磋也許會更好。
江一鶴走到宋七夕的背後。“想幹什麼呢?一個菜都沒炒。柴都燒沒了,這柴不要錢買的?”
宋七夕驚得手裡的柴都掉了,“你怎麼來了,我給你做飯呢。”
江一鶴摸着下巴,“牛肉都被你燉的老得不行了,心不在焉,怎麼做飯?”
宋七夕趕緊加開鍋蓋,裡面肉果然是老成一坨了。她氣惱的扔下鍋蓋,最近她做什麼錯什麼。
“還生氣?鍋蓋摔壞了不要錢呢?”江一鶴哂笑。
宋七夕見他這樣取笑自己,氣惱地一拍鍋蓋,滾燙的熱氣烘得宋七夕白皙的手指變得通紅。
“疼不疼。”江一鶴捉着宋七夕的手,急忙吹着。
“就是你,這樣氣我。”宋七夕拍打着江一鶴的肩膀,“老是氣我,疼死了。”
江一鶴看着宋七夕吧嗒吧嗒留下來的眼淚。他知道,這還不至於把這丫頭給燙成這樣。她是心疼了,不是手疼。
江一鶴安靜地給宋七夕擦拭着眼淚,她要宣泄,就讓她撒個夠。
宋七夕越想也生氣,心裡那股子堵,一股腦的涌向眼睛。眼淚肆虐,也顧不上來。她就是藉着這個由頭哭了。
“今天不做飯了。”宋七夕氣惱的推了江一鶴。
她有點收不住了,要是她失聲痛哭的樣子被江一鶴看到,他那麼聰明該懷疑自己了。她想跑開去收拾一下情緒。
沒想到江一鶴硬生生地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用力摟着。
宋七夕感受着江一鶴的力量,鼻子更加酸楚起來,不禁顫抖着肩膀痛哭起來。怎麼辦,誰來告訴她怎麼辦。
她不能失去眼前這個人。爲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既然讓她撿回了一條命,又讓她遇到了愛的人,難道就不能更加慷慨一些,讓他們兩平平靜靜的一輩子麼。
“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江一鶴的下巴摩挲着宋七夕毛茸茸的腦袋。他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跑開躲起來哭。
“夫君……”宋七夕哽咽着,卻說不什麼。她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噓……”江一鶴食指輕輕按住宋七夕的脣,“我都知道。相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