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沒那麼容易!”王長老大吼一聲,拉個滿弓,又射出一箭,正中武師隊伍後方一人後心,那人立刻向前撲倒,一動不動。
一聲嬌叱傳來,穿着寬大黑斗篷的申怡,銜尾追殺了過去,她那遮擋住身體曼妙曲線的黑斗篷,此刻被她揮手撩起,離得近些的人,立刻就看清了她那非常不錯的身材。
還有斗篷裡成排的柳葉飛刀。
揮手間,數把飛刀已經被她夾在指縫中,凌空一甩間,寒光如同流星劃破虛空,追着鬥君門武師的背影而去,慘叫聲中,有三名武師直接撲倒在地命赴黃泉,還有五名武師悶哼着,帶着刺入體內的飛刀,狼狽地逃出門去。
“好厲害啊!”尤良忍不住感嘆一聲,話音還沒落,申怡已經將頭上的圓邊帽摘了下來,像擲飛盤一樣擲了出去,圓邊帽旋轉着掠過一名武師的後頸,揚起一道血雨後又飛回了申怡面前,被她伸手一把抓住。
那個脖子中招的武師,則是頭一歪,就倒斃於大門處。
但武師們並沒有因此而回頭,他們一鼓作氣衝了出去,最後面的幾個冒着被射殺的危險,又將大門給關了起來,把單樹聲的兵卒擋住。
“插好大門!”單樹聲大吼一聲,那幾個守門者立刻衝過去,順勢用粗大的門栓,將大門從內部閉緊。
沒過多久,單樹聲的那些兵卒便一起消失。破軍符只能讓他們脫離虎符一分鐘左右,過了這個時間,他們就會被強制性地化爲力量,重新回到自己將師的虎符之中。
“只剩一張破軍符了……”尋仙雪湊近單樹聲,低聲說。“怎麼辦?”
“給我。”單樹聲伸出手來,尋仙雪這不猶豫地將破軍符交到了單樹聲手中,一旁,高東振走了過來,劈手就將這符搶了過去,一笑:“還是給我吧?”
尋仙雪一皺眉頭,剛要罵高東振,卻見單樹聲哈哈一笑:“老高,你的斧頭兵是厲害,但我的兵卒更適合衝鋒,所以衝鋒和斷後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吧。”
“你可是副門主,得帶領着大家逃出這危險之地。”高東振笑着說:“再說了,我天生就是愛打架的人,當初因爲打架被逐出門,又因爲打架而把老婆氣跑,我這一輩子以打架開始,再以打架結束,不是正好?”
尋仙雪聽得有點發愣,隨後隱約有點明白了。
“你這傢伙,這種事和我搶什麼?”單樹聲不動聲色地說着,卻突然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高東振的手腕,一用力,就將他的手翻了過來,把破軍符重新奪回。“一會兒就由我來吧,我的兵卒裡有五十騎兵,正適合衝鋒。你到時和劉、王二位長老一起,指揮着大家向山下跑。老高,神妙門骨血能不能得以保存,全靠你了。”
“你們……”尋仙雪呆呆地問,“你們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我想,單門主的意思是,用這最後一張破軍符搞一次衝鋒。”舒小雅緩緩說道,“而我們則隨着那些兵卒,一起衝出去,借他們的力量衝出包圍後,一直向山下逃,只要逃出了守城器的制約力場,我們就不怕他們了。不過,因爲不能使用兵法和戰場之鏡的緣故,指揮兵卒的將師,就必須留下來斷後,是很危險的……”
“不成,還是我……”高東振還要去奪符,單樹聲早已閃到了一旁,微笑着將破軍符塞進懷裡,打開酒葫蘆的蓋子,喝了一大口:“老高,別爭了,好像這衝鋒斷後的人,就必死無疑一樣。你要保護好大家,到了安全的地方後,再殺回來不遲。”
“你這傢伙。”高東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真是想不到,神妙門纔剛剛見到出頭的希望,就遇上了這種事……媽的這些個狗官!這些個強盜!”
“大家集合起來!”劉長老在長嘆了一聲之後,將所有門人召集到了一起,並且把被安排躲在大殿中的門人家屬,以及門內雜役等,都叫了出來。
“一會兒我會將所有兵卒都放出來,保護着大家向外衝。”單樹聲對衆人說,“衝到了外面後,大家都跟緊劉長老下山下跑,不要管後面如何。王長老和高長老,你們兩位負責斷後,如果有人跟不上隊伍,一定不要讓他被落下。”
門人們都點了點頭。
“明白!”高東振和王長老一起迴應。
“趕早不趕晚!”單樹聲笑了笑,忽然一皺眉:“咱們走!”
說着,人已第一個衝向了大門,守門的門人立刻將門栓解下,將大門快速地敞開。
單樹聲大吼一聲,從懷中掏出了破軍符,用發泄憤怒般地狠狠一砸,啓動了那股可以破開守城器制約的力量。剎那間,手持雙手劍的騎兵縱馬飛奔,手持雙手劍的步兵,則在兩翼形成了防護隊,擁着神妙門衆人向大門外衝去。
叫喊聲、怒罵聲,響成一片,在大門外,一百多名武師直接與騎兵撞在一起,還有一百多武師,分別從神妙門的兩側跑了過來,拼命地阻擋這股衝向門外的人潮。
凌厲的武技,強大的力量,當先這一百多武師的力量之強,遠非單樹聲騎兵所能與之抗衡,幾乎是在撞擊開始的剎那,就不斷有騎兵從馬上摔落,或是戰馬被重擊而倒。
但武師們也沒能討到便宜,不懼死亡更不怕受傷的兵卒們,屢屢用以命換命的方法向他們發起攻擊,即使他們得手消滅掉了兵卒,也難免被兵卒臨死前一擊殺死,或是打傷。兵卒不怕死,但他們怕,他們只是血肉之軀,胳膊被斬掉就會變成殘廢,腦袋被斬掉就會化成冤魂。
而且兩側的武師因爲離得太遠,一時間也趕不到這裡,但單樹聲的兵卒,卻是以拼命一般的速度向前推進,這一百多武師雖然厲害,卻還是被他們撞開,只能眼睜睜看着神妙門衆人在他們的保護下,向山下衝去。
這時,單樹聲從隊伍的最先端,迂迴到了最後,他的兵卒打開生之通道後,就立刻轉過頭來,後隊變前隊,向着那三百多分散的武師衝去。
單樹聲要爲所有人斷後,要讓這一分鐘時間,變成沒有任何威脅的逃亡時間。
他笑着拔出長劍,拿着酒葫蘆,對着嘴一頓狂飲,然後用力將酒葫蘆扔在了一旁,那種毅然決然的樣子,就好像他已經做好了付出生命的準備。
“來吧!”大吼聲中,這位四十多歲的漢子,已經揮劍衝了上去,第一個與他接觸的武師,還沒能碰到他一片衣襟,就被他當胸一劍穿心!
“快!”劉長老跑在隊伍最前,不斷地揮手大吼着。他的眼裡有淚,但他努力不讓淚落下來,他的心中痛苦,但他努力讓那痛苦先不爆發。他咬牙唸叨着單樹聲對他的囑託:帶着大家跑下山!
高東振和王長老都紅着眼,不住回頭望向後邊。沒有人追上來,所有的武師都被單樹聲和他的兵卒拖住了。但他們都知道,一分鐘之後,武師們將追上來,那時,他們必須忘掉失去朋友的痛苦,用盡自己的全力阻住對方的腳步,爲同門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各位要到哪兒去啊?”
獰笑聲無恥地響起,兩百多名手持各式武器的武師,突然從下山大路兩旁的樹木中衝了出來,劉長老的臉色不由因之一變!
原來對方不止來了三百名武師,他們在下山必經的路上,還埋伏了兩百多名武師!
這一戰,對方是志在將整個神妙門剷除!
他們早就算好了,神妙門衆人定性會孤注一擲,冒死衝出門來,向山下奔逃,所以他們事先就已經在此地佈下了埋伏!
劉長老絕望了。神妙門這些拖家帶口的門人,絕不可能是這些精通武技的武師的對手,前路已經被斷絕,他們也再無法依計衝到安全區域。他們必須一戰,必須以自己的弱,去碰撞對方的強。
結果可想而知。劉長老的腦海中已經出現自己被亂刃分屍的情景,他悲哀地回過頭,向被保護在隊伍中間的家屬羣內望了一眼。
他並沒能找到自己的老伴,匆匆一瞥間,不夠讓他尋找到那張熟悉的臉。
“來吧,雜種們!”劉長老大吼着,拔出了腰側的長劍,將劍鞘用力擲向對方,舉劍猛然刺出。
“這種本事,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爲首的武師不屑地哼了一聲,赤手空拳而上,一側身,就閃過了劉長老鋒利的長劍,當胸一拳貫去,打得劉長老連退了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也噴出一口鮮血來。
“和你拼了!”立刻,有四名離劉長老最近的門人,紅着眼衝了上去,但幾聲呯呯悶響過後,四人被另外幾個武師一起出手打倒在地。
“小小的將師,想和我們比武藝?”武師們仰天大笑,“自不量力!”
“閉嘴!”一聲怒喝中,穆蘭舉刀攻上,冰寒的刀光閃耀,一名武師的臂上已見了血痕。
“要你們的命!”厲喝聲中,申怡縱身而出,八把匕首破空飛射,將兩名武師射倒在地,將六名武師射傷。
“和他們拼了!”門人們大叫着向前衝,高東振和王長老也快速地衝到前邊,打算以自己的性命,換來同門的逃脫。
然而對方只出了三十幾個人,就硬生生將他們第一波衝上的近百人隊伍擋在了山路之前。
呯!高東振打退了兩名武師,卻被另一名武師一腳踢在腹部,疼得他彎下腰去,一時間沒了反抗之力。
呯!王長老想用長弓絞殺一名武師,卻被另一名從側面一棍打在肩頭,肩胛骨立時碎裂。
呯!穆蘭的刀被一名武師的雙劍封住,沒等撤刀,這武師已一腳將她踢倒在地。
呯!申怡在三名武師的同時攻擊下,再沒時間擲出飛刀,雙拳難敵六手,被一掌打飛出去。
其他門人,幾個合夥攻擊一名武師,卻還是被打得鼻青臉腫,鮮血四濺!
“神妙門,就這麼完了嗎?”劉長老掙扎着站了起來,吐了一口血,悲哀地長嘆一聲。
“王八蛋,不許欺負我的人!”
一聲怒吼,如同九天驚雷,自武師隊伍後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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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錯字這事,挺汗的。老李過去不是速度型,有時一週才寫一兩千字,當然沒問題,現在一天最少就得三千字或六千字,實在是沒法保證不打出錯字來,這個,實在是抱歉啊。)