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鄰居家的狗叫,破落的茅屋裡躺着一個瘦弱的女孩,她睜着眼睛,一雙靈動的眸子不停轉動。
這具身子叫孫瑾,家裡排行老二,面還有個大女兒孫繡,下面一個妹妹孫紅一個弟弟孫綿。
大姐前年已經成了親,夫家姓李,走路要兩天兩夜,除了回門還沒回來過。
三年前便宜爹山砍柴不小心摔了一跤,當場去了,留下孤兒寡母,日子越過越破落。
劉氏天天以淚洗面,家裡的五畝田賣掉了四畝,不然一家子早餓死了。
緊巴巴過日子,活幹的多吃的越來越少,一家人廋骨嶙峋。
她在孤兒院長大,畢業之後努力工作,升職加薪的第一天她早早出門,沒注意腳,從樓梯摔下來,再醒來已經成了人家妻子。
孫瑾爬起來,打量着四周,腦海冒出‘家徒四壁’四個字,牆角亂七八糟放着一些罐子罈子,還有白色的蜘蛛,她在擔心那天睡着了會不會被蜘蛛爬到臉。
“好點了嗎?”
進來的男子長的很高大,手裡端着一碗熱騰騰的吃食。
他叫趙賢,她的丈夫。
“嗯”
趙賢看着還沒到她胸口的女孩,愣愣的看着,張大嘴巴,眼前這嬌嬌小小的女子,皮膚有些發黃,應該是長期捱餓的緣故,嘴巴倒是紅紅的,晶瑩剔透,水潤水潤。
“謝謝”
她接過碗,是一碗雞湯,動作有些急切的接過去往嘴裡灌。
一碗見底,她擦了擦嘴巴,低着頭,不好意思開口:“有沒有熱水我想……洗澡。”
他看她一眼,見她退縮,她這麼脆弱,好像一隻小貓,他稍稍一用力能把她捏碎,生怕自己嚇到了她。
“我去給你燒熱水。”
趙賢在竈邊燒水,她坐在裡屋門口想事情。
趙賢不知道什麼時候提着兩桶熱水進來,看了眼她呆在那裡喚了她一聲。
“水燒好了,我給你放屋裡。”
……
孫瑾在裡屋洗澡,趙賢在外面聽着水聲,漢子的臉有些不自在臉紅了。
等到孫瑾洗好才發現趙賢站在門外,臉一紅,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方已經先一步說:“洗澡水重,我來拿,你好生休息。”
等到他把水倒出去,在院子待了一會兒,看了眼屋子,想了想對着裡面喊:“天色還早,我去山裡看看,你在家看着。”
孫瑾跟他不熟,他離開她更自在,含糊的應了一聲,豎着耳朵聽見外面的人走遠她纔出門。
……
院子圍了籬笆,小院子裡東西並不多。
在外面曬了會太陽,精神許多。
轉了幾圈她走到廚房,說是廚房是一個草棚搭起來的竈臺,米缸也見底。
漢子沒怎麼收拾,東西雜亂的丟在一旁,她動手收拾,等到忙活完頭已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汗。
……
“老二在家嗎?”
孫瑾看過去,一個婦人伸出腦袋一雙眼睛到處轉,有了原主的記憶她知道來人是錢氏,趙賢的大嫂。
錢氏臉掛着笑,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推開門已經進來。
“你……”
“我來看看能不能幫忙,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看看。”
孫瑾話還沒說話被她打斷,她嘴裡說着要幫忙卻徑自走向廚房。
錢氏想着撈點好東西,一打開鍋蓋空落落什麼都沒有,她不死心又去翻碗櫃,果然看見還剩半隻雞,頓時眼睛都亮了。
手伸過去要拿走一隻手拉住了她,錢氏兇着臉看過去,“這是啥意思?”
“這裡我已經收拾好了,要是一碰亂了,你來幫忙我也不客氣,那些柴禾放在那裡佔地方,你幫我把它挪個地方?”
“那些活你自己幹行了,你先放手我看看雞是不是沾髒東西了。”
真是厚臉皮,錢氏潑皮耍賴村裡出了名,見趙賢不在以爲她好欺負來作了,可惜她打錯主意。
“不麻煩大嫂了,只有那些柴禾要挪地方,大嫂要是有事我們去屋裡坐着說?”
“哎呀,你礙手礙腳,讓開……”
錢氏用力想要甩開她手卻突然沒了力氣,連孫瑾都甩不開,相反她只是輕輕用力輕而易舉把錢氏手甩開。
“你這個小賤蹄子對我做了什麼?”
“咱們是妯娌,我要是小賤蹄子大嫂可是大賤蹄子,這些話以後還是莫要再說了。”
錢氏一蹦跳起來,指着她破口大罵,“你敢罵我?你也不看看你這個病雞樣,要不是我趙家發善心把你娶過門還不知道你死在哪旮旯裡,剛過門你敢對出言不敬,我看你是欠教訓。”
猛不丁的撲過來要打孫瑾,她下意識的讓開,錢氏撲了空。
“你還敢躲,看我不扒了你皮。”
孫瑾看着婦女眼色一冷,手裡拳頭握緊,錢氏朝着她打過來。
“住手!”
孫瑾鬆開拳頭,低着頭。
外面趙賢剛回來看見大嫂在他家欺負他媳婦,心冒出一股怒氣,只見女人低着頭,受了莫大委屈。
“老……二你回來了?”
錢氏有些怕小叔子,“你看看咱家沒有長輩在,我這個做大嫂的想着多幫幫,你不要誤會。”
“大嫂以後要是沒事不要過來了。”
錢氏想發火又不敢,憋的臉色通紅,“咱們是一家人,我不來看看沒人管你。”
“小時候都沒有人管,難道現在還會麻煩大嫂?”
榕村誰不知道錢氏把十歲的趙賢趕出來,他能活着下來都是個跡。
“山打着什麼好東西?”
錢氏伸着脖子要去看,手還沒有碰到趙賢身子側開。
錢氏訕訕收回手,“還收着,也不是我說你,小氣巴拉,你大哥幾個月沒有嚐到肉味了,你這個做弟弟的真狠心。”
“大嫂前幾天才從我這裡拿了兩隻兔子一隻野鴨。”
孫瑾暗笑,她倒要看看錢氏接下來要怎麼辦?
“那麼丁點東西炒了還沒有一碗,能嚐出什麼味。”
“老鼠偷吃,看着長膘,不知道的還以爲都進大嫂肚子了。”
“胡……胡說,我想起來你大哥還在家裡等着,我不多留了。”
錢氏跑了,等出了院子才停下來,滿臉鄙夷。
“呸,一個破屋子我纔不稀罕。”可惜了那半隻雞,錢氏嚥了咽口水,遺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